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陈幺八已变成了陈老汉。本来所有的事都应该这么平平淡淡地结束时他的老伴儿却突然犯了胆结石,这让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陈老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到最后把陈老汉逼得没法时他终于想起家里的土炕里还藏着一件当年用了自己整整六个兄弟的命换来的铁挂。

于是便就有了后来的一幕,不过这陈老汉跟亮子倒是一个样,只管挖宝却不懂“望宝”,他瞧这东西也就是个铁疙瘩,能卖个几千块钱就不错了,到后来得了一万块倒也是出乎意料。

不过自从卖了这铁挂后每晚一闭眼就看见自己那些个兄弟满脸是血地来找他……“掌柜的,解放军同志……我跟着你们也是想捡点剩货换点钱去黄河边给我那些苦命的兄弟作个水陆道场……我那些苦命的兄弟啊!”陈老汉说到这儿已经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亮子听到这一皱眉说道:“行啦,行啦,这么大的人了还流马球。大不了到时候分你一份去给你那些兄弟作法事就成了呗。”

听到这里我对陈老汉的看法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别看亮子嘴上的话不中听,但从他那话中我就能听出来他现在也和我一样。亮子是个重义气的人,对陈老汉他怕是不会再难为了。

看到气氖一时沉闷下来,我便想找点其他的说说,一看之下发现手中的麂肉已经烤得冒出了油,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便举起手中的麂肉,说:“好了,咱们先把肚子填饱。”

忽然从我背后伸出一只白色的手!

我心里一惊,就发现手中麂肉已经被夺走了,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柳景年。他那只手伸得太突然,我真是被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啊!”

柳景年很淡地笑了笑,说:“烤得不错嘛……唔……肚子还真饿了……”我见他答非所问心里更是来气,便又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那个洞就醒啦,外面那光还真刺眼。”

亮子听到这儿嘴里嚼着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一出洞就醒了!那你还闭着眼!”柳景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想睡觉……”

我一听顿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亮子此时脸都憋红了,咬着牙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哎……算了,算了,今天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不过人命账可得算清楚,你救我一命我背着你跑了这么远,咱俩可是两清了!”

眼见亮子吃了这么大个闷亏还连句气话都不敢说,我那不争气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亮子这会儿正愁没处解气,见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不禁恼怒,一巴掌拍到我背上,嚼着后舌根儿说道:“粪爷快点吃啊!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打的,大家都吃着喝着别客气啊!”

这麂肉吃起来有些像小羊羔的肉,虽然只抹了点盐,但却异常的好吃,炭火慢烧外焦里嫩,四个人足足消灭了大半个。这会儿众人都是斜靠在木板墙上,我们三人抽着烟,柳景年喝着酒,如果不是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倒斗,这片景象绝对会让人想起安逸的野营。我问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亮子摸了摸撑得老高的肚皮,说:“怎么办!下斗抠宝去呗!”陈老汉忙接着说道:“对!对!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我能找到那大墓的虚位。保管一掘一个准儿。”

我看了看柳景年,其实他才是最有发言权的,说实话在洞里遇到的怪事已经让我有些身心疲倦,如果此时他说撤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赞成。谁知他瞪着双空洞的眼睛说了两个字:“随便……”

我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绝对就是传说中的阴阳脸。最后经过讨论决定明天跟着陈老汉去找虚位,找得到找不到明天再说。为什么要明天去?因为亮子身上昨晚被尸蟊撕开了几十条口子,这些伤口十分古怪,本来已经有愈合的态势,但在火边那么一烤又全都裂开了,此时亮子用完所有的绷带都还不够包扎,当然我的脖子上也被缠上了一条“白围脖”。

接下来没有事情做柳景年就靠在墙上打盹,我们几人便抽着烟侃大山。当我问道那洞里为什么会用铁浆灌壁时,陈老汉沉思了许久后说道:“那些铁浆怕是用来封那山崖子洞里的老粽爷的。掌柜的是个明眼人,肯定能看出那洞里的器物不是一个年头的。”就这么三句离不开个明器,五句少不了个粽爷,说着说着天就黑了下来。

亮子说他身上疼得厉害让我们先睡,他来守第一班。等到众人的话语声都停下后,四周万籁俱寂。防潮垫全没了,我便靠到了木墙上眯上了眼睛……

“咔……咔……咔……啪……啪……”朦朦胧胧间我好像听到了一阵怪声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怪声又消失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靠着的正是那面塌了顶的隔间的墙!“亮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亮子听后摇了摇脑袋说道:“没什么声音啊?你又发梦癫了吧。”

我一想倒真的有可能是因为太累听岔了,看了看表已经半夜了,于是便准备换亮子休息。就在我准备开口时那怪声好像又响了起来!“亮子……你过来听听,那声音好像又响了一下……”

亮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叨咕着:“跟你说了没什么声音,你还偏不信!一天老搁着没事干自己吓自已!”

亮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却还是走了过来。等他自己把耳朵贴到墙上一听时却也吓得一哆嗦,接着嘴里就骂道:“奶奶的!这是出门忘了看皇历了,走哪儿哪儿不顺溜!”我低声问道:“你说这墙背后不会藏着只大粽子吧!”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