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自称是湖县交警大队的,说是在湖县与梅安县交界处发生了一起车祸,驾驶员当场死亡,这部手机就是死者本人的。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沈虎出了车祸?

    短暂的难过之后,林小冬报了上自己梅安县委书记的身份,对方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显得很客气。

    林小冬跟着问道:“那车上另外的人呢?”

    “另外?没有别的人呀,只有死者一个人。”

    林小冬又是一呆,沈虎不是带沈光濯到芸坛来治病的吗?怎么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只是纵然林小冬满腹疑惑,在电话里却是不便多问,只得问道:“肇事车辆找到了没有?”

    “哪有什么肇事车辆,就是死者自己驾驶不当才发生交通事故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道:“那通知了家属没有?”

    “联系了,叫沈樱。”

    道了谢之后,林小冬立即打电话给沈樱,沈樱的情绪不是太好,说正在赶往湖县,林小冬让她到了之后,一切待见面了再说。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心头沉重已极,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个意外,那么沈光濯的人又去了哪儿?可是如果不是意外,那么为什么沈虎死在当场,而沈光濯不知所踪?

    事发突然,完全打乱了林小冬的计划,好在湖县与梅安相距并不远,所以林小冬暂时将计划放一放,让郭啸备车去一趟湖县。由于对这个事故有怀疑,所以林小冬打了电话,让管德柱陪自己走上一遭。

    林小冬比沈樱先到,与负责此事的交警见了面,问了一下情况,交警队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事故,林小冬很客气地提出,他想到现场看一看。

    那交警的脸上就微微显出一些不屑之色,不过林小冬虽然不是湖县的领导,但也是县委书记,天下官员,难保没有不相通的,要是因此有个什么不爽,给自己带来麻烦那就没意思了,所以那交警陪同林小冬一同去了事发现场。

    那是一座小山沟,车子已经被走。那山沟距离地面有十几米的高度,路边的护栏被撞毁了一块,车子就是从护栏的缺损处坠入山沟的,地面上能够清晰地看到车轮驶进山沟的痕迹,仅仅从这个痕迹方面还是无法判断事发的情况,管德柱摇了摇头,道:“现场已经不成样子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看一看车子。”

    那交警奇道:“难不成你们认为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林小冬道:“死者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在来芸坛之前跟我说,是带一个人到芸坛精神病院去治疗,不曾想夜里出了这个事,偏偏现场的死者只有我朋友一个人,病人却不见了,所以……我没有质疑交警队能力的意思,你别多心。”

    交警也有些疑惑:“林书记,我们确实只发现了死者,认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对于你所说的情况,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且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基本排除了车辆因外力比如撞车之类的情况导致事故发生的可能。”

    林小冬与那位交警握了握手,道:“麻烦你了。”

    这时管德柱道:“有没有办法下去看看?”

    林小冬侧过头:“有发现?”

    管德柱摇头道:“刚刚这位同仁提到车损的情况,符合坠落的特征。不过你的疑惑是车上的另一人去了哪里,所以需要到下面看一看,有没有逃生的可能。”

    林小冬向那交警投以询问的目光,交警苦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以我的能力,实在调不来设备。”

    这时,沈樱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已经到交警队了,林小冬看了看管德柱,管德柱表示自己再想办法,林小冬便让沈樱在交警队等着,他马上过去。

    沈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沈樱介绍说他叫崔浩,微微有些忸怩,显得不太自然。林小冬有些奇怪,现在连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她一个已经毕了业的大学生,处个对象又算得了什么?

    林小冬不由多了崔浩两眼,小伙子生得很帅气,却没有年轻人的精气神,脸色灰败,给人一种很颓废的感觉。

    沈樱瘦了很多,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

    林小冬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说了一下交警方面的结论,并没有说出心头的怀疑,父亲莫名其妙地昏迷失忆,变成了疯子,现在又下落不明,他实在不想让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孩子再有什么心理负担:“沈樱,你别太难过了,我已经打过招呼,我想你爸不会走太远,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樱一脸悲伤之色,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大出乎林小冬的意料:“我只是替虎哥不值,为了我爸这个疯子忙里忙外的,到头来把命都搭上了,我替他的。”

    林小冬微微一愣,沈樱接着道:“林大哥,你可能觉得我说这样的话太大逆不道了。你不知道,自从我爸出了院之后,谁都不认识了,一开始还好,虽然不记得人了,起码还能安静,可是后来就成了武疯子了,见人就骂就打,不知道有多难听,不但打外人,连家人也打。”

    说着沈樱将袖子挽了起来,青紫红肿一片,很是触目惊心。

    沈樱苦笑道:“这都是我爸打的。我是她女儿,打了也就打了,可是我妈被打的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算了,尽人事听天命,任他自生自灭吧,不然迟早有一天,我妈的命要丢在他手里。”

    说到这里,沈樱已是满眼泪水,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生活就是如此残酷,或许最哀莫过于心死吧。

    “樱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跟虎哥一起送叔叔,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坐在一边的崔浩内疚地道。

    “崔浩,你别这么说,这事跟你没关系。虎哥向来看你不顺眼,你就是要跟他一起去他也不会同意的,他们对你那样,你都不放在心上,吃了那么多苦,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崔浩笑了笑,拍了拍沈樱的手背,道:“他们一个是我长辈,一个是我哥,算不了什么,你也别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