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草?什么罗布草?”司徒翔问。
“罗布草是一种有制幻作用的香料,很像青苔,长在地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味道。如果把它晒干再放进香炉里点燃,就会有很美的香味。据说那种味道是来自天国神灵们的呼吸,吸了它就可以与死去的灵魂沟通。远古时期的祭司们,在祭祀时都会使用这种香料,非常名贵。”
“这么说,我们刚才所见到的是罗布草所造成的幻觉?”司徒翔奇道,两个人产生同样的幻觉,这种草真是奇妙。
“可是,”殷漓皱起眉头,“可是这种草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绝种了。古书上关于它的记载非常少,但是关于它的效用,都是在晒干点燃之后才会有。现在它们还长在地上,怎么会?”
“也许这种生长在地下的罗布草与其他的不同。”司徒翔环视墓室的四壁,“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这里一定有出口,否则……”他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深深的洞口,“否则我们就只能乞求老天再给我们一双翅膀,才能从这里出去了。”
他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洞壁和地板,却一无所获。殷漓抬头,蓦然看见昭伶公主刚刚穿墙而过的地方。那里离地面约有五、六米,上面长着一小块罗布草。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块罗布草似乎比周围的岩石表面稍稍突起半寸。
“翔……”殷漓本想招呼他来看那块突起,喊出了口才发现这种叫法十分暧昧,脸不由得红成了番茄。司徒翔一愣,不禁笑了出来,说:“宝贝,什么事?”
“谁是你宝贝?恶心不恶心!”殷漓连脖子都红了,将手中的罗布草朝他猛扔过去。
他轻松闪开,转眼已来到她的面前,用暧昧的语调说:“宝贝,刚刚的温存要不要继续?”
殷漓脸色一变,手又举了起来:“流氓!”
司徒翔躲过她的纤纤素手,不再和她开玩笑:“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殷漓憋着一口气,指着墙壁上那块罗布草,说:“你自己看吧。”
司徒翔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便看出端倪。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登山镐和几枚极长的铁钉来,说:“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上去看看。”
说完,他拿起登山镐用力朝墙壁上一挥,立刻砸出一个大洞来。他踩着凿出的洞而上,遇到岩石太硬,无法凿出可供攀岩的缺口时,便将铁钉打入墙壁,用以垫脚。殷漓惊讶地望着他,这个男人不仅一身的武功,登山也是一流的好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去盗墓?即使做保镖,都比盗墓来得安全吧?
不多时,司徒翔已经来到那丛罗布草前,用登山镐除去那一层厚厚的草丛,露出下面的岩石来。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放大了:那块突起的岩石上,赫然现出一只昆虫形雕刻,似蝶非蝶,似蛾非蛾,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样?上面有什么?”站在石壁下的殷漓被他遮住了视线,急急地问道,“有没有什么机关?”
“是蝴蝶。”司徒翔说,“是蝴蝶图案,与墓门圆石上那个一模一样!”
殷漓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么说打开出去的门需要那块玉佩?可是我们没有带下来啊?”
司徒翔闻言,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才行。”
殷漓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司徒翔将登山镐往墙上一扎,一手握着镐柄,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翠绿的东西来。殷漓一眼就认出那东西,一股怒气顿时从丹田汹涌而出。再也不顾淑女的形象,跳起脚大骂起来:“你这个不知道什么翔的混蛋!竟然偷我的玉佩!你这个变态!色情狂!”骂到后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骂的是什么了。司徒翔似乎并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地说:“你要是再骂,我就下来做色情狂该做的事了。”
殷漓涨红了脸,尖声叫道:“你去死吧!”
“很遗憾,要让你失望了,我恐怕暂时还死不了。”司徒翔将玉佩往那雕刻里用力一按。只听卡啦一声轻响,他脸色一变,叫了声不好。什么也来不及想,纵身往壁下跳去。
殷漓见他跳了下来,大吃了一惊,本能地扑过去,想要将他接住。可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又怎么能接得住这样一个身强力壮,身上的肌肉硬得像钢铁的男人?待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晚了,司徒翔巨大的身躯向她压来。她惊呼一声,司徒翔抱住她,借助惯性在空中往旁边一滚,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两人齐齐摔倒在坚硬的石头地板上。还来不及感受疼痛,空中就传来宛如雷鸣般的轰隆声,紧接着就是如同暴雨般的碎石迎头而下。司徒翔将殷漓压在身下,用背部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碎石。
一阵强烈的震动之后,天地终于又归为了寂静。司徒翔甩了甩脑袋,将头上的沙土甩掉,抬起了头。
刚刚嵌进玉佩的那堵墙在这场地动山摇中赫然裂成了两半,向两个方向移去,移进了两边的墙里,露出里面同样巨大的空间来。
众人在杰克的劫持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两旁墙壁上不停跳动的火焰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诡异地跳动着,气氛说不出的奇怪压抑。
“你的枪里有几颗子弹?”秦雯突然问道。
杰克一愣,随即冷笑:“果然聪明,枪里有六颗子弹,可以杀六个人。但这里的人,远远不止六个。不过小姑娘,我只要杀了老四、山虎和你,剩下老弱妇孺,反抗就没有意义了。”
秦雯也跟着冷笑:“六发子弹,你未必能杀得了我们。只要你失手,在换弹匣的时候,我就可以击败你!”
“我不介意你试试。”杰克带着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如果我开枪,第一个打的不会是你,而是这位李教授。有他给我当垫背,我就算死也心满意足了。”
秦雯脸色一变,努力忍下胸中怒气,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说:“好,算你狠!”
“如果不狠,我就不能活到现在了。”杰克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少废话,快走!”
平静,出人意料的平静。幽深的墓道里,只能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秦雯将自己的戒备之心提到了最高状态,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比平日的宁静更加深沉。
突然,她神情一凝,停下了步子。
“你想做什么?”杰克的声音冰冷入骨,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样冷酷的人,他们不敢怀疑他不会开枪。
“小雯,不要冲动!”李教授连忙道,脸色惨白如骨,刚刚杰克的话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刺进他的心脏,令他绝望。现在他只乞求秦雯不要反抗,哪怕是把墓里所有的古物都给杰克,他也不会反对。
“你们看!”秦雯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指着墓道左边的墙根下,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众人一起回头,只有杰克脸色如故:“你这个方法也未免太拙劣了吧?你怎么不说地上有一百万?”
秦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去理他,径直走到墙边。杰克一愣,只见她蹲下身来,从墙根下扯出一把极细小的草来,脸色也不禁变了一变。
“青苔?”白云凝疑惑地看着那块碧绿,道,“沙漠下的古墓里竟然长有青苔?”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青苔。”秦雯将手里的草捧到众人面前,“你们看,这种草的顶端竟然长了很小的花,有很多层花瓣,而且还是绿色的。沙漠古墓里长草已经很奇怪了,这草的模样竟然是这个样子,难道是生物界还没发现的新品种?”
“也有可能是已经灭绝多年的品种。”白云凝的脸上现过一丝激动。秦雯觉得新鲜,原来除了近乎麻木的冷静,她还有其他的表情。
“没错。”秦雯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塑料带子来,将草放进去,然后在杰克眼前晃了晃,说:“这个你不会也要吧?”
“谁说我不要?”杰克伸出手去,露出一副拦路抢劫的模样,说:“拿来。”
看着他的表情,秦雯呆了一呆,这个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孩子气的神情。仔细看来,他似乎也不过十七八岁吧。这么年轻又这么帅气的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连这个都要?莫非这个都能卖钱?”秦雯回了他一个讥讽的笑容,将塑料袋子朝他扔去。
杰克伸手一接,刚刚将袋子握到手里,眼前突然一花,秦雯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大惊,立刻往旁边闪过。拿枪的手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被秦雯一把抓住,食指和拇指扣上他的腕关节。
“喀!”
一声清脆的骨头摩擦声,杰克的手一松,手枪掉在了地上。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竟然没有去管自己已经脱臼的手,一个回旋踢直直地朝秦雯的胸膛踢来。
秦雯足尖一点,迅速向后跳去。一时情急,竟然跳开三、四米来。杰克依然不肯罢手,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刚刚站稳脚跟,又一个猛踢向她击来。
“住手!”一声暴喝,紧接着是轰鸣的枪响。山虎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格洛克手枪,扣动扳机,杰克身后的墙壁上立刻现出一个弹孔来。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杰克的脚生生地停在空中,缓缓地收了回来,转头冷冷地望着山虎。手腕已经肿得老高。虽然他神色未变,但额头上依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杰克,你输了。”秦雯向他走过来,微微笑道,“既然输了,就要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