法西斯各师首先对我边防小队和尚未完成工事构筑的筑垒地域少量守备部队进行猛烈突击。这些分队的指挥员英勇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没有一个人在占绝对优势之敌的猛攻下放弃自己的阵地。各边防小队和筑垒地域永备发射点立即变成了一个个四面受敌的小孤岛。他们被团团围住,进行着力量悬殊的战斗。
由B·B·苏尔任科中校指挥的第98边防总队的战士们表现了惊人的坚定性。该总队第9边防小队在G·H·古谢夫中尉率领下,曾几次转入反冲击。未从边界后退一步。约六百名希特勒官兵在该边防小队阵地及与其相邻的筑垒地域各发射点阵地的接近地找到了自己的末日。
我第5集团军赶到的部队试图向少数被围勇士靠拢,但未成功。我们全都不安地思索着:能救出他们吗?要知道,他们的弹药到傍晚就要用完了……
友邻边防小队的处境还要困难。敌人第一次突然的炮兵急袭射击使该边防小队遭受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所有建筑物瞬间就被炸毁,许多边防战士牺牲在倒塌的房屋下。幸存的战士在上尉政治指导员级G·B·博边科率领下迅速占领防御,打击敌人。在南面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地域,由M·C·贝奇科夫斯基少校指挥的第90边防总队边防战士在法西斯军队主要突击方向奋勇作战。该总队由A·B·洛帕京中尉指挥的第13边防小队边防战士表现了最大的坚定性。我们在傍晚得知,他们坚守在该边防小队被毁房屋的地下室里,继续进行战斗。步兵第87师部队能否援救他们呢?
按我们最乐观的估计,边防军最多能支持两天。但许多边防小队战斗的时间要长得多。洛帕京的边防小队竟奋战了十一昼夜!英雄们打到了最后一息,全部牺牲在房屋的废墟下,但没有放下武器。
由F·A·塔鲁京中校指挥的佩列梅什利边防总队边防战士奋勇作战。在E·C·涅恰耶夫中尉的边防小队地段,靠近佩列梅什利处有一座桑河大桥。敌军头目为夺取这座桥派出了一个经过特种训练的支队。该支队突至桥上并夺取了它,但我边防战士实施坚决反冲击,打退了希特勒匪徒。法西斯分子对我战士实施疯狂的火炮和迫击炮射击,在炮火掩护下强行徒涉桑河,从两翼迂回边防战士。在力量悬殊的战斗中,英雄的人数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涅恰耶夫中尉一个人。他让法西斯分子走近自己后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我说的这一切,来源于目击者的叙述,也取材于边界上很不完全的报告。但还有一个旁证。我们曾俘获德军一个司务长,他参加过对H·C·斯柳萨列夫中尉第9边防小队的多次冲击。该边防小队地段有一座桑河大桥(在拉德姆诺以东)。这个希特勒分子的口供已由前线记者弗拉基米尔·别利亚耶夫记录下来。现在我引用一下这个记录。
“在此以前”,这个司务长说,“我们驻在苏联边界附近,听到的只是苏联边防军人的歌声,我们没料到如此充满幻想、如此拉长声音和如此悦耳地歌唱的人们,会那么奋勇地保卫自己的国土。他们的火力太可怕了!我们在桥上留下了好多尸体,但还是没能马上攻下来。于是我们的营长便命令由左右两面徒涉桑河,以便合围此桥,把它整个夺过来。但是我们刚扑到河里,俄国边防军人便又在这里扫射我们。他们的疾风射击所造成的损失真是吓人。我们营在任何地方,无论在波兰还是在法国,都没有遭到过我们急欲强渡桑河时所遭到的那种损失。营长看到他的企图可能破产,便命令80毫米迫击炮开火。我们在炮火掩护下才开始登上苏方河岸。我们的重炮已向苏境纵深转移火力,那里可以听到坦克隐约的隆隆声。但我们虽然上了苏岸,却仍然不能象我们长官希望的那样迅速推进。你们的边防军人在沿岸某些地方有发射点。他们躲在里面,简直打到最后一粒子弹。我们只好叫来工兵。他们如果能做到的话,就爬到工事前,用代那买特炸药进行爆破。但爆炸的轰隆声一过,边防军人又进行抵抗,直打到最后一个人。我们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没有见过这样坚定顽强的军人。我们已经绕过发射点,继续推进,但任何力量都无法使两三个边防军人离开他们的阵地。他们宁肯死也不愿后退。只有两种条件下才能俘获苏联边防军人:一是他已经死了;一是他受了伤,且伤势很重,失去了知觉……我们营当时有九百人。仅被打死的就有一百五十人。还有一百多人受了伤。许多人被激流冲走,我们在慌乱中没能把他们拉上岸来……”
对于德军司务长无所避讳的供词,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我们的边防军人就这样迎接了战争的第一日。
而此刻在各边防筑垒地域阵地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想再次提醒一下,直到敌人开始进犯时,我军区的大多数边境筑垒地域的工事构筑尚未完成,只有一些永备发射点可以使用。构筑好的野战防御阵地,也没有派我掩护国界的步兵师去占领。这就使防守筑垒地域变得更加困难。在猛烈炮火支援下实施进攻的希特勒分子,较迅速地封锁了我大多数永备发射点,但却未能摧折其为数不多的守军的顽强意志。法西斯的火炮和坦克用混凝土破坏弹对永备发射点进行直接瞄准射击。敌工兵携炸药爬近发射点。苏军战士以准确的火力、勇敢的出击,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为数不多的战士总是打到最后一息。永备发射点兵力不大的守军,哪怕只剩下一个红军战士,也不会停止搏斗。只在大部分法西斯军队从两翼迂回筑垒地域,已深入我后方时,守军余部才会收到退却命令。他们毁掉重武器,从敌人严密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这些人真可说是立了奇勋。我们总是怀着极其激动的心情展读筑垒地域的每一份报告。
斯特鲁米洛夫筑垒地域有一个由J·C·库利什少尉指挥的永备发射点。战争一开始,该永备发射点即被敌人合围,遭到有步骤的围攻。法西斯分子用大威力火炮实施直射,迫击炮弹也倾泻而至。战士们被毒烟呛得喘不过气来,但斗志并未消减。法西斯分子眼看不能迫使苏军战士放下武器,便向永备发射点搬炸药。这时为数不多的英雄突然出击,在激烈的白刃格斗中消灭了敌人的工兵。战斗更加白热化了。
分别由B·J·达宁少尉和E·A·恰普林少尉指挥的
佩列梅什利筑垒地域两个永备发射点的守军,几昼夜中打退了法西斯分子的多次冲击。为了节约子弹,达宁把希特勒匪徒放到跟前,然后带领战士们进行白刃格斗。可是子弹打完了。小要塞的保卫者几乎全部阵亡。只有两个人还活着:一个是受伤的达宁少尉,一个是梅尔库洛夫上士。法西斯分子要他们投降。而达宁和梅尔库洛夫却抓起了最后几颗手榴弹,打开门一声不响地扑向希特勒匪徒。梅尔库洛夫被一个冲锋枪点射击中倒下了。法西斯分子向他扑去。上士使出最后的力气猛拉了一下手榴弹握把。爆炸声响了……满身是血的达宁终于走到了友邻永备发射点。
法西斯分子对恰普林少尉指挥的守军所坚守的永备发射点打了几百发混凝土破坏弹。战士们的耳朵被爆炸的巨响震聋了,几乎全都被墙上掉下的混凝土碎片击伤。烟尘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有时永备发射点好久没有动静。但一等希特勒匪徒发起冲击,小要塞就又复活了,以准确的射击使敌人接二连三丧命。法西斯分子夺取了桑河铁路桥。但他们没能利用这座铁桥,因为它处于苏军永备发射点的机枪火力控制下。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一星期,直到勇士们弹尽。只是到了此时法西斯的工兵才能把炸药送到永备发射点下。恰普林和他的部下都牺牲了,他们就这样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
这样的筑垒地域守备部队为数很多。
苏联边界上的发射点及其数量很少但却百折不挠的守军,是法西斯重兵东进的第一个障碍。边防军人和边防战士的英勇斗争具有巨大意义。德军刚踏上苏联领土,希特勒统帅部精心炮制的闪击战计划就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