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了个短会,会上林小冬很谦虚地表示,自已对于审计业务是个门外汉,将来的业务还需要诸位业务骨干和精英来干,作为审计局的一把手,所做的就是统管全局。林小冬并没有申明审计工作的重要性,那些空话套话说了不如不说,倒不如诚恳一些,反而容易获得支持率。
他的一番言语,让与会者有些诧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局长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谦虚,不过态度上倒没有前任仗着是李市长的红人就颐指气使,容易让人接近。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又将三位副局长以及总审计师霍智杰叫到了自已的办公室,梳理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最后他单独把霍智杰留了下来,说自已在会上说的倒不是假话,审计工作确实是一窍不通,希望霍智杰闲暇的时候能够指点一二。
中午租好房子之后,林小冬与办公室主任刘国梁的隔阂感完全消除,这才问了问局里的情况。
刘国梁性格沉稳,自然不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所以说的都是众人的好,只是在提到业务水平方面,他极其推崇总审计师霍智杰,绝对是局内业务的标杆,所以林小冬才单独与霍智杰聊一聊。
霍智杰四十来岁,戴着副厚厚的眼镜,斯文之极,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局长过谦了。审计局虽然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单位,不过你是一把手,正如你所说,统领全局皆可,至于说具体的业务,自然有业务人员去做,要是真让你这位一把手亲自操刀,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要是连点皮毛都不懂,那不是贻笑大方了?”林小冬倒不是跟霍智杰谦虚,艺多不压身,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霍智杰很爽快:“行,回头我给你几本书,了解了解就行了。其实也没什么高深的东西。”
林小冬在顺河的时候是很忙碌很充实的,闲不住,现在到了机关,还真没多少事情可干。初来乍到,传统意义上的春节还没有结束,林小冬也不想过于上纲上线,在管理上面,林小冬更不想过于严苛,毕竟工作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要真是事无巨细,不免会惹人腹诽。
一下午这么过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刘国梁摸进办公室来,说几位副局长打算请他吃个饭,林小冬知道这是规矩,也是拉近上下级之间关系的一个途径,为了让审计局这部机器运转流畅,这个俗还真不能免,当即笑着应下了:“只要不是公款吃喝,我一定到。”
刘国梁刚刚走,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居然是岑泽栋打来的:“恭喜啊小冬,这么快就上了正处了。”
林小冬听不出岑泽栋是由衷的恭喜还是有别的含义在内,笑了笑:“兄弟就寒碜我了,混个机关而已,含金量可比不上你岑大书记。”
岑泽栋就笑:“小冬,这只是个过渡,这么年轻就混机关,不符合组织上用人的原则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托你吉言。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岑泽栋笑着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这里新来了一个县长,叫高轩,大有来头,很有点手段和能力,不简单啊。”
林小冬心知一二把手不可能绝对和谐,便道:“斗争中成长,斗争中进步,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嘛。”
岑泽栋哈哈一笑:“这个态度比较乐观,好了,不说了,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林小冬摇了摇头,与岑泽栋的关系是竞争的伙伴关系,不过合作要多于竞争,毕竟现在的层次都比较低,矛盾也不尽显。
这么想着,刘国梁来催,林小冬关门下楼,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林小冬笑着道:“离得很远吗?还是不要开车了。”
刘国梁会意,这是局长不想公车出行,到目前为止,林小冬吃饭花自已的钱,租房花自已的钱,现在出行连公车也不坐,如果不是假道学,那就是爱惜羽翼。如果是后者的话,此人绝不简单,审计局恐怕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站而已,加上他这么年轻,将来有着大把机会在等着他呀,要是能跟紧他,自已也有机会再进一步。
一念及此,刘国梁就笑着道:“不是太远,本来是想吃过饭送林局长去住处的。”
林小冬一边向往走一边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刘主任,其实不是我假清高,也不是为集体省那么点油费,只是很多事情都是从小处开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人啊,都是一点点的被腐蚀的。有句话说的好啊,没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
刘国梁笑着说:“林局长说的是。”
林小冬也笑了:“我是不是太说教了?唉,我这么年轻,说话怎么就老气横秋了呢。”
刘国梁闻言大笑:“少年持重啊。”
两人笑着一同走出,步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到了聚贤庄,这店名字起得还真够霸气的,只是名字好听,里面的装修却是俗之又俗,人不多,只有三位,就是三位副局长,正在斗地主,每人面前放了一叠零钱,见林小冬进来,仝宏达放下了手中的牌,道:“林局来了,玩两把?”
林小冬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看着就行。”
三人也不见外,继续玩了起来,等上菜的时候,居然有一千多的输赢,赢家是另一位副局长马春来,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挺是豪爽,笑着道:“是林局长带来的好运气啊。”
仝宏达输的最多,就说:“今晚一条龙啊。”
“仝局,我难得赢一回,你就榨我的血啊,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吃完饭之后,接下来的活动,你们安排,我付账。”马春来把钱随意往兜里一塞。
另一位副局长黄超就笑:“你不怕你那口子来查岗?”
马春来笑道:“陪林局长是天大的事情,她要是胡搅蛮缠,看我怎么削她。”
“酒还没喝呢,就说酒话了。”仝宏达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