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自上午起,一直站在电话机旁,东一个电话西一个电话,什么“文化公司”,“三三一”,还有共匪其他的地下机构,只要是他知道的,都打电话去,以捣乱方式向他们胡说八道,藉以扰乱他们的神经。

他自道姓名,说明是号称情报贩子的骆驼,有特价情报出售,叫他们预备现钞。

凡是属于“政治局”方面的机构,他就说是关系“三三一”方面的情报;凡属于“三三一”方面的机构,他就说是属于“政治局”方面的情报。

每次打电话,话不多说,很快的就把电话挂断。

虽然骆驼的西洋镜被拆穿,“文化公司”和“三三一”都持有骆驼方面的肉票作为武器,但“文化公司”和“三三一”两大组织的本身不健全,他们自己钩心斗角,有所顾虑。

下午,骆驼跑到香港华民署,把“鬼屋”连地皮带房子一起申请买下。

骆驼购买鬼屋,这倒是令人莫测高深的一着手法。

下午,约三四点钟,他又找了一条渔船出海,直划出避风塘。原来,他又约好了潘文甲在那里等候。

潘文甲坐在一艘中型的渔船上,骆驼过船钻进了船篷,他不肯露出颓丧的形状,仍是笑吃吃的,表示满不在乎。

“新娘子,恐怕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了!”

“怎么啦?是你的死期将至?还是我的大数已到?”潘文甲看出骆驼的眼球满罩红丝,便猜想出他可能是因局势恶劣而彻夜未眠。所以他才同样地以讥讽的口吻回答。

“当然,不是你就是我,总有一个完结,要不然,就是同归于尽!”

“你是准备着狗急跳墙?”

骆驼不慌不忙的自身上掏出一叠信件,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你和你的主子李统夫人通奸的铁证,我用来换夏落红于芄和吴策!”

“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所能做的事情,请包涵!”

“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我把他们交出来,李统和马白风会杀我,也是难逃一死;你假如把信件交给李统,说不定他还只不过把我调回大陆上去重新受训,‘改造’一番,坐上三两年的监狱,也就没事了。……”

“不过你的政治前途,便由此断送了,倒不如一死得痛快,我的话对吗?”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姓潘的还算是高人一等,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只有忍辱含垢地活下去了!”潘文甲以满不在乎的姿态,来对付刁难的骆驼。

“那末你是不打算把信件赎回去了?”

“这也未必!”

骆驼沉默了一会,以缓和的语气说:“那末我退一步要求,只请你把夏落红、于芄、吴策三个人现在落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可以履行诺言,把信件交还给你!”

潘文甲略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去抢救吗?”

“当然,千军万马挡我不住!”

“说出来,你肯把信件全部还我?”潘文甲面有喜色。

“我向来言出必行!”骆驼拍了胸脯。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于芄和吴策俱囚在‘文化公司’,吴策被关在二楼的会议室,于芄关在档案室,至于夏落红,我就不知道了!”

“我主要的还是要知道夏落红,因为他是本案的关键!”

“我爱莫能助,连我也不知夏落红在什么地方,要知道我已不是从前的潘文甲了。特派室主任的职位垮台后,不过在苟延残喘,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关于夏落红的所在,试想马白风还会告诉我吗?……”

“你是在推诿罢了,假如这样,就别怪我不留情了。”骆驼再加以恫吓。

潘文甲虽是着急,但已无可奈何,只有发狠,说:“你是准备同归于尽,还是?……”

“我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人,你想我钱没捞够,怎肯同归于尽?”骆驼说完,转身就要走。

“别忙!你的信件还没有给我。”潘文甲有动武之姿态。

“我为什么要还给你?”骆驼反问。

“你说过的,我把吴策于芄的下落说出来,就把信件还我!”

“我主要的对象是夏落红!”

“那末也应该还我一半。……”

“你要一半么?那是多没出息的事,把夏落红的地点说出来,自然全部还你!”

“你不守信用!”潘文甲已准备拔枪。

“和你们共产党无信用可言——再见!别想动用武力,这里的船帮全是我的好朋友!”他说完,施施然地走下他的小船。

船夫很快的就把小船划开了,潘文甲自船篷内探出头来,心中怅然,骆驼表面上好像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痛苦比潘文甲更甚。


晚间,骆驼曾至梁洪量家中,和梁洪量商量了一整夜。

次日晨间又打电话至“文化公司”找李统。

“老僵尸,上次所谈的情报如何?有什么决定没有?”

“哈——”李统一笑。“老妖怪,你已山穷水尽了,何不干脆投降,这样还可以保留你一家人的性命。要知道我很需要把你送进内地去给我们‘政治局’作证,因为以前你出卖的情报非常滑稽呢!”

“别扯得离题太远,我问的是‘鬼屋’的情报你要不要?……”

“哼!你的情报我已毫无兴趣,不过假如你亲手送至‘文化公司’里来,我倒是欢迎的!”

“你们是用绑票勒赎的手段吗?”

“对!我用尽最后的力量,要把你送进内地去,假如赶得及,你们父子可以同行;要不然,你的义子和吴策马上要动身啦!”

“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骆驼叫骂。

“你也不见得是个正人君子!”李统回报。

“好吧,那末就大家走着瞧吧!别说我手辣心狠就是啦!”骆驼愤然把电话挂断。

他气忿填胸,似乎有“破釜沉舟”不计一切的趋势,但事实上,他的胸中尚毫无成算。

这一夜,骆驼像发了神经病似的,独个儿在睡房内,写了很多的信,写给谁?写些什么东西?他不向任何一个人吐露,直写到天亮,还不肯休止。

“骆大哥在干什么玩意?他给谁写信呢?”彭虎忍不住,和孙阿七搭讪。

“没有问题,大概是写给他所有的把兄把弟,把所有的江湖骗子全部召来和共匪决一死战!”孙阿七自作聪明说。“近个多月来骆大哥常常一个人躲在房内写信,相信是有步骤的!”

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倒是非常值得安慰的,他们相信骆驼,等于相信骗子,全部骗子出笼,以骗应骗,还怕共匪区区的两个小集团不垮吗?


差不多到午饭的时候,骆驼的信算是写完了,大概也有二十余封,当他贴上邮票准备外出付邮之时,恰有绿衣人登门送上来一封航空快信。

骆驼签字打发邮差走后急忙拆阅:

“哈——哈——”他蓦的像发狂般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哆嗦,把彭虎和孙阿七全楞住了,也不知道骆驼的笑究竟是忧是喜。

一忽儿,只见他把准备付邮的二十来封信一一撕毁,还点着了火柴,把它全部烧成灰烬。

彭虎和孙阿七眼看着骆驼那古怪的动作,不免暗暗担忧,恐怕骆驼真的发狂,那就要到疯人院去了。

查大妈端出午饭来时,看见大家的情形都不对,孙阿七向她递眼色,示意骆驼神色失常。

“老八怪,你怎么回事了?”她问骆驼。

骆驼蓦的扬起手中的一封来信,兴高采烈地说:“看!就凭这个,便可以扭转乾坤了!”

骆驼在家中呆了几天,什么地方也不去,电话也不打,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搬了一张藤椅移出露台之外而坐,仰视对街的楼房。他有时抽抽烟,有时喝喝茶,态度十分悠闲,除了脸上隐隐有一层薄薄的忧郁以外,似乎在等待一种时机的到来。

有时候外间有电话来找骆驼,老是查大妈来请他过去听,碰上李统或马白风来电话请骆驼去谈判的时候,骆驼便会说:“去他娘的,咱们走着瞧!”

彭虎和孙阿七非常的担忧,以为骆驼这种反常的举动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一个刚愎自用,骄傲自大而经过惨败的人,往往会变成孤独,又由孤独变成精神病态。

张翠倒是变成了骆驼的一家人一样,她的表现比于芄更进一步,这时候她再也没有提及要离开这个为愁云惨雾所笼罩的家庭,更没提到要重新下海做舞女,相反的她自动的服侍骆驼,服侍得特别周到,似乎比亲生的女儿更要孝顺呢。

只要找到机会,她便向骆驼问长问短:

“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和共匪对抗呢?他们人多,财大势大,你总共只有三个人,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听孙阿七说,你要号召所有的结拜兄弟到香港来和‘三三一’、‘文化公司’对抗,你究竟有些什么人?能有把握操胜算么?”“我很奇怪,干你们这一行的,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以贩卖情报为号召的,你究竟怎会想到这条路上去呢?你有些什么把握,或是有什么特别的路线可走呢?”

骆驼笑笑,老是含糊以对,从不作正面答覆。


“文化公司”李统又有电话来,因为骆驼不肯去接,查大妈只好自己应付。

李统说:“夏落红、吴策、于芄三个人,在两天之内就要动程往内地去,问骆驼肯不肯陪同动身?”

“三三一”也有电话来,是王功德说的话:

“我们这里要开庆功大会,有一味特别的菜叫做烤孤儿肉,特意请骆驼也来尝尝,问他肯不肯赏光?”

骆驼一概置之不理。


一天清晨,骆驼悄悄的把孙阿七和彭虎两个同时唤醒,低声说:“你们什么话也不要问,穿好衣裳,就跟我走!这是我们‘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一个关键,天机不可泄漏,快跟我来吧!”

查大妈和张翠尚未起床,骆驼特别趋到张翠的房门前窥探一番,只见她香梦正酣,始才放心。

骆驼临动身之前,还吩咐孙阿七说:“我的目标太大,你代替我去关照查大妈,悄悄的告诉她,小心照应张翠,她就会明白了!”

孙阿七知道内中又有蹊跷,按照骆驼的吩咐,轻轻的把查大妈唤醒,把骆驼的话传告以后,他们便迅速出发。

圣十字街的转角处,早停放有一辆汽车,是骆驼预早约定的,孙阿七和彭虎根本不知道骆驼要到什么地方去,盲目地跟随骆驼钻进汽车内。

“快!要赶第一班轮船到九龙车站!”骆驼向司机关照。

这样,孙阿七和彭虎才知道骆驼的目的地是九龙。

晨间,路上行人稀少,车马疏落,汽车可以风驰电掣,刹时间,抵达统一码头,离第一班轮船开航尚早。

孙阿七照例是忍耐不住的,他冀图打破闷葫芦问骆驼说:“骆大哥,我们今天究竟要干些什么玩意?”

骆驼哈哈一笑,悠然的说:“李统的太太今天到埠,请我去接车呢!反正你和彭虎,今天都要做共产党,记着你们的身份就行了!”

孙阿七更是不懂,再要问下去时,轮船已经要开航了,骆驼买了船票,连汽车一同下舱,载至九龙去。

“猴子,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这是扭转乾坤的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概八时三十分,骆驼和孙阿七彭虎到达九龙尖沙咀火车站,他们坐在车站的候车室。等候第一班早车到达。

孙阿七仍絮絮不休的向骆驼问长问短,他说:

“骆大哥,你真把我搞糊涂了,李统的太太又怎会到香港来?又怎会请你来接车?……”

骆驼叱责说:“小心隔墙有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彭虎也帮着制止:“现在多说话没有益处,反正按照着骆大哥的话去做,伪装我们都是共产党的地下渗透人员就行了!”

不一会第一班火车到达了,因为是早车,接车客人不如白昼之多,骆驼也挤在人丛之中,购买了月台票,带领彭虎孙阿七穿进了月台。

火车的乘客并不拥挤,他们除了往返深圳的流水客以外,多半是逃出铁幕奔向自由的人。一个个自车厢探出头来,向他们的亲友招手。

“这位李太太,你认识她的脸孔么?”孙阿七又问骆驼说。

“当然会有标记的!”骆驼说。

火车停稳之后,旅客纷纷下车,为旅客服务的红帽子顿时活跃起来。

不一会,车上走出一个穿紫莲色大衣,扎紫莲色头巾的妇人,年岁约在三十岁以上,风姿绰约,楚楚动人,戴着一副墨绿色的太阳眼镜,手中提着的一只皮箱,也是墨绿色的。原来这就是女匪干曾芳魂。也就是李统夫人。

于是,骆驼便自荷包中掏出那天所收到的一封信,匆匆趋上前去,把那封信展开,递到那妇人之前,一面说:

“你是曾女士吧?”

那妇人瞟了骆驼一眼,因为骆驼的那一副长相,并不讨她的芳心喜悦。冷冷的点了点头,便算答覆了骆驼的问话。

骆驼自荷包中掏出另一封信,作为证物说:“我是潘文甲派来接你的!他不方便来……”

那位曾女士复又点点头。骆驼便吩咐孙阿七和彭虎两人替她招呼行李,把一切的物件全搬上汽车去。

“还有于家的人呢?”骆驼又问。

“我不便和他们同行,他们要在下一班车才到!”曾芳魂答。

“有什么暗号没有?”

“很好记认,四个人全穿同样颜色的衣服,藏青色的。两个大人各拿红雨伞一把,两个小孩,各提黑色包袱一个。”她说话时的神气倒是十足的。

骆驼唯唯称是,打躬作揖,极尽恭维奉承之能事。随后吩咐孙阿七和彭虎说:“你们两个人守在这里等候第二班车,看见于家的四个人,便把他们送到梁同志家里去!”随后他偷偷的递了一张照片给孙阿七,说:“这是证物!”

那照片正是于芄一家老小的合照呢。孙阿七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他做梦也没想到骆驼果然应诺夏落红的要求,把于芄一家人也弄出铁幕,来到自由世界了。

孙阿七的心眼也够精灵的,他知道骆驼所说的梁同志就一定是梁洪量,意思是说接到于芄一家老小,便把他们送到梁洪量家里去。

骆驼吩咐完毕,带领了这位女匪干曾芳魂——李统的太太穿出了车站。

那辆汽车还停在停车场间,骆驼有暗号,一扬手汽车很快的就驶出来,为避免外人眼目,他们很快的便溜进了汽车。

“回香港,石塘嘴!加刺连士○号!”骆驼向司机吩咐。

曾芳魂是头一次来到香港,也搞不清楚路名,还以为骆驼在说地下机构的暗号呢。

当汽车驶动时,她就絮絮不休的查问潘文甲的安全问题。

“唉!潘文甲惨了!假如你不来。他的命恐怕就此完了!”骆驼说。

曾芳魂更加忧形于色:“李统为什么对他逼成这样呢?真使人费解!”

“恐怕与你们之间的事有关,要知道马白风和潘文甲结冤之后,老找潘文甲的岔,你们来往的书信,就是出乱子的主因。”骆驼说。

“唉!我每次叫他把信看完,都要烧掉,他又不听……”

“这是他钟情于你啦!”

不一会,已来到加刺连士街○号,这间私娼馆早经骆驼布置妥当,那些男女佣人及鸨母之流,早被打发走了,换来的全是梁洪量的班底。

他们以欢迎长官的方式列队欢迎曾芳魂。

“这就是特别小组吗?”她问。

骆驼点头。“我们没办法才迁移到这里来,李统还没有知道呢!”

他领着曾芳魂,由厅堂走上二楼,那儿已布置成一间会议室模样,铺着白台布,长长的会议桌,安放了两个花瓶,四周环绕排列了靠背椅,墙上还挂有许多红色怪物的画像呢。

“你们这样的布置,不怕警方注意吗?”曾芳魂问。

“谁会知道呢!”骆驼泰然说。

经过舟车劳顿,曾芳魂需要休息,骆驼便指给她一间非常舒适的房间,请她进去。

曾芳魂非常关切的询问她的行李,可见得她的行李之内有着许多机密。

“你放心好了,刚才的那两个全是潘主任的老部下,他们不会出乱子的。”

曾芳魂始才很放心的歇息了。

不久孙阿七已有电话打过来,说于芄一家四口人已经接下车,把他们全送到梁洪量家中去了。

骆驼大喜,点首说:“骆驼还没有老!”

这时候,该要说骆驼如何能够把曾芳魂及于芄一家老小骗出铁幕,来到香港。

原来,骆驼利用潘文甲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信札,模仿潘文甲的笔迹及语气,经常和曾芳魂通信,初时,苦道相思,后来有所要求。

潘文甲自从失势以后,本身又有毛病捏在骆驼手里,那还有情趣和曾芳魂暗通款曲呢,终日战战兢兢,生怕被马白风找了错再度遭受打击。

骆驼就利用了这种弱点,冒充潘文甲写信向曾芳魂求援。

骆驼利用潘文甲的弱点给曾芳魂写信,其动机乃在夏落红要求救出于芄家人之后,想利用潘文甲和曾芳魂的交情,设法把于芄一家人释放到香港……

但是后来骆驼为“三三一”、“文化公司”所逼,一败涂地,忽的灵机一动,何不干脆连曾芳魂也骗到香港来呢?……

他便使出了撒手鐧。

曾芳魂在匪党“政治局”的资格相当的高,在那个圈子内她可以左右一切。

骆驼撒了个谎。他说:一切关键全在于芄身上,因为于芄是他的秘书,各种文件全在她的手里,他失势后,马白风正想打他的落水狗,甚至于要取他的性命,假如于芄把一切的文件,全落到马白风的手里,他的性命便告完结。

于芄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把她的父母弟妹接到香港来,为了讨好她,所以要求曾芳魂为他设法。最好亲自把他们带到香港来,顺便欢聚一番,或者为他的危局,予以一臂之助。

曾芳魂接到骆驼的信后,曾一再考虑,终于,她答应了这个要求。

其实把于芄一家四口人带至香港来,在一个高级的匪干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曾芳魂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是因为骆驼一再告急,说马白风如何飞扬跋扈,李统如何昏庸无能,希望曾芳魂在未动程之前,能够找到一点有利于打击马白风和打击李统的证件,这样便可以挽救危局了。

骆驼做是这样做了,但对曾芳魂是否入彀则毫无把握,尤其担忧曾芳魂和李统通信……而把他冒充潘文甲的事情败露。

岂料,曾芳魂接到潘文甲最后一封信,说是被李统扣押了,便立即启程,而且把于芄一家四口全带来了。所以骆驼在接到曾芳魂动程信息的那一天,由忧转喜,只要曾芳魂投进罗网,把她扣在手中,便可以扭转整个危局,不愁没有办法把夏落红、于芄、吴策及那一批孤儿全救助出险。

曾芳魂是一心一意为救助情人而来的,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所收到的书信完全是出于大骗子骆驼的手笔。

骆驼把加刺连士街的私娼馆改变成什么“特别小组”,再冒充潘文甲的部下,正在设法营救潘文甲。

曾芳魂被蒙在鼓里,居之不疑,正在等候和骆驼商量,如何把潘文甲救出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