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教堂是梅花党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也是湖北PP组织的大本营。这次调集了三四十人,准备“国庆节”分头出击,制造混乱,以期浑水摸鱼,炸毁长江大桥。今天除金炽不在外,他们在武汉的主力人马几乎都到齐了。因此梅林有恃无恐。决心调集手雷和毒气弹,企图炸死或毒死雨琦。但她怎么也想不出里面会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会是谁呢?想到此,梅林汗毛一凛,难道是路明和她在一起?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路明听到枪声响起时,本能地跳了起来,门口的两个看守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暗器击中太阳穴,双双倒地。

路明正奇怪,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路明,快捡起枪,跟我来。”路明一怔之后,不敢耽搁,冲出门外抓起两支枪。他能双手打枪,左右开弓,百发百中。此时到了跟前,他才看清救他的原来是教堂门房的驼背老人:“你是谁?”

“快跟我来。”老头也不多说,拔脚就往枪声激烈处奔去,身手之敏捷,令路明惊叹不已。路明此刻已来不及细想,跟着往前冲去。

老头忽然收步,并发出指令:“停止前进”!

正不知何故,只听迎面来了几个人,边走边骂道:“他妈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瞎指挥,还想策动路明反水,抢头功。结果弄得不可收拾,损兵折将,看她如何收场!”

另一个声音说:“‘金钱豹’又不在,不听她的听谁的?看她怎么向上峰交代!”

第三个声音说:“妈了个巴子,你们有屁不敢在人家面前放,背后骂娘算什么好汉?现在快去拿手雷、毒气弹,先弄死警察再说,否则大家全完蛋!”

路明心想只有三个人,还好对付,还没等他出手,也不知那老头玩的什么把戏,那三个人连哼都没哼出声,就被撂倒了。“快,把他们拖出去。”路明成了那老头的手下,只能帮着“打工”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那几个笨蛋干什么去了?梅站长等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又被老头照单全收了。

路明对老头佩服之极,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心想:常言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位老前辈真乃世外高人,出去后一定要拜他为师!

就这样,梅林派出的几拨人马,都似牛泥入海无消息。

梅林慌了,手下也就十几个人了。她已经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是她,反被困在了地道里,腹背受敌。怎么办?冲出去!往哪里冲?当然是往人少的地方冲了。她觉得藏钱世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而后面的敌人有多少她心中无数。再说,攻下了凌雨琦,就可挟持钱世为人质,以保自己安全撤离。

决心已定,梅林命令:“一起上,活捉凌雨琦!”

她这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这一声喊,等于通报了雨琦:敌人要进攻了。

雨琦开始了攻心战:“梅林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我也留你一条性命!”

梅林杀红了眼:“给我打!大不了同归于尽!”可她忽然想到,自己这一方,同样子弹要打完了。

路明听到了雨琦的叫声,精神大振,也大吼大叫:“梅林听着!我们已把你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

雨琦听到路明的声音,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了,浑身力量倍增:“梅林投降吧!”

路明与驼背老人已接近梅林,只见老人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石子“嗖”地撒向人群。“哎哟!”“哎哟”,刹那间跌倒一片。

梅林再开枪时,枪哑了。无奈地仰天长叹:“天亡我矣!”正想服毒自尽,突觉脑袋一麻,扑倒在地,失去知觉……

枪声平息之后,凌雨琦见到路明时,也不管旁边还有梁宝与驼背老人,扑到路明的怀里,喜极而泣。

路明倒不好意思了,拍了拍雨琦的肩说:“看你,跟孩子似的!快打扫战场吧。”

此刻,梁宝已找来绳子,将没死的特务都反绑了双手,。

驼背老人则抢先一步去看钱世,钱世早被枪响吓昏了,好在他没有中弹。

“路明,可以通知省公安厅来人押解俘虏了。同时叫辆救护车。”

雨琦听到这声音一怔,这才看清原来是教堂门卫:“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明说:“这位老前辈救了我,身手远非我辈所及!谢谢老人家,敢问尊姓大名?”

老人哈哈大笑:“我老人家是谁?我也忘了。可你们是谁,我却时刻忘不了呀!”

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们已走出地道,光线亮了。

路明与雨琦同时站定,说,“你老人家真是真人不露相,请报上名来。”

老人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说着除去头套,脱了外衣。

路明和雨琦惊得倒退几步,又同时大叫一声“龙飞?”

路明扑了上去,“龙飞,真的是你吗?”

龙飞呵呵笑道:“如假保换!”

“你没死?我们倒被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案子没破,我怎么能死呢?”

那夜,龙飞在阳台上,被那女人一声喝斥吓了一跳,却见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与那女人搂作一团。龙飞庆幸自己没被发现,赶紧转身,重又越过阳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心想: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而那个男人又是什么路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忽听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在这深夜里显得阴森恐怖,脚步声竟在龙飞的门口停住了。

有人用钥匙开门!

龙飞一怔:会是谁呢?马上钻进被窝装睡。

门开了,借着走廊的光线,龙飞看清来人,竟是与他同坐软席车厢的解放军军官!不禁吃了一惊,他怎么也下了车,还住到我房里来了?急忙抽出手枪。

这时,那“军官”见龙飞已睡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嘴角,“唰”地拔出一支针管朝龙飞床前走来。

只听“扑”地一声,怪事出现了——那“军官”朝前扑倒在地。

龙飞并没开枪,怎么回事儿?

忽见门外又闪进一个人来。

那人一进屋就关了房门,用暗号叫道:“双龙行动”。

“飞龙在天!”

龙飞一听这是他与李副部长约定的暗号,惊喜地跳起来,拉亮电灯一看:“咦,是你?!”

“是我,上海的雄鹰。”进来的不是别人,也是与他同坐软卧车厢、睡在黄妃上铺、与自己对铺的那位“商人”。此刻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龙飞同志,李副部长派我来保护你,这里不能住。你马上与这个假军官调换衣服,留下你的证件,造成你已死的假相。这里就交给我了。李副部长命令你立即赶回武汉,按他与你商定的方案办。那里有重大发现。”

假军官与龙飞的身材差不多,他刚与黄妃交欢完,接收耳提面命,过来谋害龙飞,却不料自己做了冤死鬼。

龙飞换上军装后,从窗外阳台上轻轻一跃,落地无声,走了。

来人将假军官手里的针头,扎进了假军官的屁股,推进针管,并将他放到龙飞睡过的床上。又将房内检查了一遍,也从阳台上飞身跃下,直奔当地公安局而去。

龙飞潜回武汉,化装成白胡子老头,来到西区教堂,当了一个看门人。

此刻三位老战友激动地抱作一团,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他就是梁宝。

还是龙飞先松了手,问路明:“这位年轻人是谁?”

路明与雨琦相视一笑,说:“梁宝,他就是背着绿色尸体要炸长江大桥的人。现在已成了我们的内线。”

雨琦补充道:“如果不是他在地道里救了我,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好,太好了!”龙飞兴奋地说:“没想到才几天工夫,你们已有了这么大的突破!”

路明笑了笑,说没有你龙飞,我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之后想了想,即对梁宝说:“这里你别管了。赶快离开教堂,到秦芬家去,不要露出破绽。‘金钱豹’的老巢被端掉了,他一定会去找你,也一定会依靠你,你不会有危险的。”

梁宝说“知道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省公安厅的人来了,将钱世送江东医院;将俘虏押往看守所。雨琦走到梅林跟前,见她仍昏迷着,便伸手掰开她的嘴巴,摘下她的一颗假牙,没有了毒药,她就死不了。她可是拉“蟑螂”下水的人,还不能死。

路明说:“现在该去捉拿‘蟑螂’了吧?”

龙飞点头道:“捉住讨厌的‘蟑螂’,什么‘豹子’呀,‘黄鼠狼’呀,都变成了聋子、瞎子,就没什么可怕了。”说得大家都笑了。

路明与张副厅长通报了情况后,省公安厅暂时封锁了消息,张江立即签署了李炎的逮捕令,带人赶到市公安局。

李炎正在办公室里拿着份文件看,那是做做样子的,根本看不进去。此刻的他心神不宁,如坐针毡,教堂里的情况究竟怎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就在此时,张副厅长请他去局长室。

李炎一怔:张江不是在北京开会,说要过几天回来的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找我?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他已成了惊弓之鸟。

但局长找秘书又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好猜疑的呢?

“局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李炎一进门就装着惊喜的样子,“我正有事向您汇报呢!”

张江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你先说说。”

“路明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李炎忿忿地说。

“哦?怎么个不像话?”

“这几天连个人影也不见,到哪里去?干什么都不跟我们通个气,他们专案组把我们地方公安当成什么了。”

“依你看,他们做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了?”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炎一听张江的口气,觉得不对劲儿,“我也是代表您参加专案组工作的嘛。现在斗争形势如此复杂,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您与组织上交待呀!”

“依你之见,他们会出什么事呢?”

“这就难说了,敌暗我明,难保不出危险。”

“这你可不必担心,他们活得好好的!叫你失望了吧。”

李炎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见到过路明他们了?”

“没想到吧,”张江调侃地说:“机关算尽太聪明,下一句是怎么说的?‘蟑螂’先生!”

李炎知道坏了。但仍不甘心,只要路明不出现,他们就没有证据。于是气急败坏地冷笑道:“‘蟑螂’先生?哦,我懂了,你是在倒打一耙!”

张江故意吃惊地问:“你说什么?”

李炎振振有词:“张江——张郎——蟑螂,这才顺理成章!是谁给桥梁专家曾倪博士送的白金手表?又是谁指使手下开了介绍信去医院偷偷接走钱世?是你!”

张江摇头苦笑:“我真看走了眼。应该让你去当演员。但你的戏演过头了,给我拿下!”

“我要上诉!”李炎大吼大叫:“我是保卫长江大桥的功臣,我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成为特务!什么蟑螂、臭虫,与我何干!再说,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

“我是不是证人?”路明大步跨进门来,后面跟着龙飞、雨琦等。

“你,你怎么……”李炎脱口而出。本想说“你怎么会出来了?”又想说“你怎么会这样说!”但他意识到那等于不打自招。于是紧急刹车,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想到我们会活着走出教堂吧?”雨琦讥笑地说。

“‘蟑螂’先生,还认识我吗?”龙飞上前拍了拍李炎的肩膀。

“啊——你,你是人是鬼?”如果说雨琦也能活着出来已使李炎惊讶万分,那么龙飞的突然出现,更吓得李炎魂飞天外!

李炎已像糯米团似的瘫软在地。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