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小囡坐在那里挪来挪去,好像一直找不到舒服的位置。
青墨颜眉头皱了起来,“别乱动,不然后果自负。”
茹小囡吓的僵在那里,再也不敢乱动。
“跟我说说你的事。”青墨颜认真道。
“什,什么事?”
“你在另一个世界的事。”
茹小囡愣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问自己有关现代的事情,第一次是问明她的身份。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祖父,就是收养你的那个人,他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就像一布黑幕,突然间罩下来。
茹小囡呼吸骤然加重。
青墨颜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肯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是……是病死的。”茹小囡结结巴巴,舌头就像打了结。
青墨颜静静的望着她,“你确定?”
“好……好像是的……”
“为什么说是好像?”
茹小囡咬着嘴唇,好像要哭的样子。
青墨颜将她拉向自己,让她整个匍匐在自己的身体上。
茹小囡忘记了身体解触的尴尬,趴在那里,全身僵硬的就像块木头。
青墨颜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小东西,不要骗自己,告诉我真相好吗?”
真相?
茹小囡抬头小脑袋望向他。
青墨颜与她近在咫尺,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她茫然的表情。
“你的祖父,真的是病死的吗?”
茹小囡的眼睛眨了一下。
她回想起在大学里突然接到三叔的电话,说她祖父去世了。
当时她呆在那里,就连手机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她当天就离开了学校,虽然她已经毕业,但是还未正式离开学校,所以她提前买了车票往回赶。
等她在三日后回到镇上时,三叔打来电话说葬礼结束了。
她来迟了。
赶到山上,她看到的只是灵堂、牌位,还有那个黑色的骨灰匣。
她不顾三叔以及家族其他人的阻拦,扑上去抱着骨灰匣非要打开看。
众人上前阻拦,有人告诉她说她的祖父是替一户人家净化怨灵的时候不幸病发,回来没两天时间就去世了。
她抱着骨灰匣就像疯了似的,谁来跟她抢就跟谁拼命,一来二去,所有人都不愿再靠前,由她抱着那个匣子缩在角落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祖父是病死的吗?
她并没有亲眼看见。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他们告诉我他是病死的。”茹小囡就像突然梦醒一般,抱住青墨颜的脖子放声大哭,“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我不信,我不信……”
青墨颜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吓了一跳。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将她的话与菇源的联系起来,可没想到他的话竟触及了那个以前她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老神棍怎么可能是病死的!
茹小囡扑在他的身上哭的满脸是泪,好在他们是在池子里,青墨颜用水将她的小脸洗了又洗,最后他不得不将她从池子里捞出来。
“你再哭下去,池子里的水就要变咸了。”
茹小囡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一抽一抽的。
青墨颜将两人身上的水擦了,用中衣裹了她回了寝室。
茹小囡直到躺进了被子里才把脸抬起来,语气平静下来,“你想不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青墨颜愣了愣,“难道你还去调查过?”
“……不然我不甘心。”她喃喃道。
青墨颜用棉布绞着她的湿发,“想说便说吧。”
哭过之后,茹小囡觉得自己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以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感觉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现在这种感觉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后来去找了那户委托祖父净化怨灵的人家,可是等我找到那里时却发现只剩下了空房子。”
青墨颜默默的听着,没有接话。
之后的事他已经早就知道了,菇源把什么都告诉他。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菇源老头,他们都不想把实情告诉她。
茹小囡望向虚空,绿莹莹的猫眼里满是惊惧,“我独自进了那房子……到处都是血,墙上,地板上,家具上……到处都是……”
青墨颜伸手将她的眼睛遮住了,她却继续用平缓的语调叙说下去。
“后来,我在那房间里发现了一小片布料,那是从祖父衣裳上面扯下来的,那件衣裳他穿了好多年,我认得出,那块料子碎的不成样子,上面沾满了血……”
青墨颜后悔了。
他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可是她却不想停下来。
她沉默了太久,欺骗了自己太久,现在终于能有机会说出来,她再也停不下来。
青墨颜无声长叹,只能搂着她,听她絮絮叨叨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茹小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就像积攒了多年的浊气吐的一干二净。
可当她起床后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了,不管看向哪里都是半眯着的。
“青墨颜,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打我了?”茹小囡一脸严肃的质问青墨颜。
青墨颜用手捂在脸上,笑的直抖。
“你为什么不说话?”茹小囡去拉他的胳膊,等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是在强忍着笑。
“你去照一照镜子。”青墨颜指了指不远处的梳妆台。
茹小囡下了床,一头雾水的坐到镜子前,等看她清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时,“啊”的一声。
镜子里那个眼睛肿的像金鱼的人是谁啊!
青墨颜在石坊镇这边又逗留了五日,这才带着茹小囡,重新乘了马车离开。
菇源老头子留在了郡主府里,青墨颜偷偷叮嘱吴将军盯着他些,怕他喝醉了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让人听去。
长恨仍是跟着青墨颜反回,她在大理寺还有差事,不能丢下不管。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这次奉了皇命来石坊镇传旨,替茹小囡送来嫁妆的使者。
茹小囡坐在马车里看到青墨颜站在外面与一位相貌英俊,衣着不凡的年轻人说话。
“那人是谁?”茹小囡悄悄问守在车外的玄玉。
玄玉瞥了眼,低声道,“那是五皇子,于元君。”
“五皇子?他到这里来做什么?”茹小囡不解道。
“这次护送您嫁妆到石坊镇的就是他。”玄玉道,末了,他犹豫了片刻,补了一句,“五皇子似乎想与世子交好,所以这次的差事可能是他自己在皇上跟前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