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紧闭双眼,迎接死亡。

一颗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正中朱雀桥的胸膛。她应声倒地。良生见状飞快地扑过去捡起朱雀桥手里的枪警惕地对着我。门“嗵”地被踢开。

良生有点呆,仿佛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萧雨?!”

“你想要的,可是这个?”萧雨一手拿着枪,一手晃动着一些东西。没错,正是那些证据。

良生穷凶极恶地箍住我的脖子向萧雨威胁着:“快!快给我!不然我就杀了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很久了,嘿嘿……”这声阴笑听起来是那么令人作呕。

萧雨看了我一眼,眼中都是怜爱和紧张:“无耻!斯良生,你真是个没有良知的人!难为小暧曾为你奔走甚至铤而走险!”

“什么?”良生看看我,又看看萧雨。

“是的。她曾经以为你真的要死了,不仅到处打听寻找合适的肾源,甚至,甚至铤而走险,重拾旧业,当起了杀手,为的就是帮你赚得高额的医疗金!”萧雨嫌恶并愤怒地瞪着良生。

我已经泣不成声。为何要拆穿我?如此赤裸地拆穿我的软弱和善良。如果一开始就可以选择正确,我宁愿一直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酷杀手。

良生愣在那里,但是很快便返回意识:“是!我是对不起她。可是……少废话!快些把东西给我!否则……”他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其实他的心理已经被攻破,我最知道。

否则,否则又怎会给萧雨可乘之机,一颗飞速旋转的子弹轻易就穿破了良生的胸膛。他胸口淌着热血扑倒在我身上,那眼神,说不清的复杂,或许,有愧疚?

确定了现场的人都已死了,萧雨即刻上前帮我解掉绳索,快速清理着现场,带着两把枪拉着我就走。

我甩掉了他的手:“你,就是‘老鬼’吧。你和我们这些小杀手对话都用变声器,对不对?”

萧雨停下来,回过头来望着我:“我是与不是‘老鬼’有什么意义?没有。重要的是你终于死里逃生。”

“没有意义?你才是最阴毒的,我差一点按照你的指示杀了我最爱的人!”我嘶吼着。

“爱人?最爱的人?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嘲讽地笑了笑。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可是你呢?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甜蜜并且残酷的阴谋。是你!从良生假死之后你第一次约我去Dida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查你了,是你引诱他去豪赌,设圈套让他欠债,逼得他只有犯罪再无可弥补,后又教他假死,打耳边风教唆朱雀桥杀我,却安排给她一个笨蛋杀手,再借此引导我去手刃良生,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可耻的私欲,你只想要得到我,对不对,对不对?!”我已然崩溃,疯狂地抢下还在他手里的枪对准他的脑袋。

萧雨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很多悲漠。

我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他的血迸在我的脸上,一阵温热。死前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太过内敛和有心机的爱,我承受不起。

谁说,爱情是一场阴谋。看起来甜蜜,可是又那么毒。拼到最后不是拼谁比较狠,而是拼谁能坚持,我赢了吗?可是我已然输掉那么多。


邱暧暧完全用了第一人称来叙述这个“故事”。其实是在刨一段满目疮痍的历史。

她把它完完整整摊在仇慕名的面前。

“最为讽刺的是,这两个在我生命中曾经都非常重要的男人,竟然都在保险单的受益人一栏上填写了我的名字。我意外地获得了一笔巨款逃遁至此。夹着我伤心的尾巴,一路隐藏。”邱暧暧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

“他们让我不能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爱情,他们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再爱人。我怕极被设计。怕极那些口中有着冠冕堂皇借口的男人来说爱我。我由自己不会爱逐渐变换到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懂得如何爱。爱我难道就意味着随时随地可以为了一些不堪的理由置我于不顾,爱我难道就意味着伤害我爱的人然后得到我?就像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一个问题一样,爱一个人究竟是要给予他祝福还是想尽办法得到他。我良久彷徨。然后遇到了你。”邱暧暧抬起头,正中仇慕名的下怀。

仇慕名在她的眼睛里切实看到了一些发光的东西,那是只有爱着的人才会有的力量。它叫勇气。

仇慕名别过脸:“那么,为何你又要非得听这些悚爱故事不可?寻找慰藉?笑世人的苍凉?”他的专长是岔开话题。

“你太心急了。”突然,邱暧暧诡秘一笑,收拢了倾诉的姿态。仇慕名知道自己多多少少也被设计了。

连着讲了几夜关于自己的故事,邱暧暧很疲惫了,因为回忆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倒在床上,仇慕名也倒下来。

他把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抚顺她的发丝,他看见她的额角深处有一颗很小的痣,他突然有亲吻它的冲动。

邱暧暧闭着眼睛说:“谢谢。”

仇慕名终于还是把吻落在她的额角。他知道,她需要。细致的观察,细致的吻,让她感觉到被爱。即使他不是真的爱。再宏大的交易偶尔也需要一些真心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