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龙急匆匆赶回巡防营的司令部。

毛驴儿把担架上的白布打开,看到了哑巴的身体。马云龙问:“他临死前说什么了吗?”

毛驴儿说:“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死了。”马云龙自言自语地说:“他临死前见过谁?”马云龙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对毛驴儿说:“你们把他的身上认真地搜一遍。”

毛驴儿和几个土匪开始搜查,片刻,他们看到了哑巴胸口的伤痕。

马云龙把头凑在哑巴胸口上,没有看出奥妙,然后,眼珠子一转,说:“把二狗子翻译叫来。”

二狗子翻译带着几个日本士兵来到巡防营的时候,毛驴儿已经把哑巴的身体收拾利索了。马云龙问:“酒井大佐已经到达兵营了吧?”

二狗子翻译说:“已经到了,正在休息。”马云龙说:“好的,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带人把哑巴送到兵营,请酒井大佐来查一下。”

二狗子翻译看了一眼,问:“这种立功的好机会,你不亲自去?”

马云龙笑笑说:“大街上有佐滕山木的人,还没有到兵营,肯定被日本武士抢走了。”

二狗子翻译恍然大悟地说:“马司令,你真聪明。”

马云龙说:“你先把人带走,我随后到。”

二狗子翻译带着日本士兵,毛驴儿让几个人抬着哑巴的身体向军营走去,刚出城门,就有十几个穿黑色衣服的日本武士追上来,他们要求停下,但是,几个日本士兵不同意,他们要求把人先送到军营。

二狗子翻译出发有十几分钟之后,马云龙给酒井大佐打电话,说:“大佐,你的士兵和我的人找到了哑巴的尸体,他们很快会送到军营。”酒井大佐奇怪地问:“哑巴的尸体?哑巴不是不会说话吗?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秘密!”

马云龙神秘地说:“大佐,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的身体会说话!”

酒井大佐哈哈笑道:“马云龙,你也学会幽默了。”

马云龙说:“我随后就到,请你的军医检查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得到第一手的秘密。”

酒井大佐立刻放下电话,命令军医到位。过了几分钟,二狗子翻译就带着人到了,军医带着他们来到旁边的卫生室,快速地开始清理哑巴的身体。

佐滕山木和马云龙的汽车同时到达了日本军营,酒井大佐在司令部的门口迎着二位,马云龙汇报:“酒井大佐,今天有人在县城里开枪,我的人全部出动进行搜查,在街上发现了被人开枪打死的哑巴。”

佐滕山木打断了马云龙的话,说:“不用调查了,是我开的枪。”

马云龙惊异地看着佐滕山木,佐滕山木挖苦地说:“你们的人,本事挺大,共产党的抓不住,抢死人倒是挺有本事。”马云龙尴尬地一笑,说:“哑巴就是一个老头儿,也犯不着你兴师动众地去抓呀。”

佐滕山木白了一眼马云龙,没有说什么。这时,日本军医报告一声,进来汇报:“哑巴的胸口是他自己抓伤的,抓伤的地方,刺有数字。”

佐滕山木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好,太好了,过去看看。”

几个人蜂拥至卫生室,日本军医替他们掀开白布,看到胸口上有模糊的数字。酒井大佐问:“能够完全恢复这些数字吗?”

日本军医答:“采用一些技术手段,可以恢复。今天晚上就可以得到。”

佐滕山木上前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有几个数字是清晰的,他说:“请把纸笔给我用一下。”一个军医把纸笔递过来,他抄写了几个能够看清楚的数字,然后说:“有消息了请通知我。”酒井大佐点点头。

佐滕山木径直走出卫生室,马云龙立刻追上来,喊道:“佐滕君,请留步……”

佐滕山木停下,回头看着马云龙,马云龙问:“张铁桥那里有消息了吗?”佐滕山木温和地笑道:“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马云龙哈哈大笑,说:“佐滕君缺乏诚意呀,如果张铁桥没有任何提示,您不会这么突然去抓哑巴的。”佐滕山木正色说道:“我确实是想把哑巴抓到张铁桥跟前,恢复张铁桥的记忆,没有想到出现意外,我倒是怀疑你的人搞鬼。”

马云龙笑道:“佐滕君,您多心了,我再有能耐,也没有胆量破坏您的事情呀,搞明白龙脉图,是我们两家共同的利益。”

佐滕山木说:“共产党的游击队被打跑了,他们哪里还敢来县城,敢在县城里做乱的,只有你的人。”

马云龙哈哈大笑:“随您怎么想吧,反正您要记住,张铁桥这个人是我提供的,刚才哑巴的身体,也是我提供的,别忘记到时有我的一份。”

佐滕山木说:“你放心。”

佐滕山木迫不及待地返回鬼怒川公司,叫来一个人问:“那个张铁桥,情况如何?”

那个人说:“还在说胡话。”佐滕山木点点头,说:“过一会儿,去军营里把军医请过来,继续想办法。”那个人下去了。佐滕山木拉开抽屉,打开一张纸,这张纸上记录着数字,是用汉字写的,并且是用大写。佐滕山木安心地对照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

佐滕山木把那组大写的数字,在另外的一张纸上,用阿拉伯数字誊抄下来。

过了一会儿,日本军医来敲他的门,佐滕山木站起来,两人来到张铁桥的屋里,他看到了佐滕山木嘿嘿地笑。佐滕山木把纸条展开,问:“张铁桥,你看看,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张铁桥笑着说:“这就是数。”佐滕山木说:“他们代表什么意思?”

张铁桥摇摇头。佐滕山木转过头来对着军医说:“把这张纸条放在这里,然后给他催眠。”

军医让张铁桥躺下,把手放在他的眼前,嘴里轻柔地说:“看着我的手指,对,看着我的手指。”军医的手指慢慢地向后移动。片刻,军医说:“对,就这样,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张铁桥听话地朦胧睡着了。军医把佐滕山木拉过来,说:“你先找几个简单的问题,问问他,然后再问你想问的问题。”佐滕山木凑上前来,轻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铁桥。”睡着的人回答。

佐滕山木又问:“你多大了?”

“三十四。”睡着的人回答。

看来,他还停留在二十年前。佐滕山木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记得。”睡着的人回答。

“刚才让你看的那些数字,表达了什么意思?”佐滕山木接着问。

“嗯……”睡着的人没有说话。

佐滕山木与军医再次对视了一下,佐滕山木问:“你见过杨忠山烧图纸吗?”

“见过,就是昨天晚上,要不就是前天晚上,或者是大前天晚上。”睡着的人回答。

佐滕山木继续搜肠刮肚,说:“昨天,你见过谁了?”

张铁桥扭动了一下身子,说:“见过一个道士,不,两个道士……”

佐滕山木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是不是给你吃药了?”

张铁桥再次拧了一下身子,喘着粗气,呼吸紧张起来,开始蹬腿。这时军医上前来轻轻地拍打他的胸脯,他又安定了。佐滕山木又重复最重要的那个问题:“刚才给你看的那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张铁桥说:“不能说,那是秘密。”佐滕山木确认了一下,张铁桥处于睡眠状态。

军医无奈地看了一眼佐滕山木。佐滕山木却毕恭毕敬地向军医行礼,说:“谢谢你。”

军医内疚地说:“不好意思,没有帮上忙。”

佐滕山木说:“很好,你已经助我一臂之力了。”

佐滕山木把军医送走之后,返回屋子,他打开柜子,拿出一幅地质图,找到了地图上标绘的经度值,又找到纬度值,他突然得意地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他把资料收了起来。

然后,他坐下来思考,静静地,一会儿,脑门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