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卧龙居来了许多客人,他们拿着礼品,听说刘家二少爷回来了,前来探望,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刘爱冬在堂屋里负责接待这些客人,有一些送了礼品的客人被安排到里屋与主人说话。
刘牧之坐在里屋的桌子边,旁边是武冬梅和孟德。陆续进来了几个汉子,他们朝刘牧之和孟德抱拳。刘牧之喝完茶,问:“人都到了吧?”孟德说:“大刀会几个堂会的英雄都到了。”孟德起身拍拍巴掌,上来一个下人把门关了。孟德站在中间说:“各位好汉已经到了,今天再次动用金刀令召集大家,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与大家商量。后日金龙刀传人与日本人在金顶比武,大刀会的人需要出一部分人员负责照应。”
这些人点点头。刘牧之说:“与日本人约定的比武时间你们都清楚了吧?”
孟德补充说:“我都跟他们交代了。”刘牧之说:“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情由你安排。”刘牧之起身让开,回自己的房间了。孟德搓了一下手,说:“今天把大家集中到这里,除了照应比武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要趁机劫持鬼怒川公司的成品黄金,我们要面对的是日本人的正规军,大刀会的成员没有武器装备,我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大家准备枪支弹药,你们各个堂会负责组织人员。”
众好汉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孟德说:“大家回去分头准备,有武器的,自行备齐。另外,泰山毒龙剑的也送来了剑谱支援我们,我整理了简单实用的几招,与我们的刀法配合,两人或者四人一组,组成乾坤阵法,这是手抄的剑谱,你们回去之后,找几个刀法技术高超的抓紧时间练习。”
一位好汉抱拳之后问孟德:“大师兄,是不是我们已经算是加入共产党的队伍了?”
孟德点点头说:“这次拦劫日本人的黄金,实属情况紧急,我这就向上级汇报,大家抓紧时间准备,不要泄露风声。提前准备好的,可以先把人员带进山里。”
各路好汉站起来告辞,分别准备去了。
大刀会的好汉刚刚散去,武冬梅进来,对孟德说:“大师兄,这次对于刘家来说,可能是没有退路了,我已经让二叔安排往乡下转移。”
武冬梅正说着,刘牧栋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瞪着大眼看着二位,问:“二嫂,是不是要跟日本人打?”武冬梅看着刘牧栋,一脸严肃地说:“三妹,如今刘家的事情很复杂,以后你办事一定要沉着,冷静,不可意气用事。”刘牧栋郑重地点头,说:“二嫂,我一定听你的。”刘牧栋的话音未落,刘爱冬开门进来了,说:“你们都在?”
武冬梅说:“二叔,你有事情?”
刘爱冬说:“按你的吩咐,把一些下人都遣散回家,一些重要的东西,搬到乡下。今天就安排的差不多。”
武冬梅点点头,问:“有什么困难吗?”
刘爱冬说:“有许多下人是不愿意走的。”
武冬梅说:“那就给他们多发两个月月钱,也好补偿人家。”
刘爱冬说:“倒不是那个意思。”他正说着,门外的几个下人,推开门向里看,带头的是张木匠,说:“二少奶奶,您在呢,我们倒不是在乎那点儿月钱。我们想留下来,跟着二少爷一起跟日本人比武。”
武冬梅急忙说:“不行,二少爷已经够麻烦的了,你们再跟着,岂不添乱。”
张木匠低下头伤心地说:“二少奶奶,我们都清楚您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离开刘家,免受牵连,但话又说过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刘家干了一辈子,日本人都知道我的底细,我就是跑得再远,日本人还会找到我,算计我的。”
武冬梅劝说大家:“你们还是先到乡下躲一躲吧,如果这次比武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刘家大院还在,你们还回来,那个时候,我请你们回来。”
张木匠说:“二少奶奶,我们心里都清楚,日本人要祸害刘家的话,我们肯定躲不了,在乡下也是一死,在刘家大院也是一死,反正都是一死,我们不如在刘家大院,大大方方地与日本人比试一番,我们可以给二少爷擂鼓助威,可以给二少爷做吃的,凡是能够用上我们的,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只要二少爷能够打败日本人,我们干什么都行。”
武冬梅为难地说:“你们不是刘家人,犯不着跟着受牵连。我们要尽量减少牺牲。”
张木匠说:“我虽然不姓刘,不是刘家人,但我是中国人,日本人是要祸害咱们中国人的,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这时刘牧栋插嘴说:“二嫂,抗日不光是咱们刘家的事情,需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
孟德想了想说:“师妹,如果他们自愿留下,那就留下吧,人多力量大。”
武冬梅说:“他们都是一些无辜的人。”
孟德说:“师妹,其实大家都看明白了,躲到天边都是死。你想日本人连金蛇谷的野狗和金蟒蛇都不放过,能放过我们这些人吗?”
刘爱冬说:“冬梅呀,既然大家同仇敌忾,那就把所有的力量攥在一起,狠狠地打一下。”
武冬梅想了想说:“那就依了你们的意思,二叔,咱们刘家的护院,一定要准备好,现有的一些武器,都拿出来,给大家备上。”
刘牧栋说:“我也参加咱们的队伍。咱们家的护院,就都交给孟德大师兄带领,这里许多人都是武天浩的徒弟,一定听指挥。”
孟德说:“还是三小姐关键时刻想着我,咱们的看家护院,身手好的有二十多个人,再加上那些年轻力壮的伙计,少说也有三十多人,这差不多一个连队呢。”
武冬梅说:“大师兄,就靠你来带他们。”孟德一拍胸脯,说:“你们放心。”
刘爱冬说:“那好,大家都回自己的岗位,不要误事,这几天尤其注意,值夜的更要多长点眼色。”这些人都议论着散去。
有一个人影看到大家散去,慌乱地躲到暗处,这个人是红英。
佐滕山木拿着地图,正在仔细地钻研。一个日本军医过来,说:“佐滕君,张铁桥又清醒了。”“好,把他带过来。”佐滕山木兴奋地一扔放大镜,放大镜在地图上颤悠悠地晃着,他美美地幻想着未来。
佐滕山木又让人拿上来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张铁桥穿上。片刻,张铁桥被两个日本武士带上来。佐滕山木看着焕然一新的张铁桥说:“张先生,咱们又要开始新的合作了。”
张铁桥的头发已经修剪了,穿了一身干净的黑西服,他的面部表情严肃,说:“佐滕先生,我跟你合作,可算是吃了大亏了。”佐滕山木说:“二十年了,我们总算找到机会了,这次成功了,你会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铁桥说:“那未必,要看你能够做成什么事情。”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说:“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道不可逆也。你们偌大的中国,服从我们大日本帝国,这是天道。我们鬼怒川公司想得到招远的金矿,这也是天道,只在朝夕之间。你看,我已经掌握了杨忠山留下的所谓金钥匙……”
张铁桥的眼睛盯着佐滕山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数字。
佐滕山木脸上洋溢着兴奋,说:“这个传说中的金钥匙,其实就是两个地理位置的坐标,这两个位置,是龙脉图的重要位置,一个位置是卧龙居,一个就是道观。”
张铁桥走近桌子,看看那些数字,当然,这些数字表达的意思,对他来讲是透明的,他的嘴角撇了一下,说:“如果杨忠山留下的数据是正确的话,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但是,仅仅得到这些数字远远不够,因为,按照杨忠山当时的技术,测量精度不会很高,不可能精确到几米以内,所以我们要得到龙脉图,可能还要再费周折。”
佐滕山木自信地说:“他的卧龙居总共有多大?我派人去,一块砖一块砖给他拆了,我再刨地三米,我就不信我找不到黄金龙脉。”
张铁桥淡淡地一笑,说:“佐滕,你忘了,你的对手是杨忠山,还有文举和武举,他们不会轻易让你得到黄金龙脉的。”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说:“我当然清楚,所以,我要重用你这个专家,有你在,杨忠山留下的地质秘密,我们很快会搞清楚。”
张铁桥听了这话,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那是当然,我掌握的龙脉图的资料,并不比杨忠山的少。”
佐滕山木立即给张铁桥泼冷水,说:“你只是知道那些地质上的事情,你知道吗,杨忠山还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跟道人有关系了,有可能是传说中道士的藏金宝库。”
张铁桥的眼神立刻迷茫了,问:“你是说山里的道士?对,是道士,昨天,我就是被那个道士捉住了,他打我了,给我吃药了。”
佐滕山木意识到张铁桥的神智又迷失了,问:“那你怎么跑到金匪那里去了?”
张铁桥迷糊地说:“你说的是马菜帮那人?”
佐滕山木用低沉的语音说:“是呀,就是马云龙的父亲。”他的声音悠长,似乎梦呓。
张铁桥走了几步,似乎想起来了,说:“马菜帮我们应该是认识的,不过,这事情不能说,佐滕山木,这事情与你无关,咱们有咱们的合作。”
佐滕山木低声问:“你是不是与马菜帮有什么合作关系?”
张铁桥两眼迷失地看着桌子的地图,没有回答,说:“总之,不能说。”
佐滕山木气得咬牙切齿,心想:二十年前,这个张铁桥脚踏两只船,不仅为佐滕山木服务,还暗中与土匪勾结,怪不得那些道士要暗算你,你是罪有应得。还好,你神智迷失,要不,这龙脉图早就落到土匪马云龙那里了。
佐滕山木大度地容忍了张铁桥,毕竟已经傻了,只要协助他把现在的龙脉图找到,这个家伙就失去了作用,到时,把他干掉得了。
佐滕山木厌恶地挥挥手,过来一个武士,把张铁桥拉走,佐滕山木说:“看着他,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叫我。”
武士把张铁桥领走后,进来一个黑衣人,她说:“佐滕君,我有情报。”
佐滕山木让她坐下,她把脸上的黑布摘下来,背对着门口,没有办法从外面看清她的面容,她说:“刘家的刘牧之,正在准备比武的事情,另外,大刀会的人,也被策动起来了,他们计划那天要干什么事情,我估计,很有可能要抢咱们的金矿运出来的矿石。”
佐滕山木老成地点点头,说:“我就明白,刘家武冬梅提出的比武,是一个缓兵之计,这里面应该有阴谋,哈哈,跟我玩这一套,太小儿科了,他们刘家的人,再加上什么大刀会的人,撑死了只有两三百人,哪里能够跟我们的军队抗衡,太好了,我们借机把大刀会的成员都引诱出来,一网打尽。”
佐滕山木狠狠地拍桌子,表扬那个黑衣人:“很好,做得很好,继续回去,一定要摸清楚刘家的每一步动向。我和酒井大佐商量一下,设下诱饵,最好将刘家、大刀会以及共产党的游击队一网打尽。”
黑衣女子点一下头,蒙上脸出去了。
黑衣女子走后,佐滕山木的屋顶上又有一个黑衣人轻轻地挪动身子,还没有起来,柳生已经来到了院子里,招手一扬,一道亮光飞向那个黑衣人。那人顺势一滚躲过飞来的暗器,再一蹬墙,身体已经弹了起来,向院墙飞去。
柳生抽出刀成一字型,向黑影刺去。黑影反手一剑,直刺向柳生的眼睛,柳生一顿,对手便落地一滚,跑出很远。
佐滕山木从屋里出来,问:“怎么样?”
柳生回答:“是马云龙的人。”
佐滕山木点点头,说:“让咱们的人把风放出去,就是鬼怒川公司最近要把大量成品黄金运回日本。”柳生点点头。佐滕山木回到屋里,给酒井大佐打电话:“大佐,我们要商量最新的作战计划,将对手一网打尽。”
佐滕山木挂了电话,恶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你们刘家能够折腾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