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色皇袍,那红色倒是同这里的红色主题很相称。他摸着鹦鹉身上的长毛,可是鹦鹉却忽然害怕地飞回到我的肩上。

  他的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一只类似大鳄鱼的大怪兽从撒鲁尔的身后转了出来,对我低声咆哮着,像是要向我冲过来。

  撒鲁尔摸着怪兽的头颅,柔声道:“小乖,别急,他们都是你的。”

  大怪兽低声吼着,不停地看着我。

  撒鲁尔微笑着,“你要吃它吗?”

  我浑身开始打着战,这怪兽是要吃我吗?

  就在疑惑的一刹那间,撒鲁尔的身形动了一动,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我肩上的小雅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害怕地尖叫着。

  撒鲁尔还是笑着,把鹦鹉甩向怪兽,那怪兽一张口把鹦鹉吞了下去。

  “小雅。”我叫着鹦鹉的名字,心中凉透了。

  同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拉都伊、拉都伊是你让香芹杀的对吗?”

  我喃喃道:“这样……阿米尔就会下决心来助你对付果尔仁了。”

  他对我开心地点着头,血瞳微讶,“你果然聪明。”

  “原来这怪兽是你的。这怪兽从我手上夺去了酬情,你就用我的酬情杀了你的亲生母亲好嫁祸于我。”

  “谁叫那个淫妇怀上了孽种,还要帮着果尔仁来对付朕。”他淡笑着凝注着我,有点像以前的非珏呆呆地看着我。

  他像是在同我拉家常一般,轻松道:“这里很奇怪吧,像不像腾格里将这个房间砍下了一半?”

  “的确很像。”我淡淡回着,目光随着他不停移动。

  “朕第一次到这里也很惊讶,”他俯下身看了一眼轩辕紫弥,“这个女人真漂亮,你不觉得木丫头长得有点像她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轩辕紫弥同姚碧莹那忧郁娴静的气质确有几分相似。

  我微一点头,依旧看着他,“碧莹怎么样了?”

  他的血瞳微黯,“血止住了,大夫说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心中一阵难受。

  他复又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在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木尹还是太子,幸好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事。”

  我冷冷道:“陛下不担心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吗?”

  撒鲁尔大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嫉妒,花木槿,这原本是你的一切。”

  我冷笑数声道:“陛下不愧是天之骄子,您牺牲了能牺牲的一切。陛下,那日女太皇寿宴,我接到小五义徽章的黄玫瑰,后来我又在枕头下找到胡桃和玫瑰花,我一直以为是碧莹想引我到树母神下发现地宫,然后在地宫之内杀我和小放灭口。现在想来,其实应该是您安排的吧。”

  他点点头,淡淡道:“我自瓜洲第一次见到你,便开始着手调查原家小五义了。事实上,那晚你同姚碧莹都接到了有小五义徽章的玫瑰,我一直很好奇,小五义与你同姚碧莹究竟意味着什么?果然姚碧莹以为你想揭开她的秘密,而你居然也乖乖地追到了树母神下,可谓天助我也。”

  “女太皇召见我后,皇后必定将所见所闻对您如实相告,您便闯到我的房间对我欲行非礼,其实您是想试探我的真心,如果我答应了您,便能为您所用,如香芹一般;然而我没有如您所愿,您便把我和齐放约入无忧城,是想最后一次试探我对原非珏的秘密知道多少。而那天,您为了挑拨女太皇和果尔仁安排了所谓的行刺事件,那刺客故意留下火拔家的荧蚁毒,都是为了嫁祸果尔仁,然后您却意外地发现了女太皇怀上了果尔仁的孩子。”

  那日,我无意间撞见撒鲁尔同拉都伊偷情,正好香芹也奉碧莹之命来监视撒鲁尔,发现了我也在,便乘机欲置我于死地,幸亏非白及时赶到救了我。

  “那个淫妇的心里只有果尔仁,还想为他生孽种。”他轻嗤一声,脸上满是毒意。

  “就在同一天晚上,您让香芹处死可怜的拉都伊,阿米尔及时出现,打乱了您的计划,可惜,阿米尔没有来得及救出拉都伊,却无意间救了我。于是您在我枕边放上西番莲花,威胁我不要轻举妄动。

  “后来,女太皇执意要嫁给果尔仁,您担心果尔仁同女太皇的孩子会威胁到您的地位,便让人纵火焚烧我所在的宫殿,那样便能嫁祸碧莹和她身后的火拔一族,可以逼迫段月容同您一条战线,共同对付火拔家。然后您打算再把我的身份公诸天下,便能挑拨大理同原家的仇恨,让他们自相残杀,您亦可借此摆脱原家。可是您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刻原非白救了我,而段月容不但同意了您的结盟条件,并且亲自到了弓月城中,于是您便改变了计划,就此放过了我,让我离开了弓月宫。”

  撒鲁尔的双手轻轻击掌,酒瞳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对我微笑着,“夫人果然是个明白人哪。”

  “陛下,我现在彻底明白了,陛下是撒鲁尔,是为了身家性命,连亲生女儿都要杀的恶魔,而不是紫园那个善良的痴儿原非珏。”我深吸了一口气,“故而,我是不会去嫉妒一个错爱上了禽兽的可怜女人的。”

  “我真的很高兴,夫人能够这样了解朕。”他扯出一丝微笑,站到我的面前,猛地一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脸颊酸疼,跌倒在非白的身上。

  “汉人有一句话,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朕已经放过你了,你为何偏要回来呢?”他的微笑不变,口气却变得森冷,“你同那原非珏,都一样,是个可怜虫。原非珏练成了无相神功,不但成就了天下无敌,还成为这世上最精明睿智的人,可是他却不敢面对练功的过往,于是他躲了起来,让我来替他面对这一切。”

  他轻叹一声,“他的脑海中一直有着一抹红色,叫作木丫头,也牢牢地烙进了我的灵魂。我第一次见到姚碧莹的时候,她拿着那个娃娃红着眼睛过来找我,当时我们都感到那个布娃娃看上去很熟悉,却不记得你的长相,因为原非珏这个可怜虫从来没有机会见过你长什么样。”他哈哈大笑,笑声无限嘲讽。

  “别人都说她是木丫头,可是我和非珏都知道她是个假货,虽然她长得那样美艳,尤其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长得同轩辕紫弥有几分相似,那样的悲伤忧郁,可是她的眼神总在闪烁,却又包藏着无限的野心。我和非珏周围全是一群陌生人,我们敌友难辨。他们对我说,我是撒鲁尔,我信;他们说我是西突厥的可汗,我信;他们让那个陌生的女人做我的母亲,我也信;他们说她是果尔仁同汉人婢女私生的女儿,是我平时最宠爱的木丫头,我更是信了。我能不信吗?”他耸耸肩,“女人的心最是善变,想要彻底得到一个女人,她的身体是最好的筹码。更何况她是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儿。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还是一个完美的处女,于是我想尽办法让她对我死心塌地。我不喜欢轩辕家的女儿,整日在我耳边唠叨两国和平,我最不喜欢她同我所谓的母亲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不过现在她终于被我驯服了,她知道只有我才能满足她的情欲,给她儿子,让她幸福。”谈起轩辕皇后,他的语气满含轻蔑,“既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我想起过去,只一心想让我做一个傀儡可汗,那就做吧。反正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是大突厥的可汗,人人倾慕的草原刚剑,娇妻美妾,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如今更是统一帝国,民心所向,拥有了一个男人最想拥有的一切,我何苦还要执着于过去的羁绊,那无望的记忆?”

  我缓缓地爬将起来,强忍喉间的腥甜,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拥有的不过是具丑皮囊。可是,人生这一世最宝贵的不是锦衣貂裘,美女香车,恰恰正是那最不堪的记忆。”

  他的笑容敛住,血瞳犀利地盯着我。

  我无惧地继续说下去:“无论功名权势,爱恨欲憎,百年之后,一碗孟婆汤让你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将归为尘土,唯有这些记忆可以证明你活过这一遭,这一切才不至于沦为虚无。便是禽兽猪狗相处久了,尚且认得主人朋友之说,依恋过往的情谊,更何况是人。你不记过往,敌友不分,连猪狗亦不如,枉来人世一趟。”

  我话未说完,撒鲁尔又挥出一掌,我的左脸如火烧一般疼痛,贴着明亮的大理石,刺骨的冷。

  我的长发遮住了我的双眼,看不到撒鲁尔狰狞的表情,喉间的血腥渐渐蔓延开来,红色的液体沿着长发,淌到金砖之上,瞬间这个精致瑰丽的红艳房间弥漫着血腥气。

  我喘着气,用长袖擦去嘴角的血迹,努力爬坐起来,眼前是那张阴沉邪恶的俊脸,他的眼瞳如我身上的鲜血一样艳红。

  他蹲了下来,与我平视,忽地一笑,“夫人搞错了,我是撒鲁尔,突厥的皇帝,不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他猛然抓起我的头发,拽到那面裹着红绸的铜镜前,强迫我抬起脸对着铜镜,只听他恶狠狠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有鬼才会喜欢你。”

  铜镜如新,幽暗阴森的烛火下,映着一人长发如瀑,面色如鬼苍白,嘴角带血,泪眼颤抖,容颜扭曲。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说道:“有一点非珏同我一样,平生最恨背叛。也许我没有记忆,猪狗不如,那你呢?在紫园里欺骗非珏,暗中勾搭上原非白,为了苟活,委身于大理段氏,请问花西夫人又比猪狗好多少?

  “每一次我看着你的脸,就会让我想起原非珏是个多么可悲又可怜的家伙,原家竟然欺侮他到这种地步,竟然将你这样又丑陋,又刁滑,而且还水性杨花的贱人送与他。”

  铜镜随着我的泪眼慢慢模糊了,里面的红发君王渐渐化成魔鬼,对我恶毒地嘶吼着,无情地咆哮着,他一松手,我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我发上的血沾到他的手上,他嫌恶地用我的袍角擦了擦,然后一甩头发,傲然立起,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在地上痛苦地蠕动。

  “我要谢谢你。”他笑弯了那双酒眸,“你的出现终是让火拔家族着急了,木丫头害怕了,于是写信给果尔仁,他忍耐不住便亲自露面到弓月城来探个究竟。我便有了理由联合其他部族来削夺果尔仁的势力,果尔仁这么年来一直利用姚碧莹在我的身边做眼线,于是我便利用香芹反过来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本就打算对付火拔家族,还在担心这个孩子的去留,现在一举数得,也算她的造化。”

  我看着他,悲凉到了心底,我的手扣着地面,生生折断了指甲,却毫无痛觉,不觉悲凉道:“那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他却轻声一叹,自顾自说下去:“果尔仁太嚣张了,自从我立了太子,火拔部落就不停地掠夺弱小伯克的土地,压制王权,他还敢同那个女人,有了孽种……我忍了这么多年,我的母皇被火拔家的果尔仁行刺了,我便可以有机会进剿火拔部落,于是我将顺利地收回帝国调兵的信节,重掌突厥的兵权,实现了我梦寐以求的亲政实权,这难道不值得庆贺吗?然后,我自会去实现果尔仁的心愿,出兵河朔,进军中原,吞并大理。至于孩子,我多得是,虽然她不会再有孩子,可是我会像毕咄鲁可汗爱轩辕紫弥王妃那样一生宠她爱她。”他仰天得意地大笑了起来,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年在槐树下,我说要他把自己送给我时,他那得意的笑容。可是他的眼中早已不复清澈,他的笑声亦不复少年的清朗,那酒眸只是跳动着罪恶疯狂的火焰,“一切都要谢谢你,是你在瓜洲对我的邀请,让我对过去又产生了兴趣,于是揭开了这长达八年的秘密。你说说,我怎么能不谢谢你呢,花西夫人!”他走向毕咄鲁的宝座,痴痴地抚摸着上面精美的狼图腾雕纹,“万能的腾格里,伟大的神啊,您助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完美地利用了它,然后又让我成功地埋藏了它,为我保守了这个秘密。我将会把这个宝座安到中原去,把您的荣耀播撒到愚蠢的汉人那里,让他们为他们的无知付出代价,以实现我历代大突厥皇帝的梦想。”他扭头看向我,酒眸里跳跃着邪恶的兴奋,“首先从你的血祭开始吧!这样吧,让小乖来决定,先吃哪一个,是你还是踏雪公子呢?”他似是烦恼地拍拍怪兽的脑袋,酒瞳却兴奋地示意着怪兽。

  果然怪兽咆哮着向我们跑过来,我早已将真武侯拉弓上弦,射出四支金箭,两支被怪兽的身体弹开,另两支全部射中它的两只眼。怪兽开始乱跳乱撞,我伏低身子,凝住呼吸,护着非白,拾起一个酒杯,向撒鲁尔的方向掷去。撒鲁尔冷笑着挥手打开,可还是惊起了声音,怪兽在剧痛中向撒鲁尔冲去。撒鲁尔对怪兽叫了几声,怪兽依然向他乱冲乱撞,撒鲁尔冷笑着挥出一掌,怪兽浑身爆裂开来,红色的房间沾满了怪兽喷溅的血污。

  撒鲁尔嫌恶地擦着身上的血污,“这只野兽是雌的,还有被阿米尔烧死的那是只雄兽,都是轩辕紫弥从中土带来的。很奇怪吧,看似这么温柔美丽的人却能驯服这样凶残的野兽。

  “轩辕紫弥死了,毕咄鲁也跟着服毒自尽了,而这两只野兽却不愿意离去,永远地留在地下,为轩辕紫弥守陵。

  “非珏和我在地下练功时,有时把剩下的食物留给它们,它们便认了我们做了主人,带我们来到这个秘密宫殿,让我知道了这个地宫的出口。”他看着怪兽摇摇头,“可惜畜生就是畜生,永远只能这么蠢。好吧,”他拿起了弯刀,状似很无奈道,“好歹你也算是非珏喜欢过的女人,本不想亲自杀你的,可惜现在小乖死了,只好我自己来了。你放心,我会尽量快一些,让你的痛苦少些,然后再把这个原非白送上路,让你们也好在黄泉路上相伴,也算是我成全了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情事了。我一定会把原非白的尸首交给原家,你的尸首交还给段月容,这样大理段家同西安原家仇恨愈深,我也好实现我的愿望。你说好吗,花西夫人?”他兴奋地向我走来,酒瞳杀意越深。

  我抹着嘴角的血迹,忽然觉得好笑,事实上也的确笑出声来,然后化作大笑。

  撒鲁尔冷冷地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止住了笑声,努力站了起来。

  “非珏,我知道你在,你听得到我说话。”我的眼中泪不停,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来弓月城找你,才会让你这样痛苦。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我看向原非白。就在这个时候,原非白的长睫微颤,似是悠悠醒转。

  不要醒啊,非白,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去。

  我向撒鲁尔走去,“谢谢你,撒鲁尔。”

  他的眼中闪着鄙夷,淡淡嘲讽道:“谢我什么,让你和这个瘸子可以死在一起了吗?”

  “不,我不会和他死在一起的,我是不会让他死的!撒鲁尔。”我猛然刺出酬情,撒鲁尔自然轻轻一格弯刀,我便被重重甩出去。

  我咬牙站起来,不停地向前再攻去。他的内力强大得惊人,每一次我的酬情与他的弯刀相格,我浑身血液好像都要被他的内力给震出来似的。我对他淡淡笑着,尽管我认为此时的笑容一定万分难看和狼狈,“我要谢谢你,终于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出我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来了。”

  我侧身让过撒鲁尔的弯刀,然后让他的弯刀顺利地刺进我的左肩。他在我对面嘲讽地笑着,眼中却对我肩上流出的鲜血感到兴奋。我一咬牙,往前奔进,任由刀锋在我的骨肉间穿行,那骨骼肌肉的撕裂声中,我听到原非白疯狂地大吼着我的名字。

  我在极端的痛苦中,靠近撒鲁尔,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决绝的方法靠近他,可是他那空着的一只手闪电般地握住了我刺向他的酬情,“可笑的女人。”

  他悲怜地看着我,微一用力,我的手骨断裂,他的脸上闪着残酷的笑容,“唉,像你这样的女人归顺我不好吗?何必自讨苦吃呢?”

  “一万年,原非白,你听好了。”我用另一只手悄悄尽力握住了怀中的紫殇,盯着撒鲁尔的血眸大声说道,只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沸腾。我想回头再看原非白一眼,却没有勇气看到他心碎的样子,一咬牙把紫殇放进撒鲁尔的胸前,然后上前抱紧了撒鲁尔。

  一阵耀眼的紫光从我和撒鲁尔的怀中发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甚至害怕得忘记了挣扎。我看着撒鲁尔怔怔的血眸,大笑道:“花木槿爱原非白一万年。”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悬崖。

  非白,我一直在想着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同非珏在一起耳鬓厮磨六年,可是我却只同你相处了短短的一年。

  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

  是因为你惊为天人的外表?

  是因为你神秘哀伤的眼神?

  是因为你的宫灯华羽?

  是因为你那绝艳的笑容,还是那朝夕相处渐生的感情?

  难道是前生你我有缘,冥冥之中,我要注定今生今世为你魂断神伤?

  这些都是我八年来想破了脑袋都不得而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