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问题确实要搞清楚。”高德贵点点头,附和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对组织上负责,也是对友前同志负责。”

    张劲松心中暗爽,跟高德贵合作,还是很舒服的。他只是副书记,公检法插不进手,能够有纪委配合他,许多事情才好办。

    高德贵领了张劲松的命,就操作去了。他才不会傻到再去跟吴忠诚汇报一番,调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副科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事事都要向同级党委汇报的话,那纪委办案的独立性还要不要了?

    至于说影响到了县委的安排和乡镇的工作,这就更扯淡了。又不是调查乡党委书记和乡长,只是一个副乡长而已,算不得什么!

    “有高书记你把关,咱们县里的党员纪律和干部素质一定会有个大的提高!”张劲松肯定了一句,送客了。

    离开张劲松的办公室,高德贵说干就干。这可是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既能够加强纪委在县里的存在感,又能够让张劲松欠他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反正现在算是把吴忠诚得罪惨了的,倒不如和张劲松合作得更紧密一点,争取利益最大化了。

    高德贵在纪委呆了这么多年,对于叫干部来纪委喝茶这种事,自然是再顺手不过了。虽然在他手里没有真正处理过几个重要干部,但叫人谈话这种事,高德贵以及他的那帮手下,那可是轻车熟路。

    当天下午,胡友前就被请到了县纪委。

    胡友前只是一个副科级,自然不可能劳驾县纪委书记亲自问他话了。就算是副书记、或者别的县纪委常委,也不一定要亲自和他面对。

    纪委搞调查,确实讲究个级别对等。但这个级别对等,并非是说调查副科级的时候就要纪委这边也出一个副科级的来问话,而是指,对县管干部来说,由县纪委出动;对市管干部,就由市纪委出动;省管干部的话,就由省纪委出动。

    胡友前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惹出县纪委里的实权人物,只有几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让他坐在一间办公室里,一来就是最典型的开场白:“政策你应该知道吧?主动交待,可以坦白从宽……不要有侥幸心理,情况我们都掌握了,现在给你一个自救的机会……”

    胡友前这个人平日里在乡里名声就很差,不单单是村里对他有意见,就连乡政府的脱产干部也没人愿意和他共事。

    他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的类型。但凡遇到比自己官位小的,或者平民百姓的,胡乡长就摆出一副大领导的摸样,走路都会挺胸抬头撅屁股,可见到比他职位高的,他便变成了另外一幅摸样,点头哈腰,畏畏缩缩。

    坐在纪委的办公室里,胡友钱冷汗直流。前几年,他也知道自己被几个妇女告到纪委,但一直就是安安分分的过来了,虽然心里还存在着一点的侥幸,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容他自我安慰了。

    干部被纪委请去喝茶,真的比普通人被警察问话还胆小。不管纪委有没有掌握证据,他都会自己脑补许多被调查的原因出来。别说被纪委的人带走了,甚至有极少数,在自己单位被纪委的人一说明来意,就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胡友前根本就没细想这些话里有没有什么漏洞,他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干过的事情。胡友钱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如果没人较真,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有人较真的话,那就是天大的问题。

    现在,纪委把自己请来喝茶,再听到这个话,他就直接认为自己已经被双规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纪委也不是随便就能够双规干部的。如果一个干部被人检举可能有问题,那么,纪委相关的科室就要做出初核,然后还要纪委常委会决定是不是要立案调查,调查之后,如果情况严重,需要双规的话,纪委常委会才会作出双规决定。

    对于重要的干部,双规还要请示县委。

    胡友钱现在这个情况,充其量也就是个正常的谈话,只不过这个谈话是纪委,不是在他自己办公室。他被自己想象的双规吓住了,越想越害怕,两腿发颤地站了起来,强笑着道:“我,我没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们既然请你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把握的。机会已经给你了,你不要自误。”一个高个子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椅子,示意然他坐下说话。

    胡友前的心往下就是一沉,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时候,又一个人发话了:“胡友前同志,基层生活沉闷,偶尔思想上滑坡,这个……要勇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勇于向组织上坦白。出现了问题不可怕,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嘛。组织上的处分,是在司法机关之前的。”

    这个话一说出来,就给了沦入黑暗之中的胡友前一线光明的希望。

    是啊,自己干的事情,如果硬要往司法上去靠,那也是靠得上去的,总不能因为没管住裤裆,就去和公检法打交道吧?现在看这几个人的语气,组织上对自己应该是以挽救为主,只要自己交待了,到时候给一个党内处分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这里,胡友前的心理防线就已经破了,满脑子都往好的方向上去想。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就交待问题,倒不是侥幸还有谁会来搭救自己,而是想要讨价还价一下。

    “那……几位领导,这个,党内处分,是什么处分?”胡友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甚至还想问是警告还是记过,可一想,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留党察看都是轻的。可他又不可能问出来是留党察看还是开除党籍,所以,只能这么问了。

    “你需要做的,只是交待问题。至于会给什么处分,这个还要看你的态度。”几个工作人员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欢喜不已,这货居然一下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也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