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午餐是叫的外卖。
随着探讨的深入,几大问题开始浮出水面。
首先,关于那条短信——“你们终于看见了我的裸体,从现在起十二小时内,你必须公开展示你的裸体,否则将厄运临头。”这其中的“你们”究竟指谁?既可以理解为所有的目击者,包括死去的许国光、三文、汪总,还有浦宏鸣探员和他的助手小宋,也包括这四位幸存者,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泛指,在Zoe生前,她身边的人,朋友、家人、同事……
还有,“终于”这个词有点怪诞,听起来好象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成天幻想着、迫不及待地希望看到Zoe的裸体,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其次,关于画中这位中国女子,Zoe无疑是她的英文名字,那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杜咬凤提出,英文名字叫Zoe的女孩子并不多见,不象Jenny(珍妮)、Vivian(维维安)、Mary(玛丽)、Shirley(雪莉)、Monica(莫妮卡)、Anna(安娜)那样泛滥成灾,几乎每一幢商务楼里都有好几个叫同一英文名字的女孩子。
第三,关于这幅油画《窗台上的Zoe》,陈馆长认为,它很有可能真的存在,就是说,确实有这样一幅油画。
陈馆长的观点招徕了三人的反对声,理由是一致的,Zoe的鬼魂附在画布上,才产生了类似于一幅油画的视觉效果,当Zoe离开的时候,画布上一片空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这幅油画根本不存在,只是肉眼的错觉。
“不,不,请你们耐心一点。”
陈馆长咽了口唾沫,滋润干燥的喉咙,还是不管用,只好拿起他并不爱喝的百事可乐,饮了一口。
“我的意思是,有过这样一幅油画,听清楚,是‘有过’,这幅画曾经存在,不过现在消失了,不见了,用绘画的专业眼光来评判,这幅画的技巧相当出色,作者至少有十几年以上的绘画功力,而我们的Zoe仅仅是一名牙医,她哪儿来这么好的绘画技巧?”
“这种事很难说的……”阿壶嘟哝着。
“也许人在生前做不到的事情,死后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生前是医生,死后就变成了运动员、艺术家、大律师什么的。”
阿壶的话也有道理,身为弱女子的Zoe,哪能轻而易举杀死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其中包括两个警察。
杜咬凤觉得,这样的争论并无多大意义,这幅画曾经有过也好,仅仅是视觉假象也好,都无关紧要,不妨作为一条线索去查一查,如果象陈馆长所说,曾经有过这样一幅画,那么一定还有人见过这幅画,顺着这条线索,就可以找到画的原作者,他一定认识Zoe,因为Zoe是他笔下的模特,可以从他口中了解Zoe生前的情况。
陈馆长自告奋勇承担了这项任务,他的设想是,先用数码相机把画拍摄下来,通过他的朋友,放在专门的艺术品网站上,广泛征集线索。
就在他们展开热烈讨论的时候,《窗台上的Zoe》安静地肃立在客厅一角,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