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立即联系了洪汉阳:“洪局,我林小冬,现场的堪验是什么情况?”
洪汉阳沉默了一下,道:“林书记,我们还是当面谈吧。”
“好,我去公安局。”林小冬话音未落,洪汉阳已经道,“我还是去你办公室吧。”
洪汉阳来的很快,林小冬客气地请他坐下,又泡了茶,洪汉阳道了谢,直奔主题道:“林书记,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李香兰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痕,应该是自杀,从床头的杯子里也测出了安眠药的成份,从尸检的情况来看,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不过要想确切地知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行,只是……”
林小冬道:“只是什么?”
洪汉阳道:“冯市长刚刚来看过死者,很是伤心,不过看他的意思不想进行解剖。”
林小冬道:“现在连李香兰是自然还是他杀都没有搞清楚,他凭什么不让解剖?洪局,李香兰可是死在她自己家里的,这就奇怪吗?她要是真想死,哪儿不能死?”
洪汉阳苦笑了一声,道:“林书记,我也觉得里面有问题,我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了一个装满了衣服的箱子,里面还有几十万的现金,一些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完全是要出逃的迹象,根本不符合自杀的心理。”
“那不就结了。”林小冬虽然这么说,不过他毕竟不是公安局的分管领导,没有指挥权,所以也只能提个建议。
“可是……”洪汉阳只说出两个字便没有再说下去,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林小冬道:“这样吧,这事我去向杨书记汇报。在没有确切的结果之前,尸体谁都不能领走。”
杨建国已经获悉了这个消息,也是惊讶之极,但是林小冬的汇报和见解更是让他震惊,毫无疑问,冯亲民是杨建国的政治对手,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冯亲民与一个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很是谨慎地道:“小冬,你可不要带着个人情绪去胡乱猜测,你该知道,他可是市长。”
林小冬沉声道:“大胆推测,小心求证,我坚信李香兰不会自杀,而且她死在自己的家里,冯亲民居然不知道,这实在说不过去。杨书记,这需要你出马去说服他了。不管怎么样,李香兰的死因必须查明。”
杨建国扫了林小冬一眼,道:“这应该是公安部门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热心?”
林小冬道:“根本上来说,我跟他没有任何的过节,即便有过节,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公报私仇。杨书记,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举报李香兰的人是第一纺织厂的法人纪晓松,举报的内容虽然是向李香兰提供好处费以求获得贷款,但是他还透露了另外一件事。”
杨建国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接着道:“因为拆迁的事情,第一纺织厂与洪亮集团的矛盾激化得很厉害,为了让纪晓松就范,魏洪亮和李香兰一起下了套,纪晓松通过融资公司借款还了贷款,李香兰却是不给他放贷了。我相信纪晓松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李香兰与魏洪亮就搭上了一根线。”
洪亮集团在延边的作风杨建国心知肚明,却是一直没抓到什么把柄,前些年与冯亲民处于蜜月期,提到魏洪亮的时候,冯亲民褒多于贬,处处维护,说洪亮集团为延边的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所以他也没怎么去深究。所以林小冬提到李香兰与魏洪亮搭上线,就是变相地在说冯亲民与魏洪亮的这根线。
杨建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莫须有的事情,不要妄自猜测。”
林小冬跟着道:“杨书记,如果李香兰是自杀也就罢了,万一不是呢?疑点还是很多的,抛开其他的因素不谈,就谈疑点吧,李香兰躲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从现场的调查来看,李香兰有出逃的迹象,她为什么还要自杀?仅此两条,警方就有权立案调查了吧?”
杨建国思索良久,道:“好吧,我跟他沟通一下。”
冯亲民坐在办公室里怔怔地发着呆,桌子上摆放着的夫妻合影令他潸然泪下。
见市委杨书记过了来,华一春吓了一跳,就要向冯亲民汇报,杨建国摆了摆手,自己过去敲了一下门:“老冯,是我。”
冯亲民过去开了门,脸上泪痕犹在,揉着发红的眼圈道:“建国同志来了。”
看着冯亲民一脸的悲怆,杨建国心想,林小冬的猜测如果是真的,冯亲民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嘴上道:“老冯,你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便。”
“谢谢你来安慰我。”冯亲民强忍着悲痛,招呼着杨建国坐下,又让华一春过来给倒了水。
杨建国道:“老冯啊,其实呢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天呀我来这里,抛开我们的职务不谈,就像老朋友一样聊会儿天,成不?”
冯亲民道:“没事,你说。”
杨建国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也听说了,你阻止了警方对香兰同志进行……那个,从感情的角度上来说,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有的事情不能感情用事啊,我接到汇报,警方的疑点不少,怀疑香兰是被谋害的,所以要进行……”
冯亲民截口打断了杨建国的话,愤怒地道:“香兰是受了贿,犯了法,她知道错了,她拿自己的命作为代价,有必要什么都披上阴谋论的外衣吗?”
杨建国道:“老冯,别这么固执,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呀,你知道吗?香兰不是死在哪个酒店哪个宾馆,而是死在你自己的家里啊,你作为她的丈夫,居然不知道,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冯亲民怔了一下,脸上的怒容更甚:“难道有人怀疑是我杀了她?好,既然这样,我就以一位死者家属的身份来请公安部门务必给我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