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刀,高高地悬挂在鬼怒川公司的大堂里。

柳生高高在上地端坐着。酒井、佐滕山木分别向他敬酒。酒井小声地问佐滕山木:“虽然日本刀已经战胜,但我们不可大意,一定乘胜追击。”

佐滕山木得意地说:“我们成功在望,我会按照计划一步步落实,把龙脉图拿到手里。金龙刀已经彻底完蛋了,刘家嘛,我们可以适当地采取安抚政策,晚上我们可以去拜访刘牧之这位大英雄。”佐滕山木畅快地大笑,他的笑声在夜色里传出很远,而此时的刘家大院,却被一片哀伤之气笼罩。

那把刀,是金龙刀,摆放在桌子上,它的刀刃闪着暗淡的光。

那个人,是刘牧之,仰卧在床榻上,他的脸色极度灰暗。

一个郎中,把住刘牧之的手腕,号脉之后,为难地低下头,痛苦地摇晃,然后,起身作揖告辞。武冬梅让下人端上银钱,郎中难为情地拒绝,退出房间。

刘牧之依然闭着双眼,如同噩梦缠身。

突然一阵风,刮开了房间的门。那风,极度地冷,掠过金龙刀的刀刃,嗡地发出一声低吟,如同对主人的召唤。

刘牧之没有醒来,他更不愿意醒来,两行泪顺着面颊滑下。

武冬梅侧身坐在床榻边,用手绢抹去了刘牧之的泪水。她长长地叹一口气,说:“牧之,记住你爹的话,活下去。”刘牧之把头扭向一边。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下人跑进来,慌张地说:“二少奶奶,老爷在前面找你。”

现在被称作“老爷”的人,是刘爱冬,他已经做了刘家的当家人。

武冬梅看到下人惊恐的表情,小声问:“出什么事情了?”

下人咽了一口气说:“刚才街上粮店里的伙计来报,有人抢了咱们刘家的粮店。”武冬梅一听,大为惊骇,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抢刘家的粮店,且不说刘家在招远城的地位,光说武举武天浩带过的徒弟,少说也有百十号人,哪一个不是硬朗的汉子,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武冬梅对下人说:“如果有人问二少爷的情况,你就说他好着呢。”下人向里面探探头,没有看到什么,点点头。武冬梅又对一个丫头嘱咐了几句,不能随便对人说刘牧之的伤情,随后,理了一下头发,向堂屋走去。

刘爱冬正在堂屋里来回踱步,看到武冬梅进来,急忙上前说:“哎呀,二少奶奶,你可过来了,刚才街上粮店里的掌柜派来伙计说,有人抢咱们家的粮店!”

武冬梅冷静地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快快派一个人前去粮店问个清楚,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刘爱冬按她的吩咐办理,然后,局促不安地坐在中堂前的椅子上,说:“少奶奶,我怕管不好咱们刘家的这片产业,辜负了你爹的一片心意。”

武冬梅淡淡地一笑,说:“我公公那是什么人呀,见多识广,他可能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天,估摸着只有你才能撑起这片家业,我和牧之,被龙脉图紧紧地缠住,肯定是没有精力照顾这片产业。总之,还得靠你。”

刘爱冬无奈地点点头。这时,派出的那个下人跑回来汇报:“老爷,是几个日本武士带着巡防营的几个黄皮子,抢了咱们的粮店,一些个不懂事的老百姓也跟着起哄。”武冬梅问:“那么,后面的粮仓呢?”

那人答:“门店里的散粮被抢了之后,咱们的人把店门关了,都守在后面的仓库里,那些人也知道咱们刘家的家底,哪里敢胡来。”

武冬梅点点头,让那人下去,然后跟刘爱冬说:“让大院这里的护院,带上几把枪,去那边帮一下手。”刘爱冬点点头叫来两个护院,他们一身短打,这两人都曾经跟武天浩学过功夫,算是刘家的贴心人,刘爱冬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去粮店看护一下,武冬梅叮嘱:“千万不能出手伤人,如果有人抢粮,让他们拿点儿就得了。”

两个护院记住使命,结伴出去。武冬梅心中暗暗叫苦,这金龙刀一战败,马云龙便嚣张得不得了,她神情凝重,只有把无边的苦痛咽到胸间,恐怕难熬的日子还在后头。

武冬梅正在思索,刘爱冬小心地说:“二少奶奶,我有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武冬梅说:“尽管说。”刘爱冬说:“恐怕我们要考虑开源节流了,老爷和老太太过世开销一大笔,乡下的田地收成又不是很好。”武冬梅想了想说:“二叔,老爷生前留有一些积蓄,可以使用。其实,以前刘家大院大量的花销也是靠老爷想办法弄到的一些收入来补贴的,比如黄金。老爷留下的一些金子,可以兑换成现钱贴补家用。刘家大院这个摊子,必须撑下去,是不能倒的。”

刘爱冬说:“那就去钱庄周胖子那里,变现一些现钱。”

两人正在商量,跑进来一个下人,“老爷,少奶奶,日本人又来了。”惊得武冬梅拍桌子站起来,刘爱冬急忙劝道:“二少奶奶,别急,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武冬梅按捺着性子坐下来,琢磨着对策。

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只见酒井、佐滕山木和马云龙几个人进来,刘爱冬吩咐下人看座上茶。

佐滕山木笑嘻嘻地说:“刘先生,这次刘牧之与柳生比武输了,也许是偶然失手,如果刘牧之有心再比呢,可以再向我们的日本武士挑战,我们的擂台会长期摆下去的。”

刘爱冬没有料到佐滕山木会如此说,正在纳闷,不知如何开口,武冬梅却在心里盘算:“以刘牧之的身体状态,恐怕不行,如果再次战败,那是彻底输了。”

马云龙搭话:“刘家的二公子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吧,那也太不堪一击了,这不像你们武举武天浩的徒弟呀。”

武冬梅生气地瞪一眼马云龙,心想这个土匪真是狗仗人势,猛地一挥手把桌子上的茶盏扫向马云龙,马云龙躲闪不及,那水泼到下腹部,仿佛尿了裤裆。马云龙刚要发作,酒井示意他坐好。

佐滕山木笑容满面,容光四射,笑道:“刘夫人好功夫,我说您不要这么生气,咱们比武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敌人。”

武冬梅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酒井哈哈大笑,今天他没有穿军装,穿着和服,有礼貌地说:“刘夫人,看来刘牧之先生受了重伤,没有办法出来比武,不怕,我们带了医术高超的军医,可以为刘先生看病,还有,我为刘先生带来了大量的补品和药品……总之,我是十分敬重英雄的。”

酒井拍拍手掌,把军医唤进来,又有两个士兵把补品和药品送进来,佐滕山木说:“最好还是请我们的军医为刘牧之治疗一下。”

武冬梅冷冷地说:“刘牧之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请大家喝茶……”

佐滕山木得意地笑了,说:“刘夫人,您真的不必记恨于我,我是真诚地与你们刘家交朋友的,我希望咱们能够联手,共同开发这里的财富。”

武冬梅冷笑一声,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应该知道我们刘家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们刘家上一辈子不会与你们日本人合作,下一辈子也不会,送客。”

佐滕山木微笑着起身,把茶端起来喝掉,品了一下,说:“好茶,刘家到底是家大业大,这茶也是上等的。刘夫人,我诚恳地要求你,请息怒,为了你们刘家的几百号人,我希望您能与我们合作。我呢,当然清楚你们刘家的身份,名门望族,此地的标榜,所以,我会耐心地等待你回心转意,你想呀,二十年我都等了,还差这一年半载的吗?”

酒井也站了起来,冷笑道:“刘夫人,还是早做决断的好,我们的军队要想摧毁你们刘家大院,那是易如反掌,如果这座院子经受炮火,那是可惜啦。”酒井甩了一下手,走出去。

马云龙来到武冬梅跟前,嬉笑道:“刘夫人,你泼了我一身水,我不会有意见的,刘牧之那是咱本地的英雄豪杰,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个绿林好汉,我与他那是惺惺相惜。这日本人看重你们刘家、武家的英名,才以礼相待。如若日本人不高兴了,那就是咔嚓(他手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你看,听人劝,吃饱饭,跟日本人混,不会亏了你们刘家的。哈哈,我还等着刘牧之康复了切磋刀法呢。”

武冬梅笑了一下,说:“马司令,你可真是鼠目寸光呀,如果我们刘家跟着日本人混了,在日本人面前你算个什么,只配给刘家提鞋,所以呀,我们刘家就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你了。马司令,我劝告你一句,你爹当年活着的时候,虽然是个土匪,但他还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那是绿林好汉,还没有人叫他汉奸。”

马云龙气得脸通红,恨恨地走出去。

武冬梅看他们走远了,刚才的事情把她气得翻江倒海,先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二叔,让人把大门关了,所有的人,都从侧门出入。”刘爱冬无奈地叹气,喊来一个人,吩咐下去,片刻,门外传来关闭大门的声音,吱吱呀呀地响了一阵。

那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如此揪心。武冬梅跟刘爱冬说:“二叔,牧之的身体状态很不好,恐怕没有能力再与日本武士比武,咱们一定要跟下人嘱咐好,出去办事,不可招惹是非。”

刘爱冬点点头,这时,听见砰砰跑进来一个人,原来是那个疯丫头刘牧栋,看到武冬梅坐在大堂里,大声质问:“二嫂,我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打输就打输了,还要钻人家的裤裆。钻了就钻了呗,还窝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武冬梅气愤地说:“三妹,你怎么能够这样评论你二哥,他已经尽心尽力了,而且,他付出的牺牲远远大于任何人,你要理解他。”

刘牧栋哼了一下鼻子,说:“他就是窝里横,跟我比是个英雄好汉,跟日本武士比那是个脓包软蛋。打输了怕什么,爬起来接着打。”

武冬梅轻蔑地说:“三妹,你还是个学生,不懂那么多的江湖规矩,既然是武林中人,就要讲武林规矩,你二哥比武输了,就要认罚,那是应该的,我们不能让人家耻笑。”

刘牧栋冷笑道:“我看你们是中了日本人的奸计,日本人跟咱们中国人比武的时候,就跟你们讲武林规矩,他们若是输了,早就几枪把我二哥打死了;况且,这次日本人比武,那是违规的,人家用了不少暗器,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来。”

武冬梅惊愕地看着刘牧栋,想不到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学生有如此高见。刘牧栋已经觉察到二嫂对她的感情变化,立刻挺着胸脯在大堂里踱步,她一脸正色地说:“为什么把日本人叫做日本鬼子,因为他们把持着两种规则,表面以人的准则要求我们为他们做事,背面却以魔鬼的准则来迫害我们中国人。你们冷静地想一想,日本人侵略我们东北时,抢占我们的玲珑背金矿时,根本不讲任何江湖道义,凡是违背他们利益的人,格杀勿论。”

武冬梅轻轻地叹一口气,说:“三妹,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但是,世道把我们逼到了这种境地,我们只有这样被动地应付。”

刘牧栋尖声叫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我们刘家人的做事风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就不相信,一个大清朝堂堂的文举和武举的后代,甘于接受这种耻辱。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你们缺乏谋略,缺乏政治远见。”

武冬梅有些气恼,想不到这个老三念了几天书,越发不成体统,呼地站起来,说:“三妹,你别说了,先回去休息吧。”

这个刘牧栋说来兴起,拦住武冬梅说:“二嫂,你别回避,话虽然难听,但是,我说得肯定在理,还有二叔,你也想一想,你以为你接管了刘家大院,能把它经营得红红火火吗?不可能。你看看青岛、烟台,日本人猖獗到什么程度,凡是跟日本人合作的商号,就活得好,只要跟日本人做对的,就没有活路。咱们刘家武家是什么情况,注定了不可能与日本人合作,武天浩死在日本人手里,我爹娘死在日本人手里,还有,二十年前的杨忠山,也把我们搅了进来……总之,我们必定与日本人作对。”

刘爱冬终于忍不住问:“老三,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些我们心里都有数。”

刘牧栋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奋起反抗。”

“三妹,你这是疯话,你这话千万不能传出去。”武冬梅看一眼下人,命令:“你们都下去。”几个下人低着头走出去。

刘爱冬也站起来说:“老三,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刘家这里几百号人呢。”

刘牧栋扬着脸说:“我看你们根本就看不清事实,我说过,你们是中了日本人的奸计,咱们武家和刘家合在一起,就好比一头老虎,日本人就是一群狼,在此之前,日本人这群狼想打败我们这头老虎,绝非易事。所以,他们就使用奸计,一点点地折磨,打伤老虎的腿,再打伤老虎的牙齿……你们看,他们先把武举杀死,又把我爹娘逼死,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我二哥,以后说不定就是你二嫂,而且,日本人的每一步行动都是经过深谋远虑的,我敢说,这次比武,不管你们准备如何充分,都必然输掉。”

武冬梅无奈地叹口气。

刘牧栋接着说:“如果我们一味地委曲求全,那么日本人会不停地变本加厉,给我们这头老虎不停地上刑,最后就变成一头毫无战斗力的病虎,任人宰割,反正都是一死,我们不如趁着还有战斗力的时候,与日本人一搏,还有胜算的机会。”

武冬梅摇摇头说:“三妹,你在外面接触的思想太先进了,不要太脱离实际,咱们刘家大院这么多人,有一半人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够跟日本人的长枪火炮来比拼?”

刘牧栋哼了一下鼻子说:“咱们这百十号人,至少有几十人是有血性的,他们也有胆量拿起枪与日本人拼一把。总不像我二哥,躺在床上像个废物,人家大牛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照样把日本人打得屁滚尿流,倒是堂堂正正的金龙刀传人,被人家打得钻裤裆,还躲在床上装病。这像什么,不如一个种地的农民,还敢拿着锄头与人拼命。”

“够了,你懂什么,不要在这里疯言疯语!”武冬梅终于愤怒了。

刘牧栋摇摇头说:“二嫂,趁着二哥还是金龙刀传人,还有感召力,只要他振臂一呼,有血气的青年就会跟随他去战斗,可是,如果他躲在床上装病,用不着几天,咱们刘家大院的名声就会败落,那些有血气的中国人就会离我们而去,到了那时,我们再把他们招回来,可就难了,到了那时,我二哥就真的是废物一个。”

武冬梅长吁一口气,说:“你不懂,你二哥不仅是受了内伤,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背负的压力太大,你不要再给他施加压力,他已经垮了。”武冬梅说完一转身走了。

武冬梅知道无法说服这个小姑子,只有负气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刘牧之依然躺在床上,床边的案几上搁着饭碗,莲子粥已经凉了。武冬梅叹口气说:“牧之呀,难道你真的不想醒过来?二十年前,我们俩的性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你我得接受这个现实。”

刘牧之纹丝不动。

武冬梅说:“今天日本人和马云龙又来了,我把他们骂走了。”

刘牧之依然纹丝不动。

武冬梅说:“牧之,你我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要是再这样躺下去,就连老三牧栋都看不起你了……”

刘牧之还是纹丝不动。

武冬梅说:“这次与日本人比武,我觉得老三说得对,我们必然要输,因为我们准备不充分。日本人虽然赢了,但是赢得不光彩,他们用暗器了,总之,咱们的金龙刀法并没有输。”

没有想到这话一出,突然刘牧之抽搐一下,一声长咳,人一下子从床上折了起来,扑地从嘴里喷出血沫,脸色苍白,身体哆嗦着坐稳了,说:“武林中人都知道金龙刀法天下第一,金龙刀不会败,是我刘牧之技不如人,枉学金龙刀法,玷污了金龙刀,有辱师父一世英名……日本人真应该把我打死,他们让我落下苟且偷生的罪名。”

“不,牧之,你错了,你如此灰心丧气,正中日本人的圈套,你必须活下去,这是老爷留下的遗训。”武冬梅见到刘牧之说话,心中大喜。

“老爷的遗训,让我苟且偷生,不让我跟日本人比武,结果我跟日本人比武了,输成这个样子……总之,是师父选错人了,是我爹选错人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为了那个害死人的龙脉图……”

武冬梅无法接受刘牧之的哭诉,她伸手点了刘牧之胸前的穴位,刘牧之安静下来,闭上眼睛,片刻,沉沉地睡着了。

武冬梅侧身躺在他的身边,搂住刘牧之,喃喃地说:“如果没有日本人,如果没有龙脉图,如果这里没有遍地黄金,我们一家三口,该有多么幸福呀,我真想跟着你,带着孩子,找个陌生的地方住下来,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有吃的就行……唉呀,可怜我们的小虎,还寄养在别人家里……”

马云龙哼着小曲回到巡防营,毛驴儿点头哈腰地跟上来,问:“司令,这次去刘家,情况怎么样?”

马云龙嬉笑着脸对毛驴儿说:“你看,这儿……”

毛驴儿看着马云龙湿乎乎的裤裆,不明事理地问:“怎么,司令,您尿裤裆了?看您那高兴劲儿,不像呀?”马云龙呸地吐了毛驴儿一脸,骂道:“你这个下流胚子,我像尿裤裆的人吗?”毛驴儿打着自己的耳光,说:“司令宽宏大亮,不计小人嘴臭,那您这是怎么了?”

马云龙笑着说:“这是刘牧之的老婆武冬梅给我泼的。”马云龙饶有兴趣地回味:“这娘们……”

毛驴儿做饥渴状艳羡,搓着手,又伸出手,做了一个“摸”的手势,说:“司令,您是不是摸上了。那娘们是有点儿味道,那是小辣椒……”马云龙不屑地瞪一眼毛驴儿,斥责道:“马云龙我是什么人,我看上的女人,她要乖乖地送上嘴边,还用我偷偷摸摸?”

毛驴儿嬉笑地说:“司令,不是俗话说得好么,送的不如偷的……您看,她都泼您那儿去了,她可真会挑地方呀,司令,我给您擦一下。”

马云龙乐滋滋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吗,不是这些男盗女娼的事情,我是司令,你毛驴儿就是毛驴儿,你是牲口,而我想到的是刘家的气数已尽。这武冬梅用这种下作的手法对付我,你猜说明什么?”

毛驴儿愣住了,想了一下反问:“司令,难道她勾搭您……难道这娘们对您有意思,您看,您这身材,这么魁梧……”

马云龙一巴掌拍在毛驴脑门上,骂道:“你这脑门被骚娘们的尿浇了,全是男盗女娼的事情,像刘家这种名门望族的少奶奶如此对待我,说明她失态,说明她忍不住了,那么刘牧之一定是快不行了,日后,整个罗山,整个半岛那就是我马云龙的天下……”

“哇,司令真是有眼光呀,俺毛驴儿那是跟您跟对了,真到了那时,我也娶几房姨太太,像刘家二少奶奶这样的,您就让给我。”

马云龙得意地笑:“那个时候,刘家大院就要改门换第了,改姓马。”马云龙揪着毛驴儿的耳朵说:“那刘家的女眷,随你挑!”

毛驴儿笑得直淌口水,马云龙坐到椅子上,毛驴儿上前给他敲腿,说:“您看,日后马家大院里的房子,您拣几间柴房给我住……”

马云龙胸有成竹地说:“日本人对刘家的宅院不感兴趣,只要我们稍微用点心思,日后刘家大院就变成马府了,不进去看不知道,那真是一片好产业呀。”

马云龙美美地回味一会儿,又问:“那个少川一郎,最近有消息吗?”

毛驴儿回答:“最近他在道观那儿转悠,不知道发现什么了。”

马云龙笑眯眯地说:“倒要看看那些道士们如何收拾他。”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跑进一个通信兵喊:“报告,司令,有人来闹事。”

马云龙吃惊地问:“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跑到这里闹事,不想活了。”于是安排毛驴儿去看看。

毛驴儿领了圣旨,拔出手枪,蹿跳着跑到巡防营的大门口,嘿,一看,他乐了,是谁呢,是刘牧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