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别名:夏瓜、寒瓜,科属分类被子植物亚门、双子叶植物纲、葫芦目、葫芦科、西瓜属。

生长适宜温度二十五到三十℃,且月平均气温在十九℃以上的月份,要在全年多于三个月的地区才可行露地栽培。属长日照植物,喜强光。

从这点来看,夜村是根本不适合西瓜的种植。虽然地处高海拔的地方,但是气候很低,年平均气温在十二℃左右,夏天最热的时候也不超过二十三℃。

何况夜村的土地也不属于干热、耐旱力强、排水良好、土层深厚的砂质壤土。就算有西瓜种植出来,也应该是营养不良的品种。

是什么令它变异,开始将人类当作土壤甚或是养料开始繁衍起来的?它们的变异和德国小蠊的异变是否有某种联系?

一个地方竟然连续出现了两个物种的异变,就算是白痴用膝盖想都能清楚的猜到,肯定是幕后有某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着。

那人是谁?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带着疑惑,我们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翠绿、带着诡异的西瓜见到了很多,它们的叶子迎风飘舞着,长势讨人喜欢。可一想到西瓜下的东西,就让人忍不住发呕。

林芷颜紧紧跟在我身后,满眼都是严重的警戒味道。

就连小桥流水古道瘦马的美景,也成了一种阴森的带着攻击性姿态的景色。

从夜村村口到本家老宅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过那是十年前用小脚测量出来的,现在二十岁了,脚长了,步伐速度也快了,应该能用四十分钟便走过去。

整个村子开始暗淡下来,太阳深深地沉入了群山中,就连火烧云也消失殆尽,只剩下馀光还照耀着大地。虽然光线还很足,可远处的景物已经开始朦胧了起来。

一路上,除了那些恐怖的西瓜,再没有遇到过任何怪异的东西。

可当走过一条小桥时,猛然间响起的一声巨大的“扑通”声,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看了看四周,却没有见到有活物掉进水里,只好自我解释道:“应该是青蛙!”

林芷颜不怎么相信,“骗我是城里人不懂啊,哪有青蛙跳水的声音会那么大。你看那水珠四溅的范围,落水的就算是生物,也至少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

“那你自己看看,哪可能有人在附近跳水。”我指了指身旁清澈见底的水沟。这条沟有五米多宽,却很浅,深处最多不超过一米五,而且水流平缓。

要真有成年人跳进水中早就一目了然了,何况溅起水花的地方离开我们也不过几米的距离。

“那你说是什么东西?”她突然心里一紧,“不会又是蟑螂吧?”

“有哪种蟑螂会和成年人的体重一样?要真有,它早就成地球的霸主了,哪还有人类存在。你个死女人简直就是得了强迫恐惧症。”我没好气的喝斥着她,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从前的某个故事,“说起来,记得曾经听二伯父讲过这条小溪的故事。”

“说来听听。”林芷颜顿时来了兴趣。

“这条小溪叫做侨女溪,据说曾经有个女人因为死了孩子,受不了刺激,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跳河自杀了。听说从此后,一到晚上,村人走夜路过这座桥,常常会听到‘扑通’一声。

“开始人们还以为是青蛙在跳水,可那声音冬天也能偶然听到,渐渐村人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直到有一天,有个村人藉着灯笼的微弱光芒,清楚的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静静的站在桥上,然后一眨眼的工夫就朝水里跳了下去。那红衣女人的身影一接触到溪水就猛然消失了。这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那‘扑通’的声音哪是青蛙在跳入河中,根本就是那女人的阴魂在不断的自尽!据说全因为她临死的时候穿着红衣裳,所以化为了厉鬼,正找着替身呢!”

我用眼睛瞥了老女人一眼,“说起来,传说中你站的那个位置正好是那红衣女鬼跳水的地方。”

“切,老娘又不是被吓大的,这么白痴的鬼故事鬼才会怕咧。”

林芷颜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这家伙,除了蟑螂,果然是什么都不怕。

我尴尬的笑了笑,正想找回场子,突然眼睛都直了起来。整个脸变的惨白,指着她的背后,喉咙“咯咯”作响,一股寒意充斥了全身。

“扑通。”

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能清晰的看到,水花莫名其妙的四溅,仿佛有个隐形的东西从水里爬了上来。

几秒后,一双苍白的手从林芷颜的脚底位置摸索着爬到肩膀上,那双手像是被水长久的泡过,胳膊和手掌都已经浮肿不堪了,甚至有大量地方在溃烂,流出了黄黄的脓。

那些肮脏的脓水一滴滴的流到了她的衣服上,染的她蓝色的登山装一片焦黄,然后泛出了黑黑的颜色。

老女人见我一副恐惧的模样,撇了撇嘴巴,“你以为做出这个嘴脸就能把我吓到了,老娘什么没见过?”

“白痴!”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梦月,上!”

守护女呆呆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叫她干嘛去。

“怎么,你看不到?”我皱眉。

“看,什么?”李梦月迷惑的反问。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双手还在不断爬升,已经攀到了林芷颜的头顶上,浮肿的手摸着死女人的头发,溃烂焦黄的脓水一直不停的滴在死女人头上,顺着她的额头滑下。

她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而守护女也什么都没看到。难道,全部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产生的幻觉?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张开,不禁松了口气。那双溃烂的手已经不见了踪影!果然,只是幻觉罢了。

一定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脑袋已经不堪重负了。

如释重负的回过头,刚平静下来的心脏猛地再次狂跳,这一次大起大落,胸腔差点就因为大量的血液涌入而撑爆掉。

那双苍白浮肿的手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而卷曲的指甲,锋利的像是爪子,它正挣扎着从我右侧的河水里爬上来。

我吓得猛退了几步,守护女和林芷颜奇怪的看着我那仿佛见到鬼的表情,又看向我视线死死盯着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夜,你,你怎么了?”老女人似乎感觉到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小心翼翼的问。

守护女的动作更快,她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决然的闪身站到了我跟前,用身体将我的视线割断,然后如临大敌的看着那块并没有异常的地方。

她的身躯苗条婀娜,自然不能将我的全部视线挡住。

隔着她身体的两侧,我能清晰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用缓慢的速度从河水中爬上桥,她抬起黏乎乎的头颅,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是沈红衣,那个女鬼竟然是沈红衣。

“你违背了发过的誓。”女鬼用黑漆漆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我,细长的四肢如同蜘蛛一般爬伏在地上。

“我要吃了你!”她张开嘴巴,满嘴都是细碎尖锐的牙齿,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难道真是我违背了誓言,就算是她的尸骨早已经被烧尽,也从地狱的深处爬了上来,要将我撕碎,吃进肚子里去?

这一刻,我的脑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的冷静。

眼看着它的爪子就要碰到了毫无察觉的李梦月,我一把抓住了守护女的胳膊,冲着林芷颜大喊一声:“跑。”

不明所以的老女人见我撒腿跑的比兔子还快,感觉到事情的危急性,便以更快的速度跟着我窜了出去。

偶然一转头,她吓得全身发冷,只见身后发出一阵闷响,空荡荡的桥面上莫名其妙的被划出了五道深深的痕迹。赫然就像一只似人似兽的大爪子抓出来的!


我们三人疯了似的往前逃,顺着大路跑了很远,实在累得受不了了,体力最弱的我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吃力的问:“那只女鬼追上来了没有?”

“不知道,老娘又看不到。”

林芷颜和李梦月一副很轻松的模样,疾跑了接近一公里的距离,她俩汗都没有出一滴。

这两个女人的体力,实在令我这唯一的男人汗颜。

老女人迟疑的问:“你刚才说,追赶我们的是一只女鬼?就是刚才故事里抱着孩子尸体跳河的女鬼?”

我的视线如同雷达一般快速扫描着周围的一切,还好,并没有看到那令人恐惧的红色身影:“不,那女鬼是沈红衣!。”

惊魂未定的掏出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我这才继续道:“十年了,居然能为那点小事情阴魂不散?这只鬼也太小气了!”

林芷颜戏谑的看着我,“你个臭小子不是一直都不信有鬼吗?现在满嘴女鬼女鬼的叫,你的立场跑哪去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就连反驳的语言都找不到丝毫,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一定有原因。鬼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何况真有鬼,沈红衣的尸骨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灵魂也应该消散了才对。”

“不是,鬼。”李梦月突然笃定的说。

“你见过鬼?”林芷颜问。

“没。”她轻轻一摇头,语气依然很肯定:“不是,鬼。”

“你这女孩,再那么宠着夜不语,一定会把他给宠坏的。”林芷颜挠了挠头,用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道:“你要知道从根本上说,男人和女人的脑部结构不同。女人的大脑中,感情中枢紧邻着语言中枢,而男人产生情感的脑部组织则是和他们的语言组织完全分开的。所以,你越是对那死小子好,他越不会领情。女人,要矜持,要学会以退为进才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明明前一刻都还在讨论鬼神的问题,下一秒已经在分析男女区别了。

女人,果然令人难以理解。

被老女人这么一闹,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突然,我的眉头皱了下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很奇怪?”

“没有。”林芷颜讲的兴起,挽着李梦月的手,准备好好给这脑袋单纯的女孩上一课。

能在连续不断的怪事中怡然自得,不愧是我的助手,某些方面的神经有够粗。

我的眼睛左右打量,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可心底深处有一种浓烈的危机感,似乎自己把什么明显的东西给遗漏掉了。

蝉的叫声!对了,是蝉叫声。

虽然进夜村以后听到的就很少了,可远远的还是偶然能听见一两声,可现在全都变了哑巴,地上的虫鸣也在迅速的消失当中。

随着阳光的消逝,整个夜村都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隔音材料,所有的虫鸣和鸟叫都消失殆尽。

看看手表,快要九点了,周围的景物全都隐藏在微弱的光线中。视线范围不再宽广,眼睛只能看到十米远的距离,再远就只是模糊一片。

在这一片寂静中,伴随着光线的消亡,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闭嘴,别再说废话了!你们仔细听!”我粗鲁地拉了口水四溅的林芷颜一把,示意她注意周围。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嘟着嘴很不乐意,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脸色顿时便煞白了起来。

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的位置很全面,任何地方都有。

开始的时候还很隐蔽,但天空越是黑暗,声音便越大,似乎有无数的小生物正在从地底爬出来。

周围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几丝亮光,根本不足够看清楚不远处的事物。

我急忙掏出手电筒,扭开,一道白色的光芒立刻刺破了黑暗,照射在了前方五米远的地面上。

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爬着许多黄豆大小的小黑点,将整个地面都染成了酱黑色。那些颜色不断涌动着,在地上移动,见到光线就立刻散开了。

“是德国小蠊!”林芷颜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怕的全身都在发抖,“怎么办,小夜,我们朝哪逃?”

我一阵苦笑。

用手电筒不断的扫射四周,不论远近,眼睛视线范围能看到的都是酱黑。

无数的德国小蠊翻涌着,像是海浪一般铺天盖地的从地面以下爬了出来。绿色的草地被遮住了,土地也被盖住了。

它们攻击着一切能够当作食物的东西,昆虫、动物、以及水稻苗。死掉的德国小蠊的尸体被潮水般的同类淹没,被同类们吞入了肚子中,什么也没有剩下。

难怪进村后在水田里看不到水稻苗,原来已经被它们当作可以充饥的东西吃了下去。

我们脚下也涌出了许多的小蟑螂,林芷颜大声的尖叫着,再也没有了女强人的干练风范,跺着脚踩个不停。

“用手电筒照它们,这些虫子似乎和普通德国小蠊不一样,它们怕光。”我大声喊道,将手电筒的光芒向着脚底照射,白色的光圈将四周两米的范围照亮,立刻就将这些黑忽忽的虫子驱赶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另一半也如同神经短路了一般,呆呆的停在原地没有动弹,浑然不似远处的同类那般如狼似虎。

李梦月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劲风扫荡下,就将那些白痴昆虫远远的清理了出去。

林芷颜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整个人都紧紧的靠着我,瑟瑟发抖,“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吗?”

“不,既然它们有怕的东西就好办了,我们先试着向前走,到本家的老宅去。”我回答。

“这么多蟑螂,你的爷爷他们……”老女人迟疑了一下。

我斩钉截铁的道:“他们肯定没事情,都是些老狐狸。夜家没有笨蛋,我都能发现的情况,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现在绝对都集中在本家待着,商量对策。”

话音还没有落下,猛然间远处已经发出了一阵爆炸的声响。

一堆堆的柴火在一公里远的地方燃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是本家的位置,你看,我就知道他们屁事都没有。”我兴奋的道:“走,快点逃难过去再说。手电筒可支撑不到明天早晨!”

靠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线,我们一行三人背靠着背,监视着三百六十度的方位,缓慢的向本家老宅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