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就读的和平小学是一所很有名气的学校,多数学生的家庭背景都很好:有的来自知识阶层,有的来自干部家庭,或者家中比较殷实。

被疯子咬死的那个学童生前就在阿才学校念书,那个倒霉蛋比阿才低一个年级,说起来,阿才还认识他,那人名叫施小鸣,长得眉清目秀的,又白又胖,酷似一个小女生,施小鸣是学校合唱队的领唱,可受裴老师器重了,据说,国庆节那天的庆典仪式,本来是安排他和裴芬老师一起去给首长献花的。

施小鸣是在中午放学途中被那个疯子咬的,那个疯子躲藏在一个垃圾箱后面,据说,当时施小鸣正和其他几个同学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跳边玩耍,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子突然从垃圾箱后面冲出来,把一群小学生冲得惊慌四散,施小鸣跑得慢,一下子就被那个面目可怕的疯子抓住了。

据在场的同学回忆,当时只听一声尖叫,惊魂未定的其他同学都看见施小鸣同学躺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缩成一团,痛苦地打了几个滚,而那个肇事的疯子却像老鼠一样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据说,那个疯子的指甲特别长,像鹰爪;他的眼睛,是红的,像喝过血;而他的脸色却发青,没有血色;他的门牙特别大,暴凸出来。用青面獠牙形容他的可怕似乎远远不够。

上午课间操期间,同学们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这件事,学校操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恐慌气氛。在公开场合,班主任要学生不要相信那些被过分渲染的传言,可是私下里,也都担忧那个厄运会不会降临自己头上。但是学校门卫却声称:疯子被吓着了,他再不敢在解放碑一带出现了,因为,解放碑一带有很多便衣警察。有人信,有人不信,怀疑门卫论调的同学说:走着瞧,预言往往有相反结果,门卫他越这么说,也许那个疯子偏偏会在这一带出现。阿才听说这种分析,心中很不安。

有的家长特别牵肠挂肚,甚至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单独上学。这天早上,学校门口出现了不少护送小孩儿上学的大人,更有个别胆小怕事、特别宠爱自己亲骨肉的家长,竟然请病假让小孩儿暂时呆在家中。

上学之前,梅芳一再叮嘱阿才,放学途中一定不能在外面随便停留,走路时千万要注意四周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梅芳本来也想送阿才上学,可是阿才就是死活不肯,他觉得,若是让大人接送,自己很丢份的,他是个少先队员,又是个升旗手,无论如何都不能给那份荣誉抹黑减色。他承认自己心里有点害怕,岂止有一点,而是比较害怕,他悄悄了解一番,发现大家的感觉跟他差不多,就连上中学的文竹姐说起这件事,脸上也流露出怯色,据文竹姐说,她班上的不少男同学随身都带着棍棒或小刀,以防遭到袭击。

这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凡是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排着路队回家,队伍周围增加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

虽然人多势众,阿才走在队伍当中还是不时向左右张望,他心里不能不紧张啊,要真被那疯子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有人说,若是侥幸活下来,极有可能变成人鼠,也就是说,像老鼠一样的人,哇,这多么可怕,还不如死掉算了,可是要真想到死,阿才更害怕,因为人一死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没有了。

在这以前,阿才没有想到过死亡,他觉得死亡是老人的事,距离像他这般年纪的小孩儿还很远很远,施小鸣同学的死,使阿才觉得原来那死神就在躲藏生活中,它随时可能出现,它会不加选择地抓走任何一个它想抓的人,阿才觉得那个疯子也许就是死神的差使。

路队走着走着,沿途到家的同学纷纷离队回家,学生越变越少,阿才走在路队的尾部,前面大约还有七八个同学,护送的老师共有三人:班主任喻老师、算术老师郑光华、辅导员张强,张强老师还携带着一根用以护身退敌的长棍,虽然阿才觉得自己被保护的可靠度越来越大,但他又想,要是那个疯子突然出现,难道老师不害怕吗?要是老师害怕了怎么办?那可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呀!据说,疯子是什么也不怕的,真正的疯子不怕任何人,连警察也不怕,连刀枪都不怕,一想到疯子什么都不怕,阿才心里开始没底了。

阿才不由地想起了父亲,他觉得,只有爸爸才能给他真正的安全感,他暗中掰着手指头,掐算着父亲还有几天才能回家。

阿才心中有事,他跟着路队盲从瞎走,竟不知已经接近家门口。

忽然,队伍前方阵形大乱,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斜巷里飞蹿出来,他分开乱蓬蓬的长发,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睛,然后,突然伸出长满尖指甲的枯手,一时间,队伍惊散,尖叫声四起。


这两天,重庆儿童医院收治了好几个被疯子咬伤的儿童,司马慧琴是病房护士长,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和平小学的施小鸣就是在她上班期间在病房中咽气的。司马慧琴出身教会家庭,从小就有博爱情怀,选择护士专业是她的性情使然,她尤其喜欢小孩儿,自己也跟小孩儿一样开朗,时常显得无忧无虑,跟伍登科交往的这些日子里,她的快乐都感染了伍登科。

头天夜里回家,司马慧琴情绪极低,因为下午见过施小鸣死时的惨状。夜里,伍登科来看司马慧琴,见她郁郁寡欢,以为她在工作中遇上挫折,一问,才知道原委。疯子咬人的事,伍登科并非不知道,部队医院内也收治了一位这样的小患者。看见司马慧琴情绪沮丧,伍登科心里很复杂,因为,这件事好像跟他有某种联系,他曾经在某战场上见识过这种病毒。但他擅长外科,没有直接参加过此伤病的救治活动,但那种惨状,伍登科记忆犹新,他只是没想到,事隔十年左右,竟然又在和平环境中重见这种病毒的魔影。

这些日子以来,伍登科心里特别忐忑,这种不安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他秘密身份所面临的压力,一方面是自己与司马慧琴之间的感情所诱发的良心。肢解廖眼镜尸体之后,伍登科每日与司马慧琴在一起,心里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不敢轻易去碰她,他觉得自己的手很肮脏,似乎若是碰了司马慧琴的身体会玷污她那十分纯净的外表,他知道,梅花党当年要他窃取这种病毒,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年内处于这个组织内,他更清楚,梅花党若是为了达到目的,可真是会不择一切手段。


黄飞虎刚刚逃离的地方,傍着一座小山,那条秘密通道实际上接通着山中一条秘密防空洞,这防空洞是解放前修建的,当年,为了防止日军轰炸机偷袭,该洞专门用来给国民党高官及家属避身,国民党当局花重金修完以后,一直就没有使用过,为了掩人耳目,当年,军统机构用某商人的名义,在洞口修筑一处宅院,后来,这处房产就传到梅花党手中。

秘道入口处的陷阱是梅花党后来加修的。

黄飞虎只带几位亲信,挟持着路明沿防空洞逃往一处秘密出口,这条防空洞的秘密出口有好几处,其中一处就在郊外一座寺院附近,这座寺院就是黄飞虎最初藏身的地方。

这黄飞虎虽然奸诈,但他偏偏没有料到,他这处藏身之地,居然已在我方掌握之中。

原来,内奸陈勇被抓获后,供认出了这个地点,龙飞及时在四周布下伏兵,当时只是为了预防,没想到黄飞虎竟然钻入了这个包围圈。陈勇并不知道寺院附近有一秘密洞口,因此,龙飞也没有掌握到这个秘密,但巧的却是竟有一个公安小组就埋伏在这洞口附近,黄飞虎一伙从洞口钻出来,他们东瞧瞧西看看,个个都十分警觉。


疯子的突然出现,把三个带队老师也吓了一跳,两位男老师有点不知所措,倒是喻老师反而很快镇静下来,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敏捷地从张强老师手中夺过长棍,随手一拨,便将棍棒的一端顶住疯子,那疯子愣了一下,跟喻老师足足对视了有几秒钟,忽然转身落荒而逃,他闪进阿才家旁边的小巷子,一拐弯就不见了人影。

两位男老师这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秀美的喻老师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

路边的行人见此情景,纷纷翘起大拇指夸奖喻老师。

喻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棍棒还给了张强老师,她转身安慰起受惊吓的同学:“大家排好队,别害怕,疯子怕我们。”

郑老师和张老师愧色满面。

阿才心中充满了对喻老师的敬意,他也没想到,喻老师竟然这么勇敢,这么厉害,功夫这么棒!钦佩之余,他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向喻老师好好学习,让她教自己一身好功夫。

中午饭后,梅芳用敬佩的口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登门造访的凌雨琦,凌雨琦听罢,非但没有表示认同,脸上反而流露出一种困惑不解,女人的直觉使她对喻老师的行为产生一种疑问,就算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有天大的本领,面对那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疯子,她怎么会那么镇定?若非受过特殊的心理训练,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做到如此应付自如,再说平时只见这略显柔弱的女教师一副温文而雅,谁也没有见过她舞棍弄枪、习武耍拳的场面,她怎么就能够那么娴熟练达地挥棍御敌呢?干公安这行的人,在任何情况下,总会对异常现象产生怀疑,而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凌雨琦心中暗自琢磨,这个喻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黄飞虎眼睛特毒,他在巡视四周的过程中,忽然发现一处树丛深处有金属的反光,他顿时大吃一惊。

洞口西边有一斜坡,斜坡伸往山谷深处,在山谷的底部,有一条河流,河流虽然不宽,但深度却不浅。

黄飞虎知道事情不妙,他已经判断出那是枪口的反光,久经危险场面的黄飞虎眼珠一转,暗中挥手招来一位名叫李家福的亲信,命他带领三个匪徒往东去往寺院方向,自己则带领另一个亲信郭雄押着路明悄悄退往洞口。

李家福为首的匪徒没走几步,就进入了我公安小组的视线中。

砰的一声枪声响了。

开枪的既不是我公安战士,也不是李家福一伙,枪声来自黄飞虎的亲信郭雄的手枪中。原来,双手被捆在身后的路明,在黄飞虎东张西望地撤往洞口时,猛地撞倒负责押解他的郭雄,并趁势沿着山坡滚下去,匪徒郭雄跌倒时,不慎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山间。

李家福一伙本来就是杯弓蛇影,一听见枪响,便以为遇上公安警察,连忙举枪做好迎击准备。

树丛中负责埋伏监视的公安小组战士,见那几个匪徒枪口对准己方,便先发制人抢先开枪。

砰砰砰,阵阵枪声,此起彼伏,一场战斗打响了。

潜伏在附近的其他公安小组闻声而至,将李家福一伙团团围住。

黄飞虎见势不妙,连忙带着郭雄遁入洞中,而李家福一伙也知大势已去,连忙举枪投降。公安战士在搜索残敌时,发现山坡半道中被丛林挡住的路明,路明摔伤了腿,动弹不得,但他意识很清醒,连忙向公安战士讲明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他们洞口位置。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尖利的警报声……


临近国庆节,重庆市加紧安全防范演练,用重庆市委领导的话说:“节前紧张有备才能保证节日轻松无忧。”除了卫生、防火、交通、治安,还有防空演习。

重庆的节前气氛真是够紧张的,疯子咬人事件,甚至惊动了中央高层。公安部直接密令重庆市局,要求地方限期破案,务必在节日之前破获疯子伤人案,因为,中央首长在节日期间视察重庆的安排,绝不能受到任何因素干扰,但是,同时也必须坚决排除任何不安全因素,确保中央首长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负责分管反间谍工作的李副部长也给龙飞发来密电,要求他在侦破梅花党组织的同时,动用特殊手段,积极协助地方公安侦破疯子伤人案。

重庆街头加强了各种安全措施,尤其在解放碑一带,公安巡逻大队开始日夜工作,每个公安巡逻小队,都配备有一个套狗的家伙,用来对付咬人疯子。

情况表明,疯子就潜伏在解放碑一带,老人治安巡逻队也十分积极,时刻都在逐街逐巷地搜索,有人为这些老人的安全担忧,他们却纷纷表示,反正是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死,不如用老命保护小生命,若是以牺牲为代价擒获那咬人疯子,那也是死得其所,死得光荣,死得比泰山还重。


黄飞虎藏身的防空洞,当年被国民党高层称为“平安宫”,取如此吉祥的名称,也反映了当年命名者祈望躲避日军轰炸求得合家平安的心态。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迁回南京,平安宫的功用也发生了变化。解放战争期间,经过军统内部一个特殊机构的两年苦心经营,平安宫被改造为一处备用地下基地,平安宫不仅有很多出处口四通八达,其内部结构既复杂又隐蔽,若不是熟悉洞中地形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被困在其中无法走脱,洞里面更有不少暗室秘道,如果沿着洞中各条通道行走一遭,根本看不出洞壁有何异样,其实,有不少地方设有秘密机关按钮,若被寻到,你就很可能打开一扇秘门或发现一处陷阱。

实际上石翁生宅院的地下洞穴与平安宫暗中相连,当时他逃走时故意制造一个假象,让龙飞他们以为这帮匪徒从河沿的洞口逃走,其实不然,石翁生是推开洞壁上一扇外人根本看不出痕迹的秘门从中逃逸的。

在九个“中蛊人”的帮助下,石翁生不光将黄金转移走了,同时也让黑色暹罗猫将那群硕鼠一并赶入一只大铁笼中一起带走。

石翁生后来就藏身在平安宫内一处宽敞的密室中,这个密室实际上由好几处相沟通的小洞穴构成,里面不光生活设施齐备,还贮藏有许多罐头食品,足够这些人在其中生活上十年八载。

石翁生携有大功率电台,他若不想外出,也可以通过电台与外界联系,他安排停妥之后,先向台湾那边汇报一下目前处境,然后让朱登富外出与黄飞虎接头去。

台湾高层方面命令他原地待命,平时尽量少往外发电报,以免暴露藏身地点,但要随时等候台湾指示,以便配合外面的破坏行动。

石翁生未曾想到,他的手中除了黄金、白银、珠宝首饰这样的重要东西之外,还有其他几样无比厉害的王牌棋子。

由白敬斋、黄飞虎等人汇总在老蒋手中的具体行动的方案中,其中,光是刺杀我中央首长的手段就有三种,包括定时炸弹、无声手枪和另外一种前所未闻的行刺办法,其中有两种是由白敬斋亲自设计的。

早在多年以前,白敬斋了解到潜伏在重庆的某个重要神秘人物手中拥有几种特殊的工具,比如“中蛊人”,他万万没想到掌握那些东西的人就是其貌不扬的老头儿石翁生。白敬斋将自己的设想汇报给老蒋以后,老蒋十分赏识,老蒋是个注重结果的实用主义者,他见白敬斋的那些手段不光厉害,而且也实用可行,就痛快地批准了白敬斋的方案。说是痛快,那是因为若是在一般情况下,就算老蒋十分赏识白敬斋的心机,也不一定会那么办,因为,老蒋得让石翁生忍痛割爱、献出他的宝贝们——比如“中蛊人”等等。

白敬斋想这样运用“中蛊人”:在“中蛊人”身上装上定时炸弹,国庆节那天,将这种人体定时炸弹通过内线关系安插在解放碑会场主席台附近,时间一到,让它自行爆炸,这是白敬斋的第一个手段。如果这个手段失败,他还可以动用第二个手段,当然,第二个手段也必须事先准备好,届时,随同第一个手段在现场待命,一旦发现人体定时炸弹不灵验或者被查获,马上动用第二个手段。

另外一个刺杀手段是由黄飞虎设计的,那就是在解放碑会场上,由一位秘密杀手刺杀我中央首长。

梅花党的秘密军火库被我公安人员连人带物悉数一并破获后,黄飞虎大受挫折,他躲进平安宫后,钻入自己的秘室向老蒋汇报情况,梅花党内除了石翁生,黄飞虎和白敬斋在平安宫内也都有自己的秘室,但彼此之间却互不知晓。

老蒋听说军火库连同不少梅花党人一并被共党拿下,急得暴跳如雷,他冷静一下,只好随机应变,让黄飞虎用他手中掌握的十分有限的炸药,在解放碑一带安排破坏活动。眼下,“光复之剑”计划的重点,就是炸掉解放碑,刺杀中共领导人,老蒋随即调整情绪,让随从通知黄飞虎务必确保这个重点破坏活动的成功。

黄飞虎接到老蒋最新指示,心中有一种预感:可能完成任务之后,老蒋不会太便宜了他,黄飞虎一想到这里,便长叹一声,他心里开始为自己的后路盘算开了,他又想到了石翁生手中掌握的财宝。

黄飞虎尽管心有异念,但他也不敢公开抗命,该办的事情他还得办,他又把如何炸毁解放碑的计划和刺杀我中央首长的方案再仔细斟酌了一下,检查其中是否有破绽,如果不能把这些事情干好了,他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眼中的能力、形象也可能因此受损。活儿不管谁做,总是有人在看,不管为谁干活儿,都要拿出本领给别人看。黄飞虎想到这些,便放下思想包袱全身心地投入行动。

黄飞虎并不知道老雕所发生的事情,他以为老雕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了,老雕并不知道黄飞虎的这个藏身地点,这属于他自己的最高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告诉任何手下。所以说,尽管老雕莫名其妙地失去了音讯,黄飞虎也不曾为自己目前藏身之地的安全而担忧,就算公安人员进了防空洞,未必能发现他藏在何处。

龙飞正在苦苦寻思黄飞虎踪迹的时候,李副部长给他来了一份密电,密电中说,有一个梅花党高级特务向我方秘密自首,他有重要情况报告,电文中,李副部长要龙飞与这位被我方取代号为“928”的秘密自首者取得联系。龙飞很兴奋,在他苦于如何走下一步的时候,这个自首者的出现,无疑就像是黑暗中出现的光明,他兴奋之后,随即产生了好奇,这人会是谁呢?


按照李副部长指示,龙飞到曾家岩周公馆附近与“928”秘密会见。

这天,从早晨开始,山城浓雾弥漫,直到中午,大雾依然不散,人在雾中,恍若幻影。约定时间到了,早在周公馆门前等候来者的龙飞,看见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披灰色风衣的人物出现了,那人颇有绅士派头,他的手中,握着一份报纸,他走到周公馆站前,背朝龙飞这边,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龙飞虽然一时没有看清来者的面相,但凭借来者衣着特征,龙飞已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他悄然走近来者身边,两人背对背,相互对过暗号之后,终于接上了头。

来者原来是伍登科。

伍登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自首,但他生怕重庆公安系统内有内奸出卖他,便利用军中关系接通了公安部领导的值班电话。伍登科想结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需要一个安全的生活。

伍登科提供的情报非常宝贵,这无疑加速了破案进程。

交谈过后,龙飞有了主意:他筹划着最后的收网计划。

龙飞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得到白敬斋的消息。

伍登科虽说很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但他更明白,最可靠的安全环境是除却一切危险的环境,所以,从他决定自首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协助我方肃清重庆梅花党组织的决心,既是自首,就要做得彻底,用通俗而实际的话来说,那就叫一不做二不休,还有,无毒不丈夫。伍登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懦夫,他只是想堂堂正正地选择自己的做人方式和生活道路,他已经厌倦了那种阴暗的生存方式,伍登科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他只是单纯为了摆脱梅花党组织而苟且偷安,那么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安宁,长期处在梅花党组织中,他对这个组织的性质、特点太了解了,这是一个极其残忍、极其严密、极其富有侵害性的组织,一个人一旦跟这个组织沾上边,要想摆脱它,几乎没有可能,除非你反戈一击,把它先给灭了。伍登科之所以急于自首,还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掌握到一个很好的摧毁梅花党组织的机会,因为,九月三十日这天,梅花党的几个最高头目,将在一处秘密地方碰头,商量行动协调问题,出现在会议的有:白敬斋、黄飞虎等人。

这个协调会是计划中的例会,本来应该由俞特派员主持,但他已经神秘失踪多日,老蒋为了平衡中庸,挖空心思地让石翁生做他的代表,也就是说,会议将由石翁生主持。

会议地点严格保密,事先除了石翁生和黄、白二人,谁也不知道。

参加会议的人除了梅花党少数几个高层人物,还有几位涉及解放碑破坏、刺杀活动的骨干。

伍登科已被白敬斋拉入解放碑刺杀活动的关键行动中,白敬斋给伍登科安排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负责照管一群老鼠,伍登科觉得这个任务既奇怪又搞笑,但当他从白敬斋口中了解事情原委时,不禁大为吃惊。原来,白敬斋要让这群巨大的老鼠成为杀手,即便刺杀不了中共领导人,也可以引起整个重庆市的大恐慌。

伍登科已经了解到,那个引起重庆市民恐慌的咬人疯子的身上,正是携带着与这些硕鼠一样的特殊病毒。

当白敬斋眉飞色舞地向伍登科描述这个行动方案的预期效果时,伍登科心中不禁格登一下,多年从事医务工作的他,按说比常人有更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但他听了白敬斋的狠招,心里还是觉得难以承受,尽管伍登科是一个梅花党成员,但他同时也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他觉得白敬斋的做法太忤逆人性了,简直是惨绝人寰的兽行。为了达到目的,白敬斋真是到了不择一切手段的地步,这件事也催化了伍登科的自首决心。


疯子被喻老师逼退之后,飞也似的一路狂奔,见后面有人追赶,他狗急跳墙,慌忙逾墙翻入一处宅院,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老雕未发疯之前的潜意识在支配着他的某些举动。疯子进入的地方正是石家宅院,他落地之后,刚好遇上两位还在院中蹲守的公安便衣,两位便衣早就得到关于密切注意咬人疯子的内部通知,他们一见这垢面蓬头的家伙,彼此相视一下,心中都明白遇上了何人,两位便衣手中没有像治安队拥有的那种套狗圈,不好贸然动手,只好掏出枪。那疯子瞪着发红的眼睛跟他们对峙一阵,当他看见便衣掏出手枪,好像明白到一种危险,连忙返身就跑,但这只是一个院子,再跑也跑不出多远,疯子开始跟两位公安拼命兜圈子,疯子显得很机敏,他边跑边注意四周,他注意到墙角的洞口,忽然往那地方奔去,且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待到两位公安找来下降的梯子,那疯子已经不见了。


裴芬老师忽然生病了,学校决定由喻老师顶替裴老师去给首长献花。阿才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他心想,自己总算可以和喻老师一起参加国庆庆典了。

一回到家中,阿才便向妈妈报告了这个他心目中的喜讯。

“妈妈,告诉你,这都是我求来的。”

“什么,你向谁求的?”

“向老天爷呀!这几天夜里,我都向老天爷请求,请求他让我们的喻老师也得到一个光荣的任务,我觉得喻老师应该得到光荣,你看,今天中午,多亏她赶走了疯子。”阿才处在兴奋劲上,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好啦,好啦,快去洗手吃饭。”

“我小便急。”阿才像忽然想起一件大事,一溜烟儿跑往后院茅房。

小便的时候,阿才闻到一种异味,那既不是尿尿的臊味,也不是大便臭味,阿才反复动晃鼻孔,觉得这味道实在恶心。忽然,一只白色的蛆掉了下来,他不由抬头看一眼茅房顶梁,惊讶地发现,一条老鼠尾巴垂了下来,上面还粘着白花花的蛆。阿才顿时感到反胃,连忙跑回客厅跟妈妈说。

梅芳听罢,犹豫了一下,便从墙角取过扫把,前往茅房去收拾那脏物。

阿才跟屁虫似的紧随其后。

“去,去,这有什么好看的!”梅芳不愿阿才也往茅房里挤,她觉的这是个肮脏地方实在不便久留。

“你不害怕吗?人家这是保护你。”阿才讨好地说,他知道梅芳平时很怕毛毛虫之流的软虫类。

梅芳心里虽怕,但她也是硬着头皮去做,这家里的事,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摆到面前,她不能不管不问不插手。梅芳一看梁上的东西,就知道那是什么,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扫把去拨弄那只死东西,她的表情十分紧张,脸上的肌肉都快要扭曲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嘭地一声掉在茅坑边上,哇,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死老鼠,梅芳吓得惊叫起来,虽然她刚才壮着胆子去拨弄死鼠,但她还是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阿才见状吓得连连后退,梅芳赶紧也退出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梅芳家的这只硕鼠惊动了左右邻里和居委会干部,名义上在居委会协助卫生工作的凌雨琦,看见这么大的死老鼠十分惊讶,她有职业意识,马上让人通知卫生防疫站。

很快,防疫站便来人了,两个工作人员身穿防护工作服,嘴上戴着大口罩,如临大敌似的将那只死鼠用袋子装了起来。过后,又来了一位身背消毒喷雾器的防疫站工作人员,将茅房及后院认真喷洒一遍,阿才在客厅都能闻到那股十分呛鼻子的消毒药味。

阿才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到夜里又来了一拨人,其中有居委会的、有防疫站的,还有公安人员。阿才不明白,怎么惊动了这么多方方面面的大小人物,不就是一只大了一点的死老鼠吗?

田老师也来了,凌雨琦跟梅芳悄悄商量几句,就示意一位民警将偏房门上的封门木条给撬开了,防疫站的人这回带来了另一种消毒器,并随同田老师和民警一同上楼,过了好久,他们还不下来。到底怎么回事?阿才实在纳闷,他隐约觉得,这事情好像不简单,并不仅仅是因为一只死老鼠。

原来,经防疫站化验,这是一只带有特殊病毒的死老鼠,汉青的死因之谜也揭开了,他就是被这样的一只老鼠给咬伤致死的,也许凶手就是这只死老鼠。


伍登科接到白敬斋的秘密通知,要他前往郊外一处公墓门口待命。原来,梅花党秘密会议就在公墓的树林中一间废弃的破屋内召开。

伍登科是以白敬斋助手的身份参加会议的,按照白敬斋吩咐,他随身带了一个面罩。

参加秘密会议的还有黄飞虎、石翁生、孙海隆等人,尽管前些天梅花党组织严重受损,但高层人员基本不受影响。

伍登科一进秘密会场,便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因为大家都戴着面具或面罩,看上去好像是千人一面,都是假面孔。惟一能够区别各人不同身份的,是临时分发给大家戴在胸前的代号牌,代号牌上标的都是数字代号,一位数的是白敬斋、黄飞虎、石翁生之类的高层人员,两位数的是其他骨干分子。

秘密会议由石翁生主持,时间一到,参会人员也齐整了,石翁生清了清嗓门:“把大家聚到一起不容易,今天的会议十分重要,事关本梅花党生死存亡。”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拉开了秘密会议的序幕。

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秘密地点已经被龙飞他们团团围住了。为防止匪徒脱逃难追,龙飞给伍登科下达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及时弄清内部状况,留心观察是否有其他秘密通道,除此之外,伍登科要做的还有两件事:一、注意记清楚会议内容。二、注意记清楚参会人员特征。前者好办,只需用耳用心,后者则有困难,因为大家都戴着假面具,伍登科只能努力辨别各人的身体及其他特征,如:身形胖瘦、高矮以及语音特点。

黄飞虎发言的时候,伍登科注意到他身边坐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从那女子手上的皮肤来看,似乎很年轻。

事先,龙飞要求伍登科等到会议开得差不多的时候,想办法到外面发信号给他,以便公安人员及时行动。

会场的安全措施十分严格,外面有人严密把守,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伍登科借故小便来到外面,他的身影刚出现,龙飞就知道时机到了,举手一挥,潜伏在四周的公安战士鱼跃而起,从四面八方扑向那个破房子。


开会的时候,白敬斋注意到伍登科肢体动作显得有些异常,似乎坐立不安,当伍登科借故外出时,老奸巨滑的白敬斋随即起身去往隔壁房间,那里面,有一个被杂物掩盖的秘密通道口,在这处地方,只有白敬斋、黄飞虎和石翁生知道这个秘密,这是一种特权。

白敬斋刚进去,就听见外面门口方向传来叫喊声:“共产党!”他马上拨开杂物,跳进洞口。

黄飞虎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对伍登科的举动不甚警惕,但白敬斋的反应却令他敏感,白敬斋前脚刚进屋,黄飞虎就悄碰一下身旁的女子,两人也跟进内屋。

其他人以为黄、白二人有秘事相商并不在意,但转眼之间却被仿佛从天而降的我公安战士一一擒获。

这条秘道与平安宫相联,跟平安宫一样,一路上有不少岔道,黄飞虎和那女子半途中拐进另一条岔道。

又跑了一程,觉得安全以后,黄飞虎和那女子在岔道口上也分开了,黄飞虎要回自己的秘穴,那女子也有自己的去处。

在黄飞虎快要接近自己秘穴时,迎面碰上一个怪物,那怪物上半部闪烁着一对吓人的小灯泡般大小的红光,黄飞虎吓了一跳,但马上就镇定下来,他正欲出拳迎击,那怪物却发出一声狂笑,黄飞虎一愣,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莫非跟前这位是老雕?因为看不清对方面孔,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黄飞虎大喝一声:“混蛋!”他话音未落,那怪物竟扑了上来,一把抱住黄飞虎,还未等黄飞虎反应过来,那怪物就低头一口咬住黄飞虎的脖子,黄飞虎只觉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便倒在了地下,怪物放倒黄飞虎以后,继续往前去。

黄飞虎尚有一点知觉,他吃力地抬起手枪,往那怪物远去的方向开了一枪,自己随即不省人事。子弹打中了怪物的后背,怪物踉跄一下,接着往前走,一路上,他狂笑不已,这令人恐怖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平安宫秘道中。


龙飞押着石翁生,让他在前面带路。石翁生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一路上磨磨蹭蹭的,龙飞心里虽急,但也无可奈何。

石翁生不甘就这么束手就擒,他见龙飞要他带路,表面上应允配合,暗地里却在盘算如何逃脱,他的身体并非不行,只是假借年龄大,故作手脚不便之状,他的心里惦记着那些财宝。

龙飞他们朝前摸索着前进,不敢使手电筒照明,生怕招来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的攻击,前方隐约传来脚步声,有个人在朝他们迎面而来。

龙飞马上命令其他公安战士闪到旁边,一名战士按龙飞指示将手臂往外平举尽量让手中的手电筒远离身体,然后突然照射一下,强光所指之处,豁然呈现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

“谁?”一个年轻的公安战士紧张地喊了一声。

那个怪物竟然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可是没跑几步,又突然倒在地上,他的背上一片血红。

方才贴在洞穴壁上的石翁生,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那怪物身上时,突然撒腿便跑。

“站住!”龙飞大喝一声,“不然要开枪啦!”

石翁生充耳不闻龙飞的警告,继续狂奔。

只听砰地一声,一个公安战士开枪了。

石翁生当即中弹,倒地身亡。

龙飞让战士翻过怪物的身体,仔细察看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老雕吗!看他那副青面獠牙的模样,龙飞明白了,原来,这家伙就是那个四处伤人的疯子。龙飞马上联想到那特殊的病毒,联想到伍登科所提到的那一群硕鼠,龙飞的心情变得万分沉重。


白敬斋像早有准备,当伍登科带领龙飞等公安人员前往他在教堂内的秘密住所搜查时,却发现他所有的重要物品已被搬走一空。

教堂司仪司马祺被捕,在给他戴上手铐时,他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哦,这一天终于来了。”

司马祺被捕的时候,他女儿和伍登科都在场,司马祺看了一下伍登科,他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自己被捕的原因,看见女儿惊慌又惆怅地靠在伍登科身边,司马祺意味深长地对伍登科说:“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白敬斋寝室内原先存放着的那一铁笼的硕鼠也不见了。

龙飞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要那些携有病毒的硕鼠在白敬斋手中多掌握一分钟,重庆市人民的生命安全就多一份致命的威胁。

龙飞只想到了白敬斋手中的病毒硕鼠,他还不知道白敬斋手中操纵的“中蛊人”。

龙飞正在到处搜寻白敬斋踪迹的时候,白敬斋正躲在平安宫内一处秘室中逗着铁笼中的硕鼠,他对这群硕鼠寄予了厚望。此刻,在白敬斋的眼里,这群硕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宠物。伍登科的弃暗投明,对白敬斋的打击很大,现在,他很难再相信其他人了,但是惟独对一种人,他特别信赖,这种人就是“中蛊人”。“中蛊人”没有自己的思想,任人摆布,绝对服从,这是白敬斋目前最需要,而且最安全的工具。

“中蛊人”就关在隔壁的秘室内,白敬斋已经对“中蛊人”进行了一番包装,给他们整理仪表,让他们穿上普通服装,他打算这天下半夜将他们秘密带往解放碑附近新租不久的民居内。

为了在破坏活动之前进一步检验“中蛊人”的动作,白敬斋决定在夜间将他们带到洞外一片荒野中再秘密训练一番。

夜幕降临时分,白敬斋看了看手表,知道时机适合,白敬斋要训练的“中蛊人”的动作内容,是教他们在接到信号后如何引爆装在自己身上的炸药。

为了设计行动信号,白敬斋绞尽了脑汁,经过一番比较,他本来选定了吹哨子方案,虽说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发信号人的身份,但毕竟是由手下人执行,所以白敬斋觉得挺合适,但是,后来情况突变,手下的人死的死,抓的抓,还有其他人不甚可靠,眼下,白敬斋只好依靠自己了,他觉得吹哨子的方法又不行了,因为可能要由自己来操作,白敬斋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用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来指挥“中蛊人”的起爆动作,这真是一个高招,白敬斋自鸣得意。


为了肃清梅花党残余,龙飞想出了一个对策:发动群众。他通过重庆市局及各地基层群众组织,组织起许多治安巡逻队。

这天夜里,龙飞接到报告,说是郊外某地荒野中,有人在播放国歌,现场还有一些举止怪异的人在操练,这个情报让龙飞觉得费解,但他又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决定亲自前往查看。

到了现场,龙飞发现四周空荡荡的。

原来,白敬斋演练几遍后,觉得很理想,便很快将“中蛊人”带回洞内。

白敬斋老谋深算,狡猾得很,他打算将“中蛊人”两个一组分开,布置在不同的要害区域,以期达到最佳爆炸效果,现场一乱,就有杀手趁机刺杀中共要员,为了确保成功,那时他还要随时准备投放硕鼠。

白敬斋回到洞内后,发现少了一个“中蛊人”,他十分吃惊,正要外出寻找,只见“中蛊人”自己回来了,“中蛊人”有机械记忆。白敬斋见“中蛊人”失而复得,心中甚为欣慰,要知道,眼下这些“中蛊人”个个都是大宝贝,一个也不能少!

白敬斋万万没想到,这个掉队后自己回来的“中蛊人”竟给他引来了麻烦。

龙飞他们在林中搜寻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举止怪异的人,当龙飞喊话的时候,那怪人竟毫无反应,像一个木头人般旁若无人地兀自行走。龙飞十分惊讶,大胆地上前察看,凭着往日的学识,他知道这像是行尸走肉,龙飞出于好奇,就暗中跟踪这个怪人,想知道那家伙究竟想去往何处,没想到,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白敬斋已将先回来的“中蛊人”关在原先的秘穴里,掉队的“中蛊人”回来之后,白敬斋因为要急于外出联系一部用来运送这些“中蛊人”前往解放碑地区的货车,就将这个“中蛊人”关在自己的秘室内与硕鼠相伴……

龙飞不知白敬斋的内部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他见白敬斋外出,就让随行的小吴跟踪白敬斋,自己则设法闯进白敬斋的秘室查看,只见“中蛊人”站在鼠笼边,一动也不动,他拦住了龙飞观察硕鼠的视线,龙飞就把他推到一边,“中蛊人”竟倔强地又回到原处,原来,他有某种奇怪的记忆力,就是死认一处地方,龙飞觉得可笑,就又推了他一下,“中蛊人”晃了一下,就僵硬地靠在鼠笼上。

龙飞见过硕鼠,心中自然高兴,因为,这些祸害终于被找到了,但龙飞不敢轻易将它们移走,他生怕老奸巨滑的白敬斋还有其他硕鼠,若是移走了眼前这帮害鼠,说不定他又会有别的打算。眼下,关键就是要控制住白敬斋的行动,将他的行踪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明天国庆节的安全。

龙飞寻至另一间秘室,发现一屋子都是那种怪人,怪人们对他视而不见,龙飞也自然见怪不怪。他注意观察那些人,发现他们的腰都很粗,掀开第一个怪人的腰间时,他看见其间竟缠着雷管炸药,龙飞继续随便抽查几个,发现个个都一样,他忽然明白了,意识到事情很严重,龙飞心想,这个白敬斋真是太狡猾太凶残了。

跟随在龙飞旁边的一个公安战士发现有个怪人与龙飞很相像。

“有这么回事?”龙飞顿时兴趣盎然地认真打量了一番战士所指的那个怪人,心里一乐,龙飞暗生一念。

这时,龙飞忽听隔壁传来一声惨叫,连忙和战士前往那边察看,他刚推开秘门,就被眼前一个悲惨的景象惊呆了,一群硕鼠不知什么时候逃出了笼子,它们正趴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争相啃食。原来,刚才那个怪人靠在鼠笼边上的时候,腿肚被硕鼠咬了一口,很奇怪,“中蛊人”被咬后,竟然活力大发,他发疯似的摇晃着鼠笼,一会儿就把笼门拴晃掉了,一笼子被激怒了的硕鼠,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围住这个“中蛊人”又咬又撕,一下子将他放倒在地上。

恰巧这时负责在外面守望的战士进来报告,白敬斋回来了。

白敬斋走到秘室跟前,发现情况不对,他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儿,大吃一惊,心里想,完了,完了。稍加冷静之后,他又叹一口气,连忙去察看隔壁秘室,幸好这边没事,白敬斋没有时间多想,赶紧指挥这几个“中蛊人”走出洞外,乘车前往解放碑附近的秘密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