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应命去后不久,复又将手帕送回来了,说:“仙蒂拉小姐说,这条手帕不是她的,您送错人了!”
这也是左轮泰意料中的事情,他失望地将手帕收藏起,和卢少槎及金葆大对饮了几杯酒,欣赏过脱衣舞表演。觉得没趣,便招呼侍者结帐,要先行离去了。
卢少槎疑惑地说:“泰哥一直要找寻金刚和一位叫仙蒂拉的小姐,有着什么作用吗?”
左轮泰一摇头,并不作答。
他们驱车回返“仙乐酒店”,卢少槎和金葆大好像余兴尚未尽。但是因为白天间曾出过事,金葆大胆小如鼠不敢再外出去狎游了,只向茶房要了酒菜,打算关起房门饮个痛快。
当茶房取锁匙替左轮泰启房门时,他偷偷地向左轮泰说:“有位小姐在房间内等着你呢!”
左轮泰一愕,心中纳闷不已,他并没有邀约任何仕女光临,谁会先一步等候在房间里呢?岂不奇怪么?
房门推开,一个打扮得冶艳的少女端坐他的床上,左轮泰已经认出,那是“黑猫酒吧”的仙蒂拉。
她怎么会来的?又怎么会知道他住在“仙乐酒店”?
左轮泰两眼一瞬,大致上已经能了解是怎么回事了,这整个的事情可能就有了转机。
在“黑猫酒吧”时,这位仙蒂拉不过是装糊涂罢了,其实她正就是左轮泰所想要找寻的仙蒂拉,同时,也就是那条手帕的主人。
左轮泰谢过茶房,给了赏钱将他打发走后,掩上房门,并扣上了门闩。
他指着仙蒂拉含笑说:“我不必猜想,一定是‘死鱼眼’指示你来的!”
“谁是‘死鱼眼’?我不认识这个人!”她耸了耸肩膊很平和地说。
“那么一定是金刚派你来的?”
“金刚?谁是金刚?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
左轮泰不乐,沉下了脸色,说:“那么是谁派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试想,像你这样的主顾,实在太难得了,我怎能轻易失去了呢?”女郎妩媚地说。
“哼,在这个时候还要撒谎的话,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左轮泰疑惑地说。
女郎慢吞吞地启开了手提包,取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在手中一扬,说:“刚才你在酒吧中付帐时,多付了一百元,我特地来还你的……”
左轮泰知道这是诡计,冷嗤说:“我不会这样糊涂的!”他伸手一把将女郎的手提包夺到手中,一点也不客气,将手提包内装着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那手提包内装着有:钞票、口红、粉盒、卫生纸、眉笔、地址簿、照片、和洋文情书……。
其中有一只小铁盒内装载着有两枚药丸,余外并没有值得可疑之物。
左轮泰将药丸递至鼻孔间嗅了嗅,又用舌头一舔,女郎急切伸手要将它夺回来。
左轮泰将药丸捏在手中说:“这是蒙药,有人教你来向我下蒙药,对吗?”
女郎连忙否认,说:“别胡说八道那是我的胃痛药!”
“胃痛药么?我且问你,你怎会知道我住在‘仙乐酒店’的?是谁告诉你的?”
“你们离开‘黑猫酒吧’后,我就一直跟踪你们的……”
“说瞎话!你比我先到酒店,又先坐在我的房间内!”左轮泰说时,眼睛不住地在房间内打转,他相信,他所有的行李全被这女郎搜索过了,左轮泰的行李虽然简单,但也有他的秘密。
“我很奇怪,你究竟怀疑我什么呢?难道说,我一个弱女子还会做出什么坏事情不成?既然你对我不相信,我留下也没有意思,不如离去吧……”
左轮泰冷笑说:“你既然来了,就走不掉啦!”
“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么?”
“我要你说真话,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你的名字叫做‘左轮泰’,据说是个传奇的人物,我是为好奇心而来的!”女郎说。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叫做左轮泰的呢?”
“酒店的帐房里有登记你的名字!”
“我登记的名字姓管!”
女郎连忙改口说:“茶房知道你的名字叫做左轮泰!”
左轮泰的心中已经有了把握,这个“仙蒂拉”绝对是金刚派来的,因为金葆大和卢少槎在酒吧区和地痞流氓闹事时,曾经吐露过他们是左轮泰派出来查访金刚的!
因之这位仙蒂拉无异等于“不打自招”了。左轮泰取出他随身携带酒瓶,用瓶盖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边说:“究竟金刚要你到这里来,是要和我打交道,或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女郎顾左右而言他,说:“为什么不请我饮一杯呢?”
左轮泰点头,斟了一杯酒,却将仙蒂拉所有的两枚药丸丢进酒杯里,一面递到仙蒂拉的眼前。
仙蒂拉脸色大变,呐呐说:“我真的要走了,家里另外还有客人……”
左轮泰一把将她抓住,含笑说:“你不是要留在这里过夜么?”
“你对我这样的不友善,还要留我过夜么?”
“我们要作竟夜的长谈,不是吗?”
“那么我要脱衣裳了!”她故意这样说。
“你只管脱,最好脱得一丝不挂!”左轮泰说。
女郎果真解开了几颗钮扣,似乎是试探左轮泰色迷的程度。
实在说,左轮泰天下美女见得多了,会在乎一个身材小巧的仙蒂拉诱惑吗?
“为什么不脱?我已经说过,你来得走不得呢!”左轮泰故意很俏皮地说。
“我想先洗个澡,行吗?”她又问。
“洗澡间就在旁边,相信你早已经知道了!”
女郎拾起手提包,匆匆地进入浴间去了,这是一间双房共用的浴室,可以通到邻室的。
左轮泰早出到门外,来到邻室的房门首间等候着,他预测女郎必会由邻室大门出来,预守在那儿,教她意外一番,还插翅难飞呢。
但左轮泰失算了,女郎忽地由原来的房间溜了出来,拔脚飞奔,落楼梯给她逃掉了。
左轮泰含笑,心中想,这吧女郎住在什么地方已经知道,又是在“黑猫酒吧”卖笑,她逃不了的!
是夜,左轮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怎的也无法入梦。
他脑海之中不断地盘算着,金刚派仙蒂拉到他这儿来,究竟有着什么企图?左轮泰相信,他和金鼠骡仔两人在酒吧区中查访金刚其人的消息,早已传遍各处了,假如说,金刚真是个地头上的人物,他该会光明正大的出来打交道,询问调查他的原因……?
时钟已敲过午夜三时,左轮泰还是无法入梦,想起来再饮一点酒,忽地,却听到一阵古怪的声息,那像是陈旧的窗户被用力推开之“尹哑”之声,他忙随声瞟眼过去,只见一条黑影跨窗而入。
左轮泰已有了警惕,他没敢弹动,静静地盯着那个自窗外溜进屋子的黑影。
这个人的动作颇为矫捷俐落,好像是干这行的老手,他的目的是偷窃或是干什么来的?
左轮泰忽地想起,这间“仙乐酒店”设备良好,每一所房间都有着冷气,所以每一扇窗户都是严密封闭的。这个贼人,又怎能自行启窗户进来呢?左轮泰没听到玻璃破碎声,也没听到撬窗户的声响,这个贼人是直接推开那扇窗户跨进屋的,似乎有着内应,早有了人在那扇窗户上施了手脚?
做内应的是什么人?左轮泰很敏感,他立刻想到仙蒂拉,这不就是仙蒂拉之所以擅自停留在他的房间内的原因吗?
嗯!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金刚派来的了,他有什么图谋,有什么的阴谋?……
渐渐的,那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床畔了,左轮泰已经可以测量出他的身高和他的体重,那是一个彪形的大汉呢。
左轮泰慎密地提防着,且看这个人有着什么图谋?只见他由身上掏出一扎绳索,另外就是一支小型的手电筒,掣亮了之后,先在左轮泰的脸上照一照。
左轮泰赶忙闭上了双眼,佯装睡得很熟。随后,手电筒熄去,那人又在身上掏出了一只小药瓶,拔开瓶塞,倾倒在一幅厚纱布之上。
左轮泰已嗅到一阵浓烈的“哥罗芳”气味,嗯,他立刻明白了,仙蒂拉原就是要用蒙药将他迷倒的,奸计没有得逞。这个人的目的,也不消说,是打算在睡梦中将他迷倒之后捆绑起来实行架走的。
这样看来,窗户外可能还另外有着接应的呢。
那人将药物在纱布上洒均匀了之后,正递上前要蒙盖到左轮泰的嘴鼻间。
左轮泰猛然发动,双手执住了那人的胳膊,趁机翻身“鲤鱼打挺”跃起,如闪电般将那人拧了个大翻身一跤掼倒在地,那庞然大物立刻落地,隆然巨响。
假如说,一个没练过拳脚的人,这一跤掼在地上,就会爬不起身来了。
只见这大汉一个滚身已经站起,他贴墙而立,自然,他也知道事败了,有打算夺窗逃走。但左轮泰的动作更快,他一个窜身,由床上跃向窗户口间,阻挡了那人的出路,起了一阵冷笑。
“你逃不了的,不如乖乖的坦白说出来,是谁差遣你来的,究竟你们有着什么图谋?……”左轮泰一面说。
但那人并没有答话,霍然自腰间拔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
“哼,动凶器了么?”左轮泰手无寸铁,但他一点也不含糊,仍然拦守在敞开的窗口间。
“嘿!”那家伙吼喝着已递刀而进了。
左轮泰一闪身,伸大了手掌猛地里在那人的手臂上一劈,跟着手掌翻过来,砍向那人的咽喉。
“啊哟!”那人受创。踉跄扑向床的那方面去了,但他顺着床沿一滚身,匕首又翘了起来,锋利的刀尖,对准左轮泰的胸脯就刺。
左轮泰的动作灵活已极,他纵身向后一跃,避过那一刀,可是那人勇猛得很,一迈步第二刀又扎过来了。
左轮泰已退至墙边,不得已只有向旁边闪开,趁势抬脚扫向那人的脚踝,可是那家伙的两条腿粗壮得有如两盘树根,扫他不倒。
他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在第二次刺空之后却斜肩向左轮泰劈过来了。
左轮泰猛向后一跳,撞倒了床畔的矮几桌,满桌上的茶具等各物跌得唏哩哗啦的。
左轮泰扶床边站起来时,觉得肩头上疼痛,可能已经负伤了呢。
那人不肯放松,双手握着匕首,运用全身的力气,有一刀将左轮泰刺个前后穿心始才心甘,他双手紧握着刀柄,对准了左轮泰搂头盖顶地扎下去。
左轮泰看情形已躲避不开,他忙拾起枕头迎挡那人的刀锋,猛地里一拳向那人的小腹打去,枕头已经被匕首扎穿了,枕内的鹅毛绒已漏了出来,鹅毛片片,扬满了在床的四周。
左轮泰再用双脚去绊那人的脚踝,趁势拾起床单在翻身跃起时卷向那人去。
这一着,那人倒是意想不到的,他的匕首刺穿了一只枕头,枕头坎挂在他的腕臂间,动作上失去灵活,左轮泰绊了他的腿,床单卷向他的身子,左轮泰在跃起时,还顺势将床单一扯,到底做刺客的遭遇到强有力的抵抗时是心虚的,那人立足不稳,又一跤跌在地上。
他再爬起身将床单扯开时,左轮泰已经将房内的电灯扭亮了。
这歹徒便无可遁形了,左轮泰已看清楚了他的脸貌,这家伙长得粗眉大眼,两颧高耸,国字脸,镶满了一嘴金牙,虎背熊腰的,一副粗人的形状……。
左轮泰已拾起了一把椅子,假如这人再不屈服仍继续逞凶的话,左轮泰就只得用椅子砸他了。
“你逃不脱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何不干脆把话说明白……”左轮泰再次劝说。
但那人扯开床单后扬手将匕首掷过去,左轮泰不得已举起椅子遮挡,“笃”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就插在椅子的坐垫上了。
那人跃起,匆忙跨窗外出。
左轮泰喝止,举椅子砸过去,但已来不及了,那人已越出窗外,外面正是酒店的太平梯,分左右两边盘桓,那人丧魂落魄的,怕爷娘生少两条腿,如一缕烟似地左穿右窜由太平梯逃下去。
左轮泰跨出窗外,倚立在铁栅板上,他已只能看到那人如流影般落下最后的一重铁梯,跃落黑巷。
在那巷口间停放着一辆汽车,汽车未待他走出巷口早已经启动了,那当然是接应他来的。
那可憎恶的刺客钻进汽车,就这样他逃逸了。
“哼,只要你不逃出槟榔城的话,我终归能寻得着你的!”左轮泰喃喃自语诅咒。
他重新跨进窗户,自椅垫上将那把插着的匕首拔出,还有那散落在地上的厚纱布及那瓶已经洒掉了的“哥罗芳”,他矜持着,金刚这家伙真是无恶不为的,以他在酒吧区围殴卢少槎和金葆大两人及这次行刺事件看来,可以证明他平日的行径就是个不法之徒,也许就是恶霸一类的人物。
箱尸案循这条线索,应该有新的发展了,这时应该考虑的就是“死鱼眼”谭四君和金刚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两人谁是真凶?
那个名叫欧阳珊的女人又是什么人?金刚这恶徒为什么送给她生日礼物,而这种礼物又怎会落到“死鱼眼”谭四君的手中?谭四君又将它遗落在蛤埠“美人吧”的吧女郎黛娜的香闺处……。
左轮泰又再趋至窗前,“仙乐酒店”的设备上臻,整间酒店的每间房间都有冷气,所以窗户全是牢闭的,紧扣闩锁。有缝隙的地方还塞上海绵垫子及贴封了胶布,以防冷气外漏。
他仔细查验窗户的痕迹,闩锁是经过有人在内用力扭开过,海绵及贴着的胶布全被撕裂,痕迹全新,除了那扇被扳开的窗户,余外的几扇窗上则还被一阵薄尘轻封着。
“笨贼!”左轮泰失声而笑,自语说:“除了仙蒂拉以外,谁会干这样的傻事呢?她满以为可以用蒙药将我迷倒,先扭开窗闩,待入夜后由这笨贼劫持我由窗户溜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呢!不想到仙蒂拉失败,这笨贼自告奋勇带了‘哥罗芳’同来,哈,他们当我左轮泰是木头,死猪猡了!”
左轮泰可以断定,仙蒂拉和这行凶的恶徒是一伙的。
房门外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凌乱拍门。那是金鼠和骡仔,贼过兴兵,他们算是赶来了。
“泰哥,发生了什么事情……”金葆大叫嚷着。
左轮泰启开房门,只见金鼠和骡仔两人之外,还有两名茶房,全是睡眼惺忪一副惶恐不迭的形状。
“泰哥,茶房听见你的房间内有打斗的声音,特地把我们叫起床过来查看的!”金葆大呐呐地说。
“没什么,一个小偷,被他逃掉了。”左轮泰散闲地回答。
卢少槎便向茶房打官腔说:“你们这酒店怎么会有小偷?”
“从来没有发生过……管先生可有损失什么东西?”茶房惶恐地问。
“什么也没有损失,没你们的事,快去吧!”左轮泰向两个茶房招呼说,一面他将卢少槎和金葆大两人拉进了房间同时掩上了房门。
“泰哥,你负伤啦?肩头上在流血呢!”卢少槎关心地说。
“一点皮肤之伤没什么了不起,现在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抓人去!”左轮泰关照说:“快回房去,穿衣裳去!”
“抓什么人?”金葆大问。
“抓一只美丽的动物!”
左轮泰的形色,近乎有点故作神秘,金葆大和卢少槎都感纳闷。
左轮泰已脱下他的睡衣,在肩头的伤口处涂了消炎药粉,贴上胶布,然后穿扮整装,恢复他的绅士打扮。
“你们两位还迟疑着么?我需要你们助阵呢!”
金葆大和卢少槎两人始匆匆忙忙地回返他们的房间去。没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俩也草草穿着了事,是时,酒店的大门已锁上了大铁闸。
金葆大将门房唤醒,启开了铁闸,是时都市仍在睡梦中,已将快接近黎明了,遥远的天际上略呈鱼肚色,路面上蒙罩着一点白雾,街灯显得昏黯无力的……。
他们三人出了“仙乐酒店”的大门,金葆大因为宿酒未醒,缩着脖子,似感不胜寒意。
“泰哥,我们上那儿去?”他咽着气问。
“到花柳公寓去,找寻‘黑猫酒吧’的仙蒂拉!”左轮泰说。
“是否和刺客有关?”骡仔问。
左轮泰说:“现在没有把握?要找到人以后才能知道!”
卢少槎便说:“这样还是得要我带路啦!”
在半睡眠状态中的都市,一时很难得能找到出租汽车,他们得徒步而行,好在卢少槎对槟榔城的街巷甚为熟悉,净选横街岔巷抄近路而走,不一会,已来到那间花柳公寓的大厦门前。
这种公寓,在任何的时间里,几乎都会有客人进出的,所以夜不闭户,大门敞开的。
金葆大迟疑着。他从来就不像卢少槎的那样活跃卖力。
金葆大和卢少槎头一次在这公寓里“打茶围”外出时,就遭遇了一群莫名而来的打手围殴,假如说不是卢少槎机警,对拳脚有他的一手,后果真不堪设想呢。
“不要惊动任何的人,直接带我上楼去到仙蒂拉的房间!”左轮泰吩咐说。
“走马看花,公寓里净是女人,我早忘记是那一间房间啦!”金葆大说。
“我能记得,跟我来!”卢少槎精神抖擞,匆匆领在前面,打楼梯上去。
仙蒂拉的寓所是在第三层楼上的拐角处。卢少槎在那儿止步。
左轮泰先向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瞧那门缝内隐约的透露出灯光,证明屋内可能有人待着。
“你们两个替我把风,不要跑开了!”左轮泰吩咐着,一面掏出了百合匙,用几块铜片配合起来,这种公寓的门匙是最容易配不过的。
“这样进屋去是违法的!”卢少槎说。
“和这种人不必讲什么法不法的!”左轮泰回答。
“假如她有客人在怎么办?”
“归他倒霉!”左轮泰将百合匙配好,插进了匙眼,一拧即开,他闪身进入屋内,重新将房门掩闭好。
左轮泰一眼就已看到卧床上睡着一个女人。床头灯是亮着的,床上睡着的正是仙蒂拉。
左轮泰一窜上前,将她自床上揪起,反拗住她的手臂。
仙蒂拉自梦中惊醒,手臂被反扭着,楚痛不已,她想叫喊,但左轮泰的气力大!他一手叉着她的脖子,按向高堆的枕头上按去。
“你仔细听看,该知道谁来了,假如想反抗的话,在这里将你闷杀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左轮泰咬牙切齿地说。
仙蒂拉听得声音熟悉。转移了眼睛,向身背后的人偷窥了一番,当她发现施用暴力的正是左轮泰时,不禁胆裂魂飞。
她搞不清楚,记得临睡之前,房门是锁得好好的,同时还曾加以检查一番。
当她由“仙乐酒店”逃出来时,就曾向她的主事人报告过,原打算过回避,不再在公寓里过夜,以免被找麻烦,但是她获得保证,左轮泰一定会在当夜时就失踪了!不再会在槟榔城出现啦……。
然而,左轮泰出现了,而且又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香巢之内,将她自梦乡弄醒了。
左轮泰也曾考虑过,仙蒂拉在离开“仙乐酒店”时已过午夜,她的寓所里不可能再有客人,纵然有,可能就是“死鱼眼”也或是金刚本人,他正好拿他们一双呢。
可是,现在房内就只有仙蒂拉一个人。
左轮泰怎能放过她呢?仙蒂拉和金刚必是串通的,她们之间有着勾搭。
他让仙蒂拉搞清楚后,一抬手将仙蒂拉一扯,整个人抛落下床至地上。
她披着一件蝉翼轻纱晨衣,玉体若隐若现的,看她的个子纤瘦,身材还不弱,在滚落地上时,晨衣掀开,露出两条纤长的玉腿,还有黑花尼龙三角裤……。
左轮泰毫无惜玉怜香的意思,他做了摧花人,迈上前,一脚踩住她的大腿,狠声说:“你曾经想取我的生命,我现在要踩断你一条腿!”
“左轮泰先生,我们之间并无仇无恨……”她呐呐地说。
“告诉我,是谁支配你做那种卑鄙龌龊的事情?是金刚么?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嗾使?难道说,做吧女还不够你生活的?也或是你只是做吧女做掩护?你们还有不法的勾搭?”
女郎还假装糊涂呢。“左轮泰先生,你说些什么事情我全不懂呢……”
左轮泰加重了力量踩下去,仙蒂拉挣扎不开,痛煞心肺,她开始呜咽而哭了。
“你还不怕痛么?用蒙药打算害我,又暗扳开窗户让刺客爬窗进房有意取我的性命,嗯,你狠!好狠毒的手段,我会还敬的!”左轮泰摸出了刺客留下的匕首,亮晃晃,寒光闪闪的,边说:“这是凶手留下的,他想割我的咽喉,但只刺伤了我的胳膊,现在我要割掉你一只乳房,让你变成‘少奶奶’,以后你就不必再吃酒吧这一行饭了!”他说着,就装出立刻就要动手。
仙蒂拉大惊失色,惊惶地说:“左轮泰先生,你要我怎么说……?”
“金刚是什么人?”
“金刚么?金刚……金刚是……”女郎惶恐不已,她好像有着许多的顾虑,欲言又止!
左轮泰扬着刀子,说:“现在你不须担心,也不必去怕金刚,当前你得怕我,因为我就要用刀子割你!”
仙蒂拉开始痛哭流涕,她还是顾虑着后果的问题,呜咽着说:“金刚会加害我的呀……”
左轮泰说:“金刚要加害你,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你如何能逃出我的刀下超生,再者,假如说,我找到了金刚,我和他火拼掉了,以后就再不会有你的事情!”
“金刚有名有姓,他是‘黄金戏院’的经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而来麻烦我干什么呢?”仙蒂拉忽而咬牙切齿地捶着地板说。
“‘黄金戏院’的经理么?你没撒谎吧?”左轮泰有点不大相信,搞戏院买卖是正当的商业,为什么会在地头上有黑势力?而且有很多人提着金刚的名字都好像非常害怕,惟恐沾惹是非,真是不可思议呢!
“‘黄金戏院’就在丹街酒吧区过去不远,你很容易就能找得着的,问金刚经理,没有人不知道……”女郎再说。
“你为什么会受他的利用呢?”左轮泰又问。
“我不说!”女郎侧转了脸躲避着。
“另外的一个问题!金刚和我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加害我?让你去下蒙药,又派凶手行刺?”左轮泰在床畔坐了下来,取出金质酒瓶,饮了一口酒。
“恐怕是你一再打听金刚其人,他的目的是要请你去谈话……”
“这样就不够光明正大了!”左轮泰吁了一口气,他将女郎自地上扶起,向她安慰说:“不用害怕了,刚才我不过是吓唬你罢了,据我知道绣有‘仙蒂拉’字样的手帕,是你所有的,‘死鱼眼’又是什么人?”
“谭四君是替金刚跑腿的,我对这个人厌恶已极!提起他就会恶心!”
“你们之间没有交情?”
“屁!”仙蒂拉狠狠地唾了一口。
左轮泰再询问欧阳珊其人,仙蒂拉摇头,她发誓绝对不知道。
左轮泰又自衣袋中摸出箱尸案女尸的照片,递给女郎过目,边问:“这个女人你可认识?”
女郎大惊失色,双手乱摇,哑着嗓子说:“这是箱尸案的女尸,我不认识,不认识……”
不久,左轮泰离开了仙蒂拉的寓所,临行时,他掷下了一笔钱,教仙蒂拉不必张声,假如害怕金刚加害的话,可以马上离开码头到其他的市埠去躲避数天。
金葆大和卢少槎仍留在门外把风,并无意外事件发生。
左轮泰向他们俩招呼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得进行第二步的调查了!”
他们离开花柳公寓时,天色已告大亮。也正就是这公寓里最安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