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是坐着佐藤山木的车出去办事情的,这辆黑色的轿车是独一无二的,是佐藤山木和鬼怒川公司的象征,当这辆车穿过县城的时候,被巡防营的毛驴儿发现了。
毛驴儿跟着车走了很远,这辆车出了城,继续向前走,走到了一个小村子,前面的路汽车不容易通过,车只好停了下来。纯子从车里出来,她穿着漂亮的和服,两个武士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顺着胡同向前走,来到了一个院子前停下,屋子比较矮小,进了院子,有一块菜地,几畦冬葱干巴巴地立在那里,一只麻雀扑地飞了。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晒太阳,他的脖子用纱布包扎了。他看到来人,站了起来。
纯子迈着小步,走近那个男人,轻轻地说:“陈先生,还认得我吧?”
这个男人,原来是陈老二,只是换了一身粗布衣服。
陈老二惊疑地说:“你是纯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纯子说:“当然是我,亏你还想得起来。”
陈老二不解地问:“都已经二十年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纯子听后并没有生气,而似乎进入了回忆,她说:“毕竟这个地方,留有值得我怀念的东西。”陈老二冷笑:“这里有什么值得你怀念的,你是个日本人,我们是中国人。”
纯子反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陈老二冷冷地哼一声,说:“我想那些做什么,你就是佐藤山木豢养的一个歌妓,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干什么。”
纯子听后似乎脸上挂满了愁绪,说:“虽然我没有太多的自由,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感情,毕竟,我们俩曾经相亲相爱过。”
陈老二反诘道:“相亲相爱?这话说的,你和谁相爱,那是佐藤山木安排的,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想当年,佐藤山木让你勾引杨忠山,你没有成功,不过,你却成功地驯服了那个姓杜的。”
纯子并没有因为这些往事而脸红,她上前走了几步,贴进陈老二,说:“看来,你还为二十年前的事情生气,这么说,你心里就是有我。”
陈老二的眼中滑过一线光,淡淡地说:“都已经过去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说我已经老了,不想其他的事情,只想安享晚年。”
纯子又上前一步,轻声地,柔柔地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女儿呢?”
陈老二愣了一下,反讽一般看着纯子:“不可能吧,我们怎么可能有女儿,难道你说的那个叫做红英的姑娘……怪不得我觉得有些面熟。”
纯子没有答复,她转过身去,说:“你只要继续帮我做几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女儿的情况,并且我们可以团聚。”
陈老二转念一想,说:“我不是那么傻的,是不是佐藤山木又设计了什么圈套?”
纯子说:“我们日本人与你们李家是签订过合作合同的,我们双方的利益是共享的,再说,当年,我们也是花了大把钱的,并且,佐藤山木对待你们李家也是知恩报德,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和李家的人,你如此敌对我们又是何必呢,再说了,中国人对待你并没有好到哪儿去,你脖子上的伤,不就是马云龙的人干的么?”
纯子提到了伤口的事情,陈老二立刻恨得咬牙切齿,用手摸了一下脖子,声音沙哑地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纯子说:“你说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有关龙脉图的秘密,我想知道杨忠山临死前最后几天的勘测路线,那张总图你是见过的,杨忠山最后几天到过哪里,我想你是知道的。”
陈老二想了想说:“他去过哪儿,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随他进山。”
纯子妩媚地一笑,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要不,当年李家也不会让你当管家,如今李家没落了,你也没有必要为李家卖命了,只要你愿意为我们做事情,我们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再加上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陈老二看样子动心了,上前来问:“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纯子想了想说:“了解杨忠山临死前几天的行踪,还要查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勘测队里有一个叫张铁桥的,在杨忠山死的那天,他也失踪了。”
陈老二吃惊地问:“张铁桥?不就是那个瘦高个子吗,看起来有点儿像杨忠山,你们查他干什么?”
纯子说:“说来这也是一个秘密,当年张铁桥是为我们做事情的,他的任务是跟着杨忠山,但是,他失踪了,或许,他被杨忠山的人干掉了,有可能,他就掌握着秘密。”
陈老二并没有着急做决定,他说:“容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过几日再说。”
纯子说:“好的,那我等你几天,另外,我看你脖子上的伤势不轻,这样吧,过几日,你回到城,我请兵营里的军医给你看看。”
陈老二说:“那就先谢谢你了。”
纯子离开了陈老二的小院子,来到了村外的车上,车向前开了几百米,又停下了,纯子对着一个日本武士低语几句,他点点头下车,黑色的轿车走远了。
毛驴儿原来打算等纯子走后再到村子里细细地走访一番,捞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没有想到,他看到一个日本武士返回来了,他知道有新情况,小心翼翼地缩回去,又躲了起来。
那个日本武士走到陈老二的小院边,他像只乌龟伸长脖子到处看,忽然有一个人从他身后猛地伸出手,捂住了日本武士的嘴,日本武士挥舞着手挣扎,但是那人夹住了他的脖子,他像一只被狐狸咬住了脖子的鸡,被拖到一个隐蔽处,袭击他的人是杜管家。
杜管家像打沙袋一般来了几拳,问:“你跟我说实话,刚才,纯子是不是跟陈老二说,他们之间有一个女儿?”
日本武士用日语说:“刚才纯子是这么说的。”
杜管家气急败坏地一拳打在日本武士的肚子上,日本武士低沉地吼了一声,疼得坐在地上,杜管家又踢了他一脚,这才解恨地走远了。
毛驴儿从另一个墙角探了探头,吃惊地做了一个鬼脸,自嘲地骂:“我操,看不出来,这个日本骚娘们,跟那么多男人有一腿呢。”
那个日本武士坐在地上恢复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站起来,这时,陈老二的小院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陈老二,是陈老二家里的一个伙计,他关了门,快速地跑出去,那个日本武士抹了一下嘴,跟了出去。
毛驴儿也乐了,隔了一段距离,也跟上去,看起来,他的跟踪手段最先进。这个人是进县城打电话的。而这个时候,纯子坐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进了县城,不一会儿,到了鬼怒川公司的门口,纯子下车时,她看到了刘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