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进特莱恩的停车场手机就响了。是弗洛伦斯打来的。
“Jock想见你,”她说,听起来很紧急,“立刻。”
戈达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间,除了他还有坎米雷堤、科尔文,以及我在Jock烧烤聚会上见过的企业发展部高级副总裁斯图尔特·卢瑞尔。
我进去的时候坎米雷堤正在说话。
“……不,据我所知,那个狗娘养的昨天带着已经拟好了的协议书飞往帕洛阿尔托市。他和CEO希尔曼一起吃了顿中饭,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名了。他和我们出的价一块不差——我是说,一分也不差——但是用的是现金!”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戈达德勃然大怒。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老天!Delphos签署了协议,不能与第三方交易的!”
“协议定在明天签——我们还没有签订排他性交易协约。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去的原因了,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与他们成交了。”
“你们这是在说谁呢?”我一边坐下,一边轻声问。
“尼古拉斯·怀亚特,”斯图尔特·卢瑞尔回答说,“他刚刚背着我们用五亿美元现金买下了Delphos公司。”
我的心一沉。我知道Delphos这个名字,但是我想起来我不应该知道它。怀亚特买下了Delphos?我大吃一惊。
我一脸疑惑地转向戈达德。
“那是我们正在收购的公司——我跟你说起过的,”他不耐烦地说,“我们的律师马上就要确定最终的购买协议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又越来越大,“我原来没想到怀亚特竟然有那么多现金!”
“他们恰好有近十亿的现金,”吉姆·科尔文说,“确切地说,是八亿美元。因此,五亿美元差不多是倾其所有了,因为他们负债三十亿,每年至少需要支付两亿美元利息。”
戈达德猛地拍了一下圆桌。“真他妈的该死!”他怒吼道,“怀亚特要Delphos这样的公司到底有什么用?他没有AURORA……怀亚特把自己的公司这样置于危境之中根本一丁点意义都没有,除非他的目的只是想搞垮我们。”
“而他做到了。”坎米雷堤说。
“看在老天的分上,没有AURORA,Delphos毫无价值!”戈达德说。
“没有Delphos,AURORA就完蛋了。”坎米雷堤接道。
“或许他知道了AURORA项目。”科尔文说。
“不可能!”戈达德说道,“就算他知道了AURORA的存在,他也没有掌握它!”
“如果他的确掌握了呢?”斯图尔特·卢瑞尔提醒他说。
房间里一阵长长的沉默。
坎米雷堤缓慢而严肃地说:“我们对AURORA采取的保护措施是国防部授权政府承包商处理机密资讯时使用的安全措施。”他死死地盯着戈达德说:“我是指防火墙、安全许可、网络保护、多级安全通道——所有为人所知的措施都用上了。它完全处于静锥区。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
“好吧,”戈达德说,“可是怀亚特还是知道了我们的谈判细节——”
“除非,”坎米雷堤打断说,“他在这里有内线。”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我说:“你以前为怀亚特工作,是吗?”
我感觉到血涌上头,为了掩饰,我装出愤怒的样子。“我以前在怀亚特工作!”我厉声说。
“你还和他保持联系?”他问道。他的目光似乎想扎进我的身体。
“你在暗示什么?”我站了起来。
“我只是在问你一个简单的是非题——你有没有和怀亚特保持联系?”坎米雷堤不依不饶地说,“不久前你还和他在‘小栈’共进晚餐,没错吧?”
“保罗,够了,”戈达德说,“亚当,你给我坐下。亚当既没法接触AURORA项目,也不可能得知Delphos的谈判细则。我相信今天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公司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
“让我们继续吧。”戈达德说。他似乎冷静了一点。“保罗,我要你跟我们的律师谈谈,看看什么追索权,看看我们能不能阻止怀亚特。现在距离公开AURORA项目的日子只有四天了。一旦全世界知道了我们的成果,大家就会混乱地把材料抢购一空,生产商们也会忙着投资于这条该死的供给线。要不我们就推迟发布的日期,要不……我不想参与那场混乱。我们必须集思广益,找找有没有其他差不多的公司可以收购——”
“——除了Delphos,没人有那个技术。”坎米雷堤说。
“我们都是聪明人,”戈达德说,“总会有其他可能的。”他把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站了起来。“你知道,罗纳德·里根讲过一个故事,有个小孩儿看到了一大堆粪便,他说:‘这附近肯定有匹小马驹!’”他笑了起来,其他人也礼貌地笑了。他们似乎接受了戈达德为了缓解紧张局面而做出的无谓努力。“让我们开始工作吧,一起找到那匹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