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牧栋毕竟胆小,自己一人害怕了一会儿,又叫了一个女仆与她作伴,没有想到那个女仆正是睡得香的好年纪,她们说了一会儿话,那个女仆就睡着了,呼呼的鼾声让她后悔把这个瞌睡虫请来了。后来,她悄悄地来到了屋外,向堂屋走去。

晚上的月亮不是特别亮,但是,刘牧栋分明看到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似乎进了堂屋,她跟着跑过去,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家,她不是那么怕,鼓足勇气颤悠悠地喊:“有贼!”

那人影突然一拉门,跑出来,刘牧栋大声喊:“快来人呀。”

大院里没有睡着的,很快地把灯点亮了。突然从外面的院墙里跳进一个黑衣人,叫道:“小妹,你小心!”刘牧栋听出是二嫂武冬梅的声音,她指了一下,武冬梅朝那个方向跑去,看见一个黑影,一扬手,一根飞针打中那个黑影,只听见那人呀地叫了一声,这时,惊动了的刘家人围了上来,有大胆的上前把黑衣人蒙在脸上布摘下来,原来那人是杜管家。

“怎么会是你?”所有的人都吃惊了。

武冬梅对刘爱冬说:“二叔,让人把他看起来,明天再问他。”

刘爱冬叫来几个人,把杜管家绑了,拖到一个柴屋里,把他看起来。

武冬梅把刘牧栋拉到门口,问:“你看到那人干什么了?”刘牧栋说:“我见他进了堂屋。”

武冬梅快速地来到堂屋,她刚要去密室,刘牧栋拦住说:“二嫂,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刘牧栋打开门,进去看了看,她出来说:“没有丢东西。”武冬梅反问:“没有丢?”刘牧栋说:“没有!”

武冬梅又来到院子里看看其他的房顶,想了一会儿说:“三妹,今天晚上,咱们把堂屋的灯点着,守在这里。”

一会儿,刘爱冬过来了,问:“杜管家还需要问他吗?”

武冬梅说:“不用了,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轮流守在这里。”刘爱冬说:“那这样吧,我先守在这里,你和三儿先休息一下。”

刘牧栋说:“我和二叔在这里守着,二嫂你先休息吧。”武冬梅想了想,起身先回去换衣服。

武冬梅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先是绕了一下,看看杜管家住的那个屋子,在那里打量了一下,这才走了。她刚走一会儿,有一个黑影从杜管家的屋里出来,轻轻地顺着墙根溜之大吉。

刘牧栋看到武冬梅走远了,对刘爱冬说:“二叔,你看一会儿,我进去再瞧瞧。”

刘爱冬点点头,刘牧栋来到密室,这次她把灯点上了,没有查点东西,却来到供桌下,只见桌子下趴着一个人,正是李红江,刘牧栋问:“你没事吧,明天得赶快把你转移走,刚才有人进密室偷东西,被我发现了。”

李红江说:“怪不得呢,这一会儿,进来好几个人。”

刘牧栋问:“你看他拿走东西了吧?”

李红江说:“他一进来,你就在外面喊,他吓跑了。”李红江说着,还朝刘牧栋很暧昧地笑,吸了吸鼻子,刘牧栋脸红地说:“你看什么,你那个样儿?”

李红江说:“进来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比你的还香。”

刘牧栋的脑子嗡地一声,再问:“你闻到了香味?”李红江说:“对,就是香,刚才,他先来供桌边,结果没能找到东西,又去架子上找,弄得屋里全是香味,你难道闻不出来?”

刘牧栋想,这个密室里没有窗户,确实很容易保存气息。她也吸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香味。于是,她吓坏了,这个贼没有抓到!而且,这个香味,似乎有些熟悉。

刘牧栋心里比较紧张,她现在不敢跟武冬梅说这件事情,她怕武冬梅知道了李红江的事情。刘牧栋来到密室外,刘爱冬正在灯下拿着一本书看。刘牧栋说:“二叔,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刘爱冬看了看,打了一个哈欠,刘牧栋过来催他,他起来了,把书收起来。

刘爱冬走了一会儿,刘牧栋先跑回屋把那个瞌睡虫叫醒,让她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又慌张地跑回堂屋打开密室的门,把李红江扶出来,两人悄悄地来到刘牧栋的屋里,刘牧栋说:“你先在这里藏一阵儿,不准乱动呀。”

刘牧栋把李红江安排了,心里紧张得不行,捂着胸口又跑回堂屋,坐在那里,又害怕得要命,又跑出去,把那个瞌睡虫叫醒,那个女孩子撅着嘴老大地不情愿:“三小姐,你这是玩什么呢,困着呢。”刘牧栋讨好地说:“你快点儿帮帮姐姐,我害怕着呢。”两个女孩子在堂屋里坐着,刘牧栋先是披上衣服,打了一个盹儿,后来,瞌睡虫的呼噜响了。刘牧栋也跟着打着呼噜。

后来,有一个人碰了她一下,刘牧栋警醒地起来,喊着:“谁?”那个丫头也吓得醒了。

原来是刘牧之站在她的跟前。

“二少爷回来啦,二少爷回来啦。”丫头出去大喊着。

刘牧之的脸色有些暗,看着刘牧栋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刘牧栋这才回过神来,悄悄地说:“二哥,我发现一个大秘密,有人来咱们家里偷东西,进了密室。”

刘牧之听了,也是一惊,刚要问,武冬梅跑进来,叫道:“牧之,他们把你放了?”

刘牧之点点头说:“我答应了佐藤山木的条件,不过,你也太冒失了,怎么能够跑到那儿去,那是他们的地盘,不能轻易出手。”

武冬梅不假思索地说:“不出手,还等什么,人都让他们抓走了,起码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刘爱冬也跑进来了,说:“牧之,你没有事吧?对了,大牛呢,他怎么样了?”

刘牧之说:“酒井先把他放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让他不要再参与刘家的事情。”

刘牧栋责怪说:“二哥,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为我们刘家出气,才受的伤。”

刘牧之生气地说:“我跟他讲了,不要老跟人讲他是师父的徒弟,也不要逞强去替师父报仇,那是他能报的?他那几下子,只配给日本兵当草人!挨刺刀!”

武冬梅对刘爱冬说:“二叔,你快点儿安排大家去把他找回来,天还没有亮,弄不好会冻死在外面。”

武冬梅把大家都安排走了,带刘牧之回屋里休息,天还没有全亮,还能睡个把钟头。

清早,武冬梅先起了,她去敲刘牧栋的门,刘牧栋慌乱地跑出来,武冬梅要进屋,刘牧栋拦住了,嬉笑着不让进,武冬梅说:“好像你屋里藏了个大男人。”

刘牧栋大红脸,说:“二嫂,你怎么这么开玩笑?”她故意不高兴了。武冬梅说:“我本来想跟你打听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把细节跟我说一下。”

刘牧栋说:“等我洗一下脸,去找你。”

武冬梅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又来到杜管家的屋里,杜管家是一个单身,但是屋里打扫得挺干净。

武冬梅仔细地看着屋里的摆设,后来她看到柜子里有一个镜框,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多年以前的,那照片上的女人竟然穿着和服,武冬梅看看那个人,感觉有些像一个人,但是,她就是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武冬梅后来在柜子里找到一张纸,上面印了一个小老鼠,她看了一会儿,没有明白。

武冬梅把杜管家的门关好,来到后院的柴屋里,有两个人在看着杜管家,他们抄着手,来回跺着脚。

武冬梅说:“没有事情吧?快吃早饭了,给他弄点儿吃的。杜管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管家抬起头,没有说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一点亮光,一闪即逝。

武冬梅看到杜管家蜷着身子,说:“你们去找个皮大衣给他,别把他冻坏了。”杜管家又看武冬梅一眼。

武冬梅迟疑了一下,问:“杜管家,你怎么给日本人干活?”

杜管家看看武冬梅,没有说话,武冬梅又问:“张木匠的失踪,是你们干的?”

杜管家连忙摇头,说:“不是,另外有人。”

武冬梅问:“是谁?”杜管家说:“可能是马云龙的人,前一段时间,来了两个打零工的,我看他们像是马云龙的人,估计是他们把张木匠劫走了。”

武冬梅问:“你进密室干什么?”

杜管家说:“我想找点儿值钱的东西。”武冬梅冷笑了,说:“你想想吧,我也不想逼你,我先回去吃点儿饭。”

武冬梅回房间后,刘牧之已经收拾起床了。武冬梅便把杜管家的事情告诉了刘牧之,她看着刘牧之的脸色,想得到刘牧之的处理意见。刘牧之想了想说:“估计杜管家是二十年前佐藤山木隐藏下来的。我看还是让他走吧,咱们得罪不起佐藤山木,总不能把刘家百十号人命都搭上。”

武冬梅说:“我在杜管家的屋里,看到一个日本女人的照片,我觉得面熟,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刘牧之说:“可能是二十年前的人吧,那时候的事情,我们查不清楚,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不惹乱子,保存下来。”

刘牧之有些无奈地说:“我估计,杜管家进密室是为了找龙脉图的秘密,你说咱们俩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他怎么会知道呢。佐藤山木也是这么想的,总以为秘密在我后背的龙刺青图上,当年,阳明子道长给我刺这幅龙刺青图的时候,也没有说这里面有秘密呀。”刘牧之说到这里,淡淡地一笑。

刘牧之提到了阳明子道长,武冬梅惊讶地说:“牧之,会不会阳明子道长也知道龙脉图的秘密?”

刘牧之也是一愣,但找不出理由,传说中,只有刘爱生和武天浩知道龙脉图的秘密,怎么会突然跳出一个阳明子道长,他不解地摇头。不过,阳明子道长与刘爱生交往甚密,他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是有可能的。武冬梅又说:“你是否记得爹留下的话,提到了阳明子道长,但是,关于他的事情,爹,只是提了一句,并没有说什么。”

刘牧之点点头,越发觉得事情隐密。突然,他对着门外喊:“是谁?”

刘牧栋答道:“是我,二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刘牧之说:“有什么事情,不能进来说,难道还要防着你嫂?”刘牧栋喊道:“你快快出来。”

武冬梅朝他扬了一下脸说:“行了,快点儿出去吧,她是你妹妹,肯定有事情。”

刘牧之来到门外,刘牧栋说:“二哥,昨天晚上,进密室的不是杜管家,应该是另外一个人,身上有香味。”刘牧之问:“你怎么知道的?”刘牧栋说:“我肯定知道。”

刘牧之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又想挨打,快点儿说。”

刘牧栋急了,说了把李红江藏在刘家大院的事情,刘牧之一听,头就嗡地大了,这丫头,也太胆大了,刘牧之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武冬梅在屋里喊:“你们还没有说完呢?”

刘牧之说:“你尽快把李红江送出去,千万不能在咱们家,日本人正找碴儿呢,你还是进屋吧,这么大的事情,得跟你嫂说一下,让她帮你想办法。”

刘牧栋进了屋,正赶上下人把早饭送过来。刘牧之刚刚要说李红江的事情,听见一个慌张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下人跑进来,喊着:“不好了,刚才有人要杀杜管家。”

刘牧之一听,说:“快去看看。”

几个人跑步来到后院的柴屋,只见杜管家坐在那里,跟没有事情似的。

地上的一个下人,已经被打晕了。刘牧之上前点了一下那人,他醒过来了。

报信的人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一蒙面人拿着刀,对着杜管家。”

这时,刘牧栋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地吸了几口,她暗暗地点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刘牧之在地上走了几圈,问:“杜管家,昨天晚上进密室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

杜管家说:“是我,不是别人。”

刘牧之说:“我觉得你是不想跑,如果你想跑的话,看你的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给他把绳子解开吧,带他到堂屋里问话。”

上来人把杜管家的绳索解开。刘牧之前面走着,带着他们回到堂屋。刘牧之坐在主座上,让人给杜管家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好。一会儿,刘爱冬也进来了,刘牧之让他也坐好。刘牧之说:“杜管家,你也不是外人了,你想告诉我,你就说,如果不想说,你就走吧,离开刘家大院,我也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刘家沾惹了黄金,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这样吧,杜管家,你走吧,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现在就走吧。”

“我不能走,昨天晚上是我进去的,我要找卧龙居的图纸。”杜管家的做法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刘牧之挥挥手,说:“你走吧,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你是佐藤山木的人,我得罪不起,我目前不想与他再结仇。”

杜管家很尴尬,只好站起来了,刘牧之派了一个下人,帮助杜管家收拾东西。刘牧栋悄悄地跟刘牧之说:“二哥,我刚才在柴屋里闻到了香味,正是昨天晚上的香味,肯定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回来了,他为什么要杀杜管家?”

刘牧之笑笑说:“应该不是杀人灭口的,可能是来接头的。”

刘牧栋点点头。门口一个人咚咚跑进来,喊:“二少爷,巡防营的一个兄弟给的信,说张木匠被马云龙关到巡防营了,据说关在西厢房里。”

刘牧之听了,想了一下,说:“我去一趟。”

武冬梅说:“那你也先吃了早饭,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刘牧之说:“你和二叔在家里,说不定昨晚的那个贼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