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伸手在蒙先生的面前晃了晃道:“蒙先生,你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蒙先生一愣,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两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想通了一件事情,高兴的过了头,忘了和大家说了。”

说着一指那些烈火鸟飞去的方向道:“这些烈火鸟虽然美丽异常,但天性懦弱,只能以小鱼小虾和浮游生物或者藻类为食,而这些水中食物链最底层的小生物们,也是鱼类的美食,稍微大一点的鱼类,都是它们食物的争夺者,所以烈火鸟经常因为食物的问题,被鱼类逼迫到一些没有鱼类或者只有很少鱼类的湖中生存。”

“另外,烈火鸟必须生活在咸水湖中,而不是淡水湖,我刚才一直没有想起这事来,所以虽然觉得不对劲,却想不起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说着又一指石锤道:“刚才石锤提到细盐,我才猛然想起这事儿来,思考多时的疑问赫然解开,所以一时得意忘形,倒惹大家见笑了。”

我接口问道:“这几支水流,全都是淡水,这点毫无疑问,那为什么烈火鸟会到这湖里来嬉戏呢?”

众人的兴趣也都被引了上来,一齐看着蒙先生,都想听听蒙先生究竟能给出个什么答案来。

蒙先生虽然一向是以博学多闻驰名,但现在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毕竟能从一群鸟儿就推测出来许多事情的,也就他一人而已。

蒙先生又笑了笑,一指那湖面道:“人的脾气秉性,可以更改,但飞禽走兽的天性,却很难更改。比如苍狼天生灵异,认玉老弟夫妻为主,但见了黑狼王,仍旧起了争斗之心,直到玉老弟遇险,才飞奔回救,这就是天性使然。”

“而这烈火鸟,也亦然如此,天性只喜咸水,对淡水素无眷恋,这些鸟儿如今却出现在这大峡谷内的一个淡水湖面上,这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就是这淡水湖下,有一座盐山!”

“那这水还不咸死了?”石锤说着话,走到湖边蹲身抄起一把水来,低头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一脸茫然道:“这水并不咸啊!”

蒙先生又笑道:“这并不是海水,而是淡水,地下就算有座盐山,也会有一定的融化障碍,不然这里就变成咸水湖了,那就变换了自然的规律,损坏了大自然的生存条件,如果不是人为破坏的话,大自然一定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外还有一点,大家注意到这湖没有倾泻口吗?这几支水流日夜不停地汇集到这里,那湖水怎么会始终保持原样呢?所以我推断,这湖水的倾泻口,不是在外面,而是在湖底!”

“湖底或者有暗洞,或者有裂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定会有出口处连接到主河流,进水和出水相对平衡,这才能使湖水始终保持原状。”

老六一咧嘴道:“就算你推测的都对,可这和水的咸淡有什么关系?如果湖底真有盐山,不管怎么样,湖水一定会将盐溶化的,湖水也一定会变成咸水的啊!”

蒙先生微微一笑道:“造物主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这里几支汇集的水流并不湍急,所以水流也是缓缓融入湖中,并不会冲击到湖底的盐层,冲击不到盐层,就激不起含有盐分的湖水,所以这湖水始终能保持淡水湖的性质,但这湖水中多少还是会含有些许的盐分,所以烈火鸟才会把这里当成乐园。”

说到这里,又用手一指湖面道:“而这湖水的倾泻口又是在湖底,湖水底部那些相对来说含有盐分较高的湖水,会随着倾泻口排出,外面不断有活水注入,底部不断将咸水排出,这湖才能始终保持着既有淡水湖的特征,又有咸水湖的成分。”

老六一听,摇了摇脑袋道:“你这说得太玄乎了,我不大相信!一片湖而已,怎么可能精确到入注的水量和排出的水量始终保持一致呢?湖底如果真有座盐山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保持排出去的水都是咸水呢?这简直比最先进的电子仪器计算的还要精确,我不相信真有你说的这么巧的事。”

石锤早听得不耐烦了,嚷道:“这有什么好争论的,下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等几人回应,身形一纵,“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马四哥急忙道:“豹子,你也跟去看看,石锤太过鲁莽,这大峡谷里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万一在湖底发现什么东西,也好有个照应!”

豹子应了一声,三步两步跨到湖边,“扑通”一声也跳下湖去,和石锤两人往湖水中蹚去,缓缓移动了几步,大概脚下已经踩不到底了,两人对视一眼,一齐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几人在岸边焦急等候,过了好半晌也不见湖面上有动静,马四哥首先沉不住气了,焦急地在湖边走来走去,来回溜达了几圈,到我身边,看了看我道:“老七,石锤和豹子不会有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我心里也直打鼓,这人是一定需要氧气才能存活的,这水底有没有盐山不知道,但这水底一定不会有氧气,两人下去这么久了,也不见上来换口气,水性再好,也不带有这个好法的!

但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这么说,只好安慰马四哥道:“四哥放心,石锤和豹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石锤天生豪勇,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豹子生性警惕,智计百出运筹帷幄,两人简直就是绝配,他们两人在一起,什么事都不会出的。”

“再说了,石锤和豹子的水性一向都好,这湖里又是风平浪静,全无凶险,这么久没出来,想来定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好玩之物,一时贪玩,才耽误了这许久时间。”

话虽然如此说,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厉害,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不然以马四哥的急性子,说不定就也蹿湖里去了。

幸好并没有再等多久,湖中忽然“哗啦”一声,豹子先露了个头出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奋力向湖边游来。

紧接着石锤也“哗啦”一下冒出头来,呼吸了两口,伸手一呼噜脸,就在湖中踩着水大喊道:“蒙先生真是神了,这湖下面真有座盐山,盐山中间还有个大洞,水都顺着那洞流出去了。”

豹子已经游到岸边,爬上岸来,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上,喘息接道:“那洞大约有两米见方,湖面宽广,洞口窄小,水的压力使水流在湖底形成了一个旋涡,湖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水下却是水流湍急,凶险无比,我们兄弟俩虽然仗着水性好,但也差点被卷进旋涡之中。”

石锤在湖水中嚷道:“这不怪豹子,是我仗着水性好,非要接近那旋涡看个究竟,谁知道差点被卷入旋涡,要不是豹子拼死拉住我,借着旋涡旋转力量,再借力游出旋涡水流,只怕现在我石锤要变成水鬼了。”

马四哥一跺脚喊道:“你个浑货,还不上来,呆在水里做什么?”言语中关切之情更胜责骂,石锤虽然鲁莽,并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得出马四哥的担心,应了一声,向岸边游来。

豹子却道:“师傅莫怪石锤,要不是他非要去看个究竟,我也发现不了另一条通道,就在旋涡旁边,还有个横向的盐洞,由于洞口略为下斜,洞里的水并不深,还不时有气泡冒出来,可见洞内有空气,说不定我们可以顺那个盐洞找到出口。”

石锤游到岸边,一听豹子说的话,就“哈哈”大笑道:“那个洞我看不行,里面黑漆漆的不说,万一是个死胡同,我们岂不是要白跑,另外那洞里的水看上去只有膝盖深,流动得又慢,就算有出口,也不一定就是主河流,说不定是什么地下河之类的,根本没用。”

蒙先生点了点头道:“不错,石锤这回说的有道理,那旋涡肯定是通往主河流的倾泻口,只是有个大旋涡非常讨厌,人在水流的压力下就已经很难受了,水性好的可以潜在水里一段时间,水性不好的,在遇到旋涡,那就麻烦了。”

石锤抹了把脸上的水,接口道:“可不是嘛!我自以为自己水性够好了,谁知道一接近那旋涡,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拉了进去,随着水流转了好几圈,转的我头晕脑胀,要不是豹子,我就被卷下去了。”

大烟枪忽然苦笑道:“这倒不是问题,主要问题是谁都不知道那旋涡有多深多长,这大峡谷内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万一那盐洞有里把路长,我们又被卷了进去,岂不是要在水里呆很长一段时间?那还能有个好吗?估计一个个都喝饱了。”

豹子接口道:“我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觉得走另一条盐洞比较靠谱,那里洞口倾斜,呈鹰嘴状,水流又比较急,灌不进去,导致里面积水不深,水流虽然缓慢,但只要有流动,就应该有出口,就算出口不是主流河道,顺着水流继续追寻,总会寻到主河道的,比起冒险进入旋涡之中,相对来说要安全很多。”

老六忽然道:“要说到安全,我觉得还是在地面上安全,这人在水里几乎使不上劲儿,湖底又有旋涡,万一要被卷了进去,那不就等于一百多斤整丢了吗?我们为什么不瞅定一个方向一直走呢?说不定也可以找到主河道,要知道地球都是圆的,我们顺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这大峡谷!说不定都能跑到非洲!”

蒙先生苦笑道:“我又何尝想下水,但这大峡谷内林密森茂,树木遮天蔽日,根本辩不清方向,加上峰峦迭起,涵洞百回,我们又深入峡谷内部,千百年来无人踏足,只怕一旦进入这原始森林,我们永远也别想走出来了。”

几人又议论片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好同意了豹子的办法,毕竟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安全一点。

这一商议定了,就准备下水了,谁知道却又发现了另一个难题,苍狼虽然会游泳,但并不会潜水啊!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湖中忽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几人脚下一阵摇晃,站立不稳。其余几人倒好,个个身怀武艺,反应又快,平衡还掌握的住,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倒没有摔倒。

可怜我和老六两人,身无半点功夫,一阵摇晃之后,一起翻身摔倒,但蒙先生却东西摇晃了好一会后,稳稳站住,没有摔倒,腿脚竟然比我和老六这两个年轻人还好。

我还没来及翻身爬起来,“轰隆”之声又大作起来,原先平静的湖面忽然汹涌激荡,浪花竟然卷起六七尺高,地面震荡的更加剧烈,我知道爬起来也别想站稳,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谁知道刚刚趴稳,忽然发现地面上裂开了一条细痕,而且细痕随着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大,不一会竟然有拳头宽了。

我急忙连连翻滚几圈,大喊起来:“大家注意,地面裂开了。”其实不用我喊,几人早已发现了异常,一起离开那裂痕远远的。

地面震荡越来越激烈,裂痕越来越大,我寻了一棵大树,紧紧抱住,树身虽然也颤抖不已,但毕竟比我自己要站的稳妥的多了。

放眼望去,只见这条裂痕竟然贯穿了整个湖面,湖水像疯了一般卷荡着从裂痕中倾灌下去,远远望去,如同两道巨大的瀑布,面对面的倾泻而下,扬起一片片水汽,如同云雾一般,升腾而上。

我们几人都看呆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地面忽然会开这么大一个裂痕出来,湖水倾注而入,简直如在梦中。

湖中裂痕两边的湖水,倾泻而下,两边的水流、景象几乎都一模一样,如同在一道瀑布的面前立了一道巨大的镜子,这当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景。

大地逐渐安静了下来,但裂痕却永远无法弥补了,这一池湖水一向都是从一个洞口宣泄,今天猛地一下有了宣泄之处,哪里还肯收敛,都拼了命般地向裂痕中蜂拥而去,一时水声大作,“轰隆”之声不断。

这样一来,几支小河流的注入,哪里还能保持湖水的出入平衡,片刻之后,已经露出了湖底来。

我们几人都傻在了那里,再片刻过后,湖里只剩下满地没来及跟随水流流走的鱼虾,在暗红色如同晶石的湖底垂死挣扎,跳跃不停。

奇怪的是湖底泥污很少,大概由于泥土在水中会沉淀到湖底,而这里的湖水一向都是从底部倾泻,又有旋涡的旋转力量,从而导致了这么大一片湖的湖底却没有明显泥污的奇景。

几人奔下湖底,那些暗红色的晶石在阳光下竟然还能闪耀出些许光芒,我蹲下身来随手敲了敲,发现还挺硬,密度应该和石头都有得一拼,但我可以肯定,这些看上去很像石头的玩意,绝对不是石头。

豹子也发现了这点,大奇道:“不对啊!我们刚才潜水下来的时候,这湖底看上去明明是盐山啊,怎么就这一会的工夫,就变成了石头?”

蒙先生在我旁边东敲敲西敲敲,还敲了一小块下来,伸出舌尖舔了舔,忽然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盐山!这是盐晶!这里全都是盐晶,怪不得这里有烈火鸟出现,我还一直有点奇怪,湖底的盐山究竟会有多大,为什么融化了这么多年还没融化呢!敢情这里全都是盐晶。”

石锤翁声问道:“刚才还说湖底下有盐山,现在又说全都是盐晶,盐晶又是什么玩意?值钱不?”

老六百度达人的名号还真不是吹的,石锤话刚落音,他就接过话去,开始卖弄道:“盐晶其实也就是一种岩石,大约两亿五千年前,由于地壳运动,海面逐渐减少,有的甚至变成了高山,而海水也不断的蒸发浓缩,当海水蒸发殆尽,浓浓的盐液又被压在了地壳下,经过了漫长的地质孕育才变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盐晶。”

“也就是说,这个大峡谷在亿万年之前,很有可能也是一片浩瀚的海洋,由于地壳运动的原因,才形成了今天这个模样,但也留下了大量的盐晶。不过盐晶一般都是深埋在地面五千米以下的地层里,这里肯定还经历过几次小规模的地壳运动,才使盐晶到了地面上,这里地势又比较低凹,峡谷内的几支水流汇集到了这里,使这里形成了一个湖泊。”

“但盐晶却不像盐那样容易被湖水溶解,盐晶总的来说是由百分之一的矿物和百分之九九的盐经过长年累月压缩混合而成,已经是岩石的一种,但其中的盐分也不会一点不溶解,又不断的将积水排出,活水注入,所以才使此湖形成了即有咸水湖的成分,又有淡水湖的特征。”

蒙先生一点头道:“说得不错,比我所能解释的还要详细很多,到底是有文化的人,知道的就是多,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以前我觉得这话有点浮夸,现在看来,还确是这么回事。”

老六这人不夸都能飘上天,这一夸还得了,马上腆着脸道:“那是!不是我吹,只要你们给我个名字,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得赶紧制止这家伙,不然说不定还要吹到什么时候,故意将脸一板,指着那道大裂痕道:“别拿百度上学来的那些显摆,你给我说说,这裂痕下面会有什么?说不出来我就把你推下去!”

老六见我又要揭他老底,讪讪一笑,马上转移话题,对大家道:“这盐晶已经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最多做做工艺品,这里的也就大一点多一点,没什么值钱的,不讨论也罢,不讨论也罢。”

石锤从老六刚开始夸夸其谈,知道盐晶只是一种岩石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兴趣,踱到那大裂痕边探头探脑地向下看了看,伸手抓了条鱼丢了下去,好久也没听见个回声,转过头对我们喊道:“大家快来看,这裂痕下面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有多深,那么大一湖水流进去了也没见怎么的,该不会通到地心里去了吧?”

蒙先生接口道:“那倒不会,这大峡谷内山峦重叠,地下暗河更是多不胜数,水流无非是流入暗河,由另一端的出口流出罢了。”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道裂痕,这湖底到处都是盐晶,虽然没有被湖水溶解,但长期浸泡在湖水里,也使盐晶的表面滑腻不堪,我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在摔到那个大裂痕里去。

裂痕足有两米多宽,贯彻了整个湖面,如同被蛮荒巨灵一斧劈开一般。我伸头向下面看了看,下面黑沉沉的深不见底,两边多是不对称的盐晶石,又如同是被硬生生撕裂一样,石块峥嵘交错,让人不怵而寒。

蒙先生也走过来看了看,点头道:“这样省却了我们不少功夫,顺着裂痕而下,虽然底下会有点黑暗,但总比闷在水里的要好。”

说完又吩咐大家去折了几棵松枝,沾上松脂,每人带上两支,权当火把之用,豹子和石锤应声而去,不大一会抱回来一堆沾好松脂的松枝,这大峡谷之内,这玩意还真不缺。

小辣椒用长鞭将苍狼捆在背上,苍狼甚是乖巧,似是知道此举是迫于无奈,乖乖的动也不动。几人准备妥当,浑身收拾利索,豹子带头向裂痕下面攀去。

几人陆续跟着攀下,好在这湖底的盐晶石虽然滑腻,但下面的盐晶石却全无这种感觉。大概由于刚见天日的关系,盐晶石块入手很是粗砺,反而很容易攀爬,本身又是向下,只需要借点力就行,所以几人速度倒也不慢,片刻就降到了黑暗之处。

豹子甚是聪慧,先拣了一可以立足之处,点燃了松枝,插于背上,即不妨碍双手的运动,又可照明。我们几人有样学样,每人点了一支,一时十来支火把亮起,火光倒也不弱。

借着火光,又往下溜了片刻,脚底一实,已经到了裂痕底部。蒙先生借着火光观察了一下地形,不久就寻到一盐洞,盐洞已经改变了方向,变成了横向延伸,喜道:“这一步算我们走对了,顺着盐洞走,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出口一定是主河流道。”

几人大喜,石锤率先钻进盐洞,边走边嚷道:“这洞里还挺宽敞的,水也只到膝盖,这次真是老天爷帮忙了。”

我也跟进洞去,举起火把细看,盐洞约有两米见方,洞壁甚是光滑,想来是那旋涡的水流日久形成,洞顶还不停地往下滴水,可见水流消失并没有多久。

几人陆续跟进,洞内虽然黑暗,但十来支火把点燃,倒也看得清楚,洞底积水只能达到膝盖,而且还在不断减退,想来蒙先生所言不差,这水流定有出路,说不定还真是主河流道。

一行数人借着火把,踏水而行,洞中无日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估摸着走了约有二三里路,前方是一拐弯,隐有水流之声传来,而且听声势这水流还不小,几人大喜,这意味着,我们即将寻到主河流道了。

我心头狂喜,刚想放足奔去,苍狼忽然呜咽了两声,大烟枪急忙一把拉住我,对众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前方,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几步,伸出头去看了看,又迅速地缩了回来,面色已经一片凝重。

老六也跟了过去,探出头去看了看,又一脸惊愕地溜了过来,到了众人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真晦气,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我随口问道:“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可怕?”边问边悄悄摸了过去,也探出半个头去,瞅了一眼。

只见拐弯后面,有四五个大蜥蜴,每条都有三米多长,黑羯色的皮肤很是粗糙,没有鳞片却生有许多隆起的疙瘩,锋利如刀的尖爪,口腔内生满了匕首一样的牙齿,身后拖着一条粗健有力的长尾,看上去十分丑陋。

我见只有四五条蜥蜴在捕食没有随水流退去的鱼类,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玩意,不就几条蜥蜴嘛!老虎我们都整死过一只,还在乎几条蜥蜴?

当然了,以我的本事,是不能打头阵的,转身回到队伍中,不在意地说道:“就几条蜥蜴而已,都搞的一惊一乍的,啥时候胆子都变这么小了?”

老六脸一苦,挖苦道:“我说老七,让你没事多看看动物世界,你不看,丢人不?知道那是啥不?那玩意不比鳄鱼差劲。”

我一愣,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那几条蜥蜴有什么厉害之处,无非就是牙齿长点,爪子锋利点,难道这就将我们这一伙人唬住了?

老六见我一脸茫然,知道我是白瞎了,接着说道:“那是科莫多巨蜥,现今存世量最大的蜥蜴,不仅仅牙齿、爪子锋利无匹,而且唾液中含有大量的细菌,其下颚的腺体能够分泌出致命的毒液,会使血压迅速下降,诱发昏迷。”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些家伙是出了名的冷血杀手,性情凶猛,锯齿状的牙齿、强有力的爪子、粗壮的尾巴都是它们的武器,强壮的身躯使它们奔跑速度异常之快,战斗力惊人的凶猛,甚至连野猪都是它们的食物。据说是恐龙的近亲,号称科莫多龙!只是有点奇怪,这科莫多龙以前说只有印尼的几个岛屿上才有,这里怎么也会发现这家伙的身影呢?”

“龙?”我嗤之以鼻:“这玩意也敢叫龙?代表咱中华民族的那龙才叫龙好不好?这玩意要是龙,老子就是神!”

蒙先生却道:“这雅鲁藏布大峡谷水草丰盛,自然条件保存得极好,有这些东西也不足为怪,只是这里人迹罕至,没人发现罢了,想我中华地大物博,尚未发现的物种不知还有多少,不管什么物种,谁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说中华没有!”

石锤也叫道:“什么玩意龙不龙的,就算真是龙,我也揭它几片鳞下来!”说完率先抽刀前行。

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一指前方“哈哈”笑道:“你们看,这小东西竟然还在偷看我们。”

几人一齐看去,只见前方拐弯处露出个蜥蜴头来,正不停地伸缩着长长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两粒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充满了凶残和狡诈。

老六大叫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话还没落音,“呼呼”几声,其余几条蜥蜴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一边露出巨大的利齿,一边迅速摇动着粗壮的长尾,向我们奔了过来,速度迅猛之极。

眨眼之间,那四五只蜥蜴已经蹿到近前,几人大惊,急忙抽出兵器来严阵以待。石锤在最前面,这家伙一向胆大包天,豪勇过人,见那四五只蜥蜴奔来,不但不避,反而挺身迎了上去,手持那已经卷得看不见刃口的砍山刀,大喝一声,对着领头的那只蜥蜴脑袋上就砸了下去。

不知是石锤出手太快,还是那些蜥蜴横行霸道惯了,疏于防范,猛地见石锤非但一点不惧,反而挺身而上,一时躲避不及,领头的那只脑袋上,已经受了石锤一击。

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碰撞,砍山刀刃口再卷那也是铁家伙,石锤又天生神力,那只领头的蜥蜴硬生生地受了一下,只听“噗嗤”一声,那蜥蜴的脑们被石锤从中间砸成两半,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趴了下去,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几人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些家伙看上去气势汹汹,敢情没什么可怕的,石锤只一下就料理了一个,我们这伙人里,比石锤本事大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石锤首战得利,激发了几人争斗之心,一起冲了上去,和那几只蜥蜴缠斗到一起。

红毛怪仗着长刀锋利,首先得手,一刀削飞了一只蜥蜴的半个脑袋;大烟枪的匕首从一只蜥蜴的上颚扎入,自下颚刺出,将那只蜥蜴牢牢钉死;豹子和苏色桃同时迎上了一只蜥蜴,可怜的蜥蜴哪里禁得住这俩人的暴虐,不一会被扎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马四哥更绝,砍山刀在和狼群大战时已经崩成了锯子,干脆弃刀不用,趁蜥蜴猛扑向他之际,抽身闪过,一个翻身骑在蜥蜴身上,单手按住蜥蜴的脑袋,一顿老拳,生生将那只蜥蜴打得不再动弹才停下手来。

五只蜥蜴来势汹汹,却万万没想到会遇到我们这伙人,双方接触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全军覆没。

虽然我们大获全胜,但几人仍旧没有松懈下来,缓缓警戒前行。小辣椒也放下苍狼,将长鞭提在手中,只有老六跟在后面,经过那几具蜥蜴尸体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没心没肺地说道:“这可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啊!据说全世界也就剩不到五千只,你们几个这一出手就灭了五只,这要让外人知道了,你们都够逮捕的。”

几人也不理睬老六,反正老六贫惯了,也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他自己也就是自说自乐,也没指望别人当真。

转过弯来,已经不见积水,低凹处也只能淹没脚面,没水的地方到处都是鱼的鳞片和血迹,可见刚才那五只蜥蜴吃的很爽,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找上我们几个会惹到杀星吧!

前方水声更响,隐约已见阳光,我心中大喜,吆喝一声,带头向洞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