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二掌控着整个长安人的喜怒哀乐,他高兴了则天下太平,他不高兴则乌云满城,敢在这时候办喜事

    的就云烨一个人,那些不明真相的勋贵们在云烨迎亲的前几天就早早到了云家,说起来都是休戚与共的一

    党,平日里有个小摩擦,可以相互敌视,一旦涉及到关乎勋贵一族的根本利益,那些摩擦就可以一笑了之

    ,唐俭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嘴严的一条缝都不给。()

    大办喜事的云烨就成了他们知道消息的唯一途径,都知道云家不可能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长安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喜事的降临本身就说明这次的事情不严重,不会牵连到大家。

    骂一个宦官不要紧,勋贵们为了名头基本上都骂过,敢骂无舌的就云烨一个人,一个三品的侯爷,骂

    一个六品的掖庭局主管,从大意上看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如果知道无舌是李二的第273章气里把它称之为春分,阴阳平衡,万物生长的最佳时节,

    在榆钱落地,槐花吐苞的好时节里,窦燕山终于得到了噩耗,万无一失的忘忧草计划完全失败,公主李安

    澜识破了他完美的复仇计划,土王全部被看押,供出那个给他们提供忘忧草的年轻公子只是时间问题。

    窦燕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准备在日落前出城,在离开这个让他曾恨的城市之前,他想给他留点纪

    念,比如一场大火。

    木质的房屋总是很容易烧起来,如果今晚有风助阵,这个纪念会留的更加深刻一些,那些在暴乱之日

    冲进窦家放火的无知蠢夫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夜晚巡视的武侯总有一些想要偷懒,今晚他们会遇到好心的人请他们喝一杯,或者在那些半开门的寡

    妇家里留宿一晚,城狐社鼠总是有门路的。

    窦家完了,不代表窦家的凝聚力没有了,这些年受过窦家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数,士为知己者死,那怕

    这个知己是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毁灭。

    院子里人散去了,每个人都有一张纸条,一个地方,或为街市,或为官衙,也有粮库,兵械重地,云

    家的老宅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圈,足有四条线指向这里。

    窦燕山把地图放在火盆里等它化为灰烬,而后穿上周大福为他准备葛衣,一碗姜黄水就让他白皙的面

    庞变成了发黄的病夫,轻咳几声,再把一绺胡须黏在下巴上,风度翩翩的窦家公子就彻底消失了。

    龙首原上有一座小庙,窦燕山就站坐在一座小亭子里,面前摆着酒,手里执着酒杯,远远地看夜幕里

    的长安城,从天刚黑,他就坐在这里,酒一口没喝,他不喜欢干喝酒,没有佐酒的佳肴,这入口似刀,进

    腹如火的云家烈酒如何能喝得下去。

    月色下的长安黑越越的如同一头沉睡的猛虎,似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当第一簇火光亮起的时候,窦

    燕山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今晚他准备大醉一场。

    长安城醒了,锣鼓声不断,有水龙车不停地驶过,西市火起,浓烟滚滚,封闭的坊市里有人带着烟火

    猪突狼奔,惨嚎声几里可闻,靖安坊云家就轻松许多,管家仆役抱着细软衣被,指指点点的看这自家被大

    火烧成灰烬也无动于衷。

    家里的护卫在四处搜寻纵火者,却一无所获,只得忿忿而归,管家刘叔来云家已经两年了,算是老

    人手,吩咐仆役们把衣被细软放下,把牲口从后院牵出来,屋子里的东西大部分早在前天就被运回了云家

    庄子,侯爷要成亲了,老奶奶吩咐,城里又不住人,留那么些东西没用处。

    老奶奶不喜欢这老宅子,总说这老宅有一股子霉味,还总有死人游荡,不吉利。现在好了,都烧了,

    刘叔不得不佩服老奶奶的先见之明,看着烧的如同火炬一样的宅子,如果前几天不把家里的东西都运走,

    恐怕损失不会轻。

    坊门被坊官打开,水龙车还没进来,刘叔就对前来救火的武侯说:“云家没救了,先紧着其他人家,

    小门小户的受了灾,怕是日子不好过。”武侯们翘一下大拇指就匆匆去靖安坊其它人家救火。

    开始只是一两处火头,官府以为是火灾,当,长安县衙也升起火头的时候,金吾卫出动了,此时的长

    安城,已是处处火头,到处冒烟。

    军队来不及搜索贼人,先是加入救火的行列,哪怕县衙被烧了县令左奎也处变不惊,穿着睡衣指挥救火,甚至亲自上阵,被烟火缭绕的如同黑鬼,平日里自以为傲的胡须也被烧得七零八落。

    击倒他的是务本坊的大火,那里囤积着供给皇家的粮食,虽说轮不到他来管理,但是身为亲民官,哪里逃得掉干系,怔怔的站在火场,摇摇晃晃,天塌了,推开前来拽他的衙役,直直的走进了火场,那里是他办公的场所,进去后掩上门,坐在大堂上,身边不时有砖瓦落下,左奎把桌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敲,大喊一声:“恶贼!”而后整个大堂就轰然倒塌。

    今晚,长安城着火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