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做什么呢?”刘玉菊喊到,“凤妮啊。”屏风后的三个丫头走了出来,刘玉菊板着脸对银捧和灵儿说:“你们要记得各自在这里做什么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说笑的!”贾淑兰说:“没事、没事。你这人就是这样,丫头们开心一点我也舒服,你让他们绷着个脸,不是扫我兴吗?”刘玉菊嘴一笑说:“你看看我,怕丫头们忘了照顾您就不由嘴碎了,不过丫头们理解我。”银捧说:“那是的,知道。不过,照顾不好老夫人我们也怕您扣工钱呢!”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贾淑兰对刘玉菊说:“你忙去吧。”刘玉菊辞别老夫人从正房扭动着走了出去。 刘玉菊前脚刚走,唐舒怡和贾燕青才先后在丫头的陪伴下去正房请过安,贾淑兰和她俩话少了些,但早起后心情一直不错,关于这三个儿媳妇,其实她各有钟情,她喜欢刘玉菊的俏皮,唐舒怡的诚实,贾燕青是自家远方的堂侄女,虽不及两位,自然也不会偏心。 再说老夫人贾淑兰,唐舒怡和贾燕青给她请安走后,忽然想起了吃拷老老。拷老老也叫莜面推窝子,晋中一带的人都爱吃,它是用莜麦面掺热水和好的面团,放于手背上,夹于中指食指中间,放置光洁石板一块,随手一拐、手托一推、食指一挑一卷,筋薄透亮的一个个拷老老,便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笼中,用急火蒸,水开后出锅,再浇上羊肉蘑菇臊子或葱油盐醋,吃起来软筋适口。灵儿领了老夫人的意思后向厨房院走去,进了院门就听到秋洁和江环在嘀咕着:“我感觉老夫人最近变化了许多。”江环问:“怎变了?”秋洁说:“人好像温和了许多,你感觉出没有?” 太阳西下,黄昏降临,刮了一天的风也慢慢地停住了。弯弯的月亮挂在了岳家大院的上空,依稀可见的星星泛着微弱的光,似乎在努力地俯瞰着岳家大院这座宏伟壮观的建筑群、探视着深宅大院里居住着的几十口岳家家眷的秘密,同时也监视着这里性格各异的数百人的动向。 正门,几十个大红灯笼装点着高大的拱式大门洞上玲珑精致的眺阁,二十多个小院里和院间隔有的牌楼、过厅、明楼、统楼也灯火通明,三丈多高的院墙上,几十个护院挑着灯笼谨慎地来回走动。 老夫人好了许多,老太爷的侄女岳可心住在正房陪她说话,岳思敏回到了绣楼,灵儿自然也跟随着。换过了几个丫头,岳思敏渐渐地喜欢起了新来不久的灵儿,两人的话也就多了些。似乎灵儿知道得很多,她喜欢懂事的灵儿,更喜欢听灵儿讲故事。父亲刚过世不久,岳思敏暂时不再弹琴,最近学起了绣花。 女工活岳思敏不是那么喜欢,因此做起也就笨了些。开始绣花都几天了,也就开了个头就放在那里。回屋不久后,岳思敏又拿起竹圈夹着的起了头的绣花布,坐在炕边上,穿针引线勾起了花儿来。她对灵儿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缝衣绣花的活儿。”灵儿说:“小姐呀,不喜欢也得学学。其实我也是,对这些活儿一点儿都不会。”岳思敏说:“所以呀,咱们俩能说到一块儿。”灵儿笑了,岳思敏也笑了,却不小心把钩针弄坏了。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笑着说:“我真笨,看来你还得替我跑一趟。” 再说刘玉菊,她吃过晚饭就差丫鬟路凤妮说:“凤妮啊,今晚你替我去看着点儿小姐读书,晚上就别过来了。”路凤妮听后说:“好的,我把炉子给您看好就走。”路凤妮自然知道主人的心思,她将火炉烧了个通红后,朝岳海润的女儿岳致屏的房间走去。刚支走丫鬟,刘玉菊就迫不及待地洗浴化妆。擦了胭脂,抹过口红,铜镜下的刘玉菊春心萌动着。 今日,家住五十里外太原的堂小叔子岳可玉和妹妹岳可心,受父母之命远道来府上看望老太太,岳可玉住在和东南院相隔的客房里。岳可玉的父亲岳凯元是岳凯旋的亲弟弟,光绪十五年任太原知府时,便举家从灵石迁移到了那里,并在晋祠附近修盖了一座豪华的庄园。岳可玉身材魁梧,不仅英俊洒脱,而且完全继承了岳凯元的深沉圆滑,现供职于山西巡抚衙门。路凤妮走了一会儿,岳可玉就悄悄地从客房院里溜了出来,甬道上他看四周无人,便迅速地迈进了东南院,来到了刘玉菊居住的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