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我同学看着我拎回来的笼子,赞叹道:好猫。狸腰虎形,够气派。
我得意的说:那当然,都快比一只大狼狗贵了。今天晚上……哈哈哈。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那只大黑猫也凑趣的喵喵叫了两声。
一整天我们都没喂猫吃的,饿的大黑猫在笼子里抓的钢板滋滋作响。但我们就要的这效果啊。入夜了,我刚要打开笼门,我同学一把按住了我的手,伙计,等下,等夜深,别现在放出来,万一它跑走找食怎么办。
我想想也对,于是关上所有窗户,并打开室内所有房门,保持各个房间的连通性。然后坐等入夜。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黑猫渐渐不对劲了……各位见过猫叫春没有,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只在冬天里叫春的猫,叫的凄楚无比,而且不停的撞击铁笼。
我兴奋的对同学说:兄弟,有情况,你看大猫都无法控制战斗热情了。我同学也喘着粗气说:行,这回准行,管你什么妖怪,一物将一物总不会错。再等等,再等等放出来。放出来准定行”
可再等下去我渐渐也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叫声越来越像哀号了,我同学看了我一眼,估计也觉得纳闷。“放吧”我们同时说,然后一起搬下了笼门。
下一刻里,黑猫嚎叫着冲出了笼子,一下窜上了桌子,然后穿过大厅,迅速的在各个房间奔跑。我和同学兴奋的跟在后面追着。可那猫简直就是不停留,我们跟也跟不住。好容易看到它在阳台的栏杆上停住了,我们忙气喘嘘嘘的跑过去。
大黑猫蹲在栏杆上,面对着我们翘着尾巴。你们见过绝望的猫吗,我敢发誓它见我们慢慢走近,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的表情。
猫随着我们的走近,盯着我们慢慢在栏杆上侧步移动,忽然,栏杆到头了。黑猫如铁筑的站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弯着腰,眼睛越发的绿了,整一个进攻的姿势。
我们轻轻的伸出手,“乖,猫猫乖,让你捉房间里的老鼠呢,不在这耗啊,乖”黑猫突然脚爪一动,似乎要朝我们扑来,我们下意识的一让。
再下一刻,大黑猫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一声悲嚎,猛的掉头和身撞破了阳台的玻璃。
我大叫一声,“别,这可是18楼……”猫儿已经随着撞破的玻璃向楼下坠去,撞残的玻璃尖上还留下了几滴血和挂住的肉丝,我边往窗户边冲边不由自主的想:原来它刚才满屋乱窜是在找洞逃啊。
“啪”,到了窗户边正好听见楼底传上来的东西摔烂声,冰凉的寒风从撞破的玻璃洞中刮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现在问题简单了,猫怕成这样,有两个可能:1房子本身有问题,里面一定有古怪;2:不断接近它的两个人有问题,把它吓得逼猫跳楼了。
解答:一房子是我装潢的,没发现问题。二:我以人品担保自己很正常,……那余下的问题关键明显在……我一把让过了同学拍向我肩膀的手,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他一楞,然后苦笑了:宏山,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啊。
我不说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阳台。
晚上,我向他摊牌了:明白说,你妻女对你不放心,我也对你的表现不放心。两个选择,一:你老婆已经委托我向你提出离婚,从此你不要再靠近他们一步,二:麻烦你坐好,我先把你绑上后观察一夜。
他立刻坐好:我没话说,随你们折腾把。
等绑好后,我退后几步,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晚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打开房门,他的妻子女儿走了进来。
我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兄弟,你也不要怪我,我这么做,也是尊重嫂子的意见。但是,说实话,嫂子和你女儿说的关于你的事,我听了也将信将疑。那么,只有今天夜里让事实说话了。”
我同学茫然的看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摇了头摇,“别问了,看晚上把。”他苦笑了一下,“不问就不问,只要你们相信我,爱绑多久绑多久。”
到了夜里两点,他妻子女儿都朦胧着趴下睡了,我坚持到两点半,也哈欠连天,一个盹打了过去。
“哪里来的磨牙声?”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学桌上闹钟已经二点了。“格,格,”磨牙声还是很刺耳,我困惑的抬头看去……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灯光下,我那老同学,被绑在椅子上的老同学,正伸长脖子,转头死劲咬着肩膀上的绳子。
如果说他以前肥头大耳的不象个老鼠,那现在他就像个肥头大耳的老鼠。小时候我看过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磨牙,他扭头咬绳子的姿势就和那时候那只老鼠一模一样。
我慌张的想喊醒他妻子和女儿,却忘了自己还坐在凳子上,砰,凳子被我碰到在地,他听到猛的扭过头来瞪着我,嘴眦起来冲我磨了磨牙,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发出幽幽的红光,低下头加快咬起了绳子。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拉起已经惊醒的母女两,飞快的往门口跑,一下反锁上了房门。站在门口喘息。他妻子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宏山,你都看到了,不久前我夜里醒来,就发现他变了这个样子,在房间里到处乱爬,我吓的只好闭上眼装睡,可到了白天他又跟没事人一样,到处喊了叫了要抓老鼠。我几次试探他,他都跟不知道一样。
我无语了,一直喊了抓老鼠,老鼠原来就在我身边。
女儿也说:那天叔叔和爸爸在我房间守着我,到了夜里我想起来上厕所,看见叔叔趴那打呼,爸爸,不对,那个老鼠,爬在地上嗅着叔叔的腿,我吓得溜下床就往妈妈房间跑,它发现了就跟在后面追,是我进了房间锁了门。”“然后它就在门外抓啊绕了一夜,我们家到底招惹了什么啊。”我同学妻子说着哭了起来。
汗死,原来我睡觉是这么死的,那天发生那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可容不得我想更多,突然门上钥匙动了一下。晕,这锁是我装潢时装的,特点我知道,就算外面用钥匙反锁,里面还是可以开啊。
我一把握住了门锁把手,不让它转动,回头对同学妻子大吼:“打电话啊,快打110。”同学妻子把女儿拉到身后,同样对我大吼,“打通了你让我怎么说,你以为我没找过警察吗。你知道我说了后差点被他们送医院去,留下我女儿和这怪物一个人在家吗?”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经历。
这时候吼的的可不止我们两个站门外的,里面那怪物的吼声也越来越响了。门被拽的跟鼓足了风的帆一般乱抖。晕了,老鼠不是趴地上爬的么,怎么够着那锁把手的,但貌似这时候,我没时间问问我那老鼠同学,怎么做了怪物还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了。我只知道,对门这家伙,劲大的邪门。我手都震麻了。要守不住了!
“往阳台走”,我突然想起那天大黑猫掉下去的场景,心头一动,对母女两大喊,母女两慌忙往阳台跑去。
我看看差不多,赶紧松开快蹦坏的门把手,也往阳台奔跑。
门砰的被打开,我回头一看,我同学的头钻出了房门,点点口蜒从嘴角流下,左右看了看,窜的穿了出来,四肢着地,飞快的朝我奔来。
我边跑边想,他如果不是被耗子附了身,就是狂犬病,反正不管哪一种,被他逮住也准被咬死。我要是猫,也不如自己直接跳楼算了,不过我比猫强就强在……我一个翻滚,倒在被大黑猫撞开的窗框下,幻想后面的怪物一个收势不住,直接撞下楼……
可惜没听到我想象中头顶的风声,我暗叫不好,爬起来,看着我同学,不对,那个怪物---老鼠两眼放光,慢慢的朝我们走来,在我身旁,是梭梭发抖的母女两。母女身旁,是手无寸铁的我。
我同学……不,是大老鼠狠毒的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它要扑过来了。他看了看却没行动,反而转身向母女两走去。我见它不注意我,连忙想绕到客厅里去,它立刻掉头朝我低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立刻站的笔直。
见它又掉头去望着母女两,我侧身又向厅里移去,因为我看中了那里的一把钢椅……很好的武器啊,我边移动边警惕的看着它。
它慢慢地爬着,到了和母女两仅一指的距离。女儿吓得要尖叫起来,母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拉到自己身后,仇恨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
怪物见母亲挡在了面前,犹豫了一下,踱开几步,看着小女孩虽然被藏在母亲身后,但还有一只小手露在外面。怪物低低嘶吼一声,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小手。
母亲愣住了,女孩愣住了,刚够到钢椅想一把砸过去的我也愣住了,这很象一只宠物啊,哪里是猛兽,刚才追赶我的凶气到哪里去了。
我一下坐在钢椅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让我神形皆疲了。
突然,不知从那里传来了奇怪的音乐,我愕然抬起头,真正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音乐虽然奇怪,却不陌生,老鼠娶亲么,就是我那手机的铃音,越听越熟悉,还真就是我那手机响了,可我那天早上不是又把铃音调回青花瓷了么,怎么又变回老鼠娶亲了。
而且,临晨三点,谁会打我电话啊。
可这些都可以放了以后去想,关键是面前的老鼠怪物听到老鼠娶亲的铃音,猛地转身面对大厅,警惕的看着通阳台门的方向,突然疯狂的怒吼起来。
下一刻,从房间里的天花板,墙上,地上,涌现出无数的细小的老鼠脚印,一起向阳台奔去。
我尖叫一声,感到很多毛绒绒的小东西从我脚下,脖子里掠过,还有些掉到了我的衣服里,到处乱窜,但我,我什么也看不到,就是能感觉到。
在老鼠娶亲的音乐声中,感到成千上万的小老鼠在室内涌动,在我身上乱钻,但我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我疯狂地挥动手中的钢椅,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这时候顾不上阳台上的母女,但却有人没忘记她们,或者说,有人正为她们拼着命。
阳台上那只大老鼠,不,我同学,他这时候看起来已经不象老鼠,倒象一头发怒的狮子,挡在阳台门面,对着地上不断接近的大批老鼠脚印怒吼。突然,他冲出几步,对着看不见的敌人猛咬,猛撕,前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子都拥到了他的身上。
我小时候看过这么一个场景,一群蚂蚁叮着一只甲虫身上,甲虫不断震动翅膀,翻滚,就想甩掉身上的蚂蚁,但是徒劳。现在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不过我同学看上去要比当年的甲虫凶悍,他蹦跳,嘶吼,不但想抖落身上那看不见的老鼠,还主动的扑杀任何一个想越过阳台门的脚印。不久他身上的棉衣就被撕落的不成样子,眼镜也耷拉了一只镜腿下来,脸上,手上,凡是暴露在衣服外的位置,都被看不见的牙齿啃咬的血乎乎的。他还是一步也不退缩,狠狠的滋着牙,从嘴里呼出热气。
终于,他嘶叫一声,突然站住了,所有的老鼠脚印也随他的停止而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我同学转过头,四肢一用力,扑到了抱成一团的母女身上,紧紧的遮住了她们。
下一刻,无数的老鼠脚印涌过了阳台,对着父女三人扑了过去。
我同学背挡着妻女,很快背后就被看不见的爪子和牙齿抓咬的血肉模糊,但他肥壮的身躯却如石头般一动不动,渐渐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
我看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但是身上那看不见的老鼠已经够我慌乱的了,实在跨不出脚步去帮他。
“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为什么他们一家被不停的撕咬,而我身边同样这么多看不见的老鼠,却连根寒毛都没少,太不合常理了。”冷静,我要冷静,没准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苦苦思考。
首先这些看不见的老鼠是哪里来的,我沿着房门的方向望去,地面上的脚印,按着痕迹,应该是从墙上下来的,那墙上呢,我再顺着看,是从天花板上……天花板……
天花板……你姥姥的,靠它老鼠个祖宗,厌胜,是木工厌胜,我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测算了一下方位,一钢椅朝一处天花板的吊顶砸了上去。
秃的一声,椅子掉回到地上,吊顶上破了个大洞,我冲上去拾起椅子,朝天花顶又是一家伙。”
“哗啦”无数的老鼠剪纸从洞口中倾瀑下来,我抓起一把,闻了闻,有鼠尿的味道,不会错了,是厌胜。
老鼠剪纸掉下来后,看不见的老鼠群变得混乱起来,脚印变得四散杂乱,我回头看看我那同学,他一下倒在地上呻吟起来,不过发出的那已经是人类的声音了。
“德全,德全”,我大声喊,他艰难的抬起头来,“打火机,把你打火机给我。”我大喊。
我一把接过同学扔过来的打火机,打着后一下扔到那堆老鼠剪纸里去,锓透鼠尿后干透的纸一遇到火苗,哄的一下燃烧起来。
瞬间,满天的看不见的老鼠凭空在空间中蒸发了,我的怒火却没有随着老鼠的消失而消失,而随着面前的这堆火越烧越旺。
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用厌胜这么狠毒的招数来害人,而且我居然还没察觉,险些眼睁睁见我同学在我面前遭了毒手。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不管他是谁。
这时候,第一线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户照在了房间里。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