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侯府。

    二少爷在祠堂当众被茹小囡召出来的狗咬了,心里这个憋屈就别提了。

    本以为没了青墨颜,他就会坐到世子的位子上,虽然这个侯爵只是个空架子,但足以令他的身份荣耀起来。

    可让他没想到是,皇帝不但驳了他父亲递上去的请爵折子,还无视了明悦郡主放狗咬他的事实。

    此事传出去后他以为会博得众人的同情,可他听到的却是人们在背后笑话他贪心不足,连郡主的嫁妆都想沾染。

    二少爷觉得,自己应该近快找个靠山。

    太子大婚在即,他瘸着腿去寻他的父亲,求他父亲帮忙牵线,让他见一见太子。

    老侯爷每天都忙着皇陵修建之事,根本没空去管他,不过说到底,这是他亲生的儿子,如果他能巴结到靠山,他自然能省些心思。

    于是他让管事从大库里挑了些贵重的东西出来,又亲笔写了帖子,打着他的旗号让二少爷去太子府。

    太子要成亲,每天到他府上拜见的王公大臣自然不少,二少爷送来的礼物很快就被淹没其中。

    二少爷在门外等了半天也没见太子府管事传话说太子要见他,索性一咬牙,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太子府管事吓了一跳,太子大婚在即,可不能沾了晦气,要是有人死在门口就不吉利了。

    所以当下叫了几个人来,七手八脚的将二少爷抬进府去。

    太子正在书房里,管事将青锦芝晕倒在府门口的事情说了。

    太子茫然了半天才想起青锦芝这个人来,让人找了大夫来替他诊了脉。

    二少爷醒过来,感恩戴德的,非要亲自向太子道谢。

    管事无奈,只好带着他到书房里去见了太子。

    二少爷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满怀歉疚地向太子赔罪:“小的险些污了太子殿下的门口,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看着青锦芝跪在那里,扬了扬眉,“你小小年纪,怎地身子也这般不好。”

    听了这话,青锦芝跪在那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从小到大如何被青墨颜欺负,青墨颜娶的女人如何放狗咬他,就连金吾卫的伤人之事他也说成是青墨颜暗中策划的。

    太子听了只是微微笑着,不置可否,末了让人送了他一张喜帖。

    二少爷见了心中大喜。

    这可是太子喜宴的帖子,看来他的这步棋是赌对了,太子对青墨颜并无好感。

    青锦芝接了喜帖连连道谢。

    太子端了茶,管事将青锦芝送出门去。

    就在这时,从屏风后转出一人,手持折扇,正是白玉楼的白公子。

    “青侯府只剩下了这种蠢货,看来将亡矣。”

    太子笑的温和,“若是没了这种蠢货,我怎能一步步将青墨颜逼的没了退路,现在他没了青侯府做靠山,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可皇上并没有怪他的意思。”白公子摇着折扇,担忧道。

    “这一次父皇也不能再保他了。”太子点手请白公子坐下,取了棋盘过来,“朝中大臣尽数都惧青墨颜,现在他失了势,那些人恨不得都上去踩上一脚,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会让父皇重新起用他。”

    白公子与太子各持棋子,对弈起来。

    “那你还要青锦芝何用?”白公子问。

    “还差点火候。”太子思忖着,将黑子落入盘中,“青墨颜太过固执,不将他逼入绝境,他必不会信我。”

    白公子轻笑一声,将白子落到黑子旁边,“依我之见,就算他入绝境也不会回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打个赌,看他会不会投于我门下。”

    府内下人们忙碌着准备大婚之日所用之物,只有这书房的小院内,静谧依旧。

    太子镇静落子,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将要成亲的喜色,有的,只是一派安然。

    与此同时,皇宫外。

    茹小囡带着皇帝的赏赐出了宫门。

    这次是皇帝单独召见,上次在狩猎场,为了保护她,皇帝还受了伤,只不过因着他身上带着她制的替身符,所以伤的并不重,可是那符却因此而失了效果,所以她重新制了两枚,亲自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赏了她好多东西,多的她都拿不动,最后还是皇帝派了身边的内侍送她出了宫门。

    “青墨颜呢?”茹小囡发现马车里居然没有人,于是问玄玉。

    她这次是一个人进宫,青墨颜并没有随她一起进宫。

    玄玉带着二十多名手下护住马车,“主子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会。”

    玄玉没有直言青墨颜去了哪里,茹小囡便知他这是受了青墨颜的命令,于是也不好多嘴再问,先进了马车。

    皇上这边刚送走了茹小囡,转身便遣散了身边所有宫人,然后来到自己的御座后,扭动机关。

    御座移开,露出后面一处通往地下的石梯。

    拾阶而下,皇帝来到宫殿下层的密道内。

    密道两侧点燃着长明灯,数名黑衣人单膝跪伏于地,跪于最前的一人正是青墨颜。

    皇帝从他们中间穿过,来到正中央的石座前,撩龙袍坐定。

    “都起来吧。”皇帝开口道。

    众人起身。

    “有关太子的顽疾,可有查到什么?”皇帝问。

    青墨颜恭敬道:“太医院陈院使隐瞒了太子病情,并协同太医院十几名太医一起,瞒报了太子病情。”

    皇帝皱眉,陷入了沉默当中。

    “皇上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青墨颜问。

    “查!”皇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可是继续查下去的话……怕是……”青墨颜眸光忽闪。

    皇帝冷笑了声,“朕只要真相,不要粉饰太平。”

    “遵旨。”青墨颜朗声道。

    皇帝又问了青墨颜几个案子,挥手将其他几个黑衣人全都遣退,只留下青墨颜一个人在身边。

    “……墨颜。”皇帝犹豫着,刚开口唤了他的名字,青墨颜突然跪了下去。

    “微臣有罪!”

    皇帝一愣,“你何罪之有。”

    “微臣瞒报案情,有欺君之罪。”

    皇帝摆了摆手,“罢了,朕既让你执掌暗狱便不会疑心于你,有何案情尽管说来。”

    青墨颜便将长恨家族的血案说了,连同二十多年前,长恨父亲进宫替盈妃诊脉之事一并说了个滴水不露。

    皇帝听完半晌不语。

    青墨颜微微抬头,只见皇帝瞪着眼睛,石椅的扶手硬是“咔嚓”一声折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