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梁设计大师的六十寿辰,在市公安局长送来的贺礼中,发现一块举世无双的白金手表,内有蹊跷,却没人承认,究竟是何来头又意欲何为?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龙飞终于忍不住说:“张局长,我断定这块手表肯定有问题,赶快送技术处作技术鉴定吧。”

“好!”张局长立即派局办的人将表送技术处,然后脸色凝重地说,“龙飞同志,我们来研究一下案情。市里要求我们在国庆节前必须破案,将敌特人员一网打尽。可以告诉同志们,这个案情有来头、有背景、斗争复杂、任务艰巨,较量才刚拉开序幕。你是侦破此案的主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保证配合好。”

龙飞说:“这需要我们双方紧密合作,请转告市领导,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手表的秘密很快解开了,技术处报告说,手表机芯内安装了微型照相机与录音发射器,形状如梅花,只有绿豆般大小,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

为什么手表内是照相机窃听器而非定时炸弹呢?如果敌特是为了炸桥,小型炸弹不起作用,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把手表送给曾倪呢?敌特肯定另有阴谋,或是声东击西,曾倪不仅是武汉长江大桥的设计者,还是研制造桥所需的特种材料的科学家,看来敌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龙飞的主持下,侦破组进行了讨论,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张局长与李炎都参加了会议。

大家经过讨论,最后决定:

一、这块手表留下,首先要查清它的来历。

二、要对曾倪实行暗中保护措施,并注意哪些人接近他,并对曾老接触的人展开调查。

三、继续严查碎尸案线索,不能轻易放弃。

龙飞最后讲了他的个人意见:从绿色尸体与梅花手表来看,可以断定是台湾PP组织即梅花党所为。对这些既狡猾又凶残的老对手,绝不可掉以轻心,而且时间非常紧迫!昨夜他与北京李副部长通了电话,李副部长说中央首长对此案十分关切,务必速速破案!

专案组最后作了明确分工:由龙飞和雨琦负责侦查梅花手表的来历,因为他俩不是本地人,可以自由活动;由李炎负责组织本地警力,对曾倪实行保护,并排查可疑之人;由路明追查其他可疑线索,争取突破口。但互相之间要保持密切联系,分工不分家,一有线索,及时通报。张局长负责协调、支援。

回到住处,龙飞立即打电话向公安部汇报武汉发现的梅花表经过,并忧虑地提到这块表是从武汉市公安局张局长送出的贺礼中发现的。电话里李副部长从龙飞的话语里猜到了龙飞的心思,沉吟片刻,果断地指示:排除干扰,引蛇出洞!并告诉龙飞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根据省委组织部的报告并经公安部同意,武汉市公安局的张江局长已提任湖北省公安厅副厅长。考虑到目前的工作需要,他仍要兼任一段时间的市公安局长。并嘱咐龙飞,要想完成侦破任务,离不开当地公安机关的支持,注意处理好关系。当然,有情况可以随时向公安部和他报告。

龙飞撂下电话,心情越发沉重。现在是敌暗我明,就说要查清这块手表的来历吧,谈何容易!更何况在这么大的城市,要寻找一块手表的主人,真好比大海里捞针。

雨琦很少见龙飞愁眉不展,提议先去收购钟表的店家探探路,也许能发现蛛丝马迹。龙飞欣然接受。

他俩打扮成一对有钱的夫妇,首先找武昌的老字号钟表店。

当他俩在武昌闹市区看到一家名叫前进钟表店的时候,就走进去碰碰运气。刚走到柜台前,店经理就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又是敬烟又是递茶。

龙飞扬了扬手表,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个朋友有块手表,因急于用钱,想将手表脱手,开价就要五万。我看这手表半旧不新的,且既无品牌又无厂名,能值这么多钱呢?我想您是行家,请你帮我看看,估估价,看值不值五万。”

经理只觉眼前一亮,待要伸手去接表,龙飞又揣进了口袋。

那经理见面前这位客人仪表堂堂,谈吐不俗,身边又有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夫人,想必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忙说:“同志您既然信得过小店,本人一定为您服务。”随即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请跟我到上面去谈。”

“那就劳驾了”,龙飞说着示意雨琦一起跟经理上楼。

进了经理室,那人自称“鄙姓杨”,随即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果然清静多了。

当杨经理接过龙飞递上的白金手表时,失声惊叫:“呀,好一块白金手表!”

龙飞不动声色地问:“何以见得?”

“单这白金表壳、表带,已价值高昂,不过……”杨经理突然将话头煞住。

“有话直说,”雨琦笑吟吟地鼓励道。

“这……”杨经理将表又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有心压价把它收进来,但话已出口,人家未必肯脱手。再说,店是国家的,赚得再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于是斟酌地说:“表倒是好表,只是没有品牌、没有厂标,不好估价。如果您的朋友急需钱用的话,小店倒可以帮忙,六万元收下,不知同志你意下如何?”

龙飞心想:我说五万,他就出六万!但是生意人,讲的就是个利字呀,他不压价,反而抬价,倒叫我不好说了。这表你就是出六十万,我也不能卖呀,幸亏事先早与雨琦商量好对策,此刻用上了。

龙飞沉默了一会儿,故作神秘地说:“不满经理您说,你我是同行,我也是吃这碗饭的。”杨经理一呆:“哦,失敬!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雨琦接过话头,装出缺心眼儿的样子,直打直地说:“我们是北京来的,上海也去过了。没人能识这块表的来历。我丈夫的朋友并非缺钱用。他和我丈夫打赌,如果我们能报出这块手表的家门,就将手表白送给我们。否则,我们就要把祖传的一幅唐伯虎的画送给他。我们还真被他‘将’住了。开始,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大城市,总以为大城市的行家见多识广。但一次次希望落空,白折腾了半个多月,只剩下一星期期限了。后来有人提醒我们到武汉来试试,说老一辈中有人在武汉见过这块表。我们心想,对呀!武汉地处要冲,雄踞中原,承东启西,支撑南北,人才荟萃、藏龙卧虎,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重要商埠。来到武汉后传闻您杨经理精通此道,见多识广,才不揣冒昧,特来求教的。如果先生能帮上忙,我们是不会忘记您的。”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由杨经理不信,况且人总喜欢听恭维话。杨经理脸上绽开了笑容:“好说,好说”语气一顿,“虽然我也说不上这块表的来历,但可以给你们指条路,有个人倒可以去问问。”

“谁?”

“老广东。”

“他姓甚名谁,在哪个单位?”

“这我就说不清了。”杨经理想了想,又说:“我只知道他姓林,曾经是个钟表巨商。过去曾开过几家钟表店,可惜因生性好赌,把多年的家当全给输光了。后来只得靠做钟表贩子口。但这更增加了他的阅历,是位少见的钟表专家。现在已老了,不知住在何处。”

龙飞与雨琦颇觉失望:“这可如何找他?”

杨经理是故意卖关子,“别着急,他活着,也肯定在武昌。我一星期前还在一家茶楼里见到过他。他瘦了,背也驼了,倒底是七十岁的人了。好像在那家春来茶馆。那些酒楼茶馆可是他收集信息,洽谈生意的好场所啊!”

龙飞听了精神一振,紧紧握住杨经理的手,连声道谢。临走时又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说交个朋友,来日方长。今后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也定当尽力。最后叮嘱:务必设法打听老广东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但对他俩今日的造访,不可对外人说起。

杨经理以为他们害怕走漏消息,会遭打劫,怎么会想到他们是公安部的侦破大员呢!

闹钟叫醒金炽时,已是日上三竿。他翻身跃起,匆匆漱洗打扮一番,便直奔秋盈家而来。

秋盈请了病假在家,爸爸去了单位,妈妈出去买菜。她正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忽听门铃响起,保姆开了门:“哟,是金先生,请进!”

随即传来金炽的声音:“你家夫人在吗?”

保姆道:“呀,你不是来看我家小姐的,那让你白跑了,夫人不在家。”

“哦,不不,我也是来看小姐的,她在吗?”

保姆掩嘴一笑,“小姐在等你呢。”

秋盈在心里骂小保姆多嘴多舌,该死!但又觉得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与期待,情不自禁地脸就红了。

金炽来到她的房门口,门虚掩着,他轻轻叩门,问道:“秋盈,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秋盈的声音有些颤抖。

金炽进门,一眼看到秋盈脸色绯红,很自然地走到她的床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关切地问:“怎么还没起床,是不是病了?”

他的手暖暖的、柔柔的,弄得她心里惶惶的又甜甜的。“我没事”,她伸出手,本能地去推他的手,却被他捉在了手心里,又不经意间触及乳峰,一阵眩晕。

金炽吓了一跳,急忙抽手,“对不起!”

秋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没有松手,是为了报恩?是为了替代梁宝?是为了心灵的慰藉?她也说不清楚。

金炽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迟疑片刻后,那不听使唤的手,竟在少女的身上游走起来,慢慢滑向禁区。

两人同时血液沸腾!

秋盈突然用力推开金炽。

金炽一时呆住,手足无措,满面通红。

秋盈此刻心慌意乱,她想起了梁宝!

一个声音说:你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知羞耻!

一个声音说:梁宝是特务、是罪犯、是豺狼,把他忘掉,你没错!

金炽羞愧难当,默默转身向门口走去。

秋盈叫道:“大哥,把门关上。”

这是个明确的信号!

金炽在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把门给关上了,急步返回床边,急急巴巴地说:“原谅我,小盈。我,我活了三十几岁,还从未接触过女性,女人对于我是个谜。我爱你,能让我看,看你吗?”

秋盈忽然觉得他好可怜,她慢慢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事后秋盈幸福地哭了。

金炽边为她擦泪边轻轻拍着她,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秋盈,我真的该死!有道是:施恩图报非君子,我此乃小人行径,无耻行为。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哭。”

秋盈呜咽道:“是我觉得愧对于你,因为我已不是完整之身。”

金炽动情地说:“像我这么不幸的人,年龄又这么大了,你不嫌弃我,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真心对你,我会娶你的。”

秋盈如喝了酒似的如痴如醉,软软地偎在金炽的怀里。

俩人正在缠绵之际,曾夫人回来了。

保姆告诉夫人,金炽来了,在小姐房里。

曾夫人心中欢喜:他俩有门!

龙飞与雨琦抱着侥幸的心理直奔春来茶馆碰碰运气。

地处武昌闹市区的春来茶馆是百年老店。茶馆门口的两边门柱上刻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劳心苦劳力苦且喝一杯茶去;

下联是:为名忙为利忙再打二两酒来!

虽显俗气,倒也有趣。说是茶馆,还兼营酒菜小吃。上下两层,楼下供应茶点;楼上茶、酒俱全。

龙飞与雨琦挽手进入店堂,用眼一扫,底楼还蛮热闹,但没见老广东那样的人。于是走上二楼,挑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要了几碟小菜,一壶好酒,俩人对饮起来。目光却在每张桌子上巡睃,当他俩的目光扫到临窗的第三张桌子时,不禁心中狂跳,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天助我也!

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干瘦、躬腰,正一个人自斟自饮,眼睛却扫向楼梯口,似在等人。他正是杨经理所说的老广东。

龙飞心想如何证实这位老人就是老广东呢?又不好冒冒失失地上前询问。该怎么办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了!他故意卷起袖管,让手腕上戴着的白金手表露出来,对着窗外射进的阳光,将手腕晃了几晃,那亮闪闪的白金手表恰似一面镜子,把日光反射过去,直冲老广东的面门。

那老广东的眼睛一花,立即寻找光源,目光随即定位在龙飞的手腕上,眼睛瞪得像鸡蛋大。

只一会儿工夫,老广东就坐不住了。

他颤悠悠地踱到龙飞跟前,满脸堆笑,操着浓重的广东口音问:“同志,您可是贵姓钱?”

“哦,不,我姓龚,”龙飞一听他的口音,心中大喜,“前辈莫非是……”

“嘻嘻,鄙姓林,人称老广东。”

“啊,久仰,久仰!”龙飞连忙起身相邀,“我们是同行,前辈如若不嫌,不妨与我们一起喝两盅?”

“别客气,素昧平生,怎好叨扰。”

“瞧您说的,请坐!”龙飞打了个响指,叫道:“服务员同志,请再来一壶好酒,添两盘好菜。”

老广东见龙飞如此热情,也就顺水推舟,坐下了,口中却说:“无功不受禄,怎么敢当?”

“生意场中人,烟酒不分家。一回生二回熟嘛!来,先干一杯!”

“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广东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反客为主地拿起酒壶,边为龙飞斟酒,边问雨琦,“这位想必是尊夫人吧?真的好漂亮,好年轻呵。”又自我解嘲地说:“与您坐在一起,直叫老朽返老还童了,呵呵呵。”

雨琦虽经常与龙飞在执行任务时扮为夫妻,但也经不住老广东如此一说。也许喝了酒的缘故,脸儿红得像蒙了块红绸布。因这话触到她的隐私,心里又酸又甜、又甜又苦,只得点头应酬道:“来,小女子敬前辈一杯!”

几杯酒下肚,老广东飘飘然起来。趁着酒性放开胆子要求道:“龚同志,这块表是你的?能让老朽开开眼吗?”

“行呀!”龙飞边答边解开表带,将表递给他。

老广东只审视了一眼,就肯定地说:“不,不对。如果您不姓钱,不可能是这块手表真正的主人。”

“啊,林老前辈何出此言?您可别门缝里看人哦。”龙飞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佩服老广东的眼力,庆幸自己不虚之行。

老广东还是笑眯眯地说:“不是我瞧不起您,因为这块表实在非比寻常。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它的主人姓钱……”老广东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眯起老眼盯视着龙飞。

龙飞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支烟,坦然地说:“林老真是好眼力,不愧为钟表界的泰斗!这块表是我好朋友托我寻根的。不过,您说这块表是世上独一无二,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经不住龙飞这么一捧,一激,老广东卖弄地打开了话匣子:“既然龚同志也是我们的同行,老朽不妨告诉您。我一点也没夸大其辞,这事是鄙人亲眼所见!”于是便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这块手表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瑞士有一位钟表巨商,一次贩运大批名表漂洋过海。谁知在太平洋上遇上了海盗,被洗劫一空,总算他的命大,死里逃生,辗转来到了武汉。因为武汉有他生意场的老朋友。

可是生意场上没有朋友!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套用我们中国人的一句古话,就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他一旦破产,即被视为倒霉鬼,谁也不愿沾了晦气,弄得他告贷无门,欲哭无泪,甚至去找本国的同胞借几个盘缠回家,也无人理睬,处处遭白眼,受尽屈辱。

正在他走投无路之际,忽然想到一位建材行业的大老板钱广,曾有一面之缘,反正人穷志短,不妨找他一试。

钱广号称建材大王。他的大本营在武汉,上海及京津都有他的分行。他的发家说起来也是奇迹,赤手空拳打出来的江山。虽然现在家财万贯,但对人和气,诚实守信,在圈子内口碑极好。

当瑞士钟表商忐忑不安地找到钱老板时,钱广正在家里大宴宾客,庆贺公子满岁,那个排场与热闹劲儿就不用说了。当时的瑞士钟表商已穷困潦倒、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自惭形秽,在钱府外徘徊,不敢贸然闯入。

人是有自尊心的!何况他曾是那么显赫、那么富裕!

既然来得不是时候,又何必自讨没趣!

但,这是他惟一的希望,就此离开,又于心不甘!

也真叫天无绝人之路,该着这位瑞士人转运。恰巧钱广送一客人出了大门,瑞士人不失时机地叫道:“钱老板留步!”

钱广本来与他只一面之交,没什么印象。又见他如此落魄,不由一怔:“先生是——?”

瑞士人报出姓名,并说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哦,想起来了。”钱广一拍脑门儿,“失礼失礼!快快请进。”

瑞士人不好意思地说:“今日府上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若钱先生明日在家,我再来造访。”

“哪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何以到了家门而不入?今日犬子满岁,正好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喝上一杯喜酒。请!”

钱广将瑞士人先请进书房稍坐,瑞士人却如坐针毡。心想还是早点说明来意,自己只是想向钱老板借几个盘缠回国去,行就行,不行也死了心,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瑞士人双手抱拳施礼道:“对不起,钱老板,今天是府上的大喜之日,我不该开口,但我已走投无路,不知钱老板肯不肯帮我。”

不料钱广一口答应,并亲自去自己的卧室挑了一套名牌行头,让瑞士人换上,然后引客人来到客厅向来宾一一引见。

瑞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是夜,钱广留下这位外国朋友,瑞士人叙述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钱广听后想了想说:“你来得不巧,我这几天手头有些紧,先生就安心在寒舍住几天,我去筹划一下,争取一周内帮你解决。”

瑞士人一听,心已凉了半截,想不到这个钱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借给我几个盘缠,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这么说显然是推托之辞了。再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现在又能到哪儿去呢?

瑞士人一连三天没见到钱老板。管家却对他十分客气,照顾周全,他也不能不辞而别,只能等。

第四天晚上,钱广突然回来了,一见外国朋友便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并让随从抬过来一只箱子。“请你先将就着用,我现在只能给你凑这点钱,今后如还需要,再跟我联系。”

瑞士人大喜,心想总算没有白等,只要钱老板借给我路费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切都好办了。可当他打开箱子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箱子里是一捆捆美金大钞。他一看,足有100万!

“钱先生!”瑞士人扑通一下跪在钱广的面前,声泪俱下:“您的大恩大德叫我如何报答?你们中国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自懂事后从没向人下跪过。今天,你对我恩同再造,请受我三拜!”

钱广腾地跳将起来,一把托住瑞士人:“不敢当!快快请起。”

两人坐下后,瑞士人诚恳地说:“钱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么多钱,我不知何时才能还上。您的资金也很紧张,我就少借点吧!”

“什么借不借。”钱广淡然一笑,“就算我投资钟表生意吧。我看好我们中国这块大市场!咱俩合作,我出钱,你出力,利润你六我四,怎么样?”

“OK!”瑞士人高兴地跳起来拥抱了他,“朋友,你凭什么相信我?”

“凭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钱广不愧为商业大亨,胆识与气魄就是不同凡响。他了解眼前这位落魄人是遭了海盗抢劫,可人家毕竟是钟表业巨子。不管怎么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漏船还有三千钉呢!凭着他的本事与关系,回到国内马上会东山再起。而自己拿一百万美元赌一把,值!

就这样,那瑞士钟表商一去半年无消息,他用这一百万美金从南洋到澳洲,又辗转欧美来回倒腾了几批畅销货,资本翻了三番。他又回到瑞士,还清债务,将赚的钱全部投入自己的表厂,将产品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国,交由钱广销售。这两位异国朋友成为跨国合作的最佳拍档。几年后,这位瑞士表商已拥有十几家表厂,成为亿万身价的钟表大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钟表大王准备来中国为他的异国兄弟钱广做五十大寿,以报他的大恩大德。

这次一定要带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去。带什么呢?当然是手表!

但普通表不稀罕。这几年他一直酝酿这件事,终于有了主意。他让手下最有名的二十几个工程师精心设计了这块表,以最昂贵的白金做表壳,制造了一块无与伦比的金表。起先,他也准备在表上刻上厂名、打上商标。可再想,牌子再响,厂家再有名,总还有个标价,还是不要打厂名和商标的好,并吩咐立即毁掉这块金表的模子,让世界上再也造不出第二块这样的表来。

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龙飞与雨琦听了觉得有趣,说:“这还真像个传奇故事,蛮感动人的。”

老广东吱地又喝了一盅酒,眉飞色舞地接着说:“你们不信?不是吹牛,老板的五十大寿鄙人也有幸参加了。当时我可也是钟表行业叫得响的人物——唉,英雄不提当年勇,不说也罢!就在那天的生日宴会上,瑞士钟表大王向中国建材大王当众献上了这块金表,并说明原委,博得一片赞叹喝彩之声。这是本人耳闻目睹之事,岂会有假?不信,我还可以说件事儿给你听听,当钱广收下这块金表后,也当即作出一个惊人之举:当众宣布他放弃钟表业,将他在瑞士的股份和中国的钟表店全部赠送给这位外国兄弟,惊得大家目瞪口呆。”

龙飞终于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那钱广现在何处?”

“听说他解放前就离开武汉,一直定居在南洋。”

“哦——”龙飞显然有些失望。

老广东狡黠地笑笑:“龚同志好像不是生意人吧?”

龙飞心里一愣,却不动声色,“凭什么说?”

“你如果要了解这块手表的来历,我已和盘托出;你若要想找这块手表的真正主人嘛……”老广东居然吊起人家的胃口来。

雨琦不失时机地撒起娇来:“林老前辈,我再敬你一杯。喝了我的酒,祝您活到九十九!”

“哈哈哈”,老广东高兴地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压低嗓门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能见,便是有缘。告诉你们吧,听朋友说,钱广回国来了。现在武汉。”

说完起身一躬腰,“告辞了!”

老广东已走得不见人影,龙飞还在发愣:这是真的吗?

有人说龙飞也许是天上的什么星下凡,破案如有神助!

雨琦也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么神,一个原以为是大海捞针不可能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手表是南洋巨商钱广的,可怎么会出现在张局长给曾倪的贺礼中呢?这是一个谜!这也是侦破此案的关键所在,但这个谜也不好解呵。

龙飞眼望窗外的滔滔江水,心潮起伏……

就在龙飞庆幸顺利查到梅花表的来历与主人,并准备查找钱广时,突然,接到桥东派出所的报告:桥东医院发生了一桩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