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萨协会知道吗?这个协会是一个国际性组织,号称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最大特色为该会以智商唯一入会标准。它於一九四六年成立於英国牛津,由大律师Rloand Berrill及科学家Dr.Lance Ware创建,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都有成员。

门萨协会的成员来自各个阶层,既有大学教授,也有服务员甚至囚犯。成为“门萨协会”会员唯一要求是通过一连串智力测试,证明自己的智商居同年龄人当中最高的百分之二之列。“Mensa”拉丁文,意谓圆桌,即“门萨”的成员“就像坐在圆桌边,没有等级的分别”,也有翻译为“曼莎”。

如欲入会者,须通过该会所提供之测试,以证明申请人之智商为当地人口中最高的百分之二。另外部分国家的Mensa分会亦接受申请人以该会接受之组织所提供的智商测试证明。

该会强调除智商外,种族、肤色、宗教、职业等因素均不会影响入会申请。虽然该会拒绝公布Mensa Test的具体评分方法及合格分数,但据估计,香港分会的最低入会分数大约为一百四十分。

没有想到蕾吉雅居然就是门萨协会中的一员,更没想到的是,就连安德鲁那只胆小的肥猪也考入了门萨协会,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如果要说蕾吉雅还有些聪明人模样的话,安德鲁那副尊容,特别是居然能被自己亲戚的尸体下到尿裤子程度的家伙,真的是同年龄中百分之二高智商的一员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我算是见识过了。

“夜不语先生,你也进了门萨协会吗?”“没有,不感兴趣。”

无聊的坐在蕾吉雅的家中,从神秘学谈到不明飞行物,在谈到高空发光物体,总之这女孩对神秘类东西完全的痴迷。然后我不小心看到了客厅中摆著的门萨协会入会证书。

说起来为什麼会到蕾吉雅家作客,还要从安德鲁身上说起。他在商店里买了衣裤换上,死活不愿意回自己舅舅家。我也觉得住在一个死掉后还诈尸的怪物家中比较不安全,於是用电话订了饭店。

第二天因为无聊,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刚巧遇到了蕾吉雅,於是受到邀请来她家吃便饭。

“没想到安德鲁也考进了门萨,难怪,你小时候还是满聪明的。”

蕾吉雅亲昵的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德鲁立刻反射性的躲开了。

“你小时候很爱欺负他吗?”我笑呵呵的问。

“哪有,我一直都是淑女。”

蕾吉雅扬起头,“他以前曾住在布兰克医生家一个月,我很爱跟他玩。”

“这样啊。”

我看著正冒冷汗的安德鲁,不以为然的敷衍著。可怜的孩子,如果没有被欺负的很惨的话,犯得著一见到她就起生理反应吗?“夜不语先生好像很聪明。”

她瞅了一眼我跟她聊天时顺手做的智力游戏,“考虑一下进协会吧,你绝对没问题的。里边全是聪明人,交流起来很舒服。”

我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门萨协会虽然号称是世界上高智商人类的代表,可真的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却微乎其微,基本上忽略不计。就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见我不愿多说,蕾吉雅微笑著聪明的没有再坚持下去,“啊,没咖啡了,我再去倒一点过来。”

说著她便站起身,刚走出几步,不远的电话就急促的响了,铃声刺耳的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她抱歉的笑笑,转身拿起电话凑到耳朵旁。听了几句,神色便黯然了下来。

“今天老爸不回家,就我们三人吃饭。嘻嘻,也好,我们把他那一份一起干掉。”

她低落了几秒钟,立刻精神百倍的捏著拳头,那模样很可爱。

“你老爸是法医,时间不规律是正常的。”

我安慰道。

“嗯,这个我早就习惯了。不过最近小镇里怪事还真不少,我老爸尸检都忙不过来。”

“又有人死了。”

我心里一动,用平淡的语气不著痕迹的打探。

“在昨天晚上,德雷警官死了。”

什麼?德雷死了?我的脑袋如同炸雷一般翻江倒海的发出巨响,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他死掉了,怎麼死的?为什麼会死?那家伙死掉了不要紧,可我又要去哪里寻找布兰克诈尸的线索?原本以为今晚就能将前因后果搞清楚的,现在,又变得复杂麻烦了。

心不在焉的吃过晚饭从蕾吉雅家出来,回到饭店中,我立刻拨通了侦探社的电话。

“老男人,你在欧洲有情报吗?”我直闯主题。

“有啊?你遇到麻烦了?”杨俊飞刚要说下去,话筒就被抢走了。

“喂。”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守护女,“您,在哪?”“一个小地方。”

我尴尬的笑著,把她像宠物一样丢在加拿大,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微内疚的,不过真要她跟著,恐怕会更尴尬吧。

“我要来。”

果不其然,第二句话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

“你还是好好在加拿大跟著那帮混蛋学习社会基本知识,我再休假,没危险的。”

我推辞道。

“就是,你好好的上你的社会大学,阿夜就交给我了。”

又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话筒中,再电话的那一头,敢抢手护女话筒的也就只有一个人,黎诺依。

“喂喂,阿夜,我可以回德国跟你一起念书了吧。好想你!”果然是她!因为觉得被人随时骚扰很麻烦,特别是待在布鲁镇上,她似乎觉得那个死掉的好友老是阴魂不散的纠缠著她(请见食人大厦),於是我顺势让她离开欧洲大陆去了美洲大陆,先在杨俊飞那里待一段时间。

距离,总会消除她那因为失去朋友而滋生的恐惧感吧。

“等你所谓的鬼魂不再骚扰你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千篇一律的回答最近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无数次,都麻木了。

“切,你该不会是不想我跟你在一起吧?我可要伤心了喔!”她声音有些黯然。

我顿时头大起来,丢给侦探社的两个姑奶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真麻烦啊。

“别再那儿装可怜,先把话筒丢给社长,我有事情想请他查。”

“嗯,好吧。回来再收拾你。”

黎诺依知道轻重缓急,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更不希望自己被讨厌。她向杨俊飞眨的眨眼睛,将电话免持按开,轻轻的放下话筒。

老男人咳嗽了一声,“说吧,要我干嘛,我在这里。”

“你帮我查一下德国琥珀镇,今天有一个叫做德雷·乔·特列斯的警官是怎麼死的,越详细越好。”

我压低声音。

“嗯,半个小时后给你回电话。”

等他将名字记下来,我迅速的挂断了电话。那两位姑奶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麼去应对。感情这种事,果然比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更令人胆颤心惊、不知所措。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看著电视,半个小时后,老男人的电话如期而至。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些兴奋,“小夜不正常,实在不正常。”

“我很正常!”我没好气的回答。

“啊,我不是说你不正常,虽然你的存在本身就很不正常。”

杨俊飞顿了顿,神秘兮兮的说,“那个叫德雷的警长,死的太不正常了。”

“哦,全都调查清楚了?”我眯起眼睛,顿时兴趣大起,“说来听听。”

“他是杀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后,自杀的。”

“什麼?!”我大为惊讶,今天参加安德鲁的舅舅的葬礼时,完全看不出来那个德雷警官会回家杀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给我的感觉并非很差。寥寥几句话,我确信他是个正常人,没有精神病。他为什麼会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事情的经过很清楚,在德雷的家里发现了一部DV,将全部过程都拍了下来。我略微看了看,真的有些诡异。你把电脑打开,我立刻把影音档传给你。”

老男人兴致勃勃的说。

“嗯,等等。”

我点头,从行李中拿出笔电打开,登录到侦探社的内部邮箱中。影音档已经上传了过来,我直接点线上播放。

画面先是一片黑暗,然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用的是德语:“DV盖子没有打开,好麻烦,我果然是对电器不太在行。”

接著画面泛白,总算有了影像。

有个中年女人的头部露出来,这个女人长相一般,典型的家庭主妇。应该就是德雷的老婆,特列斯夫人。

特列斯夫人将DV的镜头转向自己后,说道:“最近几天不太舒服,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窥我。所以我买了这部DV,想要将一切都偷拍下来。小布克,不准抢摄影机,不准咬镜头。”

小布克的模样映入DV中,他是德雷唯一的孩子,只有两岁多,只会说简单的几个单字。现在正咿咿呀呀的抓著DV,张开嘴似乎想要尝尝摄影机的味道。

不久后德雷回家了,他有些疲倦。特列斯夫人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挂在衣架上说:“晚餐一个小时后就好,你先去洗个澡。满身都是臭味,有够受不了的。”

“没办法,最近死人有点多,我干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麼诡异的事情。靠,今天办的葬礼又出问题了。”

特列斯夫人并不太爱听自己丈夫工作的事情,轻轻推了推他,“快去洗澡”“好咧,我先亲亲我儿子。”

德雷用力举起小布克,哈哈大笑著:“乖儿子,我们一起去洗澡。”

小布克咿呀的用手抓著德雷的头发,发出类似“爸爸”的音调,引得德雷又是一阵大笑,“果然是我儿子,老子我三岁多话还说不清楚。你比我强,两岁多都能叫爸爸妈妈了。”

“你还好意思得意。”

特列斯夫人笑骂著举起DV拍摄起来。

“这什麼东西?”德雷看著那部摄影机问。

“DV啊,不认识?出事后你们警察不都要用这玩意儿来做记录吗?”“我知道,不过你买它来干嘛?”德雷露出不解的表情。

“最近老是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人在房子里偷窥我。我打算二十四小时都记录一下,看有没有发现。”

“切,你侦探片看多了。”

“当了十多年警察的老婆,还是有刑侦能力的。快滚去洗澡,快吃饭了。”

特列斯夫人说完就随手放下DV,走进厨房里。

吃完饭后,她不论做什麼都拿著DV拍摄,一直到睡觉前,还将摄影机的镜头放在了正对著床的地方。

“你还把这鬼东西开著?”德雷皱了下眉头,“看著它,我很不自在,就像还留在警察局里一样。”

“忍一忍嘛,你不想你老婆好受点吗?”特列斯夫人换上睡衣,“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被逼疯了。”

“这样吧,乾脆我派手下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盯上你了。”

德雷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琥珀镇一直以来都很平静,自从矿山都关掉后,除了自然死亡,就再也没有一起犯罪杀人事件。我当了那麼多年警察,也没得罪过谁,应该没人报复才对!”“我也搞不懂。”

特列斯夫人坐到床上,“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了,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股视线盯著自己,充满了恶意。”

“会不会是你太神经质了?无聊出来的?乾脆去找朋友放松一下,聊聊天!”德雷说。

“去你的,老娘没有神经病。”

特列斯夫人气呼呼的拉过一个枕头,偏过头去。

德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镜头,“今天是每周一次的例行那个的时间。”

“没兴趣,没心情。”

她还在气头上。

“那好吧,明天也行。”

德雷悻悻的又看了一眼摄影机,缩进被子中。老婆在气头上,他可不敢惹。

卧室的灯关上了,只剩下摄影机的拍摄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亮光,DV自动转入了夜设模式,影音档中的影像,床、椅子、被子和人都泛起绿光。看起来极为阴森。

我用滑鼠点下了快转的按钮,脑子里却百思不得其解。这家子看起来非常合谐才对,我完全不能判断德雷为什麼会在不久后杀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他们都已经睡觉了,之后到底还会发生什麼事情?大凡杀妻杀子,都是由於怨气积累了很久,突然爆发出来的,可德雷,明显不符合这种情况。他和妻子很和睦,也爱自己的儿子,究竟凭什麼要杀了他俩?DV右下角的时间在飞速流逝著,大约到了凌晨三点,德雷突然坐了起来。他坐起来的姿势极为僵硬,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彷佛,就彷佛布兰克医生诈尸时的模样。

德雷梦游一般拉开被子,没有穿鞋,就这样起身站在床边上。他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的妻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萤幕中他的脸色幽绿,眼睛眨出黯淡的红色,亮度惊人。我皱了下眉头,大凡DV的夜拍模式,人的眼睛都是亮的,可那种亮不可能是红色,而应该是白色光谱才对。现在的德雷,完全的不正常。

说他不正常,不光指他的眼睛,还有他的行为,他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看自己的老婆,死死的盯著,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DV下方的时间流逝著,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动,就连姿势也没有丝毫的变过。

这感觉,就像在看恐怖片。看得我脊背一阵凉飕飕的,头皮都发麻起来,正常人类根本没办法一个小时都保持著同样的姿势不动,就连梦游都很难做到。

德雷,他到底怎麼了?就在这时,他的妻子似乎感觉到了什麼,突然睁开眼睛,猛然间看到自己的床边上有个人站著,正盯著自己看,她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尖叫,又觉得那个人好像有些熟悉,等看清楚了,竟发现就是自己的丈夫。

“德雷,亲爱的,你怎麼了?”特列斯夫人坐起身体,关心的问。

德雷没有回答,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妻子看,但萤幕中那对不正常的泛红双眼,瞳孔稍微放大了点。

“亲爱的,你可不要吓我?”特列斯夫人正想下床,德雷猛地将她按在床上。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特列斯夫人吓的叫了出来:“你要干嘛?”扬声器中传出一阵类似野兽的喘息声,那是德雷急促的呼吸,他的面容变得愤怒起来。他左手按著自己的妻子,右手猛地一巴掌搧了过去。

“你这个婊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麼!你说要去超市、你说要去朋友家、你说要去美容院……”

德雷的喉咙里传出嘶哑的话语,“其实,你是去找男人了吧。”

“你在说什麼,你疯了!”特列斯夫人吓得不轻,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放开我。你病了,需要治疗,我马上打电话给医生。”

“臭婊子。”

德雷又是一巴掌搧了过去,“你有男人了是吧,早就有了!你根本没什麼朋友,昨天你说你去了哪个朋友家?”“安娜家,我去了安娜家。你应该清楚,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特列斯夫人的脸肿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怎麼了。

“安娜?谁是安娜?我根本就不认识什麼安娜。说,你的情夫究竟是谁?”德雷的双眼红光更烈了,他的面部表情愤怒到扭曲。

“我没有情夫,我没有偷情!亲爱的,我们的孩子都两岁了。”

特列斯夫人的脖子被卡住,痛苦的说著话。

“孩子,那不是我的种。”

德雷吼叫著,“你背叛了我。对,你偷情的对象是不是安娜的老公?她和她老公离婚了,搬出了这个镇,你安慰他,还和他上了床。那个混蛋叫什麼?是不是叫布克?”“德雷,你精神分裂了?谁是布克?安娜根本就没有结婚过!”特列斯夫人痛苦的想用双手扳开卡在自己脖子下的那只手,“亲爱的,想一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儿子才叫布克。”

“婊子,那不是我儿子,是你偷情生的杂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他。”

德雷用双手掐住妻子的颈项,使劲的用力。

他的妻子拼命的挣扎著,痛苦的发出“喀喀”的声音,没过多久,身体一软,手缓缓的松了下去。

影音档中,被子凌乱的散落著,特列斯夫人张大了嘴巴,面容狰狞的死在床上。眼神中有的是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德雷的面孔像是地狱走出的魔鬼,他的脸已经扭曲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推门走出房间,远远的听到小布克哭泣的声音,一分多钟后,哭闹的声响彻底消失了。

一个人影缓慢的走进了卧室里,他的手中提著一个两岁孩童。孩子全身软软的,也死掉了。

德雷坐在床边上,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他彷佛如梦初醒一般,抱著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痛哭起来。

“我干了什麼?我究竟干了什麼?”他将妻儿的尸体紧紧的搂在怀里,许久后,才面对DV,痛苦的看著自己染血的双手。

“我是不是疯了,我怎麼会杀掉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他喃喃自语著,像是失去了魂魄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衣架前,从警裤中抽出枪,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随著一声枪响,血花四溅,如雨水般洒落在房间四处。

影音档到这里,就在也没有看下去的意义。而我,却彻底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