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返回刘家大院的时候,带回了一把宝剑。从这把剑的剑鞘上看,已经相当有年头了。孟德经过乔装打扮来到刘家大院,他来到刘牧之的卧室,只见刘牧之已经更换了新衣服,坐在椅子上,精神抖擞地喝着茶。孟德着急地问:“师弟,你把独龙剑搞到手了?”

刘牧之稳重地点一下头,用眼神示意一下桌子上的剑。

孟德把剑拿起来,用手掂了掂分量,然后一拉,禁不住嘲笑道:“就这把烂剑,还要跟金龙刀比试?”孟德一把将剑扔到地上。

刘牧之大声说:“大师兄,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剑宗的信物。”

孟德嘲笑道:“师弟,你也真是,这么一把烂剑,你拿回来干什么,它连我们大刀会的一把钢刀都不如。”刘牧之阻止孟德说:“师兄,请你放尊重一些,我已经入了剑宗。”

孟德一听,生气地斥责:“你怎么如此忘本,师父教你金龙刀法,你怎么可以另投其他宗派。”刘牧之平静地说:“大师兄,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来。”

刘牧之背着金龙刀向西进入了剑宗的地盘,这期间早有刀宗的人送到了信。这剑宗的人听说金龙刀的传人带着金龙刀来了,在路上等待比剑的人还真不少。

这十几个人拿着剑,都想见识一下金龙刀的威风。刘牧之抱一下拳,说:“各位好汉,在下进入剑宗的地盘,实是有要事相求于独龙剑,不可耽误时间,如若大家想过招的话,就请一同上来,我只能简短与大家过招,日后有机会再比试。”

这些人一听,刘牧之未必也太狂傲了吧,到了我们剑宗的地盘,还如此看不起剑宗的剑法,居然还是来找独龙剑有要事相求的。这些人只好抽出剑准备与刘牧之过招,但是,他们并不想一起上,刘牧之怕耽误时间,就只好说:“你们要是拦不住我,我就直接去找独龙剑了。”

终于有两剑手一起上来,刘牧之已经等得不耐烦,迅速地一挥大刀,是龙在野,只见嗡地一声鸣叫,那刀光直奔二人扑去,这两人同时来架,哪里挡得住这一刀的威力,这两人砍得向退去。

刘牧之大喊一声:“其他人快点上。”

众剑手这才明白为什么刘牧之不愿意单打比试,看来武功实在是相差悬殊。这些人都拔出剑,同时向刘牧之刺来,只见刘牧之一招龙卷风,轰隆隆一声,大刀挥舞着向裹向十几个剑手,有的人功力不够,立刻扔了手里的剑,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他们手里的剑都扔了。

刘牧之抱一下拳,骑上马,说:“各位好汉,在下有急事在身,还烦你们传令,我要见独龙剑。”

刘牧之打马西行,来到泰山下的庄子里,上写赵家堡。剑宗的人早就知道了刘牧之的事情,来到门口比剑的人是独龙剑的大徒弟,他拿着一把黑铁剑。此人肌肉发达,个头很像孟德。他一抱拳说:“请金龙刀赐教。”

刘牧之说:“师兄,我是找独龙剑师父有要事相商,咱们不能比试的时间太长。再说,我的金龙刀太锋利,怕伤了你的剑。”

大徒弟笑着说:“未必。”于是他抽出剑,突然向刘牧之刺来。刘牧之向后一飘,脚再一蹬地,一招龙出海,只听哗啦一声,似乎巨龙挟带着海水扑出来。

没有想到对方的黑铁剑穿破了刀墙,直刺而来。刘牧之大呼不好,看来是遇到高手了,一转刀锋,一招龙绞柱,只有砰地一声,金龙刀把黑铁剑磕了出去,那个大徒弟一抱拳,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牧之进入内院。

独龙剑,他是一个高个子老头,站在台阶上,背对着刘牧之。

“找我有什么事情?”他背着手问。

刘牧之说:“请你教我剑法,打败日本人。”老头问:“代价是什么?”

“金龙刀谱。”刘牧之说。老头笑一声,说:“我先试你一下,看看武天浩的功夫到底有长进没有。”他突然一个鹞子翻身,手中持着一把长烟管劈下来。刘牧之用大刀一磕,只听砰的一声,震得刘牧之的手臂发麻,看来这个老头功夫了得。

刘牧之后退一步,腿一弯,一招龙在野,运气御刀,只听一声龙吟,那刀鸣叫着扑出来,老头身体一侧,那刀气从老头的脸边刮过,却见老头的烟袋锅猛地一挥,一声巨响砸在金龙刀的刀面上,刘牧之被震得双臂发麻,身体向旁边一歪,而此时,老头一跳,双脚在空中连环踹,一脚踢在金龙刀刀背上,一脚踢在刘牧之的胸口,刘牧之扔了刀,坐在地上。

老头哈哈大笑,说:“你本是可塑之材,可惜落在武天浩的手里,他只会教你金龙刀法,但是其他功夫一般。”

刘牧之从地上站起来,搓了一下手,说:“请你不要诋毁我师父,他已经被日本人杀害了。”老头长叹一口气,这才转过身脸正对着刘牧之,他的头发很长,盖住了一半脸,脸上有很多麻点。

刘牧之奇怪地看着老头的脸。老头白了一眼刘牧之说:“你的胸前受过伤,而且,你抽过大烟,胸里有瘀气,我已经替你处理了。”

刘牧之深吸了一口气,急忙抱拳,说:“谢谢前辈。”

老头说:“不用谢谢我,谢谢你爹,你爹倒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刘牧之低头不语。老头说:“把你师父的金龙刀法拿过来。”

刘牧之从怀里掏出金龙刀法给老头递上去。老头打开第一页,看到画的一个人手持着大刀,这是第一式,然后把书向空中一立,另一只手运气对着书一扫,那些书页快速地翻过,原本静止的人挥舞着大刀动作起来,瞬间一套金龙刀法演练完毕。

老头看完哈哈大笑,说:“你先下去休息吧。”

夜半,刘牧之尚不能安睡,进来一个汉子,抱拳说:“师父有请。”

刘牧之来到老头住的屋子,禁不住大吃一惊。下午的时候,老头的头发还是灰白的,现在已经变成白的。老头的长发挡住大半边脸,问:“请问,是谁同意你将金龙刀谱交给我的?”

刘牧之说:“是我师娘。”

老头仰天长叹,说:“黑蝴蝶,倒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她有权利决定金龙刀谱的去向?”

刘牧之说:“她是我的师娘,也是我的岳母。”

老头哈哈大笑,说:“太可笑了,你师父武天浩自小就练金龙刀法,为了保证至刚纯阳的功底,他练过童子功,所以,他的金龙刀法所向无敌,你的金龙刀法比不过你师父是情理之中。”

刘牧之禁不住脸臊得通红,问:“你的意思是,武冬梅不是我师父武天浩的女儿?”

老头大笑,说:“当然,二十年前,我与你师父比过武,我当然清楚他的武功修为。”

刘牧之低下头,暗淡着一张脸说:“您当年比武,败在我师父的金龙刀下,为此怀恨在心,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了抗日,还望你不计前嫌。”

老头嘲讽地一笑,说:“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不过,你的脾气确实随了你的师父,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就武天浩的天赋来讲,他把金龙刀法练到那个程度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如果他还在世的话,我只需给他点拨几句,他的武功再上三成也不成问题,只可惜他的命呀。”

听了这话,刘牧之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这老头也太狂妄了,面对已故之人,说出此话也不怕雷劈。但是,他忍了,低声下气地问:“这么说,前辈,你悟通了金龙刀法的奥妙?”

一提这个,老头的神情变得收敛,说:“不能说悟通,我起码发现了进入的门径。”

刘牧之大吃一惊,难道金龙刀法还有更深的刀法?不过,他很难相信,这个老头刚刚看了半天金龙刀法就能悟通。武天浩那是用一生的时间,也只是练到勉强以气御刀。他的表情让老头捕捉到了,老头笑道:“把你的金龙刀借用一下。”

刘牧之把刀递给老头。老头用手掂量了一下,笑一笑,随手一刀,只见前面的石墩切成两半。但是并没有看出他使用了多大的力量,也没有看出他用的金龙刀法的哪一招。

刘牧之惊愕地睁大了眼。

老头说:“金龙刀法,原来不叫金龙刀法,只是你们刀宗的人,拥有了金龙刀这把利器之后,才改成金龙刀法的。但是,恰恰这把利器,引导金龙刀的代代传人过于关注刀法的每一招一式,忽略了刀法的内在深义,而刀法的威力大打折扣。”

刘牧之从老头手里接过刀,看看眼前的石头,他不敢砍下去。

老头说:“为了共同的敌人,我同意帮助你,但是,你必须入我门下。”

刘牧之犹豫地看着老头,说:“恐怕不能,我师父在九泉之下难以合目。”

老头摇着说:“我细说一下理由,你师父九泉之下也会同意的。你入我门下,此为天意也。”刘牧之不解。老头取出一本书,是剑谱。他打开第一页,让刘牧之看,刘牧之看了一眼。老头微笑着把书立起来,用手运气,一推,那书页快速地打开,一套剑法演练了一遍,之后,老头问:“记住了吗?”

刘牧之摇头。老头说:“是否记住,意义不大。它跟金龙刀法的区别在哪?”

刘牧之还是摇头。老头说:“从第一招开始,金龙刀法是攻式,剑法是守式。两者互为补充。”

刘牧之恍然大悟。

老头继续说:“刀法与剑法,源出一人,最早是孙武手下的一名将军编写的,其实是布阵用兵的兵法。”老头把两本书的封底并排摆在一起,让人把灯熄灭,只见显出几个字,是磷光,上写:“刀剑合璧,可定乾坤。”

老头继续说:“原本是这个意思,谁要是得了此书,并以此书的招式训练士兵,可以提高战斗力,所向无敌,可得天下。”

刘牧之点点头。

老头继续说:“但实际上这八个字,也隐含了此剑法及刀法上乘修炼的诀窍,即为乾坤二字,金龙刀法为乾,剑法为坤,这正是周易中的乾坤二卦。”

刘牧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金龙刀法中的每一招,源自乾卦。共六招,每招六式。”

老头点点头,正色道:“只要你入我门下,我即刻传你武功,你回去把日本人打败。无论刀宗还是剑宗,都是我中华武功,但你不入我门,我如何教你?”

刘牧之跪下,恳求道:“弟子愿意入你门下,但是,还请师父同意,我用金龙刀法打败日本人。”

老头说:“好吧。我们的剑法,你还不能立刻掌握,金龙刀是天下利器,必定所向无敌。”老头把刘牧之扶起来,说:“所有的礼节都免了,我即刻传你功夫。”

刘牧之点点头。老头把刀谱打开,说:“金龙刀法,与乾卦的六个爻词相关联。我研究了一个下午,这几个时辰的收获,相当于我几十年的所得。此为天意也。”

刘牧之点点头。老头继续说:“你需要把金龙刀法的多个招式,简化成三招,用最有攻击力的三招,龙在野,龙在天和龙卷风,把对手拿下,将气力运用在三招。你必须全力以战。”

刘牧之犹豫地问:“如果三招不行呢?”

老头说:“没有不行,只有三招。”

刘牧之低下头。老头说:“因为你没有勇气。如果有勇气,可能一招就足矣,天下能够连续接你三刀的人,几乎没有。你只要把气息理顺,自然运气,便可实现。”

老头看到了刘牧之的胆怯,说:“我帮助你把经脉理顺,保证你运行更顺畅。”老头说着,上前来拍打刘牧之的后背,刘牧之感觉浑厚的力量进入了体内,浑身舒畅无比。

“你再试试。”老头把递给刘牧之。刘牧之按照老头的指点,自然运气,提起了金龙刀,猛地劈出去,如同雷电劈过,那块石墩又被切开一块。

老头点点头,说:“你再随我来。”

老头带着刘牧之来到后院,竟然是一个铁匠铺,墙上挂着各种刀具。

老头从墙上拿起一个面具戴上,又给刘牧之一个。两人推开一个门,进入一个屋子,这里有一个炉子,发出呛人的味道。旁边的石案上放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老头把一堆矿石倒进炉子里,很快发出黄烟,那味道呛人。

老头把铁剑伸进炉子里,一会儿,那把剑烧红了,他取出来,放在案板上,用锤子敲打,他示意刘牧之也拿起一把锤子敲打,两人锤炼了有半个时辰,之后,老头把剑插进一桶浑浊的液体里,冒起一股烟。老头把剑抽出来,整理了一下剑柄,找来一个古老的剑鞘,装进去,说:“这是毒龙剑。”

两人拿着剑走出来。老头让人捉来一只鸡,用剑轻轻在鸡的脖子一抹,鸡挣扎着死去,很快,它的伤口处腐烂了。

老头把一滴鸡血滴在剑身上,只见冒起一股烟,那鸡血干了,但在剑身下留下锈迹。

老头问:“你明白了吗?独龙剑的真正名字,叫毒龙剑,是毒药的毒。”

刘牧之一知半解地点头。老头继续解释:“我们用泰山上的硝石和磷石来锻造剑身,这是一种有毒的石头,它和铁熔化在一起,在正常情况下,会与空气中的水分发生反应,产生有毒物质,在与敌人作战的时候,只要击中了敌人,就会中毒。”

刘牧之这下理解了。

老头微笑着说:“其实,毒龙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因为我与武天浩比武的时候,不可能用带毒的剑,只能用普通的剑,在兵器上已经让他三分。”

刘牧之点点头。老头笑着说:“只是这剑自身会腐烂,所以每年都要重新锻造。你看我的脸,就是这样被腐蚀的。如今它有了新的主人,你明天就带它出发吧。”

第二日早晨,刘牧之前来告别。老头已经准备好刀谱与剑谱,说:“你把它们带回去吧,让我们的勇士学习刀法,与日本人战斗。”刘牧之跪下,说:“谢谢师父。”

老头之后又犹豫地问:“牧之,我把所有的都交给你了,师父问你一句,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刘牧之张开嘴,无法回答。

老头笑,“你是不是连师父都不能讲?”

刘牧之痛苦地说:“师父,不是徒弟见外,是徒弟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后背上有一幅龙图,我只知道我不能死,但是其他的我不清楚。”

刘牧之说着脱下衣服,请老头看他后背上的龙图。老头看了头天,不知所以然。

刘牧之问:“师父,你精通周易,可以为徒弟算一卦吗?”

老头说:“大事不用算,天意,你自管去吧,你的心意就是天意。”

刘牧之点点头,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