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坝水库是墨城著名的观光风景区,由于它的工程宏伟,堪称全世界第一流设计的建筑物,墨城政府也以此项工程夸耀于国际人士之前。

光是水库的水坝,就长达数百公尺,可供四部汽车并列往返行驶,它最可贵的一点,就是全部工程是由墨国自己的工程人员设计建筑,没有假借外来的工程师,表现了墨国人最高度的智慧。

邦坝水库巍峨壮观,分出了好几大工程部门,主要的是水力发电、自来水厂、农田灌溉、国家公园;在公园里还附有儿童游乐场。此外,还有林立的观光酒店,有国营的,也有私营的,大部分都设有舞厅、夜总会和游泳池。

所以,邦坝水库也是墨城市民假日的最好去处。

不过在平日,它并非是全部开放的,除非是在特别的假日或特殊情形,在政府特准之下全部开放供人参观。这天,是“仁慈会”举办“蒙地卡罗之夜”,是墨城的一大盛举。

由于“仁慈会”是墨城最具钱势的有闲人士组成,所以,“仁慈会”举办慈善活动,号召力非常大,只要接着请帖的人,没有不到会的。这天由下午开始,邦坝水库就已经是车水马龙,冠盖云集了。

“蒙地卡罗之夜”是在邦坝水库最宏伟的“皇后酒店”举行,时间订明了是晚上七时开始,凭帖入场,餐厅里免费供应豪华餐点和鸡尾酒,除此以外,样样都是钱了。可是差不多接到请帖的客人,下午就开始到达,有逛公园的,有带着孩子们玩儿童乐园的,有参观各项建设的。

水库的湖上有供出租的游艇,可以游览湖光山色,风景之美,经过人工的修饰,也可说是邦坝水库的特色之一。

“皇后酒店”里什么样的赌具都有,它之所以称为“蒙地卡罗之夜”,就是可以和世界上任何的赌城媲美。在进门的正厅处,有着十余排长龙的“吃角子老虎”,由一角钱到十元赌注的机器全有。

人与机器赌博,没有胜算的可能,但是“吃角子老虎”却是站客常满,扳手不停地响着,铜币不断地向投币口里塞个没停。叮叮当当,机器在旋转着。偶而也会有客人拉出个“JACKPOT”,铜板洒满钱兜内,令人羡慕。

墨城政府原是明令禁赌的,但“仁慈会”的面子很大,“蒙地卡罗之夜”的悉数收入又捐赠给慈善机构,最大的噱头,就是平日查封了的赌博工具也全部出笼。

正午过后,就可以听到机器在响个没停没了,换句话说,也就是“仁慈会”已经有了收入。

“谁说人与机器赌博没有胜算?人力胜天,机器是人造出来的,你只要用脑筋,可以将‘吃角子老虎’变成‘吐角子老狗’,将它击败!”

一位个子矮小乾瘦的老头儿拉出了一个“JACKPOT”,正取下帽子接取洒出的铜币,他那头发稀疏的秃头发亮,皱起朝天鼻,露出大匏牙笑个没完,怪模怪样地,很吸引人注意。

那就是鼎鼎大名的老骗子骆驼,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拉出两个“JACKPOT”了。

“怎么搞的,我已经输掉好几十元了,难道说,有什么特别的技巧不成!”一位妙龄少女在他的身旁发怔,上前搭讪说。

这少女正是贺希妮呢。他们好像是初识似的。

“这是公算问题,天机不可泄漏,否则‘慈善会’会变成‘施善会’啦!”骆驼吃吃地说,一面只顾拾他的铜币。

“拉‘吃角子老虎’全凭运气!我们这位骆驼老教授,是因为情场失意,所以赌场得意!还气好而已!”常老么在一旁向贺希妮解释,藉以引起其他人注意。

“嗨,什么情场赌场的?这全凭智慧!人类之所以能发展太空科学,也全凭智慧战胜老天!”骆驼正色说。

很多正在拉“吃角子老虎”的赌客,被他们的高谈阔论吸引,停下了扳手伫立倾听。

“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技巧的!”贺希妮再说。

骆驼一笑说:“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利用公算,机器吃饱,也会腹泻,看哪一台机器吃得最多,有客人接二连三输足,就是最妙的时机,接上去时,正是机器吐钱的时候,拉出了名堂,就得收手,重新去守候另一台吃胀的机器,这就是公算!”

此语一出,很多赌客频频点头,认为大有道理,纷纷开始找寻吃胀了的机器,你等我,我等你,也搞不清楚那一台“吃角子老虎”有人在那儿被“吃光输足”,很多客人都歇了手,静等别人输光了才接上去,等候的人比拉扳手的客人还要多。

“吃角子老虎”原是最轻而易举收入至丰的赌博,现在只因骆驼的几句话,“仁慈会”的收入立刻就打了折扣。骆驼发表完他的谬论,持着帽子坐在酒吧旁,倒出所有的铜币,逐枚点数,有意吸引旁人注意。

贺希妮也趋至酒吧的高脚椅上,要了一杯薄荷酒,仍然像很感到兴趣似地向骆驼搭讪说:“骆驼教授,你除了‘吃角子老虎’之外,其他的赌博可也精通?”

骆驼说:“任何赌博,多运用公算,总可以占很大的便宜,小姐,你贵姓大名?可以请教芳名吗?”

这时,占天霸替骆驼介绍说:“这位贺希妮小姐是蒙戈利将军特别邀请的客人,和您是同住在‘豪华酒店’的!”

贺希妮的艳丽早已在宾客之中夺目了,特别是她的衣饰,说明了她是一位富家千金,有保镳随行,再加上是蒙戈利将军的特别客人,刹时间,所有在场的男士眼睛为之一亮,立刻被吸引了。

“待会儿赌场开门,你跟着我赌,保准不会错的!”骆驼将铜币悉数交给酒保,要求调换大钞,一面又向贺希妮打趣说。

“骆驼教授,谢谢你的请帖!”一位绅士出现在骆驼的跟前,笑口盈盈,礼貌地鞠躬说。

骆驼抬头一看,见是左轮泰,心中不乐,“这话从何说起?”

“谢谢你的邀请!”左轮泰再说:“请帖可是由阁下送的吗?”

骆驼两眼一转,左轮泰话中有因,必然是有所指的,他决不能承认。因之骆驼露出了笑脸,说:“左轮泰,别搞错了,我也是接受邀请而来的,可能你我是被同一人邀请的呢!”

“谁呢?”左轮泰也听出骆驼话中有因。

骆驼说:“稍有脑筋,不难可以想像得出!”

骗子说的话不可靠,左轮泰早有警惕,他打量了骆驼身畔的常老么,又打量了外貌美丽的富家千金贺希妮,还有贺希妮身旁站着提皮包的彪形大汉占天霸,奇怪的是,骆驼的义子夏落红不在场,还有骆驼至为有力的助手孙阿七、查大妈……都没在大厅内呢。

“刚才听骆驼教授说及有关‘拉吃角子老虎’的学问,获益匪浅,相信骆驼教授对各项的赌博都很精通,但是这样的大庭广众,不嫌有点夸张吗?好在‘仁慈会’只是为慈善而募捐,谈不上‘光棍挡财路’!也许骆驼教授的目的,是藉此吸引在场贵客注意,好让夏落红、孙阿七作场外的‘参观’?对不?”左轮泰笑口盈盈地毫不保留,直截了当戳破了骆驼的阴谋。

骆驼有点不大自在,便打哈哈说:“也许你有相同的想法,不过我比你走先一步,因而恼羞成怒吗?”

左轮泰摇首说:“我还未到着急的地步,今夜承蒙邀请参加‘蒙地卡罗之夜’,纯是技痒,为赌钱而来!”

“你曾经是赌场的大亨,各类的玩艺都很精通,‘仁慈会’的收入所得,相信只有全部双手奉送了!”骆驼说。

左轮泰再次摇头说:“赌博需要‘旗鼓相当,棋逢对手。’那才有趣味,我想找高手对赌一番!”

“没有人高兴和开过赌场的大亨交手的!”

“我已经选中阁下为我的对手了!”

骆驼一听,左轮泰向他“挑战”,是麻烦找到头上来了;左轮泰并不简单,他除了“挑战”之外还会有什么阴谋,不得而知。骆驼心想,若将左轮泰拖上了赌桌,也等于将左轮泰缠住,这样或许会更便利夏落红或孙阿七的行动。

他正犹豫间,左轮泰的身后又窜出一位风采奕奕的绅士。

“两人不成局,在下参加一份!”说话的是仇奕森,他向骆驼和左轮泰同时哈腰打招呼说。

“仇奕森也到了!”左轮泰咽了口气,这时,他明白,请帖是这位“老狐狸”发的了。

“我们是鼎足三立,正好赌个高下呢!”仇奕森再说。

“有两位在场,我相形见绌了!”骆驼说。

“不用客气,骆驼教授不论在那一方面都是技高一筹的!”左轮泰正色说:“我们难得能凑在一起,较量是迟早的问题!”

“较量不敢当,我们向骆驼教授领教!”仇奕森说。

“原来你们二位勾结在一起了?”骆驼以讥讽的语气说。

“到目前为止,还是三分天下,这得要看发展如何,始能下定论呢!”左轮泰说。

贺希妮打量了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很久,迟迟没有发言,她知道是骆驼的两个对头到了,在进行的计划中,她是有责任帮助骆驼应付这两位名满天下的江湖客的。

她忽地向骆驼说:“骆驼教授,这两位绅士,为什么不替我介绍一番?”

骆驼一点头,便装模作样给贺希妮介绍:“这位是左轮泰,绰号‘天下第一枪手’,到了‘狗急跳墙’时,会真刀真枪硬干的!”

贺希妮大方地与左轮泰握手道了久仰!

“这位是仇奕森,大家都称他为‘老狐狸’,他有一脑子的邪门玩艺儿,很多人听见他的大名都是皱眉头的!”

贺希妮说:“我听不懂,在我的眼中,这两位绅士都很高尚洒脱!”她说着,又和仇奕森握手,并自我介绍。“你们二位好像要邀请骆驼较量赌博,我很感到兴趣!”

骆驼说:“这两位朋友,都是曾经开设过赌场的大亨,五花八门的玩艺,项项精通,你是局外人,不会是对手的!”

贺希妮说:“我愿意不惜代价学习!”

仇奕森说:“还是不学为妙,听我的劝,赌博这玩艺儿,只能逢场作戏!”

贺希妮指着身旁占天霸提着的一只首饰箱,说:“不妨事,我带了足够的学费!”

左轮泰也说:“小姐,我们还是不希望你参与其中,会乱了我们的场面呢!”

骆驼却说:“假如说,我接受两位的挑衅,以一对二,还是有一两个见证人比较妥当!”

“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骆驼教授是只有占便宜,不会吃亏的。”仇奕森取笑说。

“也好,在赌场上能和高手对垒,也是一大乐事也!”骆驼改变了语气说。

“正好赌场已经开门,我们就请吧!”左轮泰向前一比手。

于是,他们一行便向赌厅走去。除了贺希妮和她的保镖占天霸跟随着之外,总少不了会有几个好看热闹的贵客。


欧美人士多以轮盘赌为主要项目,也有押骰宝的,有赌二十一点的,有掷“幸运七”的,有赌扑克的……最简单莫过于押单双的了。

在一所包厢内,还有玩具式的赌博——电动跑狗,围在那儿的,多半是一些初入社交场合的少女或是不善赌博的贵宾,他们怀着一种好奇的心理。

进门的地方,就是一张赌“幸运七”的赌桌,绿绒铺成的桌面,有精致的围框,两枚骰子,掷出双数算输,单数算赢,掷出“七”点通杀。若以倍数计算,就是吃七倍。骆驼并没有下注,他拾起了骰子在手中一比,向桌面上一滚,掷出七点,“幸运七”也。

骆驼是特地先显出他的威风,露一点颜色给仇奕森和左轮泰看看。

左轮泰也不甘示弱,同样拾起骰子,在手中一晃向前一掷,也是七点。

仇奕森最后拾起骰子,在手中抖了一抖,似是在试探它的重量,很轻松地向前一掷,同样是七点!

三个人都露了一手,“半斤八两”,谁也没赢,谁也没输,第一局平手。

只是赌桌的管理员傻了眼,好在这三位贵客都没有下赌注,否则赌场会赔惨了。

占天霸觉得奇怪,他也拾起骰子,向前一掷,竟是“瘪十”,输定了!

骆驼一耸肩,没在“幸运七”的赌桌上停留,他说:“二位打算选那一门赌博?”

“应该由骆驼教授选择,因为你有公算,可以稳操胜券!”左轮泰说。

骆驼一笑,说:“但是两位是曾经在赌场上打过滚的人物,我得提防着你们的‘私算’呢!”

仇奕森说:“应该选择最公平的赌博见胜负!”

骆驼便指着那电动跑狗的包厢,以取笑的口吻说:“最公平的莫过于电动玩具,全仗电力操纵,各凭运气,公算与私算都没有用!”

“那是孩子们玩的!”

“但是童叟无欺!”

瞧那电动跑狗场,周围约有十尺椭圆形塑胶板制成的场地,每次赛跑有十只玩具跑狗,跑狗的腹部有一只铁轮子,塑胶板的场地则有十条深洼供传电的跑线,铁轮子便嵌在跑线内。

赛跑开始时,铃声一响,塑胶板底下亮出了一道像是雷达似的电光,不断地旋转着,当电光与要跑狗的铁轮子接触时,跑狗便向前飞窜,时间只是一瞬,就看跑狗与电力接触的是否良好,有争先领头的,有迟滞不前的,也有“抛锚”的,还有最后赶上的……。

电动玩具很难估计出它的性能,随便那一条狗都会有电力接触不良,成为“抛锚”的可能,电力的旋转几乎是一秒钟一圈,所以赌客的情绪也颇为紧张热烈!

电动跑狗赌博和普通跑狗场没有两样,都是以赌注积分,以电脑计算的,有时下一元赌注,会赢得十余二十元之多。

骆驼说:“这种赌博毫无技术性可言,哪一条狗什么时候‘抛锚’,谁也无法预测,连控制电流者想作弊也很难呢!”

仇奕森随口说:“但是假如停电,大家都没得玩了!”

听见“停电”二字,骆驼和左轮泰的心中都暗起了疙瘩,也不知道仇奕森是有意抑或无意的。

贺希妮在旁插了嘴,说:“骆驼教授的意思是:人与机器赌博可以有公算,与电力赌博就会失算了,对吗?”

仇奕森说:“最可怕的恐怕还是触电呢!”

骆驼笑了起来,说:“我早说过仇奕森是有‘私算’的!”

仇奕森说:“我的预测经常是不准确的!”

左轮泰指着那张日本式的单双赌桌,说:“赌单双倒也简单,凭听觉占胜负!”

骆驼说:“你们曾经开设赌场,在这一方面当然比我内行,不过,我反对日本式的揭盅,他们用藤篓子,在揭盅时可以捣鬼,假如改用中国式的磁器揭盅,在下愿意奉陪!”

左轮泰说:“骆驼教授有公算方式,比我们技高一筹,还在乎赌吗?”

“中国式的磁器揭盅,清脆悦耳,我们听点子,才是凭真功夫呢!”仇奕森笑着说。

“揭盅翻白眼,不是双就是单,这并无学问可言!”左轮泰说。

那日本式单双赌桌的管理员,是一位道地的日本妞儿,穿着日式和服,看见贵客路过,老是鞠躬如也的,骆驼能说日语,叽哩呱啦地要求那位日本妞儿给他们换上中国的磁器揭盅和碟子。

仇奕森和左轮泰检查两枚骰子,那是鲸鱼骨制造的,是一流的货色。

磁器揭盅和碟子取到之后,骆驼向仇奕森和左轮泰一比手,客气说:“二位请!”

左轮泰说:“请骆驼教授试盅!”

骆驼说:“二位是开赌场的老前辈,我想欣赏二位的手法!”

仇奕森笑说:“我们只懂南方人的赌博,不像骆驼教授纵横天下,大江南北足迹过处,寸草不生,鸟蝶不飞,我们得仔细领教观赏才是!”

骆驼翻了白眼,说:“你未免将我形容得过于恶毒了吧?”

“我只是描述你的威风!”

左轮泰说:“骆驼教授就不必客气了!”

这时,左轮泰的义女关人美也闯进了赌厅,形色匆匆,东张西望。

骆驼首先发现,心中明白,不用说,关人美是左轮泰的助臂,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找左轮泰报告来的。

“我们用什么作为赌注?”骆驼问。

“请先试盅再说!”左轮泰还是内行的。

于是,骆驼就将两枚骰子端置碟子之中,骰面是五点六点,称为“斧头”单数。

他用揭盅盖上,双手端起,很稳重地摇了两摇,然后郑重放下,左轮泰和仇奕森都聚精会神听那两枚骰子跳动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骆驼揭了盅,骰子变成二六成双了。

试盅根本不需要说话的。骆驼重新将揭盅盖上,手法交代得清楚俐落,绝不会有毛病,他又端起碟子郑重摇了摇,骰子在碟子里“的的嗒嗒”,声响清脆均匀,揭开之后,是“么二”“丁牛”单了!

骆驼第三次试盅,他玩了一点小手法,假如不是内行人看不出来。

他摇第二下时,碟子向前稍仰,也或是有意向仇奕森和左轮泰来一次“考试”,且看这两位“高手”究竟有多高道行?

揭盅之后,摇出来的是“大天”双六,双数。

骆驼笑着说:“这一次是正式摇盅了,二位准备下注吧!”

仇奕森和左轮泰不动声色,他俩注意着骆驼再要玩什么花样。

骆驼双手抹衣袖,双手端起摇盅,正待要摇时,边说:“左轮泰,你的义女来找你呢!”

左轮泰和仇奕森同时回头,真的,关人美正朝他们的赌桌过来了。

骆驼趁机会摇了盅,的的嗒嗒……骰子跳跃的声响有点不寻常,在力量方面好像是加重了,仇奕森和左轮泰的心中同时有了疙瘩,诅咒骆驼那老骗子真个不要脸,手段玩得卑鄙可耻。

骆驼含笑,他只看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的脸色,就可以知道他俩的心中在嘀咕些什么,就只差没有骂出口罢了。

“二位,现在是正式来了,请下注吧!”他很得意,眯缝细眼,皱起朝天鼻子,露出两枚大匏牙,笑吃吃地说。

好在仇奕森和左轮泰都是有经验的赌徒,他俩在回首之间,耳朵仍在细听骆驼伺机玩了手法,他俩不会不知道,听骰子起落的声响不同就了解了。

左轮泰向他的女儿使了眼色,说:“你的年龄只够资格去玩电动跑狗!”

关人美察觉仇奕森和老骗子骆驼也在场,固然这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他们三个人怎么缠在一起了?

“关小姐,假如你高兴的话,不妨观赏我们的较量,是由左轮泰挑战开端的!”骆驼向她打招呼说。

关人美注意到左轮泰身旁伫立着的贺希妮,这个女人长得不寻常,瞧她的打扮珠光宝气的,像是在炫耀着她的财富,身旁还站有保镳,她是什么来路呢?她不由自主地朝他们的赌桌过来了。

“现在,该请二位决定,我们怎样赌法?”骆驼再问。

“假如是赌钱,太俗气了!”仇奕森说。

“那么赌什么?”骆驼两眼矍烁。

左轮泰同意仇奕森的说法,问:“骆驼教授是否做庄?”

骆驼一想,这种赌局,他未必能稳操胜券,尤其是仇奕森和左轮泰有联盟的迹象,假如硬赌硬赔的话,可能吃亏就在眼前。因此,他摇首说:“这要看赌注而定!”

左轮泰郑重说:“我们赌一条路,假如我赢了,你让路;输了,我让路!”

骆驼一听,就知道左轮泰所指何事,所谓的让路,无非是指盗宝!他想赢了赌局,教骆驼让开手脚,玉成他单独下手。由此可见,左轮泰下此赌注还是蛮有把握,骆驼玩花样也没有用处。

“你呢?老狐狸?”骆驼又问仇奕森说:“你下什么样的赌注?”

仇奕森双手抱臂,矜持说:“赌你的回程机票!”

骆驼一怔,说:“你想赢取我的回程机票吗?哈,为了交朋友,我可以奉送!”

“不!”仇奕森毫不客气,正色说:“假如我赢了你,你就利用你的回程机票,由那儿来打那儿回去,不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骆驼不乐,说:“假如你输了呢?”

“谢谢你赠我机票!”

“由那儿来打那儿回去,不再管他人的闲事?!”

仇奕森点头说:“骆驼教授是明白人,早就猜想到了!”

骆驼心想,他真的遭遇到高强的对手了,仇奕森和左轮泰一样,很有把握能赢得这揭盅内的赌局。

揭盅内的两枚骰子是单是双?只是一点之差,要揭开来才可以证实。假如说:骆驼做庄,接受赌注,那就硬输硬赔,他认了赌注,就得按照赌场的规矩,庄家也认双数的话,就可以“卖双”,只等赌客下单。可是当前的赌局,是三雄各比苗头,谈不上买与卖。

骆驼考虑了片刻,便说:“我们要赌得公平!”

左轮泰说:“请骆驼教授赐教!”

骆驼说:“我们三人各取铜币一枚,用手按在桌上,若赌双者,人头面向上,若赌单者,背面向上,大家机会均等!”

仇奕森含笑说:“骆驼教授揭盅的技术高明,竟然也不赌硬注!”

“在两位‘赌客’的跟前,没有硬赌的道理!”骆驼说。

“赌得公平也好!”左轮泰首先摸出一枚铜币置在桌上,以手按着。仇奕森第二个摸出铜币,向空一抛,以手接住,即按在桌上,同样的以手掌盖着。骆驼最后取出铜币,很稳重地置在桌面上,也用手掌遮盖着。

这时,骆驼、左轮泰和仇奕森三个人的脸孔都很严肃,互相猜疑或会出什么岔子。当他们的手先后离开铜币时倒也奇怪,三枚铜币同样是人头面,都是押“双”。三个人都笑了,笑得不大自然,心中却互相赞佩,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骆驼格格笑着说:“要就是我们三个人全输了,要就是再度平手!”

左轮泰说:“这样足可以证明我们的听觉并没有失灵呢!虽然我的女儿正好摇盅的时候赶到!”

仇奕森说:“假如不出毛病的话,我赌的是‘地牌’双么!也或是侥幸猜中!”

骆驼揭了盅,果真,一点不假,两枚骰子都是一点,称为“地牌”,双数。

他们三个人押的全是“人头面”,可谓是“棋逢敌手”,半斤八两,谁也不输给谁!

贺希妮表示驽诧,故意怔怔地说:“奇怪,你们三位怎么猜得如此的准确呢?”

常老么向她解释说:“全凭听觉,赌徒都是目观四方,耳听八方的,跟枪手一样!”

“耳朵能听出骰子的点数吗?”

“比喻说,么点是一个圆形,圆溜溜的,六点是麻酥酥的,落在磁碟上所发出的声响就不一样!你可曾听说过偷保险箱的窃贼,也能凭它的声响听出它的开关枢钮?”

“那么赌徒凭他的听觉也可以盗窃保险箱了?”

“反正是无价的宝藏!……”

仇奕森以抗议的口吻向常老么说:“你以保险箱窃贼来比喻赌徒是不应该的,现在大多数的保险箱都装设有电动的防盗设备!凭听觉已失去效用!”

常老么说:“我是随便比喻罢了!”

仇奕森说:“不过,若切断了电源,情形又是两样了!”

骆驼将揭盅推开,睨了仇奕森与左轮泰一眼,说:“我们二度平手正好是保持了和气,不必再赌胜负了!”

左轮泰说:“我们的赌注总该有个分晓,否则将来和气伤得更大!”

骆驼正色说:“仇奕森说得对!电源是第一关键,这一关行不通,我们伤和气,反而有人坐山观虎斗呢!”

左轮泰含笑说:“我和仇奕森之间也有赌注!”

骆驼故意一怔,说:“那么,你们二位并非是对付我一个人来的?!”

左轮泰说:“局面还未定!”

骆驼哈哈一笑,说:“以当前的情势看,三个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需要离开墨城!”

仇奕森说:“所以,能在赌局上定输赢,大家不伤和气。”

“赌揭盅有什么艺术可言呢?”关美人插嘴说:“既然是斗智,应该在扑克牌上用功夫,偷诈拐骗全来,这才有意思!”

左轮泰制止关人美说下去,“你别多话!仇奕森和骆驼教授都是高手!”

“不!我希望你输,这样可以安全离开墨城!”关人美回答说。

“你别给我泄气!”

“因为偷诈拐骗之中,你有一项不行!”

“那一项不行?”

“骗!”关人美说时,俏皮地睨了骆驼一眼。

骆驼不乐,心想,这小妮子是有意朝他来的,真可谓不知天高地厚,迟早要给她点苦头吃吃。

“你的意思是,左轮泰偷诈拐全行了?”骆驼笑口盈盈地频频点头说。

“还得要看运气!”她欠身回答。

“不过按照‘公算’,情场得意者,在赌场上必然失败!你得相信这一点!”骆驼说。

贺希妮自手提袋中摸出一把旅店钥匙,拈在纤纤手中,说:“我在这酒店里预订了一个客房,正好供大家玩扑克牌!”

“舍弃现成的赌局不用吗?”仇奕森开始盘算贺希妮的用意。

“人多嘈杂,不如在房间里清静,对我们学习者也有好处!”贺希妮说。

骆驼同意贺希妮的说法:“贺小姐说得对,我们何必大庭广众,斗给外人看呢?”

“悉听尊意就是了!”仇奕森说。

他们一行,各怀鬼胎,竟真的随同贺希妮登楼去了。


贺希妮特别关照酒店的帐房,他们的餐点开到楼上的包厢去,同时,她们在包厢里赌扑克,也按照规定抽头,绝不短欠一文钱。

这是一间豪华包厢,分有寝室、客厅,家俱都是流线型的,不论色彩大小的搭配,都很现代化。

不一会儿,侍者将扑克牌和筹码送到了。

贺希妮赏了小费,为了表现气派,先行垫付购买筹码百分之六的抽头。

仇奕森和左轮泰对贺希妮的身分不禁暗起怀疑,这年轻貌美的女郎真个是富家千金吗?真正有钱的人,不会处处表露自己的财富,除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真有钱的!或是有图谋的人故意装腔作势……

关人美首先进行试探,说:“贺小姐,我们好像有点面善,是曾经在那儿见过面吗?”

贺希妮一笑,说:“没有印象!”

关人美说:“也许是在拉斯维加斯,因为我们是赌博世家,经常在赌城进出的!”

骆驼取笑说:“关小姐说这话未免年龄不符,你太年轻一点了!”

关人美说:“赌博还有年龄的限制吗?”

骆驼说:“至少经验要老到!”他说着,拆开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扔出两张鬼牌,随之以熟练的手法洗牌,横拉直砌,当中插入,等于是表演,也像是魔术师玩魔术一样。

仇奕森和左轮泰只注意着骆驼的手法,他的炫耀近乎有点夸张,纯是在欺侮外行人罢了,可是贺希妮和关人美却认为是奇术,叹为观止。

骆驼可以将整副的扑克牌拉开尺余高,又重新弹回在掌心里。骆驼玩过手法之后,将扑克牌推到左轮泰的跟前,有意要看他的“道行”!

左轮泰不甘示弱,他取起扑克牌在手中一砌,然后用相同的手法,将扑克牌当做玩手风琴似的一拉一扯,伸缩自如……最后,他将扑克牌按在牌桌上,用指头一划,整副扑克牌便散开如同一把扇子。

左轮泰的手法干净俐落,一点不拖泥带水,可见得他在扑克牌上用功不是一天的时间,以技术而言,可能与他闻名的枪法相当。

这时,大家的眼光便集中到仇奕森的身上,意思便是要轮到他了。假如说,仇奕森洗牌的特技不如他们俩个,便是输了头一遭,赌起来就不用谈了。

仇奕森略一迟疑,伸出食指,插进那摊在桌面上如同一把大扇子似的扑克牌的最后一张,手指头翘起,那张扑克牌竖立,跟着每一张扑克牌好像触了电似的,一一顺序竖立,全翻了面。

仇奕森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最后一张牌,手一兜,整副牌像上操似的又翻了回来。仇奕森双手颠动,那副扑克牌在他的双手指挥之下,像行军似的翻过来又倒过去……。

左轮泰和骆驼是明白人,仇奕森玩的是最佳技术,那绝非是三两年功夫可以练得出来的。假如说,一个赌场的老手,整副牌翻过来又倒过去好几遍之后,凭他的记忆力,可以顺序记出每一张扑克牌,先后不乱。

仇奕森开始洗牌了,他是用双手腰切法,切的手法很快,其实整副牌根本保持原状没动。自己切了牌,将上面的半叠切到下面去,手掌一磨,整副扑克牌又摊在桌面上,回复扇形。

这三个人玩牌的技术各有所长,可以说半斤八两,不分上下。自然,他们三个人的心中也很明白,谁也占不了上风,想赢得这场赌博,谈何容易。

骆驼保持他的笑脸,说:“我们是赌‘梭哈’或是赌扑克?”

左轮泰说:“还是听骆驼的!”

仇奕森说:“我没有意见,反正是奉陪!”

骆驼说:“若以公平而言,赌扑克!可以换三张牌,比较容易胜负!”

左轮泰说:“我们一局牌见胜负,赌注相同!”

骆驼说:“你仍要赢取一次行动的机会,假如输了就自动退出!”

他俩所指的,仍还是以盗宝为赌注,谁输了赌注,就自动退出盗宝,让出机会给对方单独行事。骆驼转而寻求仇奕森的意思,两人目光灼灼交流。

仇奕森说:“我仍然以你的回程机票作为赌注,谁输了,持那张机票走路!”

贺希妮在一旁装糊涂,说:“我不懂你们所说的呢,你们究竟赌些什么名堂?”

骆驼说:“这是别开生面的赌法,给你们一个大好欣赏的机会!”

“我能参加一份吗?”她问。

“你的道行还不够!还是参观比较稳当!”骆驼正色说:“高手当前,看情形我也可能吃瘪!”

“骆驼教授很谦虚,这才是真正的大赌客!”关人美翘起大拇指说。

“在未发牌之前,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先作失败的打算,免致最后失望!”骆驼说。

左轮泰提醒骆驼说:“我们只有一次失败的机会,不许翻本的……”

“这是玩枪手的说法,赌徒永远有机会翻本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骆驼一笑,说:“在晚辈的面前,我们应该鼓励人‘败不馁’,让他们学习翻本!”

“你对赌注好像有点反悔?”

“不!在未发牌之前,胜负未成定局,我们谁也没有把握,何不先作失败的打算?到时才可以减轻痛苦啊!”

左轮泰还是不懂骆驼这番话的用心所在,他皱着眉,看仇奕森的反应。

仇奕森向来是最沉着不过的,他以食指抹着小胡子,直在含笑。

骆驼两眼一转,朝仇奕森取笑说:“老狐狸向是以狡诈著名,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不成吗?”

仇奕森说:“我们赌君子不赌小人,谁也不许玩手法!”

左轮泰说:“这是当然的,我走遍大江南北,骗局看得多了,但自己从不搞下三滥的玩艺!”

骆驼呵呵一笑,心想,仇奕森和左轮泰都曾经是赌场的老板,逢赌必有诈,下三滥的玩艺他们全懂,在情急之下没有人不玩手法之理!他们越说不玩手法,可能就是要玩手法,不能不防呢!

若说真要玩手法,骆驼可也不含糊,在他的“行业”当中,“出道”头一项技术就是骗赌,下三滥的把戏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皮毛技术了。

这时,三个人都各怀鬼胎,很难下决定,究竟对方作什么打算?在赌技上分胜负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假如玩手法被抓着的话,就是很难堪的事情了!到时候如何下台呢?

“三雄聚首”,每个人的表面上都很冷静沉着,然而内心之中都是惶恐的。

仇奕森暗地里在桌子底下踩了左轮泰一脚,边向骆驼说:“我有一项建议,不知你们两位是否赞同?”

骆驼平淡地说:“老狐狸一直肚子里有特别的盘算,可是一直迟迟没有出口,你不妨说说看!”

仇奕森燃着烟卷,缓慢地说:“我们三个人在赌桌上可以说都是高手,所以,若以技术取胜,都不足为奇,是应该赢的,但是整副牌里,可以完全占胜的只有四张王牌,我们三个人不足以分配!”

他说着,伸手在那副摊在桌上散开如同扇形的扑克牌里,挑选了四张拨到骆驼跟前,随手翻开,四张都是A。

当然,骆驼和左轮泰也知道那四张牌都是A,那并非是牌面上作什么暗号,这全凭在洗牌时的记忆力。他们都曾学过这种技术。

仇奕森接着再说:“可以占全赢的牌只有四张,但是可以赌输的牌,全副都是,所以,我们得以相反的方式进行!”

骆驼和左轮泰同时一怔,因为在习惯上,他们只注意王牌,那是胜负的关键,颠倒的赌法,又得重新下一翻功夫。

“这倒是很新鲜!”骆驼表示赞同说。

左轮泰说:“以输为赢,换句话说,就是拿到最小的牌就是赢了。”

“一点不错!”仇奕森说:“这样便不容易作弊了!”

“仇奕森的赌技是著名的,我愿意领教一番。”骆驼说:“不过,我也略把规则修正,扑克的赌法,最多可以换三张牌,在换牌之先,可以要求洗牌的。”

左轮泰和仇奕森自然也同意驼驼所定的规则,反正机会均等,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骆驼再说:“为了大家的清白,我们三个人谁也不洗牌,各凭运气!”

骆驼的眼光向房内一扫,他睨了仇奕森一眼,因为只有仇奕森是只身一人的。

“房内有两位女士,让她们两位洗牌如何?”骆驼说。

两位女士,就是指贺希妮和关人美了,骆驼居然如此大方,关人美是左轮泰的义女,他敢信任关人美,可不简单呢!

另外一位女郎贺希妮,仇奕森和左轮泰都很怀疑她的身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尚无法证实贺希妮和骆驼是有着什么关连的,她可能是骆驼搞骗局的“搭配”吗?

骆驼既然有这样的要求提出来,两个女士之中,有一个是左轮泰的义女,仇奕森无法拒绝。

左轮泰却说:“关人美是我的女儿,应该避嫌……”

骆驼说:“左轮泰一向为人正直,我们相信你的女儿就是了!”

左轮泰暗暗奇怪,搞不清楚骆驼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聚精会神,密切注意骆驼从何下手搞鬼。

骆驼将扑克牌向关人美跟前一推,说:“小姐,劳驾你洗牌吧!”

左轮泰向关人美点头。关人美自小受环境感染,学会的邪门玩艺儿很多,左轮泰交结“三山五岳”的朋友,刀枪拳技,偷诈拐骗,都有专家可以聆教。可是关人美独对赌诈这一门学问不感兴趣,恁是怎的也学不到家。

她有点惶恐,实在是“三雄聚首”所下的赌注太过特别,每发一张都关系重大,假如出了差错,不知道会怎样收场呢?

这时,每个人的脸孔都很严肃,一方面也是聚精会神注意着关人美洗牌。

房内空气沉寂得像凝结了似的,鸦雀无声,除了关人美双手洗牌时唰唰作响。

骆驼忽地又打开了话匣子,以取笑的口吻说:“关人美,名字取得美,洗牌的姿势更美!”

“你这把年纪还吃老豆腐吗?”关人美瞪目回答。

大家随之一笑,气氛稍显得缓和。

关人美放下了牌,由贺希妮斩之,这样就开始发牌了。

骆驼坐头家,发的是“出笼牌”,仇奕森次之,左轮泰是末家牌。扑克的赌法,是每人发牌五张,出价之后,有权换一至三张或者是放弃。

左轮泰摸出烟斗放在桌上。

骆驼立刻取笑,说:“左轮泰先生,我们大家和气相处,等于是礼让谈判,无需要道具吧?”

左轮泰不乐说:“我的烟斗并非是道具,我曾声明过,我对赌博从来是最君子不过的,绝对不用诈术!”

骆驼又说:“左轮泰鼎鼎大名,连同你的烟斗也是很出名的,圈内的人,谁不知道你的烟斗就是凶器呢?我说它是道具乃是含蓄之言,戳穿了,它是一支烟斗手枪,我的意思就是声明,赌博输赢也不必翻脸,何需要以凶器相向呢?”

左轮泰说:“老妖怪,你想错了,我在看牌之先,一定得吸一筒烟斗,好聚精会神下注,这可以说是习惯呢。‘疑心生暗鬼’最容易误事,假如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莫非是骆驼教授的心中已经生了暗鬼不成?”他说着,取出烟丝。装满了烟斗,划着火柴,悠然自得地吸着。

大家的眼光便同时集中注意在左轮泰手中的一支烟斗上,只见他吞云吐雾的,说明了那只是一支普通的烟斗。假如它是烟斗手枪的话,它又岂能吸烟呢?

仇奕森和左轮泰都明白骆驼有时故意取笑或是胡说八道,藉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这是一般骗子最习惯玩的手法。他们两个假如也上这种当的话,就不能称为是老江湖了。

骆驼装模作样地看了牌,正色说:“该我出价了!我还是保持我的赌注,左轮泰要的是‘让路’,仇奕森要的是机票,你们两位假如不愿意赌这一局,可以声明放弃!”

仇奕森说:“我没有放弃之理!”

左轮泰不需要看牌,即说:“我也不放弃!”

骆驼咧大口,露出大匏牙,有意提醒大家,说:“别忘记了,我们是颠倒的赌法!谁拿了最烂污的牌就算全赢!”

“当然是的,我们已经有言在先了!”仇奕森说。

骆驼将他的五张牌捏在手中,看了又看,故作神秘之状说:“我要换牌了,拜托关人美小姐再为我洗一次牌,我们有言在先,在换牌之先,是可以要求洗牌的!”

左轮泰和仇奕森同意骆驼的做法,于是,关人美又将未发出的牌洗了一遍,交给贺希妮斩牌。

“我换一张!”骆驼说着,掷出了手中的一张牌。

关人美顺手换了一张牌给他,骆驼以手背挡着,按在桌面上偷偷一看,点头表示满意。

仇奕森和左轮泰感到很惊讶,骆驼只需换一张牌就能感到满意,运气未免太好了。

轮到仇奕森,他同样要求关人美洗牌,他需要换出三张。

当换到第二张时,他又要求第三张牌重洗,好像是认牌似的。

最后轮到左轮泰。

左轮泰说:“我先换一张,洗牌后,再换一张!”也好像是认牌似的。

左轮泰换牌后,用烟斗将牌一挑,翻了面,那是二、三、四、五、七,没起对,也不同花也不顺,可谓是最蹩脚、天下最小的牌面了。

自然,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了“对”,就非输不可的,以颠倒的赌法,左轮泰的牌面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