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五十英尺的墙上,装有一个安全摄像头,就在天花板旁边。上面的红色小灯一闪一闪。

怀亚特说我是一个演戏的好手,现在我必须发挥这一优势了。我得装得随意、有一点慵懒,还得很忙碌,反正就是要放松不紧张。这就需要一点演技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保安中心现在正在值班的人一直看天气频道或者正在播放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喝咖啡、吃多纳圈,聊篮球或者足球,就是别注意这个秘密行动的人。

走在大厅的地毯上,我推着清洁桶一路走,脚下的靴子轻轻作响。

周围没人。我舒了一口气。

不对,我想,现在有其他人在这里走反而更好。可以帮助转移注意力。

是啊,可能有帮助。安于现状吧。只希望没人上来问我是干什么的。

转过一个拐角,我走进一个全是小格子间的开放型大工作区。除了几盏应急灯外,一片漆黑。

我一路推着水桶通过中间的过道时,发现这里多了很多摄像头。每一个格子间的标签上都写着奇奇怪怪的话,以此代表在此地工作的工程师。其中一个小格子间的架子上放了一个“爱我露西尔”娃娃,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继续工作,我跟自己说。

从地图上可知,经过这个开放型工作区域另一边的一小段走廊,就是第五层楼另一半的绝密空间了。

墙上的标志(保密实验室C——仅无事故记录者可进,一个箭头)帮我确认了地图。就快到了。

这一切进行得比我想像的还要顺利。当然,去安全设备C的一路上到处都是监控器和摄像头。

但是如果我昨天打到保安区的电话起作用了的话,他们应该关掉监控器了。

当然了,这个我现在还没法肯定。得等再走近一点就可以知道了。

摄像头肯定是开着的,不过我有办法对付。

忽然,我被一声巨大的噪音震了一下,是从对讲机上发出来的刺耳的声音。

“哦!老天!”我小声骂了一句,心怦怦直跳。

“亚当。”是塞斯,声音很低而且有很重的喘息声。

我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钮。“是我。”

“我们遇上麻烦了。”

“什么意思?”

“回来。”

“怎么了?”

“你他妈的回来就行。”

噢,妈的。

我迅速转身开始往回跑,这时顾不上清洁桶了,跑着跑着,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正在被监视中。我强迫自己放慢速度装作闲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绳子暴露我们了?通风管掉下去了?还是有人打开机械房的门,发现塞斯了?

往回走的路长得无尽头似的。前面一个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棕色的双层涤纶家常裤和一件黄色短袖T恤,看上去像一个老工程师。这天起得很早,或者可能昨晚熬夜了。这人朝我瞟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看着地毯,接着就走了。

我是一个保洁员。所以我隐形了。

二十多部摄像头都记录下了我,但是我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是一个清洁工,一个维修工。我被叫到这里来做事。没人会多看我一眼。

终于到了机械房。我站在门口,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响。一旦里面有人和塞斯在一起,就算我不想丢下塞斯一个人,我也得随时准备拔腿就跑。可我除了听见警用扫描仪的微弱呲呲声,什么都没听到。

我拉开门。塞斯就站在门背后,扫描仪就在他耳朵边上。

他的表情很恐慌。

“我们得赶快走。”他小声说。

“怎么——”

“楼顶上的那个人。我是说,在七层。带我们上楼顶的保安。”

“他怎么了?”

“肯定正在往楼顶上走去。因为好奇,或者别的原因。向下看的时候,没见着我们。看见绳子和工具,但是没见到清洁工,所以觉得出事了。不知道,也许是怕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谁知道。”

“什么?”

“听!”

警用扫描仪发出电流声,然后是一阵对话声。我听清了一句话:“一层一层地看,完毕!”

接着:“B组,回话。”

“我是B组,完毕。”

“B组,怀疑有非法入侵,D座。好像是玻璃清洁工——把设备丢到了楼顶上,但是没见到工人。现在要对整栋大楼一层一层地搜索。执行二号指令。B组,你的人到第一层,完毕。”

“收到。”

我看着塞斯。“我想二号代表紧急的意思。”

“他们正在对大厦进行搜索,”塞斯小声说,声音在机械的轰鸣中几乎听不见,“我们他妈的得离开这儿。”

“怎么离开?”我小声问,“就算他们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能丢下绳子!我们现在肯定逃不出这一层。”

“那我们到底怎么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努力让脑子清醒一点。来支香烟就好了。“好。找一台电脑,随便什么电脑都行。进入特莱恩主页。找到公司保安系统页面,上面有紧急出口的位置。我说的是,货梯、火灾楼梯通道等等都算在内。只要能出去,跳楼也行。”

“只有我?那你怎么办?”

“我回去。”

“什么?你他妈的在耍我吧?这个大厦现在到处都是保安,你这个蠢货!”

“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他们只知道我们在这座楼的某个地方——这里可有七层。”

“上帝,亚当!”

“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说着,我就朝门边跑过去,然后转身朝他晃了晃摩托罗拉对讲机。“找到出口告诉我一声。我进保密实验室C了。我得拿到我们来时想要拿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