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雯愣了两秒,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直笑得地动山摇。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还以为她是从哪个医院的精神科里逃出来的。
“小漓,你奇幻小说看多了吧?什么转世不转世的,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秦雯笑得直不起腰来,学着她以前教训自己的口气,说,“你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白受了?”
殷漓被她笑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一拳打在那张漂亮的脸上,转身就往外走去。秦雯连忙道:“你去哪儿啊?”
“闷得慌,出去走走!”殷漓没好气地答了一声,走出洞来。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毒辣辣地照着面前的戈壁滩。游客已经很少了,大多都已进了洞窟,只有几辆较大的旅游车还停在不远处,偶尔可以看到在检查客车性能的司机。
她靠在峭壁上,肚子非常不客气地叫起来。看了看四周,连卖纪念品的小贩都进洞去避暑了,只得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暂时充饥。
就在她消灭掉第三块巧克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竟是昨天晚上那个态度嚣张、出言不逊像熊一样的男人,好像叫什么老四。
他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名叫老四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铁铲和一些食物,绕过峭壁,消失了踪影。殷漓奇怪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将吃剩下的巧克力塞进背包,跟了过去。
俗话说,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殷漓,并不相信。
那面峭壁绵延起伏,不知蔓延了几千米。所谓的转角,不过是一处凸起的岩壁,就在那岩壁的后面,赫然出现一个约两米高的洞窟来。和其他十数个洞窟不同的是,这个洞口竟然有一道铁门,似乎并不向外开放。殷漓凑过去朝里面张望,洞很深,看不到尽头。她推了推门,铁门居然虚掩着,她望着面前幽深的洞穴,心脏开始激烈地跳动。有一种名叫好奇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快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她怀着忐忑不安却兴奋异常的心情溜了进去,轻轻掩上铁门。阳光透过铁门的缝隙照进来,照着平坦的岩石地板。墙壁上的壁画很少,只能看见一些斑驳的碎片。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淡。在那洞壁上,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佛龛,里面雕刻着一个石菩萨,身上的衣物似乎曾经有过颜色,只是在长久的年月中渐渐脱落了。
突然,她神色一变,在一个佛龛前停了下来,惊讶地望着里面那尊菩萨——它竟然没有头!
不,不是没有头。殷漓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去看那尊雕像,才发现那竟是被人用凿子之类的工具凿去了头颅。断面还很新,似乎刚凿下不久。
她悚然一惊,倒抽了口冷气,难道那些人,是?
倏的,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她的背后伸出来。她吓得脸色巨变,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一把勒住了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小姑娘,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殷漓转动眼睛,赫然望见一双冰绿色的眸子。心里猛地一颤,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千年不化的冰窟。
她拼命挣扎着,但那只手臂就像是一只铁枷子,越挣扎越紧,勒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小姑娘,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年轻男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语调冰冷。然后把她往前一推,殷漓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摔得她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痛,却不敢发出一个音调。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喘着粗气,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那英俊的男子,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冰冷。
男子冷冷地望着她,压低声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殷漓一呆,她没有听错吧?他让她走?她可是撞见了他们偷盗国家文物啊,而且还看见了他们的模样,他居然让她走?难道他有什么阴谋不成?
“记住,不要报警。”男人始终把音量压到最低,蹲下身来,眼神寒冷:“我知道你叫殷漓。如果你敢报警,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明白吗?”
殷漓恐惧地看着面前那双冰绿色的眸子,里面所透出的森冷的气息让她在这样的三伏天,都不住地打着冷战。她终于开始相信那个服务生的话了,他的确是魔鬼!
“明白了吗?”男人加重了语气,眼神更加冷冽。殷漓连忙不住地点头。
他站起身来,沉声说:“走吧!”
殷漓不敢再想,爬起来便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直到消失在铁门的另一边。
“翔哥,什么声音啊?”殷漓刚刚出了铁门,老四和另一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就从一条岔道走了出来,四处望了望,道。
“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司徒翔冷冷地说,“走吧,别误了事。”
“好。”两人似乎都对他很是信服,跟着他一起朝洞窟深处走去。
殷漓一阵飞奔,跑到原先的洞窟时已经气喘吁吁,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靠着崖臂缓缓地坐下来。太阳依旧毒辣无比,面前的戈壁滩蒸腾起袅袅的雾气,都能看见往上翻滚的热浪,将眼前的景色蒸得有些扭曲。殷漓的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直到将她的后背湿了一片。这一辈子她恐怕都忘不了今天了,忘不了那双冰绿色的可怕眸子,忘不了那冰冷的语调。今天所遇到的一切已经足够她做整整一个月的噩梦了。
“小漓!”熟悉的女声响起,殷漓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跳了起来,扑向一脸惊讶的小雯,将她紧紧地抱住。
“小漓?”秦雯奇怪地看着这个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她在哭。虽然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可是她就是知道她在哭。她的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助,无助到让人心疼:“小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殷漓没有回答,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她终于将她放开。她脸色苍白,头发被冷汗湿透,贴在额头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雯皱起眉头,“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教训他!”
“已经没事了。”殷漓露出一道笑容,伸手将额前的发捋到耳后。她的眼睛里已没有了惊慌和恐惧,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刚毅。
她望向远处,淡淡地说:“也许人这一生,要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变得坚强。”
秦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摸了摸殷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小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们今天就别回去!”
殷漓对好友的固执哭笑不得,只得撒谎:“也没什么,只是被人非礼了。”
“什么?哪个混蛋!”秦雯尖声大叫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殷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连忙将她按住:“人家都走了。”
“哼!”秦雯怒哼一声,厉声说,“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他,否则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是,是。”殷漓答应着,回忆起那年轻男子的身手,他要是和秦雯打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就气势而言,那男人就已经在秦雯之上了。
“对了,这位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秦雯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似乎有些脏了。他的脸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黑,脸上带着温和笑容,望着两个女孩。
“他叫陈羌,是S大历史系的研究生,跟随他的导师在前面的沙漠里实习。”说到这个男子,秦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实习?”殷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羌笑着说:“我是主修考古学的,我的导师组织了一个考古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面发掘古墓。”
“古墓?”殷漓望向秦雯,说,“沙漠里有古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