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刚才还“喜笑颜开”几分钟后哭得“稀里哗啦”了。我就在这样的窘境中,站在学校的屋檐下,看著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暴雨。
照例来个自我介绍吧,虽然这个自我介绍所有人都看烦了。我叫夜不语,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很讨人厌的家伙,有强烈的好奇心,也有令人极度郁闷的倒楣运。
因为从小,我就常常遇到不可思议的事件。或许就许多人而言,我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遇到过那麼多、可怕到谁碰到一件都会丢掉小命的事情,至今还好好地存活著,这本身就已经很灵异了。
好吧,再纠结於自我介绍的话,恐怕脑袋都会陷入悖论中,还是简要的介绍下自己所处的地方吧。
这里是一个叫做鸽城的小城市,很偏僻,离省会城市至少要坐三天的火车。但因为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造就了它森林城市的美誉。城市里钢筋水泥的建筑物和百年千年以上的高大树木结合再一起,非常和谐。
所以每年的游客众多,而这个城市基本上也靠旅游业支撑了下来。
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我的一位血缘关系遥远到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夜雨欣的请求。她是疯子叔叔的女儿,智慧型美女,在鸽城大学读大一。(夜雨欣的其人其事,请参看夜不语第一部《茶圣》上下)这小妮子,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怪想念的,再加上最近也比较闲,所以便欣然应允了。
黎诺依和守护女李梦月被老男人杨俊飞差遣去不知道哪个国家办事,我自然乐得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偷偷订了机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可没想到夜雨欣这死女孩不但没来接机,就连电话也打不通。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我实在不愿意等下去,於是叫来一辆计程车,往鸽城大学方向找去,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学校里应该能得到她的些许资讯。
在学校大门口下了车,可好死不死的,倾盆大雨立刻就蜂拥而下,没多久便将到处躲避的我淋成了落汤鸡。站在离校门不远的星巴克门口,我的T恤在不断滴水,脸上也带著苦笑,心里更是将夜雨欣埋怨到了太阳系外。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刚好响了,是那小妮子的号码。我没好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地招呼道:“你很好!你很好!你非常好!哼哼!”
电话那头的女孩被我的恶声恶气吓了一跳,陪笑道:“哥,怎麼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麽了,没来接机不说,还害我淋得七零八落的,丢脸死了!”我的声音带著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哪有,实在是太冤枉我了。人家有叫朋友来接机的说,怎麼,你没遇到她吗?”夜雨欣的语气似乎比窦娥还寃。
“没见到,算了,你在哪?”我皱了皱眉,决定大度的放她一马。
她的声音一顿,很含羞:“我没再鸽城。”
“什麽!”我的音调略为高了起来,“你叫我过来,结果人居然不在!”“实在不好意思啊,哥!”夜雨欣在道歉,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诚意,果然,姓夜的人不管男男女女都这副没良心德行。
“老爸叫我过去一趟,急事。你人在飞机上,我电话打不通,现在人家可是一下飞机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况且,我求你的事情,说不定没我更方便。”
“是关於你朋友的事?”“嗯,是她。我们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她性格有点别扭,希望你能帮帮她。”
这位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豪不客气的给我增添麻烦。
“说起来,我为什麽要帮你啊,又没好处。”
我嗤之以鼻。本来到鸽城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自己这位远房亲戚而已,没准备久待。
“哥,做人不能太势利了。开口闭口都是好处,有这麼对待亲人的吗?”她撇嘴。
“你这个亲戚,就算用最先进的DNA仪器,恐怕都找不出我俩的血缘关系吧。”
我反驳。
“切,那麽多年没见,你还是这副臭德行!好了,不说了,我要开车了,总之哥你都到鸽城了,就帮帮我嘛,我那朋友除了性格因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喔。哥,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女朋友,我支持你攻略她!”夜雨欣粗暴的下结语。
“凭什麽说我没有女友?”我很不服气。
“就你那性格,谁受得了。”
她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我性格哪里招你惹你了!告诉你,倒追我的女孩多得是。”
我的火气直冒。
“切!除了守护女,还有谁会看上你?李梦月她不算,这可怜的女孩被洗脑了,对你的感情是盲目的。”
夜雨欣打断了我,这小妮子几年没见,就连性格都变了。
“不跟你说了,你现在待哪?我叫朋友来接你。放心,她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哥,加油追。实在不行,我支持你直接将她扑倒,说不定真能将她从她自己的世界拽出来!”我跟她实在没办法交流,代沟太明显!我闷闷的冷哼一声“在鸽城大学校门口的星巴克的屋檐躲雨,这雨下的,面前的路都快成汪洋大海了。”
“就站在那边别动,我马上让朋友过去。”
夜雨欣爽快的挂断了电话,我的听筒里只剩下苍白的忙音。
用手挠了挠头,完全无视星巴克里坐着的群众看白痴的目光,我就这样注视暴雨的氾滥,边耐心等待著。
心里,不由得闪过夜雨欣不久前跟我连系时偶然说过的一段话。她说,鸽城最近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就是这段话,让无聊的我随意在网上查了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许触目惊心的资料。
近一年来,鸽城失踪了接近三百多人,全都是无一例外,在封闭的空间里毫无徵兆消失的。家中、酒店里、甚至是公共厕所都出现了失踪者,而警方却一筹莫展。
三百七十五人,自从失踪后,没有一个被找到过。
最近的失踪案是在六天前,是一个叫做谢婷的女孩,二十五岁,独居。她住在和西京中学一墙之隔的大楼里,九楼。失踪前公司报案,说是自己的地板技工去了她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警方去谢婷家调查,却什麽疑点都没找到。门窗关得好好的,还反锁着,地板上没有血迹等等暴力痕迹,保全也证明她回家后并未出去。可人却在家里消失了,彷佛人间蒸发在了空气里似的。
由於看惯了此类案子,鸽城的警员也没有再过多的调查,匆匆的结案。
可是我,却从中嗅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这次来鸽城,其实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此。
神秘的大量人口失踪,隐藏在背后的原因,要嘛,是新兴的、某个有自毁倾向的邪教组织;要嘛,就是有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我很好奇,只是网上的资料实在有够少,在加上官方为了不引起恐慌,以面降低城市对游客的吸引力,而不遗余力的施压。三百七十五人当中不乏游客,对於失踪的旅行者,政府都用大量的赔偿金堵住了亲属以及媒体的嘴巴。
所以神秘失踪案件就算在鸽城也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只是纸永远包不住火,现在的鸽城,失踪案以加速度频发,事情离暴露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深深的为这个房子的房东感到担忧,遇到如此不拘小节的房客,估计他的家具没一年就会报废吧。
进了浴室,舒服的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时看到女孩依然以同样姿势,目不转睛的上网,不知为何,一向不愿意找麻烦的我有些忍耐不住了。
女孩湿透的白色连衣裙紧紧贴在苗条的躯体上,能很清楚的看到里边的内衣和身躯的肉色。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不舒服,虽然因为头发的遮盖看不清她的脸,可我知道,很有可能就连她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木讷,没有感情色彩。
这样的个体,就连总是冰冷的守护女似乎也比她更人性化。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袖手旁观。於是将手提电脑从女孩手里扯开,她微微抬起头看著我,不言不语。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
突然有些理解会什麽夜雨欣提到自己这个朋友时,会满嘴的担忧了。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没有基本的生存能力和社会适应力,简直无法理解她的父母究竟是怎麼胸襟宽阔的人物,怎麼会将疑似自闭而且明显有行为缺失的女儿,独自丢来上大学。
“感冒?我的个体能够抵御地球的病毒,我……”
女孩由自用很柔和的声线解释,被我一把打断了。
“管你那麽多。快去!”我推着她,将她塞进浴室,打开淋浴器,这才关门走了出来。
小小的房子,许久后才传来女孩冲澡的声音。过了十几分钟,女孩走出来了,可眼前的一幕却惊讶得我险些将眼珠子吓掉。
只见女孩一丝不挂的安然走出洗漱室,彷佛房间里没有别人存在似的,就这样全身赤裸裸的朝着沙发的位置走来。她姣好的修长身躯在我的视线里一览无遗,而女孩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安和局促,就那麼的平静,似乎我的视线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不,应该说被困扰到的反而是我!天地良心,这一刻我的心情犹如云霄飞车一般,就快心肌梗塞了,慌乱间从不远处拿出一条黄色的浴巾裹在她身上,心里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跟这样的女孩同居上几天,我真的还有命在吗?心脏在强悍,也抵抗不住她带给我的刺激啊!女孩任我将她严严实实的裹起来,那表情一副心安理得,似乎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的。看来夜雨欣从来没有少干过这种事。
乾脆好人做到底,我拿着吹风机将她的头发一阵吹乱。女孩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又抱起电脑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随意的将她的头发扎好,女孩的脸总算是暴露在我的视线里。一时间,我甚至有些感到晕眩。
绝美的脸庞,优美的线条,看得足够人窒息。
平心而论,将头发挽起来的女孩,确实有种惊艳和清纯交会的感觉。
她的五官很精致,分布得很完美,细细的眉毛,如同湖水般充满湿气的大眼睛,双眼皮和长睫毛彷佛小鹿似的美得惊心动魄。她被浴巾包裹的娇小躯体,带著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也让人滋生出了无穷的怜爱。
美丽程度跟守护女比也不遑多让,就是个性有点别扭,完全搞不清楚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麼,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想太多吧。
将她的头发吹乾后,我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番。女孩任我的视线乱看,丝毫没有任何不自在,就如同我只是一团没有味道的空气。
“你在看什麽?”我见她聚精会神的在网上查著什麼,不由得没话找话问道。
“集体失踪事件。”
她吐出了这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鸽城的?”我试探的又问。
“嗯。”
女孩总算有反应了,她抬头注视著我,继续道:“外星人。”
“外星人?”跟她的交流已经不是简单的代沟问题,而是思维上的不同次元。我揉了揉太阳穴,发挥自己的想像力,“你的意思是,鸽城最近的集体失踪事件,是外星人的原因。”
“嗯。”
女孩赞许的点头,声音中的感情色彩总算是有了点波动,“天鹅座阿尔法星球,我的母星,派人来接我了。”
我脑袋一滞,身心都发出一阵阵的苦涩笑意。眼前的女孩,难道是传说中的电波系?原本自己还以为这种人物只存在於小说和电视中,没想到我有幸竟然能在现实里碰到活生生的一个,简直不知道该是称幸运还是不幸。
夜雨欣啊夜雨欣,你可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麻烦,看来是有够我头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