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鸿宇随即打了陆玖的传呼。
等电话的时候,坐在那里抽烟。估计这会,陆玖也在吃饭。
一支烟将将抽完,陆玖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范鸿宇直截了当地说道:“书龘记,朝阳农场那边,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处理,向你请个假。”
陆玖一听就紧张,连忙问道:“农场出了什么事?”
他实在是有点怕了这个鸟朝阳农场,上次闹一回事,结果被训得七荤八素不说,直接惹来了范鸿宇这个“丧门星”,陆书龘记从此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我在农场的通讯员杜双鱼被市局抓走了。”
范鸿宇没怎么犹豫,就将内情告诉了陆玖。他知道陆玖对朝阳农场敏感,既然现在携手合作,那就没必要人为地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让他疑神疑鬼的。
“啊?怎么回事?”
陆玖大吃一惊。
他对范鸿宇没好感,对杜双鱼更加没有半分好感,杜双鱼被抓走,陆书龘记只有满心愉悦。但这不是重点,主要领龘导干部的思维模式,不是这样的。
陆玖很清楚,市公龘安局在不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抓走范鸿宇的通讯员,是个极大的“事件”。就好像市局不通过他陆玖,直接把陈霞或者周子其抓走,是一个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没有那个当领龘导的,能够容忍下来。
更不用说范鸿宇这种强势至极的性了。
只是,市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抓走杜双鱼呢?难道杜双鱼又犯了什么事?一时半会,陆玖想不到市局抓走杜双鱼的原因是几个月前那场“闹事”。
“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那么清楚,据说还是因为三月份那个事。”
范鸿宇也不瞒着说道。
“这样啊?这怎么可以?简直胡闹嘛!”
陆玖也有点不高兴了,哼道。
按照官场规则,在范鸿宇让杜双鱼给他当通讯员那一刻起,这个事,就已经过去了。范鸿宇以实际行动,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我扛了!
现在以这个理由抓捕杜双鱼,实际上跟杜双鱼没有多大的关系,这是要打范鸿宇的脸。
问题是也没听说市局哪位领龘导和范鸿宇结下了这样的“梁子”啊,非得用这种公然打脸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齐河市局的领龘导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的,往死里得罪前任省府一秘干什么?
得罪范鸿宇,很好玩么?
“书龘记,我现在去农场那边处理一下,我担心农场的干部职工情绪不稳定。”
陆玖很配合,立即做了决定:“好的好的,县长,你先去农场吧,我这就赶到十原来。”
林宇祥这几位,绝对也不能怠慢了范鸿宇有紧急事情要处理,陆玖立即赶过去“接班”。
“好,谢谢书龘记。”
范鸿宇挂断电话,随即出门,又回到食堂,跟林宇祥龙海恪叶林等人打了招呼,登上尼桑车直驶朝阳镇。
从十原镇到朝阳镇只有几公里的路程,十分钟不到,尼桑车便已停在朝阳农场场部办公楼外。
场部办公楼早已热闹非凡,聚集了二三十个人龘大伙围着黄子轩,七嘴八舌的,一个个神情激愤。最着急的,当然是杜双鱼和爱人和妹妹。尤其是杜双鱼的妹妹杜珊珊早已哭成了泪人。
尼桑车刚一在办公楼外停下,大伙便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的表情。范鸿宇这位并不经常在农场露面的党委书龘记,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农场干部职工最大的精神支柱。
黄子轩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书龘记!”
范鸿宇点点头,眼神一抡,就发现围在这里的二三十个人,除了杜双鱼的亲人朋友,大部分都是上回“闹事”的为头人物。听说杜双鱼被市公龘安局抓捕,这些人都坐不住了,跑到场部来打听究竟。
“范书龘记,你可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杜主任啊?”
“是啊是啊,这事情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为什么还要抓人?”
大伙围上来,一人一句,乱哄哄的。
前不久,场部发布了任命文件,杜双鱼被任命为农场办公室副主任。杜双鱼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又担任过农场连队的指导员,上副科级的资历早就够了。
范鸿宇举起手,轻轻往下一按。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志们,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大伙不要急,这个事到底真相如何,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马上就跟黄场长去市里,把情况搞明白再说。”
范鸿宇不徐不疾地说道,声音平静。
尽管范书龘记现在比谁都生气,却不得不强压怒火,不能轻易表露出来。主帅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下边的人立马就会炸了窝。
“那,范书龘记,现在抓了杜主任,待会会不会来抓我们啊?”
有人问道,满是焦虑之意。
大伙固然为杜双鱼鸣不平,却也一样担心自己的“安危”。杜双鱼身为农场办公室副主任,范书龘记的秘书都被抓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那就更加不保险。
立马又人声鼎沸起来。
范鸿宇说道:“这个大家不要担心,我保证不会。好了,大家不要聚集在这里了,各自回去上班吧。子轩,走,跟我去市局。”
“好。”
黄子轩被大伙吵得晕头转向,早已不耐烦了。
“范书龘记,范书龘记,我们也想跟你一起去市局……”
杜双鱼的爱人吴芝心和妹妹杜珊珊忙即挤了过来,连声说道,眼泪泱泱的,又是紧张又是委屈。原以为事情早就过去,杜双鱼都给范书龘记当秘书了,肯定不会再有事。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范鸿宇双眉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来,温和地说道:“你们暂时不要去了,我和黄场长先去了解清楚情况再说。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杜双鱼没有犯其他的事,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声音虽然温和,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杜珊珊哭哭啼啼地说道:“范书龘记,您就让我们去吧,我……我想去看我哥……”
黄子轩眼睛一瞪,说道:“珊珊,别闹了,难道你们还信不过范书龘记啊?他说了不会有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杜珊珊抹了一把眼泪,不吭声了,样子委屈到了极点。
吴芝心远远比小姑子要镇定得多,点点头,说道:“好吧,范书龘记,黄场长,那我们就不去市里了,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嗯。”
黄子轩重重点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范鸿宇不再多言,返身上了小车,绝尘而去。
大伙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尼桑车已经看不见了,这才又议论纷纷起来。
“小廖回来没有?”
尼桑车上,范鸿宇递给黄子轩一支香烟,问道。
吴辉见状,忙将车窗玻璃放了下来。
“没有,就在市公龘安局那边等着我们。”
黄子轩点起烟,深深抽了一口,又重重喷了出来,“啵”的一声,想是要将心中的抑郁之意都喷出去。
一直以来,黄子轩对杜双鱼都十分看重,为了“救”他,甚至不惜武装冲击派龘出所。这段时间,杜双鱼名义上是范鸿宇的通讯员,因为范鸿宇并不经常到农场来,杜双鱼实际上成了黄子轩的主要助手,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农场的各项工作,能够井井有条地铺开来,杜双鱼有很大一份功劳。
范鸿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抽了一口烟。
黄子轩犹豫着说道:“书龘记,这个事,我总觉得不对劲。你那边刚刚接待着中龘央统战部来的领龘导,市局就背后下这样的刀子,肯定不是巧合。”
黄子轩尽管一直待在农场,官场博弈的经验谈不上丰富,但脑袋瓜子非常好使,一时三刻,就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块。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啊,子轩,看问题越来越全面了。”
明明黄子轩比他大了十来岁,这语气就像是兄长在教导小弟。说的,听的都不觉得有任何怪异的感觉。
见了范鸿宇的微笑,黄子轩顿时安心不少,不过还是说道:“书龘记,如果是故意的话,只怕杜双鱼没那么容易就放出来。”
明知杜双鱼是范鸿宇的秘书,人家还敢动手,那就摆明不怕范鸿宇插手。
范县长的面子,只怕不大好使。
黄子轩既担心杜双鱼的安危,又担心范鸿宇因为这个事出什么纰漏。范鸿宇那性子,他也是知道的,丝毫也不比他黄子轩平和,只不过不像他黄子轩那么外露罢了。真惹火了他,这位绝对也是个认死理的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范鸿宇淡然说道:“没关系,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不管什么事,都有最佳的解决办法。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找得到。子轩,越是大事,越要沉住气,不要先乱了自己阵脚。”
黄子轩点点头,一口口抽烟,不再吭声。
对范鸿宇的本事,他早就不怀疑了。
很快,尼桑车就驶进了齐河市区,再过十多分钟,市公龘安局巍峨的办公大楼,赫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