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萍彻底蒙了,因为铁盔下的,不是别人,而是——张,千,桥!
叶清萍的思绪在飞快地旋转,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看到张千桥在外面耀武扬威。可是如今,却被囚禁在地牢里,而且浑身用铁链封锁得严严实实,话都不能说出来,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张千桥咳嗽了一声,很苍老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被揭开铁盔之后,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清萍,很久不见了,一切都还好吗?”
“好久不见?一切还好吗?”叶清萍愤怒地说,“连日来你对我们苦苦追杀,苦苦相逼。昨晚你还和你的那个什么三娘飞雪卿卿我我,你倒真好意思说啊,我现在真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你说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让狗给吃了,你怎么能加入邪门歪道的邪教呢……”她破口大骂,像是要把连日来受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一直骂到筋疲力尽为止。
叶清萍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张千桥并未说话,而是很深邃地看着别处,欲言又止,好像在思索该从何说起一样。待叶清萍心绪稳定下来,他才开口缓缓说道:“清萍,我知道,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不会理解,但是我只说一句话,你就明白一切了。”
叶清萍冷淡地笑了笑,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千桥苦笑着遥了摇头:“看来,所有人都被骗了,就连古灵精怪的清萍都被骗了。真是邪道猖狂,世道遭殃啊!”
叶清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被骗了?我被谁骗了?”
张千桥一脸严肃地说:“清萍,外面的那个张千桥,根本不是我,他,是假的。”
“你说什么?”叶清萍张大了嘴巴,甚至感到一阵眩晕,不过脑海的思绪突然整清了一些,“你说外面的那个张千桥不是你?”
张千桥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会一辈子不见天日,见不到人,也会就这样进了坟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
叶清萍点了点头,已经开始有些明白了。
张千桥说:“陆家宅发生无头尸案后,陆家宅的村支书张信忠带着一些人,来到我家里,劝我为蝠魔教做事。我知道他们是一些邪门歪道,断然否决。没想到这些禽兽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们把我五花大绑,驱车带到了钱塘江源头一个叫伊水河的地方。那个地方最奇怪的是有两座坟墓,一个坟墓前写着‘朝暮’两字,另一个坟墓前写着‘连理’两个字。”
叶清萍心头一震,心想这肯定又和那个连理山庄有关系。
“这两个坟墓一看就和别的坟墓不一样,感觉很有生气,反正说不出来的感觉,能给人一种很盛,很凌人的气势。说句不好听的,感觉这两个坟墓,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不过这坟墓年代悠久,已有很多年岁,那个地方荒山野岭的,一般没人造访,所以两座坟墓没有受到任何外扰。”
“他们把你带到坟墓那边做什么?”叶清萍疑惑地问道。
“他们好像精通邪术,其中还有一个外国人,精通占星术,不停地仰观天象。然后在写着‘朝暮’的坟墓周围构筑了一些篱笆。接着,他们就开始挖掘那座坟墓了。”
“然后呢?”叶清萍很想知道下面的事情。
张千桥突然变得很恐惧的样子,浑身在颤抖:“然后,就打开了里面的棺材。可是没想到,里面那块完整的尸骨,竟然兀自站了起来!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我只是小时候听奶奶说,一个人死前如果有心愿未了结,他会死不瞑目,日久天长,怨气会形成无限的气量,这个时候打开棺材,整个尸骨会带着生前的遗愿之气,再次站起来!”
叶清萍听了倒未十分恐惧,毕竟她之前早已在枯骨墓领教过。张千桥接着说:“那个枯骨站起来后,竟然呜咽沙哑地痛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喊着‘三娘’这个名字。张信忠这个时候走上前,问他是否愿意重返阳间,实现遗愿。那个枯骨一下子跪在地上,说只要能再见到他的三娘,实现遗愿,誓当终生为之效命。张信忠把他扶起来,然后派人从车上拿下一个大编织袋,从里面拖出了易正龙的尸体。”
叶清萍顿时理出了一些头绪,当初易正龙被害,尸体却莫名失踪,没想到竟是被张信忠拿去用了。张千桥接着说:“他们从易正龙的头颅里倒出一些污血,强迫我喝下。然后又让那具尸骨喝了一些。接着,张信忠把尸骨和易正龙的尸体一起放入棺材。张信忠手拿一个木制的杯子,成了满满一杯的鲜血,浇在了棺材上。然后他又念了一些像是咒语的东西,接着又像是做法。然后打开棺材,我看到了我一生从未看到的一幕,让我一生都没办法忘怀,一生都心悸的一幕。”
叶清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张千桥说:“我看到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我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在一刹那冷了下来。”
叶清萍问道:“你看到谁了?从棺材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张千桥说:“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叶清萍顿时凝固在那里,张千桥接着说:“那个人和我完全是一个模样,除了思想不一样以外,什么都一样。声音,举止,等等等等,全都一样,我当时都看傻了。他们弄出一个‘我’,好为他们做事。”
叶清萍一下子全部明白过来,所有疑惑,所有疑问,全部有了答案。她记得《圣经》上好像说,耶和华懂得如何复制出完全一样的人。欧洲民间曾经有传言,说耶酥被人陷害后,在被钉上十字架之前,复制出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从而逃过一劫。不过这只是传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且复制出同样一个人需要作极其全面的准备,其中包括耶酥喝水用的圣杯。《圣经》记载,圣杯是木头制作的,不知道张信忠用的那个杯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圣杯,如果是真的话,这个蝠魔教可真是大有来头了。这时,叶清萍也明白了,上次在陆家鬼宅看到的“张千桥”就是古墓里走出来的那尸骨,就是“九哥”。
“他们后来把你怎么样了?”叶清萍继续问道。
张千桥说:“他们为了息事宁人,就把我关在这个地方,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杀我,好像另有缘故。我总感觉,张信忠背后那个号称蝠魔教主的人物实在不简单,他在这个世上一天,就危险一天,必须要将其揭发并铲除掉。”
叶清萍说:“我把你的铁链打开,带你逃走吧。”
张千桥摇了摇头,说:“万万使不得,你不仅不能把我救走,而且出去之后不得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叶清萍吃惊地问为什么。张千桥忧虑地说:“如果我走了,他们必会全力搜寻,而且更加戒备,这会给你以后行事增添很多困难。如果你出去后说起我的情况,被蝠魔教知道的话,他们肯定会杀你灭口。”
叶清萍点了点头,不禁佩服他的远虑和睿智。
张千桥接着说:“清萍,你赶快离开这里,去陆家宅找王老爹。他知道很多蝠魔教的事情。”
叶清萍有些犹豫,不想就这么离去。张千桥焦急地说:“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过来察看我,你快离开,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叶清萍只好转身离去,她忽然感到一种轻松,也许是揭开了一个疑团的缘故。不过她心里很清楚,即将到来的,不光是烈血的冲突,还有信仰和文化的冲突,接下来,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叶清萍离开枯井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陆家宅。以前每次去的时候都是晚上,而且不是很顺利。这次她多了个心眼,故意在白天的时候赶去,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到了陆家宅,整个天空莫名其妙地阴沉下来,上空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压抑人心的那种。她不知道王老爹的住址,只好敲门询问。敲了几家,没有一家理睬的。她并未灰心,一直敲了下去。一直到了深巷的最里面,有个屋门打开了。里面黑沉沉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里面有人吗?”叶清萍小声问道。
“你要是找不到我。哈哈,就到亚洲大饭店,哈哈,就到亚洲大饭店,哈哈……”里面传来一阵笑声。接着,走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只见她满嘴流着很长的口水,头发蓬乱,无邪的眼神胡乱飞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
“我叫小花,他们都说我长得漂亮,哈哈,你看我多漂亮。姐姐你和我捉迷藏吧,你找不到我的,嘿嘿,我在亚洲大饭店……”
叶清萍一阵失望,只好转身离开。后面的那个女子还在疯疯癫癫地喊着:“姐姐不要走嘛,陪我玩嘛,我就在亚洲大饭店……”
叶清萍一阵纳闷,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说这个亚洲大饭店。一阵轰雷响过,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她加快了脚步,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找来找去,还是没有一家人开门,最后来到了宅里的最北边,一个很大,很破败的教堂呈现在眼前。
叶清萍走了进去。教堂早已破落不堪。风一吹,很多蜘蛛网胡乱飞摇。教堂里静得很,只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
教堂前面几排坐了一些人。不过仔细一看,只是一些蜡像制作的。他们很虔诚地跪在那里,像是正在祷告。
慢慢的,天阴沉了下来,周围变得有些模糊。风开始变大,教堂的窗户被刮得摇曳作响。
教堂的最前面依然放这着一个十字架,上面钉着耶稣。顶壁上画着一些绚丽多彩的图画,很漂亮的那种。
身上蓦地起了一些鸡皮疙瘩,想必是冷的缘故。她想起在医院太平间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冷。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吓唬自己。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她把眼光放在了那些蜡像身上。他们是那样的栩栩如生,那样的逼真,那样的传神,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真人跪在那里祷告。口袋里的铜钱微微的震了一下,心中不禁更加紧张。述古铜钱一旦轻微微震动,就是以卦位转换的形式告诉别人,会有事情马上发生。
叶清萍感到很奇怪,虔诚的基督徒手里,永远都会拿着一本圣经,那是耶稣言行的载体,基督徒视圣经为生命,不论何时都会拿出来吟诵。既然陶铸成蜡像,也应该陶铸上蜡像构成的圣经才对,这样才显示出绝对的虔诚。
有个蜡像做的妇女有些奇怪,她的眼神虽然欢悦,却在眼脉深处流露出些许的眷恋。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活生生的气息,暖暖的,柔弱游丝的气息。她的脖子上有个很清晰的缝隙,不知道是怎么划的。再看看其他的蜡像,每个脖子上也有个很细的缝隙。
叶清萍突然发现,这个妇女的脚上钉了个钉子。再仔细一瞧,别的蜡像的脚上,同样盯着一个钉子。不禁感到奇怪,于是蹲下身,猛地把钉子拔了出来。
钉子一出,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过了一会儿,妇女的脚上竟然慢慢渗出了血水。叶清萍惊得打了个哆嗦,她伸手一摸,很黏,热乎乎的,还有温度。她自知事情不对劲,赶紧找来两个砖头,堆在一起,使劲摩擦。待两块砖头摩擦得很热的时候,放在蜡像身上。表层的蜡像遇热融成热水流了下来。
那个蜡像软绵绵得倒了下来。叶清萍定睛一看,吓得差点儿晕过去。这根本不是什么蜡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来是先被别人陷害,然后在外面涂上了一层蜡,如此强制制成。手段之残忍,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叶清萍学着孙剑秋的样子,把手指伸向她的鼻下,感觉还有微弱的呼吸,看来是刚被制成蜡像不久。叶清萍伸出右手食指,以念运意,将指尖预热,然后劲力点向那个妇女的天台穴。那妇女身子微微动了下,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叶清萍刚要开口说话,那妇女拼劲全力,急促地说:“快跑,快……”
叶清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那妇女并未回答,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去,去,亚洲,大,饭店。快……”
叶清萍更纳闷了,刚才那个叫小花的疯女孩也说亚洲大饭店,怎么她也说这个地方。那妇女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间歇的闪电照的教堂里忽明忽暗。叶清萍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俯下身,用耳朵贴向地面。只听不远的地方,有很多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赶来。
她围着教堂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好地方。她先把那个妇女的尸体拖到了一个角落的椅子下。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心念一动,一条妙计立刻蹦了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张信忠领着一伙蝠魔使者闯了进来。其中两个人被绑着拖了进来,一个是周永风,另一个是苗刚。两个人的嘴里塞着布,胡乱地摇着头。
张信忠脸色铁青,很愤怒的样子。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有些诡异,所有蝠魔使者都低着头,像是在哀悼什么。
张信忠迈上一个桌子,凝视着这些蝠魔使者。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两个蝠魔使者把苗刚压到耶稣像前。张信忠问道:“苗刚,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背叛你的基督教,加入我蝠魔教,我就饶你一命。”
苗刚面色潮红,很激动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口中开始念叨:“阿门,万圣的主啊,我给你最忠诚的祈祷……”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他的脖子上被弯刀划开了一个很细很深的血口,一波鲜血“吱”地一声喷到了耶稣的雕像上。
叶清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蜡像的脖子上都有一个很清晰的缝隙,想必都是这样被杀的。接下来,就应该是被制成蜡像了。
果然,蝠魔使者拿着一桶冒着热气的热蜡走了过来,倒在了苗刚的身上……
几个蝠魔使者把苗刚的蜡像放在了一个排椅上。为了防止移动,还在他的双脚上各自钉了一个钉子。
张信忠转头面向周永风,说:“看到了吗?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周永风侧头瞥了眼已经变成蜡像的苗刚,满头都是汗水,浑身不停地打哆嗦。对死亡有恐惧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自己的信仰。
周永风扑通跪在了地上,喘着气,说:“我,我要加入蝠魔教。”
张信忠说:“很好,你能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神圣,并且加入我蝠魔教,很好。不过,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心的。”
周永风惊恐地说:“你要怎么试我?只要不杀我,怎么着都行。”
张信忠说:“地上有一汪苗刚割喉后留下的鲜血。你把它用舌头舔在口中,然后喷到耶稣的雕像上。”
周永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又瞥了瞥已变成蜡像的苗刚,心一横,匍匐到血水边,伸出嘴就把地上的鲜血往嘴里舔,然后又站起身,走到耶稣像旁,一口喷了上去。
张信忠仰天狂笑:“唯有背叛耶稣的基督徒,才可以成为我最精英的蝠魔使者。傲视天下,唯我蝠魔!”
周永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蓦地凹陷了下去,浑身的骨骼“咔嚓”作响,身上的肌肉开始变得猩红恶臭。他惊恐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声音已经开始变得空旷沙哑,全是低瑟吟吼的声音。慢慢的,他的头发开始脱落,衣服也被膨胀的肌肉撑破,整个人已经变为了怪物。
《圣经》是这个世界上流传最广泛的经书,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前身还有一本《觞经》,里面记载了很多机密,相传世上只有一本,保存在每一任教主手中。除了教主之外,没有人看过《觞经》。《觞经》里记载,基督徒如果吸食了鲜血,然后喷在耶稣像上,就会变成大邪大恶之人,若是吸食了同伴的鲜血,那将变得更加狂魔。《圣经约章》告诫信徒不可吸食鲜血,就是基于这个道理,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忽然有人指着远处的一个桌子,惊叫道:“那是什么?谁的尸体?”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人的尸体躺在桌子下面。叶清萍后悔不迭,刚才忙着寻找藏身之处,忘了把那个蜡像尸体给藏起来了。
张信忠看了看尸体,环望了一下四周,大声说道:“叶清萍,出来吧,我知道是你,除了你,没有人有本事来到这个地方,也没人有这个胆量。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良久之后,依然没有回音,张信忠下令在整个教堂细致搜索。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发现。
张信忠低着头,来回地踱步。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办法,大声说道:“叶清萍,我临来的时候,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叶清萍屏住呼吸,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你知道吗?我临来的时候,看到你的秋哥了。我真的难以置信,他会那样的难受,他好像中了什么毒,不停地在地上抽搐,那情景,不光是撕心裂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他还不断地呼唤你的名字……”
忽然有人很吃惊地说:“咦,真奇怪,这个蜡像怎么流泪了?”
众人一听,立刻围了上去。原来叶清萍当时见无处藏身,急中生智,把那个妇女身上的热蜡涂在了自己身上。张信忠使出歹毒之计,用孙剑秋来攻心。叶清萍不知是计,结果露出了马脚。
众人将她团团围住,她站在中间,没有丝毫畏惧。张信忠转着圈打量了一番,说:“很好,很好。真是个人才,临危不乱。要是加入了我们蝠魔教,你的才能大有用武之地。”
叶清萍昂着头,对他正眼不瞧。张信忠忌惮她的迷踪步法,不敢让人上前抓捕,生怕一旦散开包围圈,会让她逃脱。
双方就这么耗着,张信忠不停地围着她踱步。叶清萍全神贯注,以防袭击,她用余光寻看了一下教堂,发现整个教堂只是靠插在柱子上的三个火把来照亮,顿时有了计策。她忽然夸张地看着教堂门口,惊喜地叫道:“秋哥,你怎么来了?”
众人惊恐之余,全都回头望向教堂的门口。叶清萍趁机施展迷踪步法的“晃”字诀,晃到三个蝠魔使者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三把弯刀,然后运起鬼谷派的弹指功,将三把弯刀向火把的方位劲射弹出。只听“呼”的一声,火把应声熄灭。整个教堂立刻陷入了黑暗。
众人立刻大乱。叶清萍立刻施展迷踪步法的“奔”字诀,向外狂奔而去。
蝠魔使者也迅速向外追去。他们身上有狂魔血统,身形相当敏捷,浑身肌肉向外膨胀,腿脚弹跳力极强,能够一步跃出很远,再加上快速的纵跃,奔跑起来速度很快。
叶清萍本来想要向村外奔去,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知道是张信忠发了信号,想必援兵马上就会赶到,这时突围出去,情形会更加凶险。于是,她决定暂时留在村中,静观其变。
她躲在一个屋顶的屋檐下,运用迷踪步法的“贴”字诀,整个人倒贴在屋檐下面。
整个村宅灯火通亮,各个路口都站了人,其他人在四处搜索。看来张信忠是铁了心要抓住她。
叶清萍自知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发现这里的道路虽然纵横交错,但是交汇点都斜在东北的艮位上,她就有了对策。
她在屋顶上待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被下面的人发现了,众人立刻围了过来。她心气一提,加力助跑,到了屋顶边缘,使出迷踪步法的“纵”字诀,跃入半空,双脚交互轻点,立刻跃出很远,直接跳到了十米多外的另一个房顶上。迷踪步法由鬼谷子所创之时,只有“奔”字诀和“幻”字诀,通过八卦的位移实现快速奔跑和身影迷幻。而当年孙膑之所以屡遭陷害却终得逃脱,靠的就是迷踪步法。后来历代传人经过对八卦和易经的进一步研究,又创出了“滑”字诀、“纵”字诀、“贴”字诀等十六字诀。到了郝连天这一代,迷踪步法已日臻完善。只不过鬼谷派行事隐秘低调,再加上知道此步法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一直不为世人熟知。
一些身手矫健的蝠魔使者跃上屋顶,向她这边奔来。叶清萍毫无惧色,施展迷踪步法的各个字诀,一时间身影晃动,在人缝中来回穿梭,众人被她耍得团团乱转。她一遇到路口,就在路口的斜刺贪狼星位置上插一个树枝,经过来回奔波,每个路口基本上都被她插上了枝条,显得十分醒目。只要有人经过路口,都会不自觉地看上树枝一眼。
叶清萍见时机已到,立刻一个纵跃,重新跳上屋顶。她拿出孙剑秋的洞箫,放在嘴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众人见状十分吃惊,不明白她在搞什么鬼。张信忠忽然大喊道:“大家快把耳朵捂上,快点儿!快把叶清萍给我抓下来!”
众人纷纷醒悟,立刻分头行动,可是一旦走到街道口,再转弯时,莫名其妙地不知东西南北。一时间,这些人乱作一团,整个陆家宅如同炸开了。
刚才叶清萍在每个路口插的树枝,其实就是按照八卦摆了一个简单的奇门遁甲,按照斜进乾卦的原理,形成中局之乱,那些树枝只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刚才她在奔跑时,每过一个路口都在乾卦斜位上,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别人一旦稍把注意力放在上面,就会落入奇门遁甲的位法圈套,当年诸葛亮就是靠这些阵法,屡破强敌。
叶清萍只跟孙剑秋学了些皮毛,仅靠这些树枝的摆阵自然无法起到很大效果。只好再次跃上屋顶,吹起鬼谷派的曲子,希望起到一些催眠的效果。
张信忠见手下全部乱作一团,如同中邪一般,愤怒不已,他深吸一口气,脸色骤然惨变,青筋根根暴起,一把抓过身边一个教徒,猛地在他脖子上吸吮起鲜血来。
张信忠吮吸了一会儿,把那个人扔在地上,只见那个人浑身皮包骨头,鲜血流尽,成了一个空皮囊。张信忠浑身肌肉兀自暴起,脸上的皮肉因为暴涨而崩裂,一时间血肉模糊,他浑身开始颤抖,接着弓身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不一会儿,他的背上竟然慢慢裂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对血肉模糊的翅膀。
张信忠此时已经不再是人,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怪物。他猛地站起身,抖擞一下身躯,抬起头,仰天长啸,邪气冲天!
叶清萍心中一颤,张信忠原来已经是吸血鬼了。这吸血鬼早已绝世多年,以前虽然多有传闻,毕竟都是传言,也未曾信过,那次在梅岭桥见到的那个,也以为只不过是个怪物。传言中吸血鬼威力无比,需要特殊的法器才能将其制服,比如说十字架,大蒜等。吸血鬼在欧洲中世纪时,是邪恶和狂魔的代名词,和基督教是势不两立的死敌,后来世人通过努力,才慢慢消灭了吸血鬼,不过一直有传言说,至今一些欧洲的古堡里,还隐藏着一些吸血鬼,不过实力太弱,白天消声藏匿,只有夜间出来稍事活动。
张信忠抖了下翅膀,“呼哧”一扇,向屋顶飞去。叶清萍自知不是对手,不敢迎战,立刻施展迷踪步法的“快”字诀,凝神贯注,赶紧逃走。
叶清萍在地面上快速奔驰,但听耳边呼呼作响,速度极快,常人自是望尘莫及。可那张信忠也非等闲之辈,凭借吸血鬼的狂邪之体,紧跟其后,在叶清萍上空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追上了。由于只差一点儿,他无法俯冲下来攻击,这样只会拉开更大的距离。
叶清萍在地上靠步法飘来晃去,周围全是敌人,根本无法冲将出去,这样周旋下去也不是办法,待到精疲力竭,就只好束手就擒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抬眼四处一瞄,发现前面街道的尽头堆着一大堆树枝,立刻有了办法。
她故意稍微放慢速度,待张信忠快追上时,再加速甩开,如此反反复复,张信忠立刻全神贯注,紧紧盯着下面的叶清萍。两个人就这样相互追逐,疾驰而行。
叶清萍加快速度,眼看就要碰到前面的树堆了,说那迟,那时快,她一个晃身,运起“晃”字诀,只见身形一折,整个人转到了一边,根本不符合运动学的惯性原理。张信忠来不及回收,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撞倒了树堆上。突出的树杈全部插进了他的翅膀上,一时间鲜血横流,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肮脏不堪。
叶清萍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张信忠身子一抖,猛地拔出插在身上的树枝,又站了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初看起来很厉害,不停地向外冒血,可伤口周围的肌肉马上紧缩,很快就把伤口抹平了。叶清萍倒抽了一口凉气,真不愧是曾经横行欧洲的吸血鬼,拥有不死之身。虽然数量极少,而且遭到了全人类的剿杀,依然能够繁衍至今。要想对付这吸血鬼,需要有特殊的器物和方法才行,幸亏当初孙剑秋早有所料,曾教过叶清萍一些方法。
张信忠低吼着,向叶清萍这边走来。叶清萍不断后退,心里有些发怵,对手代表着古老欧洲的邪恶势力,自己代表中国最古老经典的传统文化,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斗争,更是东西方传统势力的对决,善与恶的对战。
张信忠一扇翅膀,只听“呼”的一声,庞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叶清萍来不及反应,身形向后一仰,迷踪步法随意念转,从他身下滑了过去。这迷踪步法讲究“任意所为,所以所动”,虽有各个字诀,但更讲究随变而化,很像金庸笔下的“独孤九剑”。
叶清萍虽然从下边滑了过去,可张信忠也不是吃素的,向后一甩利爪,叶清萍的后背立刻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湿透了衣服。
她强忍疼痛,赶紧用手紧了紧后衣,缚住伤口。张信忠转过身,轻蔑地说:“别以为你习得一些鬼谷派的东西,我就治不了你了,就连上帝都拿我们吸血鬼没办法,你一个小女子,哼哼哼……”
叶清萍皱了皱眉,背后的伤口钻心地疼痛,恐怕是伤到脊骨了,要是再不想法逃走,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眼见张信忠再次扑了过来,她拿出铜钱,向上空一抛,根据铜钱下落过程中的卦位指引,运起步法分别斜刺冲至东北的艮卦,东南的爻卦,以及正西的兑卦,形成艮五爻二兑一之卦式。张信忠看到叶清萍连续变换了三个位置,不由自主地转身观看各个位置,由此陷入了奇门遁甲的阵法圈围,视线将会受阻一会儿,无法自如行动。
叶清萍见他中计,施起“奔”字诀,向外奔去。众教徒见张信忠在原地打转,纳闷不已,纷纷上前观看。待到阵法自破,才转过神来。
叶清萍奔至村子的东北角,忽然听到几声咆哮,知道是张信忠在下命令。众多教徒和蝠魔使者纷纷开始集合。有个蝠魔使者匆匆地从叶清萍这边经过,叶清萍心生一计,故意发出了点声响。那个蝠魔使者听到声音,立刻过来察看。叶清萍躲在暗处,趁他不注意,抽出匕首,运起步法,瞬间贴到他的身旁,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叶清萍本来胆小,如今是形势所迫,但完事后心里还是狂跳不已。
她把尸体掩埋起来,然后穿上了他的黑衣,再把脸一捂,俨然就是一个蝠魔使者了。她看到几个蝠魔使者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就赶紧跟了过去。那边早已站好了很多人,有教徒,有蝠魔使者,还有人牵着几只尸鳖。
张信忠此时已经恢复了人样,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他见众人到齐,便大声吼道:“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到!还谈什么一统天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抓紧完成任务,届时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天下就是我们的了!整个世界都要接受我们的信仰!所有蝠魔使者听令!现在你们就跟我不停地巡视枯骨墓,不许出现任何差错!有过失者,杀无赦!”
叶清萍心中大喜,正好借机进去看一下里面的情况。看到周围的蝠魔使者开始拔步离开,自己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随着蝠魔使者来到了村子东边的一个树林边。这个林子她曾来过,那次林周遭人诬陷,她曾亲自来这个树林调查过,什么也没发现。马上就要进入树林了,所有蝠魔使者排成一队,由领头的那个带了进去。
叶清萍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只好暗自记下方向的转化和步数的转移。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心里不禁暗自吃惊,这些方向的转化和步数的移动,竟然和八卦的一些阵法有着惊人的相似,不过在一些卦位的转移上,有时候显得十分突兀,有着十足的霸气和邪气,从这一点上看,又和八卦有着很大的出入。八卦讲究顺其天和,然其人几,简单地说,就是讲究至上的自然和谐。西方的占星术和我国古代的占卜术差不多,它是根据天上的星位来占卜一切。自古就有“东方占地,西方占天”之说,从刚才所走的形势来看,这是根据占星术所布置的一些阵法。不过她又产生了一个疑惑,国内很少有人精通占星术,更别说应用了。那么,这个路线的阵法又是谁布的呢?
众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前面有个很大的教堂,很雄伟的样子。一般的教堂都有一个十字架,这个教堂却没有,而且通体呈现黑色。
领头的蝠魔使者走到雕像后面,把地上的一块石头一转,前面立刻凹下下去一个洞,一个黑糊糊的大门呈现在人们眼前。
众人依次鱼贯而入,叶清萍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周围的墙壁上刻画着许多图画。从开始进门的开始,图画依次向下描述,就像是描述了一部历史的发展。图画雕刻得精美绝伦,可以很容易理解其中的内容。刚开始描述的是一个男子,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里辛苦修行,然后他来到了居民的村落,开始传授自己的思想,接着又收了十二个门徒,想必这就是耶稣了。再往下描述的就是敌军围来,犹大出卖了耶稣,成了罪人,遭人唾骂,迫害。犹大为了躲避迫害,背井离乡,躲在了一个古堡中。在那里,他苦心孤诣,创立了教派,广收门徒。为了低调行事,也为了等级森严,一些忠心、道行高的门徒,就会授予一身黑衣,称之蝠魔使者。壁画上大体刻的就是这些,不过有一点让人不太明白,那就是为什么要叫蝠魔教呢?而且那些道行高的教徒,为什么又叫蝠魔使者呢?
叶清萍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生长了出来,只觉得皮肤向外鼓起,肿胀得很,需得咬牙坚持。就这样难受了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众人七拐八拐,来到两扇漆黑的大铁门之前,只见每扇门上都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蝙蝠,样子狰狞恐怖,十分吓人。
这些蝠魔使者在门前停了下来,一起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低沉地吟吼了起来。接着,大门轰然打开。
顺着台阶往下走,下面逐渐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越往下越宽敞,而且周围的墙壁全部用大理石雕刻而成,这么浩繁的工程,不知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大理石壁上雕刻着犹大一生的功绩,不过一看就是被人神话了,一些混战的场面根本不可能出现。不过有一幅图却让叶清萍陡然紧张起来。浮雕的内容大体是这样的:犹大率领弟子打败了一群敌人,为了惩罚他们,犹大让弟子用一些特殊的鲜血注入到那些俘虏身上,结果那些俘虏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然后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叶清萍的心陡地一震。她看到,那些人的胸膛上赫然出现了一只邪恶恐怖的蝙蝠!虽然不知道这些蝙蝠是从外面伏在了那些人的胸膛上,还是从里面生长出来的,浮雕不是很清楚,不过已经够恐怖的了。
叶清萍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鼓胀出来。她顺着台阶往下大约走了至少五十米,台阶开始平缓起来。前面又出现一个大门,领头的蝠魔使者在门上用拳头“砰砰砰”有节奏地敲了起来。这是一种开门的暗号,很复杂,有许多节奏的变化,看来这个地下设施有重重关卡,外人是无法进来的。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叶清萍整个人呆住了,她看到了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世界:一眼望不到头的宽阔走廊,弥漫着黑暗、压抑气息。走廊上方挂着一个个红色肉球,每个肉球下面都摆放着一个人头。人头的面部表情或者惊愕,或者痛苦,或者安静。那些表情安静的人,肯定是在睡梦中就被割去了头颅。
这些蝠魔使者开始四处察看各个肉球的情况。这里的气氛是那么古肃、消沉、没有生机,在静寂的地下透着无限邪气。
叶清萍走到一个肉球旁边,仔细一瞧,只见里面包裹着一个似人又似兽的怪物。那个怪物蜷着身子,有些像婴儿,不过没有人类的五官,它的背上有两个肉嘟嘟的翅膀。再走近一看,只见肉球近于半透明,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网状血管,所以看起来红彤彤的。
这些肉球都和走廊顶上的一些树藤连在一起,上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一滴一滴的清水顺着树藤,慢慢流进这些肉球里。叶清萍心里十分纳闷,难道肉球里的生命就靠这些清水维持?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清水,而是一种特殊的养料?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指,沾了一些清水,放到嘴里尝了一下。没错,是水,是清凉无比的水,不过和普通的水似乎有些不同。
她觉得气氛不太对,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围满了蝠魔使者,全部盯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阵紧张,难道又露馅了不成?没想到这些蝠魔使者显得极其恭敬,那个领头的蝠魔使者用混浊不清的声音说:“你真勇敢,真勇敢。我们作了好久的思想斗争,都不敢……”叶清萍大惑不已,不就是吮尝了一滴清水吗,竟然还成了英雄级的人物,这些蝠魔使者还真是奇怪。
这时,她不害怕了,既然受到恭维,也不能太腼腆了,赶紧点头哈腰,以示谦逊。那些蝠魔使者“呜呜呀呀”地喊了一阵,这才作罢。
察看完了走廊,接着一拐,又从右边的一个门里,通向另一个地方,不过路径是往下边去的。叶清萍不禁暗自吃惊,心想这蝠魔教竟有如此势力,偌大的地下工程,决不是一般组织所能建的,哪怕是一个小国家倾一国之力,也未必能建造出这么浩大的工程,何况是在地下。
再往下走,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嘈杂声。叶清萍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了,莫非地下有着另外一种生活?仔细想想也有可能,以前曾有人建立了乌托邦,现在也未必就没有蝠魔邦了。
走到尽头,又是一个大门挡住了去路。透过大门,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的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在劳作,不过更像公司里的车间,机器轰鸣,不绝于耳,叶清萍有些忐忑不安,实在无法想象门开了之后会面对什么。
门开了,一道刺眼的光芒迸射了出来。叶清萍觉得眼睛难受无比,赶紧用手揉搓。等到眼睛舒服了,睁眼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场地,许多小型机器有序地排列着,每个机器旁边围着三四个信徒,他们木讷地工作着,没有什么生气。叶清萍走近一看,这些人都围在机器旁边,聚精会神地拿着一些纸币,用特殊的工具现场临摹绘刻。虽然笨了一点儿,但是由于大部分是手工制作,再加上一些工具的辅佐,制造出的纸币绝对能以假乱真,就是用一般的验钞机恐怕都不好辨别。整个场地很大,看来这个蝠魔教的野心十分巨大,如不阻挡,必成大患!
这一层看完了,接着就要进入下一层。在通往第三层的阶梯上,叶清萍蓦地感到胸口又是一阵抖动,比刚才还要厉害一些。不过抖动之后,浑身说不出的清爽。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刚开始在队伍里的时候,自己是最矮的,怎么一会儿工夫,自己竟然和那些蝠魔使者一样高了。赶紧打量一下自己的身体,没错,还是以前的样子,鞋子也是以前的鞋子,可身体就是长高了!
到了第三层,依然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宽阔地带,有着很完善的各种设施,很多教徒都在机械地劳作。叶清萍走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他们加工制造的,竟然都是海洛因、冰毒等毒品。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些毒品制造得十分粗糙,不像是用来卖的。她逐渐明白了,这样的毒品一旦大量在人群中发放的话,那会麻痹多少人?会引起多大恐慌?
在这一层巡视一番之后,蝠魔使者又去了下面一层。下台阶的时候,叶清萍觉得自己好像又变高了一些。
最下边的这一层是一个很复古的大厅,站了很多守卫。他们个个身形彪悍,眼神锐利,而且全部都是外国人。大厅里有很多又高又圆的石柱,石柱上刻画有许多蝙蝠的图像,这些蝙蝠好像是在和一群异兽进行战争,场面颇为宏大。大厅的正前端,也就是正对门的方位,放着一把十分雄伟的座椅。这把座椅和一般帝王将相的座椅不同,它浑身幽黑,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叶清萍忽然觉得饥渴难忍,嗓子里像是冒烟一般,难受得要命。她见一边的桌子上有一个木桶,里面盛满了清水,于是一下子扑了上去,猛地喝了起来。
可是喝完之后,嗓子里依然干渴得难受,而且肚子里也不是很舒服。莫非是喝的太少了?这样想着,又拿起木桶一阵猛喝,可是喝完之后,依然渴得难受。
叶清萍正在纳闷,一个蝠魔使者拿着一个很大的木碗走了过来。他指了指盛着清水的木桶,摇了摇头,然后又指着手里端的木碗,点了点头。
叶清萍很感激地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端过木碗一看,吓得差点儿要甩掉木碗,因为木碗里盛的,竟然是……鲜血!
叶清萍用手指沾了点鲜血,一捏,很黏,还有一些温度,没错,就是鲜血。令她诧异的是,闻到鲜血的味道之后,心里竟然腾起一股欲望,但是这欲望刚一腾起,就被她赶紧压制下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嗓子又难受得出奇,那种欲望又上来了,这次她忍不住了,端起木碗,咕咚一声,全部喝了下去。
她刚喝完时还有些忐忑不安,不过马上就感到浑身清爽,如同飘在云端一般,而且浑身有劲,很想找个人打架。眼看手里拿着一个木碗,正好可以发泄一下,稍微一运劲,木碗竟然“咔嚓”一声,碎了。
她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有了如此大的力气?伸开双手仔细打量,不禁大吃一惊,里面的血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清晰可见,青筋也开始根根暴起。周围的蝠魔使者全部围了上来,对着她啧啧赞叹。
叶清萍不禁感到奇怪,于是压低了嗓音,故意用混浊不清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的力气这么大了?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其中一个蝠魔使者凑过来,沙哑地说:“你实在是太厉害,太勇敢了。我们本来也就仅仅有个吸血鬼的身躯,可你呢,竟然敢喝圣水!我们谁都不敢碰圣水,谁要是碰了圣水,就会变成……”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听人大声喊道:“教主驾到!”
众人一听,赶紧站起来恭候。整个大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叶清萍站在蝠魔使者中间,心里忐忑不安,刚才的话只听到了一半,实在是很想知道下面的内容,不知是好是坏。正想着,胸口忽然又抖动了起来,而且十分剧烈,里面像是有个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叶清萍怕暴露目标,使劲克制着自己不出声。可实在是太痛苦了,豆大的汗珠开始从脸上流了下来,慢慢地湿透了衣服。
她想看看胸口到底有个什么东西。于是稍微弯了弯腰,低下头,解开脖子下面的几个纽扣……
她这么一看,吓得赶紧又把衣服捂上了,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没错,还是那样,不禁心寒到了极点。她的胸口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邪恶蝙蝠的图案!
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蝙蝠图案不是长在皮肤上,倒是像从里面长出来一般。那蝙蝠张牙咧嘴,十分凶恶,就像活的一般。
叶清萍正想着,忽然传来低沉深厚的声音:“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蝠魔的明天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