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
他的回答有些不自然,声音略微沙哑。
他从墙壁前离开,坐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嘴哩,烟在他的手指间微微发抖,掩饰著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
蕾吉雅瞥了一眼老爸刚才站立的位置,壁炉上放著的许多东西都掉在地上。是因为刚才的震动吧。
“刚才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嗯,我不小心撞上墙壁。”
爸爸摸著自己的额头。
她打开灯,光芒立刻遍洒在客厅,驱散了原本的黑暗。这时候才发现老爸的额头已经被撞成乌青色,血顺著脸颊流了下来,滴在地上,可他的表情却依然很平常,彷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你的头?”蕾吉雅惊讶的捂著嘴巴,要怎麼撞才能将头撞成这样?难道刚才的巨大声响,就是老爸用头撞击墙壁?还撞了不止一次!他为什麼要那麼做?“灯,关掉!”被灯光照射到,爸爸立刻用双手遮挡住脸,疯了似的冲她吼叫著:“快把那该死的灯关掉!关掉!”蕾吉雅被吼声吓了一大跳,呆愣在原地。
他东摇西摆的冲到开关前,将灯关掉后,还将开关砸了个稀巴烂。
“爸,你在干嘛!”蕾吉雅吓得不轻,今天的老爸实在有些反常。
“光太刺眼了,看得我难受。”
老爸气呼呼的又坐回沙发上。
“算了,不管怎样,还是先把你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蕾吉雅走到杂物间准备将急救箱拿出来给自己的老爸包扎一下。
她来到二楼,杂物间就在自己的房间对面,里面很乱,家里所有用不著的东西都丢在这个房间中,急救箱也许多年没用过了,不知道药品失效了没。
蕾吉雅打开灯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东西,吹一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弄掉,然后打开,拿出止血药对著灯光照了照。瓶子中的液体有些浑浊,恐怕是过期了。
就在这时,底下发出了声音。这次的巨响不太一样,像是有东西在地板上被拖著走所发出的摩擦声。
蕾吉雅心中一动,趴在地上,向下看去。今天的老爸总觉得不对劲,她想弄明白,爸爸究竟在偷偷的干什麼。
杂物房的正下方就是客厅,就著从外面射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到老爸黑暗中的身影。
他从楼梯下拖出了一个东西,不,那不是东西,是人,一具人的尸体!蕾吉雅只感觉脑袋一懵,老爸杀人了!他杀了谁?爸爸将尸体用力的塞进壁炉中,然后满意的拍拍手。绕著壁炉踱了几圈步,似乎很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便穿上鞋走出家门。
蕾吉雅久久没办法喘过气,一方面她在为自己的老爸担心,不知道该不该大义灭亲的报警,一方面又好奇又炽烈的燃烧著,她非常想下去看看被杀掉的究竟是谁。
好奇心终於占了上风。她蹑手蹑脚的抓了一支手电筒,关上灯,缓慢的下楼。
她来到壁炉前,小心翼翼的观察好一阵子,确定老爸确实已经离开了,这才打开手电筒,一束明亮的光芒点燃了黑暗,她将头深入壁炉里。
毫无心理准备的,一张脸近在咫尺。
蕾吉雅吓得险些尖叫起来,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一张狰狞的脸,临死前不知道禁受了多少折磨。是个女人的尸体,嘴大大的张开著,明显是被勒死的,那女人的脸孔,和自己居然很是相似。
她是谁?怎麼那麼熟悉?“你都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是爸爸。
蕾吉雅尖叫一声,下意识的爬到墙边,紧紧的蜷缩在墙角里。
只见老爸走到壁炉前,手伸进去,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将尸体的头部扯出壁栌,“你猜到了她是谁吗?”“她,是不是我妈?”蕾吉雅不敢看尸体的脸。
“她就是你妈,这个婊子,十年前居然给偷情,还一声不响的跟我离婚,将你独自丢给我抚养。她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爸爸的脸上充满恨意,那股恨如同实质一般萦绕在四周,显得极为诡异。
“可都那麼多年过去了,你干嘛还要杀掉她?”蕾吉雅很害怕。
“这婊子,本来我以为自己早就原谅了她的。可不久前她居然找到我,还厚颜无耻的想要见你一面。”
爸爸在冷笑。
“我怎麼可能让她见到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婊子,从你十岁的时候就跑了,她没有尽到任何做母亲做妻子的义务。而现在,她居然想要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前几天看过一本童话书,是布兰克医生的遗物,看了后我突然想透一切!自己生活那麼糟糕,完全是拜她所赐。你没有朋友,你的心理疾病,也全是拜她所赐。”
爸爸的脸扭曲起来,“我要杀了它,这是她应得的结果。於是我便将她骗出来,杀掉了。”
他用手敲了敲尸体的头颅,“杀一个人很简单,我把当法医用到的经验全都用在这婊子身上。我麻醉了它,用手术刀划开她的肚子。她眼睁睁的看著肚子被解剖,内脏流了出来,被我一点一点的掏空。最后我勒死了她,解除她的痛苦。”
蕾吉雅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老爸疯了!他疯了!他被罗杰夫人诅咒了!她害怕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在哭?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爸爸从身后拿出一把解剖刀,“现在我杀了人,这具尸体一定会被发现的。我会被判刑,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爸,你去自首吧。”
蕾吉雅似乎意识到了什麼。
“不,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我绝不允许在有人伤害你!”老爸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他一拳头打在壁炉上,血水顺著受伤的地方流了出来。可他,似乎根本就察觉不到痛。
“我会自杀。被关进监狱里可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我宁愿死。”
老爸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可我死了,就再也没人能照顾你了。你还是跟我一起死吧,我们一家人在天堂团聚,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不!不要!我不要死掉!”蕾吉雅惊恐的不断后退著。
“不痛的,只需要一下。解剖刀很锋利,感觉不到痛,只需要在脖子上划一下。”
老爸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到变形,他的双眼红通通的,彷佛患了红眼病。
蕾吉雅退到了无法再退的地方,爸爸的解剖刀已经近在咫尺,她甚至感觉到脖子上接触到一种刺骨的寒冷。
谁来救救我!救命!蕾吉雅在心理呼喊著,她不敢发出声音,她害怕声带一颤动就会刺激到那把紧贴著脖子的解剖刀切割下去。
“蕾吉雅,我最爱的女儿。”
就在这时,爸爸的脸突然恢复正常,“快,快逃。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爸爸的左手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右手,拼命的将解剖刀从她脖子上拉开,“快逃,我清醒不了多久!”蕾吉雅连滚带爬的朝大门跑去,猛然间只听到一声惨叫,老爸已经割断了自己的喉咙。血水飞溅,喷洒的到处都是。
“爸!”她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父亲。锋利的解剖刀割断了颈部动脉,爸爸睁大双眼,已经死掉了。
“不要!爸爸!爸爸!”她想冲过去将爸爸的尸体抱起来,突然,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蕾吉雅惊呆了,甚至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忘记哭泣。尸体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动起来,最后拽住解剖刀的手甚至向她甩出了刀。
刀没有刺中她,居然钉进离她不远处的木门里。虽然解剖刀颇为锋利,可要将它深深的钉入木质门中,这究竟要多麼恐怖的力量?蕾吉雅虽然一直都很喜欢超自然的事物,可等真的亲身体会到了,却只剩下无限的恐惧感,那种恐惧席卷了她,令她双脚颤抖,无法移动。
手带著尸体,让尸体在地板上拖行。老爸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木地板,指甲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尸体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蕾吉雅尖叫著,拼命的想要挣脱。
可那只手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它将她摔倒,然后爬到她脖子的位置,死死的掐住。
蕾吉雅感觉一阵窒息,喉咙无法喘气,她因为缺氧而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也开始泛白起来。
死定了!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不甘心,人生才刚刚开始,自己才刚刚有愿意交流的朋友,自己就要死了吗?不甘心!果然还是不甘心!她的视线一阵模糊,意识也模糊起来。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刻,门被猛地踢开,有两个人窜了进来。
她看到当先的那个人有著一头黑发,亚裔的面容。是自己的新朋友夜不语。他从怀里掏出一把貌似枪的东西。
然后就是无声无息的黑暗,世界平静了下来。
枪口冒著刺鼻的火药味,消音器很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踢了踢尸体,那只富有攻击性的手没有再动弹。果然,不论尸体怎麼死亡,只要大脑没有损坏,就早晚会出问题吗?安德鲁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阿夜,你哪里来的枪?”“买的。”
“废话,我知道是用钱买的。可带枪是违法的!”安德鲁结结巴巴的说。
安德鲁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阿夜,你哪里来的枪?”“我有携枪执照,全世界通用。”
我满不在乎的将抢收起来,蹲下身打量起尸体。
“可,可,我们要报警吗?”他瞥了一眼我藏枪的地方。
“不用,琥珀镇这个小地方警局里总共也没多少人。现在死了好几个,估计他们自己也应该不暇吧。”
我认为没问题了,这才将蕾吉雅扶起来,抬进车里,“回饭店去。她受到了些惊吓,睡一觉自己就会醒来。倒是你,看到一个被自己的手拖著走的尸体,居然没害怕。”
安德鲁挠挠头,一副自豪状,“险些被自己的舅舅的尸体咬断脖子,而且一直期待的遗产变成一本破书,还有什麼比这些更可怕?”“白痴。”
我低下头,“你脚下的地板似乎湿答答的,是不是又尿裤子了?”安德鲁立刻脸红耳赤的捂住自己的下身,疑惑的看了看,“没有啊。”
“骗你的。”
我哈哈大笑著,在他的怒骂中一路开著车疾驶而去。
回到饭店,我把蕾吉雅扔在床上。虽然有些疲倦,却再也没有一丝睡意。安德鲁似乎也睡不著,他霸占了我的电脑,而我则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老男人刚刚来了电话,他说根据德国这边的情报商,琥珀镇最近确实死了不少人。死的那些人死的非常离奇,许多地方都难以解释。
我整理了一番,突然发现,那些离奇死亡的事件,似乎都在安德鲁的舅舅死后,或者说发现了罗杰夫人的死亡地窖后才发生的。
可那些人分散的有些令人头痛,有护士、有助理、有警员、有遗物管理员,还有律师。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人,蕾吉雅的父亲。
这些人有的和布兰克医生有所联系,而有些却压根儿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他们的离奇死亡,他们的精神失常,他们伤害了自己的亲人后又伤害自己……究竟关联在哪里呢?我理不清头绪。难道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关系?还是说,凶手真的如同蕾吉雅说的,是罗杰夫人?那疯子女人是个嗜血的吸血鬼?不可能,太扯淡了!我拿出一张纸,试图将死亡脉络图给画出来,可画著话著就再也画不下去,最后烦躁的用原子笔在白纸上画著圆圈。
躺在床上的蕾吉雅在三个小时后才挣开眼睛。
她醒了过来,猛地从床上挺起身体,正想尖叫,被我眼疾手快的将嘴巴给捂住了:“平静点,安静点,你现在安全了。”
她看见是我,整个人都惶恐的缩进我怀里。
我轻轻的拍的她的背,安慰道:“来,深呼吸几下,心跳就会平缓下来。没事的!我们都在你身边。”
“真好,这辈子除了老妈外,我还没抱过其他女人。”
安德鲁羡慕的看著我,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可真要叫他将蕾吉雅宝在怀里安慰,估计他会下意识的尿裤子。
“我这是在哪里?”
蕾吉雅像是想到了什麼,将头从我怀中钻出,向四周看了看,“我爸,他死了,对不对?”
“嗯。”
我点头。
她的神情变得黯淡起来,自嘲著用缓慢的语气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同时死去了老爸老妈。从前一直都在幻想,或许老妈突然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家,会把我静静地抱住,忏悔自己抛弃我有多麼的后悔。呼,现在好了,再也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她的情绪比较稳定,我放开了她,“对不起,我不怎麼会安慰人。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麼?你爸爸为什麼会袭击你?看样子他死后变成了尸体都想要置你於死地!”蕾吉雅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她将事件的前因后果统统说了一遍。回忆那段记忆十分的痛苦,但她平淡的语气更是令人心里难受。有人说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是异常平静的,人的感情也同样如此,在悲痛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到心痛了。
我和安德鲁默不作声的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自从布兰克医生死后,小镇里许多人都有些不正常了。”
我小心措词,却不知道该怎麼把话继续下去。
“还记得我几个小时前叫你到我家来一趟吗?”蕾吉雅并没有悲哀多久,或许她想将悲痛化作力量,把这件诡异事情的源头逮出来,“我发现所有人死亡的关联了!”“真的?”我吃惊的问。自己都没发现的事情,竟然有人发现了,这个世界果然有大把的聪明人。
蕾吉雅把自己的身上摸索著,突然焦急的问:“那本黑色的《格林童话》呢?糟糕,我将它丢在家里,我们要回去一趟将它拿过来。”
“在这里!”安德鲁得意的将《格林童话》扔了过来:“这可是钱,大爷我怎麼会那麼疏忽的扔在你家呢。”
靠!这家夥到底是什麼时候把书给拿走的,就连我都没有注意。果然,只要涉及到钱的事物,安德鲁就有一种天生的执著。
“你们过来看看。”
蕾吉雅将黑色的牛皮封面翻开,语气急促的说道:“今晚我看书的时候,偶然发现一件事情。很诡异的事情。说不定靠著这个就能解开罗杰夫人杀人的秘密。首先,记得布兰克医生是怎麼死的吧?”我点头:“安德鲁的舅舅就是被罗杰夫人引诱到家里,然后放光了血液死掉的。”
“正确。你看这篇童话。”
她将书翻到其中一页,指著标题为“女水妖”的故事,逐字逐句的念著某一段:“井的下边住著一个女水妖,她引诱著人到井下,然后吸光他们的鲜血,将他们的尸骨丢在井下。你看,多像布兰克医生以及那些被她杀死的男人们的遭遇!”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置可否,“不怎麼说得通,毕竟一段故事非要带入真实的生活中来,实在有太多的解释了。”
“那好,你继续听我解释下去。”
蕾吉雅见我不信,并没有生气,她又说:“琥珀镇第二个离奇死掉的是布兰克医生的漂亮护士,二十六岁的克兰女士,她死在回家的路上,一群暴走族莫名奇妙的劫持了她。”
“那些人脱光她的衣服,将她绑住放在餐桌上,一面拿刀割肉放在火上烤,一面在她伤口上洒盐,直到她痛苦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当那夥暴走族全都被抓住后,他们对自己的行为也很困惑,说当时就是想那麼做,於是便做了。”
她又翻了翻书,指著一则名为“强盗女婿”的故事说:“你们看这段。从前,有一个磨坊老板,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随著女儿长大,做父亲的心里开始想,如果有一个能让我满意的人来娶她做妻子,我就把她嫁给他,这样让她也有一个好的归宿。”
“不久,来了一个求婚者,看起来很富有,举止也非常得体,磨坊老板从他身上找不到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但是,女儿并不像新娘爱新郎一样爱他,而且过了不久以后,当她看见他或想到他时,心里总是怕得发抖。”
“有一天,他对她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为什麼不来我家看看呢?於是她偷偷去了未婚夫的家,居然发现那是个强盗窝。她蜷缩在桌子下,看到那夥强盗把掳来的女人脱光衣服放在餐桌上,一面拿刀割肉,一面在伤口上洒盐。你们看,这和克兰女士的死何其相像。”
见还是不能说服我,她再次道:“第三个死亡的人,是警局档案科的。她与罗杰夫人的案子没有任何联系,只是管理罪证和遗物,她也死了。”
“警方发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钻进冰箱里,活生生的将自己冻死,死的不能再死。而她的情况和这个故事也几乎类似。”
蕾吉雅翻动书,指著又一则“水晶棺财”的童话念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裁缝的奇遇,他有一次在森林里迷了路,被一只麋鹿带到山洞前。在那个山洞里,她看到一个水晶棺财。冰做的棺材里躺著一个公主,她被冷冻著,彷佛在等待著被人唤醒。”
说到这里,蕾吉雅的话顿了顿,“以前我有跟你们讲过那位管理遗物的女士,她死亡后,警方曾经在冰箱前找到过一封遗书吗?”“没有。”
我摇头。
“那你们猜猜她的遗书上写著什麼?”蕾吉雅没等我们猜测就揭晓了答案,“她死前写下一段话,一丝是她讲自己封存在冰箱里,等待著自己的王子来将自己解冻,然后她就能永远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了。”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四十多岁的年纪了,没有结婚,居然还怀抱著白马王子的梦想。这实在有些诡异。”
“这,也不能代表他们的死和这本书有联系。”
我依然保持著怀疑的态度。
“你这个人实在很难搞定!”蕾吉雅揉了揉眼睛,“德雷警官的死,是第四个。他的情况你清楚吗?”“知道一些,但不多。”
我保持缄默,毕竟自己还是透过老男人的侦探社得知的,说太多容易惹人怀疑。
“他杀死自己的妻子,又掐死自己的儿子。很奇怪的是德雷原本应该是个妻管严,很怕老婆的,他也是个好父亲,如果有人敢伤害他的儿子,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那天晚上,他居然要了他们的命后,开枪自杀了。”
她翻开书,“而这一段,又能和其中一个故事对应。你看。”
她指著“嫉妒的丈夫”这一篇,念道:“一向懦弱的丈夫怀疑自己的妻子外遇,於是打算在深夜,趁著所有人熟睡的时候惩罚她。他掐死妻子,又掐死不像自己的儿子,最后自杀了。很残酷对不对,哪里有一点像是童话的样子,它在现实中完全重现了”听到这里,我的理智也开始动摇起来。
蕾吉雅不依不饶的继续说著:“你们在看看今晚我父亲的模样,如同被诅咒似的。他亲口承认,是因为看了这本童话故事才会受到影响,觉得母亲会将我夺走,於是杀了她。”
“父亲认为自己杀了人,肯定会被关进牢里一辈子生不如死,而我则没有人照顾,会生活的很糟糕,所以想要我跟他一起死,这种思维模式太荒唐了,根本如同鬼附身了似的!不,是诅咒!罗杰夫人的诅咒,她肯定是照著这本书的剧情在杀人取乐。”
“那个罗杰夫人,她为什麼要这麼干?”安德鲁很害怕,他弱弱的问了一句。
“她是个疯子,是个吸血鬼。一个疯子吸血鬼的思维模式我怎麼可能懂。”
蕾吉雅撇撇嘴,很不屑的说:“故事也映射著她是个女妖的事实。”
我挠了挠头,刚想就这个问题深入的探讨下去,丢在桌子上的手机顿时剧烈的震动起来。我抱歉的对她点点头,将电话拿起来,看了眼萤幕。是老男人介绍给我的情报商打来的。我将手机凑到耳边,接通。
大约十多分钟后,脸色阴晴不定的我才挂断电话,转身看著蕾吉雅和安德鲁,我的语气有些苦涩:“你口中那个吸血鬼疯子女妖罗杰夫人,她死了。警方是在一口古井里发现她的尸体,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她的儿子小罗杰。”
“他俩被吸光了全身所有的血液,又被泡在水里,打捞上来的时候简直是惨不忍睹。”
我顿了顿:“据说,她已经死了有一个礼拜以上。”
“怎麼可能!如果这样算来,她几乎是和布兰克医生同一时间死掉的!”蕾吉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