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士兵找准声响传来的方位冲过去,拉开了一个钢柜,里面原本是堆放杂物的,但现在却塞进去了一个漂亮的白衣女孩。她蜷曲着身体,正在瑟瑟发抖,瓜子脸苍白得可怕,嘴唇也被咬破了皮,一抹血迹还残留在嘴角。
“孙雪丽!”袁真和吃惊地大叫,急忙跑过去将女孩拉出来,她穿一身医生服,是第五考察队的队医,“发生什么事了?其他队员在哪里?”袁真和连珠炮发问。
孙雪丽无力地靠在袁真和身上,只是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想必是被吓坏了。小白走过去,将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好,紧紧抱住她的肩膀。
袁真和立即调出六小时前的监控录相,大家惊恐地看见一团黑雾快速穿过探照灯光,像一头狰狞的魔鬼扑进了营区。接着监控视频像受到了电磁干扰,全部变成了雪花片,十多分钟后才恢复正常,但整个营区的队员都消失不见了。袁真和又调出一个多小时前地下室的监控录相,大家终于看见四个黑袍人正抱着大冲锤撞击钢门,他们都裹着白色头巾,再加上摄像头距离钢门太远,无法看清他们的容貌。当秦昀推出自制炸弹时,四个黑袍人迅速放下铁锤,像在施展武侠片里的轻功一样飘进黑暗中,接着发生了剧烈爆炸。当炸药的黑烟消褪后,四个黑袍人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是谁?既然逃脱了炸弹,为什么不返回继续撞击钢门呢?难道是他们进入监控室开启的钢门?袁真和又调出监控室的录相,在炸弹爆炸到钢门打开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进来。不启动开关,谁又能打开钢门?除非还存在其它开关,但据袁真和所知,监控室里的钢门开关是唯一的。
袁真和与秦昀越想越迷惑不解。他们回转身望着已渐渐平复下来的孙雪丽,她是当前唯一有可能解开谜团的人了。
孙雪丽抬起头说:“黑雾来后,我因为害怕立即躲进了钢柜,只听见外面不时传来惨叫声,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重新打开钢门时就见到了你们。”
秦昀长叹一声,看来她知道的比大家更少。他望向袁真和问:“现在怎么办?”
袁真和沉思良久,沮丧地说:“这里太邪门,太危险了,我们人手不够,必须尽早离开。”
大家都点头称是,在袁真和带领下又进到装备室,打开密码门,现出一个约三十平方米的长形房间来,两排柜子靠墙而立,上面堆满了衣服、武器,照明设备、户外用品等。秦昀还在枪械架上发现了AK47,只是太过笨重,不然他真想扛一把走。除了孙雪丽,现在大家最需要的便是衣服了,都挑选了一套换上。小白背对着大家,将褴褛不堪的衣服脱得精光,纤细的背部、丰满的臀部和修长的腿在日光灯下发出冷艳的光,令人眩目。两名小兵慌忙背过身去。秦昀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灯光下认真打量她的身体,真是太迷人了。他咽一口口水,也许是声音太大,吸引孙雪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他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再也不敢偷看,挑了一件紧身牛仔裤,一件深蓝格子无领短袖T恤套在身上,又挑了一副头灯,五十发子弹,背上黑蝙蝠留给他的背包。秦昀整理完毕,转过身来发现小白已经换好衣服,正站在她面前。她上身穿浅色碎花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紧身长裤,腰间束了一条花绳,在腰际还垂挂了一条花穗,看起来又清爽又精神,整个人也因此显得容光焕发,比之前更加清丽动人了。秦昀一直很难抵挡穿浅色轻薄衬衣的女人的诱惑,这种装束会让女人的胸部更加高挺迷人,也总是让男人产生奇妙的联想,以为这个女人刚从他的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上他的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大家换装完毕,跟随袁真和走出营区,又进入到了黑暗。大家打开头灯往东北方向走去。地面都是与莫高窟一样的砂岩,这种岩石质地松软、易碎,用力一踩就散成了泥土。地下世界非常宽广,大家走了半小时都没有到达出口。
秦昀走在第二位,他一直很警惕地注意周边环境,在离开险境前,他可不想再出差错。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裤子,偏头一看,却是小白正挤在他身旁轻拉他,显然是有悄悄话要说。秦昀故意减慢速度,落到最后。他停下来望着小白清丽的脸,可她却不能说话,对着他只是摇头。
秦昀轻声问:“你怎么了?”
小白指了指东北方,又竖起食指摇了摇,好像是说不要离开。
秦昀笑起来,他想一定是小白久居地底,对外界产生恐惧心理了,便安慰她说:“有我呢,不要怕。”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小白的脸上却仍然充满恐惧,小跑着不停对他摇头。秦昀可不管她的恐惧,他想,等到了外面,总会有办法让她恢复勇气的。
终于,六人走到了尽头,前方现出一个窄小的洞穴,再往里十多米就没有了去路,但头顶却有一个又高又窄的垂直通道,直通莫高窟的某个封闭洞窟。袁真和正想踏入洞穴,却被长相粗犷的士兵一把抓住。他指着洞穴旁边的石壁说:“有警示语!”石壁上有血字,因为时间太久,几乎辨认不出来。第五考察队进来时,因为背对石壁,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袁真和欺近看了看,不安地念:“危险,不要离开!”
大家面面相觑。
“不要离开?”秦昀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出口,没有任何存在危险的迹象,“你们进来时有没有遇到危险?”
袁真和、孙雪丽、两名士兵全都摇头。
袁真和大声说:“血字是多年前留下来的,想必当年的危险已经解除了,不管它,走吧!”说着就要钻进洞穴。
长相粗犷的士兵又抓住他,说:“袁教授,你是政委要求重点保护的国宝级人物,我不能让你冒险,还是让我先进吧!”说完抢在前面钻了进去。
没有异象,他转过身来慢慢往后退。秦昀突然感觉他像在穿过一片像门帘一样倾泄而下的光,急忙大叫:“停下来!”但已经晚了,士兵越过了那一帘黯淡得跟周围几乎没有分别的光,整个人就像一股烟尘,被风一刮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声。敏感脆弱的孙雪丽更是大哭起来:“袁教授,他去哪里了?”
袁真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迷惑地说:“他就像进了时光机器,被瞬间转移了,但时光机器只存在于霍金(英国剑桥大学应用数学及理论物理学系教授)的幻想中,太离奇了!”
留下来的这名士兵失去了战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袁真和拍拍他的肩膀又说:“刘虎,不要伤心了,他也许还活着呢!”这似乎是安慰生者最好的假设了。
刘虎果然抹去眼泪,大声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救出他,这个邪恶的杀人关口一定是日本人留下来的!”
秦昀也是万分困惑,他说:“一千年前,众多法力高深的僧侣逃亡地底,为了保全顶真骨和佛典,一定会设下机关禁止入内的人外逃,这个关卡很可能是他们设下的。它太难用科学来解释了,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诅咒?”外界流传佛学大师大多都能知天地,通阴阳,利用诅咒杀死侵犯佛祖的人。诅咒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可能去查证它是否真实存在,但数千年来关于诅咒的传说却经久不衰,这些传说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所以,当秦昀面对眼前无法解释的事实时,首先将它归结在诅咒上。
袁真和搞了一辈子科学研究,自然不信诅咒这套鬼话。他摇了摇头,低沉地说:“返回吧,我们从长计议!”
所有人都情绪低落地跟随袁真和往回走。秦昀突然想起小白的警示,转头看她,小白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对秦昀投来的目光也是视而不见。
她一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