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爆炸声,同样惊动了马云龙。

半夜,来了一个人给马云龙报信,那人说:“司令,玲珑背那里发生了爆炸。”马云龙一边穿衣服一边听,又问是什么人干的。送信的小土匪不知道更多的情况,马云龙只好让他返回。马云龙无法再入睡,索性穿戴整齐了,来到客厅里,前来侍候他的丫头一边揉眼一边打着哈欠。

马云龙吩咐她,找人去把毛驴儿叫来。

毛驴儿赶到巡防营的时候,马云龙正坐在椅子上思考,毛驴儿哈着腰靠上来,“司令,您有事儿?”

马云龙问:“去哪了,一晚上?”

毛驴儿答:“找了几个兄弟吃酒。”马云龙怒道:“胡说。”毛驴儿再回答:“我在李三的澡堂里。”马云龙问:“刘家老二还在那里鬼混?”毛驴儿立刻眉眼皱成一片,喜滋滋地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刘家的老二可会玩儿了,还要两个窑姐陪着吃大烟呢。”

马云龙用手敲敲自己的脑门,毛驴儿立刻看出马云龙睡得不好,贴在马云龙的身后给他揉肩膀。马云龙叹口气说:“这刘家的老二,看来算是完蛋了,以后刘家就要靠老大刘牧国了,这个家伙隐藏得很深。”

毛驴儿在他身后附和着。马云龙又问:“晚上的爆炸声音听到了吧?”

毛驴说:“澡堂里听不清,我以为是谁家放鞭炮呢。”

马云龙说:“恐怕佐滕山木的金矿要出大事情,估计今天天一亮酒井就会找咱们。”

毛驴儿说:“司令您料事如神。”

马云龙说:“你悄悄地安排一个排的兵力,去咱们的矿田守护着,那些人,敢炸佐滕山木的矿田,也敢炸咱们的。”

毛驴儿立刻要出去安排,马云龙嘱咐:“必须安排咱们可靠的兄弟,然后,你抓紧时间回来,不知道日本人会有什么行动,千万不能误了日本人的行动。”

毛驴儿走出去,一会儿听见他在院子里招呼那些士兵起床,半天才听见几个士兵抱怨着骂:“毛驴儿,你穷疯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天还不亮呢。”

“你再他妈的屁话多,老子踹你。”毛驴儿吆喝着。过了有二十多分钟,有一个排的兵力集合起来了,马云龙从屋里出来,站在队列前讲话:“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山里送来情报,有人袭击了日本人的玲珑背金矿,日本人他们都敢袭击,何况咱们的矿田呢,所以,你们这些人,得回山里看护咱们的金矿。你们都是跟我刀尖上舔血混出来的,应该怎么做你们都明白,眼睛都给我瞪圆了,弦都给我绷紧了。”

这些士兵不敢说话了。马云龙继续说:“现在就出发,快点,争取天亮赶到咱们的矿田。”马云龙挥了一下手,一个值班的排长带着队伍出发了。

看着那些士兵出发了,马云龙回屋喘了一口气,此时天已经快亮了,电话响了,马云龙早有思想准备,不紧不慢地拿起电话,打电话的是酒井,马云龙毕恭毕敬地站起来,拿起电话认真地听,接着说:“嘿,马上到。”

马云龙系上腰带,挎上手枪,来到院子里对毛驴儿喊:“都给我起床,有紧急任务。”

毛驴儿跑过来问:“司令,怎么安排?”

马云龙大声说:“你让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不要乱跑,我去酒井那里开会。”

酒井、佐滕山木已经在兵营的司令部等待马云龙的到来,同时列席的还有山岛、柳生和野村。酒井满脸怒气,对马云龙说:“昨天晚上,共产党的游击队袭击了玲珑背金矿,同时,中国人的大刀会夜闯鬼怒川公司,有两名刀客被我们抓住。”

马云龙认真地听着酒井分派任务。

酒井说:“今天,安排给你们巡防营两项任务,第一项,负责全城的警戒,将两名大刀会的成员游街;第二项任务是在全城范围内搜查,抓出大刀会的成员。”

马云龙站起来嘿地一声,表示领走任务。酒井对其他人说:“大家都分头准备。”马云龙正在起身,酒井叫道:“马司令,我有事情找你。”

马云龙跟随着酒井来到办公室,酒井笑嘻嘻地说:“马司令,我知道你们马家一直在山里开采黄金,家底应该很厚实呀,所以我想从你手里采购一批黄金。”

马云龙脸色一变,说:“酒井大佐,哪里的话呀,我手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黄金呀,我的矿田一直都是贫矿,哪能跟佐滕山木的矿田相比呀。”

酒井又笑了,这次是冷笑,说:“马司令,看来你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马云龙不说话,想了半天,说:“酒井大佐,我手里的货确实不多。”

酒井哼了一声,说:“我的人员,一直在统计你们的矿田的产量,最近一年,你们的矿田没有对外出卖黄金。”

马云龙白了一眼酒井,酒井继续说:“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共产党的游击队炸毁了佐滕山木的开采设备,鬼怒川公司要想用机械设备开工,必须等到三个月以后,在此期间只能靠手工开矿,但是,帝国那里需要大量的黄金,刻不容缓,我劝你提前做好准备,否则我交不出黄金,我有杀头之罪,你也跑不了。”

马云龙听了,低三下四地说:“酒井大佐,这杀头之罪是佐滕山木的呀,你不能揽到自己身上呀。”

酒井恨恨地说:“用不着你操心我的事情,把今天游街的警卫工作管好。”

马云龙哈着腰点点头,退了出去,心想今天游街由巡防营负责警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不能出事情,出了事情就是死人的大事情,马云龙琢磨着,一定要把刘家稳住,万一他们闹事,那可招呼不了。

马云龙返回到巡防营,毛驴儿已经把队伍集合完毕了。马云龙的亲信队伍已经派到山里的矿田,剩下的这些士兵,有一半是上一任留下的。游街的路线是佐滕山木制定的,从日本军营到县城这一段的警卫工作,由日本士兵负责。进了县城之后,经过中心大街走一趟,然后到达小广场,这里的警卫工作由马云龙的人负责。

马云龙亲自安排毛驴儿盯着游街的现场,然后问毛驴儿:“毛驴儿,你知道大刀会的人有多少?”毛驴儿眨着眼,说:“不知道,司令,您有什么指示?”

马云龙说:“如果真有大刀会的人前来劫法场,你打算怎么办?”

毛驴儿答:“那就开枪呗。”

马云龙说:“你打死一个大刀会的人,会有几百个大刀会的人来要你的命,你知道我爹当年为什么能够在罗山里混下来吗?”

毛驴儿答:“你爹武艺高强。”

马云龙说:“你个毛驴儿,真是个牲口,驴脑子,我爹在的时候,从来不跟有势力的人做对,你看,武天浩当武举的时候,我爹不跟他们做对,当年,李家的金矿与我们家的金矿抢洞子,我爹把李家的人绑了,结果李家找了武天浩来要人,我爹给了武天浩一个面子,把李家的人放了。”

毛驴儿似乎明白了,说:“难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偷偷地把大刀会的人放了?”

马云龙生气地说:“毛驴儿呀,你什么时候能够学得精明点儿。我的意思是,你跟兄弟们嘱咐一下,真有大刀会的人来劫法场,让他们朝天开枪,千万不能打死大刀会的人,这个武天浩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徒弟还没有死干净。”

毛驴儿点点头,说:“明白了。”

马云龙说:“咱们负责外围的警卫,负责押送的是日本士兵,大刀会的人真有本事的话,打死的人是日本人,只要咱们不死人就行了。”

毛驴儿点点头。马云龙说:“你把城里的事情看好了,我去刘家大院那边稳住。”

毛驴儿立刻眉开眼笑,说:“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刘家的那个娘们?”马云龙生气地踹了一脚毛驴儿,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

马云龙虽然生气,但是他喜欢毛驴儿的这种下作劲,毛驴儿的话,也是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那个武冬梅,确实是一个让人吃不到嘴的小辣椒。把毛驴儿派出去了,马云龙收拾了一下,没有带警卫人员,只身去了刘家。

游街的事情,很快在县城传开了。早有一些好事之徒在大街的两边等着。

刘家大院里,武冬梅正在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她只知道有大刀会的人被日本士兵抓住了,究竟是谁她不清楚。

马云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来到刘家大院,让武冬梅感到十分纳闷,武冬梅按捺着性子让马云龙入座。

马云龙喝了一口茶,夸道:“刘家的茶叶,真是不错。”

武冬梅看一眼马云龙,问:“马司令造访,有何贵干?”

马云龙笑了一声,反问:“请问二少奶奶,昨晚睡得如何?”武冬梅白了马云龙一眼,说:“高枕无忧。”马云龙哈哈大笑,背着手站在客厅里,看着刘家的中堂雕刻的文字和图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精忠报国”那幅图案,就是所谓的岳母刺字的故事,后来用手指着问:“这是岳飞?”

武冬梅反问:“你也知道岳飞?”

马云龙哈哈大笑:“在下一个粗人,不识字,但是,岳飞还是听说过。”

武冬梅没有接话茬,不知道马云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马云龙转过身来,吧唧了一下嘴,像是品味刚刚吃过的残羹剩饭,说:“二少奶奶,我想我马云龙虽然长期霸占在罗山里,但是还没有跟你们武家和刘家结过深仇大恨,这一点你认可吗?”

武冬梅没作声。

马云龙接着说:“你们刘家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因为你们不识实务,咱不说远的,就说眼前的这幅中堂上的岳母刺字,不错,岳飞确实是个民族英雄,但是他的下场是很悲惨的。你们刘家的人难道也希望如此?”

武冬梅冷笑道:“马司令,你这是替日本人当说客的?”

马云龙冷笑道:“我不是替日本人当说客,我是为我自己办事。”

武冬梅愣了,反问:“你有什么图谋?”

马云龙看看四周的仆人,说:“我想单独跟你谈一下。”

武冬梅示意丫头下去,也请二叔刘爱冬回避一下。

马云龙清了一下嗓子,说:“日本人,你们刘家是斗不过的,这么大的中国都打不过他们,何况你们刘家。我也知道你们刘家是有根底的人,日本人也是清楚的,我也知道你们刘家都是忠良之后,是不可能与日本人合作的,不妨通融一下,与我马云龙合作,毕竟我是中国人。”

武冬梅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这个不识字的土匪,也不完全是一个莽夫。

马云龙两眼盯着武冬梅的面部,他不能放弃武冬梅表情的每一丝变化,他希望读懂武冬梅的内心。但是,武冬梅面部如同古井无痕,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马云龙似乎明白自己无法打动武冬梅,此时他更需要表现自己的诚意。马云龙想了想说:“刘夫人,我想我无法承诺什么,但是我总有办法帮助你。”马云龙背着手,挺着胸脯说:“这次酒井要求将抓到的大刀会成员游街,我劝你们刘家不要跟着起哄。还有,你的大师兄孟德最好这几天也不要来刘家大院,日本人已经盯上他了。”

武冬梅说:“谢谢马司令的好意。”

马云龙说:“还请刘家准备几把铁片刀,我让人取走,好跟酒井交代。我会跟酒井讲,刘家没有大刀会的成员,只有几把破刀,我都给收来了。”

武冬梅说:“马司令,只怕您的一片好意我们刘家难以接受。”

马云龙摆了一下手说:“刘夫人,您见外了,不管如何说,我不想与刘家结仇,我只想和平共处。还有,你最好让人出去放个风,不让孟德今天来刘家大院,也不要去劫法场,日本人是有准备的。”

武冬梅低下头思索了一下,叫人上来续茶,进来一个丫头,武冬梅低声地说了几句,那丫头续了水便出去了,一会儿又上来一个仆人,在一边候着,刘爱冬也过来了,冲马云龙打了个招呼。马云龙笑着说:“我还需要在这里喝一会儿茶,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来刘家大院造次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刘牧栋跑进来,大声喊着:“马云龙,你也不嫌害臊,跑到我们家里干什么?”

马云龙对着刘牧栋说:“三小姐,你这么大的脾气,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刘牧栋恶狠狠地说:“我跟你这种土匪装不出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还是少来我们家。”

马云龙哈哈大笑:“你们刘家是噩运当头,我不来行吗?”

武冬梅急忙对刘牧栋说:“三妹,马司令今天是来处理公事的,你不要吵吵嚷嚷的,说话办事总要稳重一些。”

刘牧栋生气地说:“行了,你都替他说话,我看刘家人是吃错药了,我眼不见为净。”

刘牧栋说着气呼呼地走了,把地跺得咚咚响。

刘牧栋刚刚出去一会儿,进来一个下人,在武冬梅的耳边低语几声,武冬梅便起身来到里面的屋子,那人便放开了声音说:“二少奶奶,游街的队伍已经过了大街,把两人绑到小广场的旗杆上,那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好像是大刀会的成员,有人认识他,另外一个,没有死,被打断腿了,我听人说,要点天灯。”

武冬梅听了,低声问:“那么,大师兄孟德呢?”

下人讲:“已经有人通知他了,不要到刘家大院,也不要去救人,他已经化装了,轻易不会让人认出来。”武冬梅嘱咐他准备几把烂刀,让马云龙带回去。

下人点点头出去,武冬梅又返回客厅。片刻,两个仆人带着几把生锈的长刀送上来,马云龙看看说:“不错,看来你们刘家大院没有大刀会的成员,我跟酒井汇报一下,总之,日本人手里有枪有炮,不能跟他们硬着干。”

武冬梅急忙圆场,说:“马司令请喝茶!”

马云龙立即意会,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处理公务,这样吧,你派个人把这些烂铁送到巡防营。”马云龙说着起身,冲大家告辞,他哼着小曲,武冬梅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心软好说话,她的配合,就意味着一个好的征兆。

送走了马云龙这个瘟神,武冬梅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叫来一个丫头,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又叫来一个护院,两人疾步走出刘家大院。

小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日本人在比武擂台搭了两个架子。滚地龙已经死了,头耷拉着,他的胳膊被拉开,绑在架子上,有两个日本武士,在他的两个肩头用刀挖了个血洞,然后,把一根手腕粗,但只有一寸多长的白蜡插进血洞里,之后点着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李红江被拉了出来,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肚子上还受了伤,浑身是血。日本人把他绑在另外的一个架子上,与滚地龙的姿势一模一样。

佐滕山木走过来,对着李红江说:“你只要交代出你的一个同伙,我就放了你,我绝对说话算数。”

李红江笑了,没有说话。

佐滕山木也笑了,说:“看来你真是条汉子,好吧,我就成全你。”他指着滚地龙肩头的白蜡说:“你看到了吧,一会儿,蜡烛就融化了,跟肉里的油融合到一起,到那个时候,烧的不是蜡油,是人的肉。”

李红江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看着滚地龙肩头的烛火,他肩膀上的肉已经被烧着了,空气中慢慢地飘来煳焦的味道。

李红江虽然害怕,但是他依然笑了一下,摇摇头。

佐滕山木挥了一下手,上来两个日本武士,他们拿出刀,在李红江的左右肩膀各自挖了一血洞,点上蜡烛。

佐滕山木似乎也无法目睹惨烈,他闭上眼睛,忍受了一下说:“其实我这个人不忍心这么做,但是,你们坏了我的大事,你们也太可恶,杀了我们的人不说,还炸了我的设备,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李红江肩膀的蜡烛已经开始烧着他的肉了,他闻到了自己的肌肉烧焦的味道,他突然大喊:“你就烧死我吧,死我也不说。”

他的身体痛苦地扭动着,一会儿,那架子咯吱地响。

再过一会儿,他的面部没有了表情,突然大声喊,“我要见刘家三小姐,我要见刘家三小姐,求你们了。”

“你见她干什么……”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是刘牧之,他还穿着澡堂的浴衣,身上飘着大烟的香味。

明显,李红江的神情已经恍惚,他无法认出那是刘牧之。刘牧之也是有些不清醒,他突然对着佐滕山木喊:“佐滕老家伙,给他口大烟吃,好让他受用一些。”

佐滕山木看着刘牧之,脸上是一种复杂的表情,说:“刘先生,你近日可好,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牧之吃了一口大烟,擦了一下鼻涕说:“认不出来,不记得了。”

佐滕山木又笑着说:“刘先生,那你知道龙脉图的秘密吗?”

没有想到刘牧之突然爆发了狂笑,一会儿出眼泪了,指着佐滕山木说:“我说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那些秘密。”

佐滕山木气疯了,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上你的当,我绝对不会轻易杀了你。”

刘牧之看到佐滕山木的表情,哭笑不得,说:“我求你了,杀了我吧,你看,我就是一个废人,比武打不过你们日本人,做武天浩的徒弟,金龙刀法又学得不精,我不仅替我师父丢人,还替中国人丢脸。”刘牧之说着,他的头软绵绵地歪在肩头上,又对佐滕山木说:“你行行好吧,让这位弟兄吃一口大烟,好轻飘飘地上路。”

他说着,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把大烟枪送到李红江嘴里,说:“吃吧,还是大烟好吃,吃了你什么都不想。”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叫:“刘牧之,你给我滚回来!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刘牧之回头看,没有看清楚,便软绵绵地问:“你是谁家丫头,你认识我?”

武冬梅只好挤到前面,说:“我是你老婆,你回家吧。”

刘牧之把递出去的大烟枪收回来,反问:“回家干什么,让我看我爹、我娘的灵位?让我看师父的灵位?我还是在外面吃大烟好,活一天算一天。”

李红江突然又清醒了,他大叫:“武冬梅,你快点杀了我吧,我不想当烧死鬼。”

刘牧之听了,说:“听到了吧,还是早点死好,死了一切都省心了。”

“你们都在胡闹什么,让开。”原来是刘牧栋来了,她喘着气,挤在前面。李红江似乎看清了刘牧栋的身影,突然大声喊:“刘家三小姐,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是活着,就娶你当媳妇。”

刘牧栋看着李红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李红江又喊:“你们谁有刀,杀了我吧。”

武冬梅看了,把刘牧栋推开,一狠心,甩出一根银针,只见一道亮光,插在李红江的胸上,但是李红江只是叫了一声,并没有死,看来,武冬梅用的力气不够大。

佐滕山木看了,摇一下头,来到刘牧栋跟前,说:“三小姐,我可以帮助你,我给你一发子弹,一把枪,你把他打死。”

佐滕山木掏出手枪,压了一发子弹,交给刘牧栋,刘牧栋哆嗦着手,举起来朝着李红江,李红江笑了,说:“打呀。”

刘牧栋吓得不敢开枪,继续哆嗦着。

佐滕山木同情地叹气,走到刘牧栋跟前,说:“刘家三小姐,我是十分乐意与你们刘家合作的,不管是谁,但凡有求于你们刘家的事情,你们做不到的,我可以帮助你们。”佐滕山木说着,握住刘牧栋哆嗦的手,举起枪,对着李红江砰的一枪,李红江的头垂了下来。

之后,佐滕山木把枪收好,有礼貌地对着武冬梅说:“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诚意,希望与你们刘家合作,今天,既然有你们刘家出面,这两个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们毕竟杀了我们日本人,杀人偿命是天理,我想,他们死了也是情理之中,如今,我给你们刘家个面子,你们把尸体收了吧,我绝对不会过问,我说到做到。”

此时,刘牧栋已经吓傻了,蹲在地上,两眼发直。

武冬梅此时还保持着相对的冷静,说:“这两个人,与我们刘家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想再给刘家招惹是非,如若佐滕先生真的有意,那就把他们埋了吧,好人做到底。”

佐滕山木一仰脸,露出胜利地笑容,说:“好的,我答应你。记住,我需要龙脉图,我会想尽办法得到它的。”他威风地一挥手,几个日本武士把两个人从架子上解下来。然后,巡防营的几个黄皮子催大家离开,武冬梅拉起地上失魂落魄的刘牧栋,请几个人帮忙把她送到刘家大院。

武冬梅一边往回走,一边四处寻找,不知何时,刘牧之已经消失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又去了李三的澡堂。

武冬梅没有更多的心思关注刘牧之的去处,她记住了佐滕山木的那句话:“我会想尽办法得到龙脉图的。”佐滕山木还有什么更阴险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