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小礼那儿待了一段时间,一直鼓动着他跟我们到北京去玩,怎么说也已经答应了人家。小礼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准备跟我们过去。
新婚燕尔,把他们拆散了好像不合适,不过带上栗子也不合适。都是爷们,玩起来肯定不会那么讲究。师叔则通过关系和打点,进了一所军事院校,从此泪洒征途。
殿下说是不是应该挂个电话过去,好让人家有所准备,我则告诉他,好像没什么东西要准备的。
小礼在网上倒腾了好一会儿,说知道怎么过去了。殿下不禁感慨,原来互联网真是万能的。三人驱车前往北京!
按照地图的指引,我们到了一个很大的软件园区。把车停好之后,三个人马不停蹄,四处扫荡,以期望能发现这地方与其他城市有什么不一样的。
事实告诉我们,除了人多得不像样之外,其他也都还好。
据说,小王的公司在一幢大厦的六层。我当时还想,怎么就搞一层啊?显然这是低估了北京房产商的能力。
上到六层,出了电梯,发现里边装修得还不错。
前台小姐问:“几位先生,请问找哪位?”
“呃,王,王什么来着?”殿下摸了下后脑勺,向我问道。
“王延永。”
前台的小妹妹好像没反应过来,听小礼说要找王延永,再一看我们这架势,好像是乡下来的一帮子穷亲戚来投奔了。
“请问有预约吗?”
“有啊,半个月前就约好了。叫他出来吧,找他有事呢。”我说。
小妹妹见我们几个很着急,也非常“体察民情”,挂了个电话之后,叫我们稍微等等,说王总一会儿就来。
按她的指引,我们几个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一排椅子上。殿下还发牢骚说怎么连个烟灰缸都没有,真节省。
“这是公司,你当这是哪儿呢?”还是小礼说话中肯,到底跟小王走得是一条正路。
过了一会儿,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出来了:“几位,请问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他,叫你们老板出来吧。”殿下讲话直,但显然这话讲得不对。你穿一身休闲装,怎么能瞎指挥人家这着正装的优秀青年呢?何况,边上那前台小姐都在看着呢。
“有什么话我代为传达就好,我们老板正开会呢。”
“那我们等等就好了,你去忙吧。”然后我又向小礼问道,“你们公司也老开会吗?”
“当然要开会,不开会领导怎么打发时间?”小礼笑着对我说。
前边的谈话那青年有没有听到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不开会领导怎么打发时间”这话和我们笑得那么猥琐的表情,他全给记下来了。
“几位找我们老板如果是业务上的往来,我叫我们公司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过来和几位详谈吧?”
好像我们几个的仪态跟谈业务没什么关系吧,殿下也感觉这青年在挤对我们:“哪那么多的废话,叫你们老板出来!”
我也知道,这公司什么的,要直接见人家老板,不是熟客不好说话。
那小青年鄙视地看着我们,眼神流露出极度的不屑,神经错乱地又丢了一句:“我们老板出门去了。”
“你妈的,再说一句试试?”殿下拍着桌子说道。这小青年也不识货,社会上的人一毛起来,那可是不管不顾的。
“孙子,你再说个试试?”他还拿手指着殿下,挑衅地看着我们,并就近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起来随时准备大战个三百回合似的。
我跟小礼都感觉好笑,只有殿下还在认真地跟小青年较着劲。
“孙子,你有我这么大的孙子?”说完,殿下就起身揪着小青年的领带,将其顶在了一扇玻璃门上。我一看不好,这是要开干了,这可在人家公司呢。前台的妹妹看局势突变,急忙闪人不见了。
小青年也毫不示弱,揪着殿下的衣服骂着一些难听的话。殿下不好意思下手,小青年也不敢下手,但好像两人都觉得不揪着对方脸上又挂不住一样。两个人就在那僵持着,对着骂。这把我跟小礼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我知道小青年是绝对不敢出手的,他出手保管可以休假半个月。
我们正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殿下说话了:“还笑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我去,听到这句话我们笑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一会儿,听到走廊那边有人喊:“干什么呢!?”
声音很大,我跟小礼都同时瞥了过去,是小王,后面跟着那个前台小妹妹。
“小王啊,我们……我们来找你呢……”小礼说得断断续续的,跟快不行了似的。
“哟,你们来了啊。”小王笑着和我们打了声招呼,随即走到殿下他们那边。
“英杰,你这是干什么呢?”
原来那个小青年叫英杰。听小王这么问,他就松开了抓着殿下的手,回答道:“老板,他们在这里嚷着说要见你。”
听到这儿,殿下一脸气愤地说道:“小王啊,你们公司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屁点儿大管我叫孙子?”
“去财务科领你这月的工资,马上去!”
“老板……”
“他们是我们的贵宾,还要我说吗?”
“可是……”
“我告诉你啊,下次不要动不动管人叫孙子,你还没到那个辈分呢。”殿下还是不依不饶地想在这事上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他气呼呼地对那个小青年讲道。
小王走了过去:“没事吧?没伤着吧?”
“没事,再来几个也没事。”
正说话这会儿工夫,那小青年松了松领带,往里边走了,估计是卷铺盖去了。我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望过去,见几个人正探出头向这边望。
“小王,这不好吧?”小礼还在想,刚才把那小青年开了是不是有点不妥,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没事,他是公司的行政助理,不能长了他们的气焰。再说,打谁我不管,打你们不行。”
“看你这怪忙的,你先忙去吧,我们坐着就好。”殿下看起来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刚才还嚷嚷着急要见人,这会儿人家来了又叫他去忙。
“小洁,你负责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叫老谭把工作任务布置一下,说我这儿有事要忙。”
小王叫那个前台妹妹负责善后工作,然后我们几个人大模大样地下了楼。
“公司运营得还算好吗?”小礼现在完全堕落了,开口闭口,动不动就是业务啊,公司什么的,搞得我们这些外行不知所云。
“都还好,前期出了那个问题,幸亏你拨过来的钱及时到账,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没事,刚起步的时候,总会遇到些问题,以后做顺手了,就好做了。再一个啊,对手下的人要好好关照,刚才的事我就不说了,那情况特殊。”
“嗯,我记着。”
听着他们聊天,我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似的。殿下由于刚才的一番撕扯,现在正在整理着衣服。
“你们俩聊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过来听你们扯淡来了?”我不耐烦了。
“小王刚创业不久,有些地方我还是可以跟他讲讲的。再说这领导说话,有你什么事?”小礼打趣道。
“是,是,你们聊,我不插嘴。”
听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就放心大胆地又开始滔滔不绝了:“小王啊,关于这个运营模式呢……”
“小王,听说北京的烤鸭不错啊,带我们尝尝呗,我们这乡下过来的,没开过这个洋荤啊。”我故意打断小礼。
“管理模式跟运营模式都需要……”
“小王,北京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转转的,老早听说北京风景不错。”殿下也来助威。
看我们这边炮火不断的,小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小礼白了我一眼,然后说:“小王你先跟他们讲,要不然一会儿饭都吃不安宁。”
下楼之后,小王想去取车,殿下又怕自己的车被比了下去,连忙下了召回令:“北京这抓小车超载还是怎么的?”
小王没听懂。其实殿下的意思是四个人一辆车刚好。我见小王待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使了个眼色叫他上车。
那还真是我第一次吃北京烤鸭,也没感觉那味儿有哪儿特别,也就是把鸭肉切成一片片的,然后沾一些佐料吃。除了价格不一样之外,其他的好像都差不多。
小王向我们一一敬酒表示感谢——这不是奉承,确实是他的一片心意。
我是为了来北京而来北京的,小礼则是想来看看小王的一些情况,殿下这厮不显山不露水的,好像我也没问,没想到他竟然是想到这来赌钱来了:“小王啊,北京这有什么娱乐项目值得调研一下的啊?”
“你指的是赌钱的地方?”小王问。
殿下咂了下舌头,举起杯子:“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来来。”
这就准备在天子脚下开战了?我一看他这表情又不像是来虚的,就问小礼:“你出的主意?”
“我?我也才知道啊,不是你的意思吗?”小礼说得好像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唯独把他蒙在鼓里一样。
正当我还在寻思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王说了一席让殿下寒心的话:“有是有,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本来还笑得灿烂的殿下,一听小王连个地儿都不知道,就假装正经地说:“业务就是你这样做的啊?来这么久了,连个根据地都没有!”
小王好像已经感觉出来殿下这货的不满意,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认识你们之后就再没沾赌了。要不这样啊,我回去打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来玩玩,好吧?”
他看殿下没回话,就巴望着我和小礼。
我说了一句:“业务不精。”
小礼也补充道:“小王啊,他们干什么的你知道的吧?你打电话叫别人出来,还有去无回的,能行吗?他们的意思是说,这里有没有什么赌档一类的地方。”
“知己,知己。”殿下又举着杯子向小礼凑了过来。
其实我们也都当玩笑话在说,那小子好像还很上心,第二天下午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搞到了两张贵宾卡,叫我们去玩玩。
贵宾卡里边的底钱随场所档次高低而定,我们拿到的是黄金卡,一张四十万。
殿下在床上摆弄着这两张卡,翻来覆去详细地研究,说道:“三个人两张卡,不太妥当吧?”
他是想叫小礼参战,可人家小礼压根没下过水,我还怕他进去之后拖后腿呢。
小王那边一下拿出了八十万,这是诚意吗?这不叫诚意,这叫贵宾卡。
我们都认为这样做不行,估计我们把这钱拿走了,他那国库得空了。还是做生意的人厉害,两天时间,小礼也拿了张贵宾卡,并且打了四十万到小王的账上。这我就放心了,赌起来也没压力了不是?
我还在想,小礼这小子不是说不赌吗?
殿下则说:“我还说过终身禁酒呢,可喝点啤也无伤大雅。”
我还想这殿下怎么变通得这么好呢,问了小礼才知道,他俩早合计好了,准备赌钱,但不出千。
赌钱不出千,那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