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这时才发现不见了柳景年的身影,挠了挠脑袋问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他这后路断得真不利索,差点让这他娘的不知是人是妖的秃瓢儿捅了我们屁股!”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你说他该不会中了那妖僧的招了吧?”说到这儿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亮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放心吧,以他的身手还不至于栽到这秃瓢儿手上。”

那他能去哪儿呢?柳景年虽然是个两面派,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定,但也绝不会在这种地方随便玩失踪。难道是他发现这妖僧跟在我们身后于是他躲在一旁想给这妖僧来个黄雀在后?

“娘的!这鬼东西果然不是人!”亮子突然暴了这么一句,一下就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看之下也是吃了一惊!那妖僧本已干瘪的肚子突然膨胀起来,枯黄的肚皮里似乎有什么事物极力挣扎着想要爬出来!此时那层肚皮已被撑得只剩几乎透明的一层薄膜,眼看里面的东西就要挣脱这最后一层束缚……亮子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声吼道:“别看了!男人肚里绝对不会弄出来个娃!还不赶紧撤!”

然而就这一句话的工夫,那妖僧肚皮里的事物已然挣破了最后一层皮膜,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脑袋上长满了绿色的绒毛。我看得愣了神,亮子急了,推了我一把叫道:“跑啊!”我哪里还敢再停留,后路被切断,只有甩开双腿就往前跑去。

亮子紧跟在我身后一直跑了几百米,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拿着铁通子杵铁沙,然而却不见妖僧肚皮里那乌头绿毛的事物。“你说那玩意儿会不会爬树?”亮子突然问道。

我心说我连那东西究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哪能知道它会不会爬树。爬树?这山隙里还有树吗?我顺着亮子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前方不远的地方居然竖着两棵五六米高的青铜树。

青铜树在我国出土了很多,大多是“摇钱引宝树”,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摇钱树”,上面都镂刻着天圆地方钱、童子金鲤一类。但这两棵树的枝丫上却饰着一些符纹之类的东西,我正欲仔细查看却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那声音和婴孩儿发出的嘶叫声像极了!这怪声听得我浑身直发毛,我连忙拿矿灯朝后照去,然而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至少五十米以内都被这大功率矿灯照亮,两边那些蜂窝似的洞穴里尸蟊依旧静静地趴在那些干尸上,一切好像重都归于平静之中。

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一点声音反而会让我心里发慌,好像在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天啊!亮子他去哪儿了!他刚才明明就在我身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景年,亮子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我拿着手电疯狂地四处乱照,希望可以找到亮子的身影,但结果是徒劳的,他真的就这样消失在我身边了。我拼命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曾经有无数伟人的伟人说过,越是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就越要保持冷静……虽然这句话在此时早已不能成为一颗“强心丸”,但我还是小声喊了一句:“亮子……”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人回应,我歇斯底里地笑了一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粪爷!这儿有具金棺材!咱们发了!”214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煎熬后我忽然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那声音听起来直发闷,似是一个人把头捂在被窝里说话,如果不是那声粪爷我还真听不出来是亮子这家伙。

纵然是这样我心里也是一阵大喜,忙答道:“你他娘的躲哪儿去了!想吓死我啊!”亮子接着用那很闷的声音说道:“你往左边走,这里有一个小洞,你爬进来就行!”

我听出那声音正是从左边的石壁里发出的,不由心里一喜,拿着矿灯仔细照了一番,果然发现在岩壁的凹处里有个容一人爬行的洞。这洞几乎贴着地面,我趴在地上用手肘撑着地,这洞实在太小,我不得不把矿灯塞进了背包里。连爬带蹭地往前爬了两米终于看到外面的光亮,我兴奋地爬出洞喊了一声亮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彻底慌了神,这是一个只有几十平米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把十几年前特别流行的铁手电,突兀地发出暗黄的灯光,看样子是电池将要耗尽了。

我心里慌得厉害,但还是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了矿灯,至少我的大脑还在运转,要解决问题看清眼前的情况是必须的。“啪”的一声轻响,矿灯的光瞬时充满了整个石室。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灯亮之后会冲过来一只大粽子我也会坦然接受。但我什么也没发现,除了石室上那千疮百孔的洞。

等等!那石台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一个绿色的事物动了—下,上而好像还覆着一层黑毛!

我立刻就想到了那妖僧肚皮里的怪物,但过了很长时间那团绿色的东西都没有再动……这会儿再从那小洞里往回爬实在太过危险,这东西只要在后面给我一下,我在那狭窄的洞里连腿都不用蹬一下就得完蛋。

我索性豁出去了!壮了壮胆子抽出匕首,缓缓地挪着步子绕过石台。

“妈的!这是怎么搞的!”那石台后面竟然靠着一个人!我看到的那团覆着黑毛的绿色事物居然就是那人戴着的“火车头帽子”!那人佝偻着背,穿着军绿色的呢子大衣,脑袋拧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