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长白山深处。

三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每人提着一把洛阳铲正在一个山坳中将地面上的积雪铲开,他们挥动着强有力的臂膀将积雪铲出来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休息半会儿,老赵点燃一根烟,嘴巴里面吐出几口白烟,他冷笑道:“今晚风雪很大,咱们小心行事。”

老白正用一把卷尺在地上不停地做着测量。

“嘿!要是找到了禁龙地的‘龙眼秘藏’,咱们这可发大财了,到时候我看村头的老张家还不得贴到我面前叫我一声好女婿。”老杨挥动着手里的洛阳铲得意扬扬地笑着。

“得了吧!老张家的女儿听说跟隔壁村那姓马的好上了。”老赵嘿嘿笑着说。

“姓马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出来之前我特别跑去找美凤,她说她会等到我发财为止,要不然谁也不嫁,你说美凤她亲口跟我讲起,我起初还得瑟半天,怎么冒出个姓马的了?”老杨将信将疑地看着老赵,他好像不肯相信老赵的话。

“别啰嗦了,如果没有错的话,从这里挖下去六七米左右我们便会进入‘龙眼秘藏’之中,到时候满清当年那些大老爷们的财宝我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老白催促着另外两人。

“好嘞,干活喽!”老赵把烟头熄灭抓起铲子就往地下挖去,其余两人也跟着卖力,你一铲我一铲,没多久这地上便挖出一个几米深的圆形大洞,风雪交加,三人却是满头大汗。再挖一阵,老杨突然停下手里的铲子,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人,带着几分激动地说:“这会儿真发财了。”他欣喜若狂地将手里的那把锈迹斑斑的洛阳铲扬起来给老赵、老白看,这铲子跟着他有些年了,因为几分感情,他始终不想换一把。老赵和老白看着铲子,铲子的口子卷起了一个大缺口,似乎是刚刚挖到了什么硬器物,老杨还伸手去摸了一下,把手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这味道有点酸,不对,这是青铜器的铜臭味道,我们挖到宝了。”他开心不已,举起铲子继续往地下挖,当!当!当!铲子一用力,埋在地里面的青铜器具发出一阵阵响声。

“我说你能不能斯文点,坏了宝贝你赚啥钱呢?”老赵骂了一句。

“别说了,看到了,看到了,果然是一具青铜大器物,这玩意儿要出土了,你们俩说值多少钱呢?嘿嘿!”老杨满脸欢喜地放下手里的洛阳铲意欲去把半掩在泥土中的那件青铜器撬起来,谁知道轰然一声,老白突然叫道:“这坑要塌了吗?咱们赶紧爬上去。”洞底晃动,三人如履薄冰,眼看这个洞就要塌方,老白和老赵吓得慌手慌脚地往自己挖出的地洞爬上去。老杨面不改色地抓着他挖到的那件青铜器不放,他奋力想将青铜器扯出深泥,可是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青铜器雷打不动。

“老杨,小命要紧,那玩意儿不值几个钱。”见多识广的老白在地洞上面喊着老杨。

地洞四周已经开始出现塌落,老杨绷着脸,他始终还是不听劝,一只手紧紧抓住那件青铜器,咬着牙筋汗流浃背地扯着。此时,地洞哗啦一声响,四周的泥土如同泥石流一般往地下涌去,老杨惨叫一声,已经随着泥土石头一起塌陷进去。

“王八蛋……”老赵看到老杨的身子消失在泥土之中,他愤然提起铲子想去救陷入地底的老杨。

“不好,我们得撤了。”老白伸手拉住老赵。

老赵一愣,土坑里面突然冒出一条黑影,黑影举着一把亮晃晃的女真弯刀嗖然往老赵背后砍过来。老赵看到这番情况,吓得赶紧跑,弯刀锋利,一晃而过,老赵惨叫连连,他翻倒在地,左腿涌出一片血红。

“女真铜甲尸……”老白完全傻了眼。从塌陷的土坑里面冒出来的影子正是一具穿着青铜铠甲的士兵,士兵被一身铠甲包着,头盔盖住了他的面孔,他手里不停地挥舞着一把女真弯刀,从土坑里面爬出来后。他缓缓地挪动着身体,手里弯刀飞舞,老赵显然被砍倒。老白心里不敢去想陷入地底的老杨是死是活,他快速地跑到老赵的身边,躬身背起老赵。铜甲尸身子一晃,弯刀扫过来,他大叫一声,手里撒出一把石灰。石灰飞舞,随风飘落,扬起一阵白烟。趁着白烟腾起,老白背着老赵赶紧往山坳外面跑去。

没走多远,山林里面突然响起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老白的心变得焦虑起来,他背上的老赵哭着鼻子说道:“我们这……这真是犯贱……好好待在家陪老婆孩子暖被窝不就好了,我老早说了不要打‘禁龙地’的主意,你们俩就是不听,你现在听到没?孩子的哭声,这种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娃呢?明摆着就是守护‘禁龙地’的婴灵,我这条腿给那王八蛋砍了一刀,我腿没了可以,不能命也没了。”

老赵正发着牢骚,老白一把将他摔下来。

“老杨九死一生,我不能连你也不救,刚刚那铜甲尸全身冒着尸气,显然是一具死而不僵的行尸,你要是染上了尸毒,时间一长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老白一面说着一面从小腿上面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要干嘛?”老赵吓得浑身发抖。耳边的婴啼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谁家的娃没人喂奶一样,这个已经够诡异了,老白还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左腿上比划。

“闭上眼睛,这一次你能不能活命得看你的命够不够硬。”老白说完之后,老赵赶紧闭上双眼。他对老白还是极为信任,哪知道两眼一合他差点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左腿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扯上心头,他心里直骂娘,阵痛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咬着牙缓缓张开眼睛,自己的左腿居然被老白一刀子给抹下来了,血汩汩流出来,他吓得慌乱:“老白,你这刀法……你干嘛不去干杀猪的呢?你这是谋的命啊……”

老白并不吭声,他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很淡定地给老赵包扎。

老赵哭着说:“我可没有同意你割了我的腿,你……”

“嘘!不要吵。”老白瞪着老赵。虽然左腿被老白砍掉,剧痛连连,他还是忍住不再说话,他反而有些担心,“禁龙地”里面的铜甲尸没有追上来,四周却环绕着一个奇怪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响,好像谁正在慢慢地靠近他们。老白的脸色很难看,三个人里面数老白见多识广,老赵看到他这样子,他暗暗问了一句:“雪地里面的婴灵缠上我们了吗?”

老白并不说话,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几个凋落的树干。

老赵循着老白眼睛看着的方向望过去。

树干笔直枯黄,藏在树干后面遮掩着一个白色的影子,看上去好像谁躲在树干后面,但是树干后面空荡荡的不像有人的样子。老白此时叹了一口气,四周围响起的那阵哭声戛然而止,树干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

老白突然站起来,他握紧手里还染着血的匕首往那根树干走过去。

“别去招惹它们。”老赵劝说一句。老白已经走到树干跟前,老赵心慌慌,左腿一阵抽搐,一股绞痛让他浑身不安的时候,雪地里面好像伸出来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腿,一股奇怪的力气从雪地里面传来,这股力气正要奋力地将他往地底拉下去。想起老杨被陷入地底那一幕,他的心砰砰直跳,想抽身起来,那只无形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反而越抓越紧。

“老白,救我。”老赵抬头去找老白的时候,他骇然,老白已经不知道去向。刚刚老白还站在枯树跟前,他想喊老白,一阵冷风吹过,鹅绒般的雪洒落在他的脸上。雪渐渐地下大了,雪野里面孩童刚刚出生的婴泣又凄凉地响起来,雪野的空气瞬间变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