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鲁姆尤看我抖了一下,轻轻一笑,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能养蛊的都是女人,也许虫子也有追求母爱的本能把。但是族中的女人,母性都给了虫子,精力,心血都放在了虫子身上,一心要养出比别人养的更厉害的蛊来,也就没有母性留给我们这些被她们生下来的孩子了。”
蒙鲁姆尤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牙齿深深的咬到嘴唇里去,:张先生,你能想象吗?我们这些亲生的孩子,在她们,她们这些母亲的眼里,连虫子都不如。哈!不如虫子啊!
“父亲?我们的族里是走婚制,有走婚关系的男女只在夜间相聚,白天装作谁都不熟悉。所以没有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但只有我,”蒙鲁姆尤骄傲的挺直了身躯,“我们族里只有我知道我父亲是谁,只有我。”
但在12岁以前,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和族中别的男孩一样长大,一样从懂事起就要每天起早贪黑去喂那些贪得无厌的虫子,你知道它们要吃什么吗?
我们的血,男孩子的血!母亲们饲养她们的虫子,养料却是我们这些她们眼中低贱的儿子的血。每天凌晨和下午的六点,中午和夜里的十二点,我们都要在身上划上口子,让那些虫子趴在上面吸吮,然后再喝下她们给我们熬好的补血的中药。中药又酸又臭,每次我喝的时候都想,到底生我们出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做虫子的粮食么?然后我就拼命的喝,喝很多,我怕,我怕不喝足就补充不了血,就会被那些虫子把血吸干。我母亲,那个女人就在旁边欢喜的看着我喝,喝她亲手为我熬出来的药,欢喜我明天又有更多的血去喂她那些亲爱的虫宝宝。
我恨寨子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男人,女人们都是怪物,男人们都是废物。每次我放血给那些怪物喝的时间,我都想反过来抓住那些虫子狠命的咬,咬穿它们的皮肤,咬断它们的肚肠,把它们吞进去的母爱都咬回来,可是我不敢,我不是怕虫子,我是怕那个女人。
蒙鲁姆尤又抬起头来,“你知道我怕她什么?怕更失去她对我的母爱?呵,她从来没给过我一丝母爱,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母爱是什么样子。我怕她是因为……”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是因为她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很不正常的年轻人。
蒙鲁姆尤逗了一下小狗,“十二岁那年,我已经是一个早熟的少年了。我那时候是多么的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临到这个丑恶的,充满虫子的世界。但在我们那里寻找自己的父亲是很大的罪过,要受到蛙神的审判的,可是我不管,我看寨里哪一个男人都象自己的父亲,看谁又都不象。这个念头折磨的我要发疯。我一定要找出自己的父亲。”
“有天夜里,放完血后,因为恶心想吐,我没喝那个女人给的药,而是乘她不注意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床就呼呼大睡。不久,我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然后发现一个黑影摸进了那个女人睡的蛊屋。我突然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父亲,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烫,兴奋不已。我爬起来,偷偷的溜到蛊屋下,隔着窗户往里望去。”他一把掐紧了小狗的脖子,掐的小狗在桌上四脚直蹬,喃喃的对我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脸红了一下,没好意思回答。
蒙鲁姆尤看了看我的表情,一下子哑然了,摇了摇头。
“室里,那个女人,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有的虫子,也爬满了他们的身上,随着他们的扭动而蠕动。那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脸红的厉害,但,我突然发现不对,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自己在动,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里游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摆动。
那个女人突然低下身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咕鲁鲁的吮吸着里面的脑浆,虽然油灯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确确实实看到男人白白的脑浆从她嘴边滴下来,然后两个人身上的虫子都欢喜的发出叽叽声,向男人的头颅游去。那个女人一抬头,所有的虫子迅速往她在男人脑门上咬出的洞里拱进去,男人的身体一阵痉挛,顶动的女人一阵快乐的哼叫,我这时候一下看见那个女人的身体。
在她的身上,绣着一只巨大的蜘蛛。那是以蜘蛛练蛊的标志。你知道么张先生,在我们山寨里,女人们可以养各种各样的虫,但是却绝对不能养蜘蛛。因为蜘蛛虽然本身也是虫类,但却吞吃百虫,算是虫中的叛徒,而且夺走了同样能吃百虫的蛙神的荣誉。所以虽然传说中蜘蛛可以练出非常强大的蛊体,但族中严禁女人们饲养,一但发现,立刻抛进山洞,交给蛙神处置。
没想到,我现在居然看到了练蜘蛛蛊的人,这个人,就是我称为母亲的女人。
男人身体剧烈的痉挛后,就此停止了一切动作。那个女人也趴在床上不停喘息,一边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的尸体。
忽然,尸体猛烈的扭动起来,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哗的一下从两边撕开,一条硕大的,和人一般大小的,粘乎乎,全身沾着人的内脏的虫子现了出来。
那个女人欢喜的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虫子,以看着爱人一般的目光欢喜的看着虫子,双手轻轻在虫子身上抚摸。
虫子也不断的轻轻扭动,似乎很满足这样的待遇。
忽然,那个女人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了虫子的颈后,虫子似乎也没想到女人会对它下毒手,痛的满屋子乱窜,上下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女人紧紧咬在它脖子上的獠牙。
很快,虫子抖动了几下,肚皮朝上,再也不动了。
那个女人依然头朝天趴在虫子头下,紧紧的吮吸,眼看那虫子身体被越吸越小。
屋外的我终于恶心的不行,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呕。
那个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突然抛下虫子,跃上窗台,往窗外看去。
她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儿子。
蒙鲁姆尤死盯着窗外,很久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陪着他沉默。
“那次我逃脱了,”终于他又开始回忆,声音平淡的和水一样。而且我知道死去的那个不是我父亲,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
但我也仅仅逃过了那个晚上,天刚亮,族长带人冲进了我家,把我抓了出去,罪名是破坏我母亲炼蛊,杀死了幼虫,要交与蛙神处置。
绑我的时候,我挣扎,叫喊,想说出真相,但我发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昨夜,那个女人虽然没杀我,却给我下了哑蛊。在族长面前诬告我的人,自然也是她。
三天后,我被押在山寨的神洞前,听着族长宣布我的罪行,我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依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像被审判的是别人的孩子,我恨,我好恨,如果手能挣开绳子,我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我真的好恨啊,她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蒙鲁姆尤突然吼叫起来,周围廖廖的几个旅客纷纷朝我们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做噩梦了。”
蒙鲁姆尤冷静了一下,低低的对我说:“是的,她是我的母亲,因为,简单的证明就是,这时候,我父亲来了。”我注意到他的声音充满了光荣与自豪,以前的阴郁一扫而光。
“族人正要把我推下山洞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两个穿着汉服的陌生男人分开人群走了上来。其中那个瘦高的男人一直走到我身边,推开押住我的人大声呼喊:谁也不准动我儿子。
我发现那个瘦高个-------就是我爸爸,大声呼喊的时候,族中所有中年男人的眼睛,那做了多年奴隶而麻木的眼睛,都开始闪烁泪花,如果说泪花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那就是希望,一种多年熄灭的希望的火苗又被点燃的欣慰。
“蒙鲁,蒙鲁”不知道是谁振肩大喊了起来,很快,就像一支支火把在男人中不停的点燃,传递,所有的男人都在振肩大叫,“蒙鲁,蒙鲁。”那个叫蒙鲁的男人,我没见过面的爸爸,紧紧的抱住我,对女人们大声吼道:“蒙鲁。姆尤,我的儿子,谁想伤害他的性命,将受到我以生命化成的血蛊诅咒,我的生魂,将得不到蛙大神的宽恕,而留在世间,终日与仇人纠缠不息,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其生子代代为奴,生女代代为娼,让其日日衰老而不得解脱,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生蛆而永远清醒。”
所有的女人都退了一步,即使是大声咒骂的族长,也不敢靠近我和我父亲。族长大叫:蒙鲁,你这个投奔外族的叛徒,居然还有脸回来,愿蛙神的愤怒降临你和你的贱种,愿你们变做虫豸填饱大神的神腹……
骂归骂,她就是不敢接近我们一步,父亲已经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望向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陌生人,那人不说话,站在大树的阴影下,我父亲也就没有行动。
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女人,即使是大叫大喊的族长,她们畏惧的不是我父亲,而是和我父亲一起来的这个人。她们与其说对他视而不见,不如说是根本不敢朝他在的方向看,我看到她们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象看到了蛇的蛙一样发抖。
我好奇的想看清那个男人,但树影遮住了他的脸,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但一个女人动了,我称为母亲的那个人,走上前,和我父亲一起紧紧的搂住了我。
这时候,我原谅了她对我所做的一切,忘记了一切她的丑恶秘密,我觉得我这时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只想叫一声:爸爸,妈妈。
然而那个女人猛的把我和父亲推入了山洞。
蒙鲁姆尤的表情是如此可怕,我不得不试探着问:“还是不要说了吧。”
蒙鲁姆尤静静的摇了摇头,让我说,我想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黑暗中父亲紧紧搂着我,我心一松,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父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的发着光,警惕的看着前面。
我顺父亲看的方向看去,一双绿幽幽的,脸盆那么大的眼睛在瞪着我们,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们四周,也有无数的和鸡蛋一样大的红通通的眼睛在闪烁,看着我们。
我吓得连忙挣扎了起来,不想不动还好,一动地上都是滑黏黏的和浓痰一样的东西,一个打滑,居然将父亲也拉倒在地。
这个动静立刻惊动了周围的眼睛,四周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呱哇声,无数的红眼睛上窜下跳起来。
我立刻明白了,这里是苗疆的圣地蛙神洞,我们四周都是蛙,从眼睛大小看,应该还是巨蛙。这让我松了一口大气,因为我们都知道蛙是不吃人的。不过为什么周围都是红眼睛,就我们前面的是绿眼睛呢?还有,为什么以前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这个不吃人的蛙洞。
父亲的声音很是不对,低声道:姆尤,我的孩子,你把眼睛闭上,我喊你跑你就睁开,跟着我拉你的方向跑。我答应了,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父亲大叫,“跑”,我睁开眼睛,感觉到父亲拉着我在地面上滑动,好在刚才闭上了眼睛,现在我睁眼看到父亲手上亮着的一个微型强光电筒,电筒光并没有让我眩晕,倒是周围的一切快让我晕了过去。
地上到处是滑腻腻的蛙卵,在石头地面上铺盖了厚厚一层,不时可以看到一段段白幽幽的人的骸骨散落地面上,我们周围,都是呱呱乱叫的磨盘大小的蛙,
但让我想晕的,是我们面前的那双有脸盆一样巨大的绿眼睛的东西,那不是蛙。那是一只两人多高的蟾蜍,一只满身疙瘩,通体土黄,看着我们馋蜒欲滴的大蟾蜍。
要不是我开始闭上眼睛让父亲牵着跑,我早掉头逃了,绝对不可能象父亲现在这样迎着蟾蜍跑……难道父亲要和我英勇的冲进它嘴里去么?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父亲的用意。
由于父亲一直用电筒照着蟾蜍的眼睛,那个怪物一时呆呆的没有动弹,但不久就反应过来,就在我们将要冲过它身边的时候,蟾蜍吐出了红红长长的舌头,卷向我们。
不过正是因为舌头太长了,所以我们在它近处,它反不怎么灵活,只见一条红红的舌头在我们身边卷来卷去,却没有准确的碰到我们。如果我们开始就向后逃的话,只怕进蟾蜍肚子多时了。
不过这个优势维持不了多久了,蟾蜍肚子里发出急促的咕沽声来,已经转动笨重的身体,移向我们,父亲大叫一声:姆尤趴倒,我顺势在地上滑了出去,一条长长的舌头从我们头顶抽了过去,打在壁石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和父亲在满地滑腻腻的蛙卵中滑了出去,滑刺向远处一个洞窟中。
洞窟不是很大,也就能容纳4,5个人的样子,里面有一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和一具巨大的蛙骨格,看了比外面那蟾蜍小不了多少。
我们一进洞窟,立刻那个蟾蜍的舌头也跟了进来,父亲一把抓过旁边那个蛙的腿骨,狠狠的扎在了蟾蜍舌头上,外面听到蟾蜍对洞口一阵乱撞,舌头迅速收了回去。
父亲不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反而呆呆的用电筒照着洞里那具尸体,突然跪倒在地,叫道:大哥。
我愣愣站在那里,父亲一把拉住了我,“姆尤,快给你大叔磕头。”我磕了几个头,和父亲都缩在洞的角落里,听父亲给我讲叔叔的故事。
原来,这个人不是我亲叔,而是一个汉人,但很久以前就来到了我们寨子,教会了父亲那一代很多年轻人什么是男人的尊严,什么是男人的梦想。我父亲那一辈人都尊敬的称呼他大哥。后来他带领男人们进行了反对女权的叛乱,但最后还是失败了,父亲逃了出去,而这个汉人失去了音信。
没想到,父亲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他,只是已经去世了这么久。父亲言下不胜唏嘘。我听完父亲的话,好奇的又看了看我叔叔的尸体。我看到了什么?居然看到了叔叔尸体的破衣上有黑色的苗族字迹,我跑过去,可惜我还没开始认字,于是又喊父亲来看。
父亲读着衣服上的苗文,嘴唇渐渐颤抖起来,猛然一脚踢开了我叔叔的尸体,怒吼道:你这个骗子。
我看着父亲愤怒扭曲的脸庞,不禁一阵害怕,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父亲余怒没消,指着尸体骂道:“姆尤,记住,这个人没资格做我的大哥,更没资格做你的叔叔,他是个骗子,最大的汉人骗子,他来苗寨的目的,只是为了盗取我们世代传说中的金蚕蛊。什么为了救我们出苦海,说的好听,其实都是为了挑拨我们起内哄,他好从中下手。这个该死的骗子,死的好。死得好。
可这个骗子做梦也没想到,金蚕蛊的原料根本不是什么蚕虫,而是蛙大神产下的金色蝌蚪,最后他终于进入圣地,却发现神蛙因为年老力衰,早就因为无法抵挡外来的恶蟾蜍的进攻死了,据他说他找到了金蚕,却被恶蟾蜍围在了山洞里等死。一直到死,也没有逃出洞窟。死的活该,死的好啊。”
父亲说得手舞足蹈,我却感到一阵恶寒,难道,我和父亲也一样要被困在这个山洞中陪这个尸体一起腐烂么,可为什么蟾蜍的舌头不伸进来吃了他的尸体呢。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定那个蟾蜍只吃活的生物而不吃尸体。
我正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快要疯狂的父亲,一根红红的舌头伸进来围在了他的腰上,嗖的把他卷了出去。
我连忙向洞外奔去,只见一片红红的蛙眼海洋中,那个蟾蜍得意的将父亲用舌头卷在空中,左右摔弄象在炫耀一样。周围蛙都沉默不语,看着这一切。
我对父亲大叫:装死,装死。父亲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立即垂下手臂一动不动,那个蟾蜍正享受猎物的挣扎,突然发现猎物没了反抗,大惑不解的把父亲丢了下来,父亲还是一动不动。
蟾蜍愤怒的咕咕乱叫着,大头四处乱望,忽然舌头一伸,卷起来一只蛙,囫囵吞进了肚子。蛙在空中不断四脚乱蹬挣扎,却敌不过蟾蜍的巨力,头部慢慢的悲鸣着从蟾蜍的喉咙口下滑,最后隐约见蟾蜍的肚子里颤动了一下,没有了动静。
蟾蜍又卷起了一只蛙,昂头卷在空中,正要下咽。
下一刻,我见到父亲拾起地上一根人腿骨,冲了上去,捅在了蟾蜍抬起的雪白肚子上
蟾蜍痛的一下甩开了舌头上的蛙,一舌头把父亲抽出去老远,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胆大的人类,父亲喘息着爬起来,手持尖利的人腿骨,毫不畏缩的死盯住蟾蜍。
周围的蛙没有动静,仍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当时的我,看得热血沸腾,握紧洞里拿的蛙腿骨,冲出去挡在父亲面前,大喊道:爸,我们一起上。
父亲一愣,随后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我们父子今天死也要死在一起。”
周围的蛙没有动静,依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我们父子挥舞着手上的骨头呐喊着冲了出去。
蟾蜍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但很快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但一个绿色的身影跳到了蟾蜍的身上,是那个父亲从蟾蜍口中救下来的蛙。
随即无数的绿色身影跳在了蟾蜍的身上,是那些始终沉默的蛙。
很快黄色的蟾蜍就被淹没在了绿色的海洋中。每一只蛙都紧紧的抱住蟾蜍,捂住它身上的所有毛孔,然后不断有新的蛙压上去,压上去。
蟾蜍变成了一只庞大的蛙球,很久以后当蛙散开的时候,因窒息而死的蟾蜍轰然倒地。
我和父亲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喃喃道:原来,他说的并不全是骗我们的,团结,只要团结,我们还是可以战胜她们的。”
听他这么说,我决定不把我在尸体口袋里发现的东西给父亲看,省得破坏那个人刚又给他的一点好印象,又让他生气。那是一个金黄色的象蝌蚪一样的东西,好像在冬眠。
我听过传说,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蚕蛊。
所有的蛙都排成两排,一直延续到我们掉下来的洞口边,我和父亲顺着它们的方向来到洞口边往上看,呱的一声,一只蛙跃了出来,趴在洞下方向。又呱的一声,另一只蛙跃在了它背上,很快一个大型的蛙梯就搭到了洞口,我和父亲顺着蛙梯爬出了洞口。
身后的蛙大叫着,我知道,它们是在用叫声给我们祝福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