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怀中吉娃娃的两只眼睛仿佛两个绿幽幽的灯笼,悚人得很。在它的注视下,冯小薇如同被掠食动物盯住,从骨子里透出腿脚发软的恐惧。则绝对不是吉娃娃,老天,自己在午夜的街头,究竟捡了什么东西!
狗作为宠物,在人类的驯化史上已经足足四万多年。现在许多人都有将狗狗当作宠物的习惯,可是,养在你家的狗,真的是狗吗?
它在对你摇尾、逗你开心、排解你的寂寞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它不是“狗”,你,会怎样?
引子
夏天,又到了夏天,夏天总是个很讨厌的季节,飞来飞去如同轰炸机般朝你俯冲,吸你血液的蚊子,四处眼花缭乱的苍蝇,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嗜肉小虫……一切的一切,都令张瑜讨厌。但他最讨厌的,还是宠物狗。
“喂喂,那只狗狗好可怜哦,我们养它好不好?”于梅扯着男友张瑜的衣袖问。
张瑜厌恶的向后望了一眼,只见不远处跟着只流浪狗,应该是吉娃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耷拉着舌头,小鹿般的眼睛不停地眨着。
“我讨厌狗,当时交往的时候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张瑜撇撇嘴。
“可它真的好可怜。你看,你看!”于梅想要蹲下仔细打量吉娃娃,被男友扯住了。
“这家伙很脏,不知道有多少有害细菌。”张瑜皱眉。
吉娃娃全身很肮脏,本应该褐色的毛发似乎被从前的无良主人染过,可是用的染料很低劣,殷红的颜色东一坨西一坨,就像溅射了点点的血迹似的,令人心悚。
“我们收养它好不好。老公,求你了!”于梅越看越觉得吉娃娃可爱,忍不住摇着张瑜的手臂,使劲的摇。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停地摇头。
虽然全世界所有人都说狗是人类最好最忠诚的伙伴,可独独他觉得狗邪乎得很,比猫更可怕,特别是狗的眼神,实在太诡异了,哪怕它对你摇尾乞怜、作揖打滚,它不管看你看得有多真诚,可张宇老是觉得这畜生其实根本不是在看他们,而是在看他们的身后,就像身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似的。
所以说,他讨厌狗,讨厌的要死。
“老公!”于梅在张瑜的拉扯下越走越远,吉娃娃乖巧的一直追着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
“你看这小家伙多有灵性,一直都陪着我们呢,是不是怕我们有危险?”于梅看了看四周说。
晚上十点,只有路灯暗淡的照亮着整个世界,一切阴森而又充满寂静,没有太多行人的大街犹如异域般空荡荡的,他俩的影子在路灯下越拉越长,最后踩在吉娃娃的脚下。
可怜的吉娃娃孤零零的迈着步履,饥饿和干渴似乎令它无精打采、筋疲力尽,于梅顿时更加心软了,“养嘛,就养一只。”
“一只都不行!”张瑜依旧摇头。
“你这人的心怎么就那么硬。”于梅忍不住骂道,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热狗,撕开包装将手凑过去,“狗狗,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有某个人心肠恶毒,乖,去别的地方找一户好人家养,不要被坏人看到了喔,当心被抓起来做成香肉。”
吉娃娃吃了她手心里的热狗,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似的,一摇一摆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望她几眼,仿佛想记住她。
“不用报恩了。”于梅开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狠狠的瞪了男友一眼,“你满意了?”
张瑜一声不哼,都说生气的女人是难以理喻的,最好别搭理。他不知道别的女人性格怎样,但是对女友于梅而言,在她气恼的时候搭理她,纯属没事找事。
两人回了电梯公寓,正要开门时,于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跟,低头一眼,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来。
居然是那只离开的吉娃娃!吉娃娃仰着头,满脸无辜,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张瑜也被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的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它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我哪知道!都说狗通灵性,说不定真的来找我报恩了。”于梅眉开眼笑,觉得这只狗很聪明机智,可爱得很。
“我看是赖上你要你养,狗这东西很没心没肺。”张瑜不满道,“何况,事情有些诡异。我们一路上都没见它跟着,而且这里是十三楼,它怎么上来的?”
“爬楼梯吧。”于梅撇撇嘴。
张瑜将视线移动到安全门前,摇头,“楼梯门还是紧闭的,它那么小只,挤不进来。”
“切,难道它还会飞?”于梅不以为然,蹲下身将脏兮兮的吉娃娃抱在怀里,“开来是注定注定要养它了,这小家伙都跟到了这里,如果还要扔掉它的话,实在没有天理。”
“我把它扔到社区外面去。”张瑜不死心的说,他对狗完全没爱。
“张瑜,我跟你说,你要敢真的丢掉它,我就和你分手。”于梅愤怒了,她嘟着嘴望向自己的男友,“是养它还是打包走人,你自己选一个。”
靠,这个不平等选项真的有的选择吗?女人这生物太难以理解了。张瑜张大嘴,哑了半晌,最终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先养几天再说,然后找个时间把吉娃娃扔出去,就当是散步的时候掉了。男人如此盘算着,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希望。
三天后,当地报纸报导了一则新闻:
春城一社区的十三楼发生了离奇凶杀案,一男一女横尸在房间中,死因扑朔迷离,尸体甚至有被撕咬的痕迹。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疑似连环杀手作案!
第一章
这世界的亲戚关系就像是永远都挣脱不了的蜘蛛网。
我是夜不语,一个经历过无数可怕事件、跟良善单纯沾不上边的可怜人。我写了许多关于自己的故事,今天,我就歇一歇,讲讲我一个朋友的事情。
他叫纸亦声,也是一个无良作家,跟他的名字一样古怪的地方,恐怕就要数他的经历了吧。纸亦声很喜欢奇怪的事件,只要听说哪个地方发生了难以解释的诡异状况,必定会如同闻到腥臭的苍蝇般追过去调查。
他最近就被姨妈叫去了家里,姨妈一直摸着怀里的猫,一边用极为神秘的语气说:“你表妹芷雅最近很古怪,像是在策划什么,神秘兮兮的。”
“比你的语气更神秘?”纸亦声愣了愣。
表妹全名张芷雅,十九岁,清纯漂亮诱惑力,只是或许因为年龄关系,老感觉和她有代沟,所以接触的就越来越少了!
“亦声,你从小脑袋就聪明,现在还经常研究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替我查查你表妹。”姨妈不负责任的推卸职责。
纸亦声苦笑着挠挠头,“不好吧,芷雅也有自己的隐私。”
“隐私,隐私个屁!我就怕她去进行犯罪活动,你要知道,她们这种年龄的女孩经常不知哪根筋搭错线,说不定就会做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姨妈叉着手,一副预言家的模样。
“大姨,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吗?”纸亦声再次苦笑。
“你这个忙是帮呢还是帮呢还是帮?”姨妈撇撇嘴,“我跟你说,亦声,打小我就看你长大,你不帮忙的话,我可要逮着你的糗事四处张扬,再说了,我家芷雅从小就穿开裆裤跟在你后面,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你。”
“呃,那都是十六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吧。”纸亦声满头黑线。
姨妈狠狠瞪着纸亦声,“再一脸不情愿,我就真将芷雅嫁给你了。”
“别,有话好好说。我跟芷雅还没隔三代呢!”纸亦声慌忙摇手,自己的表妹漂亮是漂亮,就是有些没心没肺,甚至有些天然呆,那性格自己可吃不消,“话说,表妹呢?”
姨妈努了努嘴,“在房间里待着聊天呢,最近聊得很频繁,又是打电话又是整夜聊,搞不懂她想干嘛!”
“喔,那我进去看看她。”他挠着头,走到张芷雅的卧室前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表妹穿着卡通睡衣,抱怨着拉开门,等看清楚人后,顿时喜笑颜开,明眸犹如繁星般散发着无数粒子,漂亮的难以言喻,“哇,表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张芷雅用力扑了上来,丰满的胸部狠狠挤压在纸亦声的胸膛上,令他无比尴尬。
“坐,进来坐。”表妹拉着他的手,将他推到小床上,瞥了一眼电脑荧幕,关掉,然后才坐到他身旁陪他讲话。
“最近在忙些什么?”纸亦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房间。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但书桌上堆了一大叠资料,甚至还有详细的地图,一看就不是跟学业有关的东西。
“瞎忙呢,你要知道,大一还是挺麻烦的,抽空熟悉学校,敷衍不怀好意的学长。”张芷雅幸福的搂着他的胳膊,掰着指头数着,小模样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最近喜欢上旅游了?”纸亦声将视线移动到地图上,A4纸大小,应该是特意列印下来的,上边还用红笔画着许多痕迹,在某个高速公路的位置,还特意画了个大大的圈。
“哪有,只是最近加入了一个公益组织,刚好在忙活动的事情。”表妹骄傲的仰起小脸。
“喔,什么公益组织。”就纸亦声所知,张芷雅从小就没什么兴趣爱好,能让她提起干劲的机构,还真是古怪。
还没等表妹回答,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连忙走过去接通,神秘的瞟了表哥一眼,这才跑到门外偷偷讲话。
纸亦声站起身,走到电脑桌前,地图画圈的部分,是本市一个叫做界点高速公路入口的地方,画圈,也就意味着目标或者集合位置。怪了,她参加的究竟是什么公益组织?
张芷雅挂了电话,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遗憾,“对不起啊表哥,难得你来一回,我都没办法陪你,刚才朋友来电话,要出门一趟。”
纸亦声牛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这么晚?”
“别担心,我们人多,没危险的。我要换衣服啰,想看?”张芷雅扯了扯卡通睡衣的肩带,故意将雪白犹如凝脂的凝脂的香肩露了出来,“啊,对了,先声明,我可没有男友,我的心都是表哥的,嘻嘻。”
纸亦声连忙窜出门,十分无奈,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母女两人都是奇葩,和大姨用视线交换了资讯,他耸了耸肩膀,小声道:“看来芷颜确实在策划某些事情。”
“所以说嘛,我才担心的把你叫过来。”被认同后,姨妈居然得意起来。
“可这么晚了,你还同意芷颜出门?”
“我又没关她紧闭,她这么大的人了,想出去是她自己的自由,女孩子管多了,出事的几率更大。”姨妈表情自豪。
唉,纸亦声顿时觉得自己很累。早就知道大姨的性格经常少根筋,可没想到神经细胞缺失的那么严重。不管了,先查查表妹究竟跟什么人在一起再说。
等张芷雅告别出门后,他悄悄地开着车跟在她身后。只见表妹上了一辆日产轿车,隐隐能看到车上坐满了人,没过多久,更多的车就在路上不断会合,最后聚拢在了界点高速公路入口前。
纸亦声打开窗户,用手撑住头,可是并没有看出端倪。车越来越多,足足集聚了二十多辆。有人流窜在各个车前交涉交流,最后似乎统一了行动,齐齐驶入了高速公路中。
他微微皱了下眉,这个组织的活动并不严密,而且也很没次序,或许是临时发起的,相互之间认识的也不多。
不过,确实有点意思。
第二章
纸亦声闷不做声的跟着车队开进了高速公路,汇入车队的最后方,往前开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车队前方的人打了超车信号,然后一脚油门讲速度猛的提升到了时速一百四十公里,后边的车纷纷仿效。
他睁大眼睛,突然看到车队将一辆货车围在了中央,货车上有许多金属笼子,关押着大量无精打采的狗。
笼子里的狗足足有三百多只,甚至有些种类就连纸亦声也不认识。结合着最近的报导,纸亦声总算是恍然大悟了,自己的表妹肯定没有参加邪教,应该是最近心血来潮的加盟了某个爱狗协会。
纸亦声饶有兴趣的跟着车队,看着爱狗者们将货车逼入休息站,然后成员们愤怒的将货车司机揪出来,骂声不绝。
司机完全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被骂得狗血淋头后,懵在了原地。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纸亦声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时,一个清丽柔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芷雅眼尖的透过驾驶座玻璃看到了他,高兴得跑了过来,“难道你也加入了爱狗者联盟?”说完,她用手指抵住粉红的嘴唇,一脸奇怪,“不对啊,表哥你出名的不爱小动物,也从来都不养狗的!”
“我只是偶然路过而已。”纸亦声连忙打断了她的思索,要被这个脑筋别扭的女孩猜测倒自己在此地的原因,不知道她别扭的神经回弯曲成什么样。
“喔,我还以为你在跟踪我呢。”张芷雅撇撇嘴,一脸失望。
纸亦声满脑袋的黑线,她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表哥,等下我请吃宵夜,我先去帮忙处理那些可怜狗狗的事情。”张芷雅看许多爱狗者都涌到了货车附近,急忙一副八卦神色也凑了过去。
事情处理得很快,狗被大家凑钱全部买了下来,也没令货车司机为难,可这些明显营养不良有残缺,甚至濒临死亡的狗却令所有人都犯了难,最终当地的小动物收留中心带走了一部分,剩余还算健康可爱的,都被在场的狗狗迷们一分而空,带回家中饲养。
纸亦声站在夜色弥漫的加油站,突然感觉有股恶寒涌上了心头。他猛的转头一看,却什么古怪的东西也没发现。一个胖胖的年轻女孩手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吉娃娃走进了车里,神情很是雀跃,仿佛捡到宝似的。
可不知为何,纸亦声却觉得那只吉娃娃有些异样。它虽然也在瑟瑟发抖,却不像是在害怕,它的眼神,纸亦声难以形容。
这,真的是一只吉娃娃吗?
强烈的第六感令纸亦声十分迷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抱着吉娃娃的女人已经开车离开了,就连车牌号码他也没看清楚。
或许只是错觉吧,哪有随便看到一条狗,就会变得危险的?纸亦声呆了片刻,轻轻摇头,职业习惯害死人啊,虽然他不过是个无良离奇小说作家而已。
把表妹张芷雅塞入车内,纸亦声将其送回家,在神秘兮兮的给大姨解释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三天后,夜色再次弥漫在了这个迷茫的城市,夜色掩映下,无数罪恶被掩盖,已有无数离奇的事件在展开……
周倩将洗干净的萨摩耶扔到床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她今年刚满二十四岁,单身未婚。周倩五官还算好看,就是人太胖了,快有一百公斤,所以至今也没找到男友。其实也并非没人喜欢她,或许是年轻女孩的通病吧,越是单身越紧抱王子公主的梦不放。
女孩的父母离她很远,所以无聊的时候,周倩便养狗发挥爱心,排解寂寞,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养了五只宠物。
周倩将自己的宝贝从右到左一次数了一次:雪白的萨摩耶和北京犬,身材姣好的大麦町犬,以及三天前刚从高速公路休息站确实领养回来的吉娃娃。
说起这只吉娃娃,周倩惊奇的很。它明明只比张开的巴掌大不了多少,本以为带回家后会被其他的犬类欺负,可家中的狗狗看到它后,却吓得耷拉着耳朵,躲进了角落里,二怀里的吉娃娃浑身不停发抖,一副吓坏的模样。不过,家中的狗狗为什么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呢?
周倩不明白,三天过去了,她更是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大麦町犬、北京犬和博美犬会怕吉娃娃,或许还有点说得过去,毕竟这三只犬的性格都磨灭光了,可萨摩耶不同,这种以西伯利亚民族萨摩人命名、具有忍耐力与健壮的体格而闻名的犬类还留有野性,偶尔对着小型动物都会攻击狂吠,家里的老鼠就是被萨摩耶给咬死得差不多了。
可是面对这只吉娃娃,萨摩耶却仿佛遇到了天敌,整整三天,不敢大声叫,不敢张扬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背上的毛随时都耷拉着,余光一瞥到吉娃娃,就低下头躲进屋子最偏僻的角落。
所以周倩十分好奇,这只吉娃娃难道只是看起来像是吉娃娃,其实它并不是吉娃娃,而是某种很可怕的攻击犬?女孩不止一次的猜测,可三天时间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吉娃娃依旧可爱柔顺,即使被她摆弄来摆弄去,也看不出丝毫不耐烦,虽然家中其余四只狗不敢跟吉娃娃混在一起,可周倩倒是越来越喜爱它了。
第四天,北京犬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周倩在社区里找了很久,最后在布告栏中贴了寻狗启事。
第五天,大麦町犬也失踪了。
周倩很是苦恼,她进出大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在家里也到处找了找,可却找不出任何狗狗失踪的端倪。就算如此注意,博美犬也在第七天不见了。
家中只剩下恐惧得快要发疯的萨摩耶和小巧迷糊的吉娃娃。周倩怀疑有人在附近偷狗,特地去警局报案,不过警方并没有受理。女孩很想在家陪着自己的狗,可是毕竟要上班,所以她十分无奈郁闷。
第十天,在房门没有任何开过的痕迹、两只狗也没有出过门的情况下,萨摩耶离奇的不见了。
周倩抱着吉娃娃,心神不宁。她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真的有人偷狗,应该也会在社区周围至少也要等狗狗出门散步时。
萨摩耶绝对没出过门,可为什么回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是偷狗人所为,那么绝对是入室偷窃,但有谁脑袋抽筋会进民居偷窃,还仅仅是偷狗?何况在梳妆台上的贵重物品根本就没有丢失,一个能大费周章进屋子偷狗的家伙,会不偷金银首饰?
这更说不过去。
周倩皱着眉头,再次将房间搜索了一遍,但仍旧一无所获,就仿佛四只狗月淡风清,怪诞离奇的消失在空气里。
偶然,视线落在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吉娃娃,周倩猛的一愣,可随后便自嘲的摇摇头,狗狗的失踪,怎么可能和这只可怜的吉娃娃有关?轻轻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布告栏中,自己亲手贴的四张寻狗启事飘扬在凌厉的风中,周倩觉得嘴里发苦。
四只狗都是她亲手养大的,付出的感情和心力比对自己的父母都多,一时间再也找不到了,心里空虚的难受。
正当她回过头,却发现沙发上伸懒腰的吉娃娃已经失去了踪影,她视线左右移动,怎么都没有找到。就在此时,周倩突然感觉脑袋一痛,右侧的脸猛的失去了知觉。
她头重脚轻的往地上倒去。
再然后,便彻底的丧失了意识,再也没能醒过来,只剩出现在房间一隅的吉娃娃,漆黑的眼珠里反射着冰冷冷的光……
第三章
狂风在屋外呼啸的厉害,吹得屋里的窗帘被拉过来扯过去,纸亦声坐在办公室里查资料,偶然瞥到春城晚报的一则新闻:
昨晚一居民家中离奇发现一具女尸。据警方调查,此人名为周倩,非本地人,二十四岁,独居。被发现时,周倩尸体已经腐烂,最离奇的是脸部右侧有撕咬过的痕迹,疑似有野生动物袭击,但是她居住在九楼,什么野生动物能够进去?本报将继续追踪。
纸亦声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最近春城发生了许多起连续杀人案件,每一个受害者几乎都跟这个周倩的死因差不多,尸体死后被撕咬,找不到任何凶手的线索。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猛的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居然是表妹打来的。
“表哥,你看报纸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每天都看。”纸亦声心不在焉的回答。
“今天的报纸不是有提到一个叫周倩的女孩吗?她是我在爱狗者联盟的好友,非常亲切的一个人。死前,她最后一个联络的就是我。”张芷雅伤心的说。
“哦,你们的关系确实不错。”纸亦声敷衍道。
“她说她要把自己养的吉娃娃送给我。”女孩感觉道他语气里的敷衍,不由大声道:“我刚从警局将吉娃娃领回来,很可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嗯,嗯。那你就好好养,不要辜负了人家到死都忘不了你的可怕意志。”他撇撇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用手翻开桌上的资料。
“表哥混蛋!人家那么伤心低落的,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居然连安慰都不安慰我一句,看错你了!”张芷雅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纸亦声无奈的苦笑,他生平最怕就是安慰人,实在是找不到适当辞藻去开解对方,哪怕对象是自己打小就十分熟悉的表妹,何况伤心这种负面情绪,跟吃辣椒觉得死去活来的相似,一进嘴巴觉得死去活来的很难挨过去,可过不了多久,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人类,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生物,在时间的流淌下,再痛的伤口也会自我愈合。
他有些索然无味的将资料合起,站到窗户前往外望,春城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掩盖在雷暴下的恶劣狂风,却鬼哭狼嚎似的吹个不停,一时间纸亦声感觉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不知为何,老是有股十分不对劲的预感充斥在五脏六腑,难以散去。
难道,跟自己有亲近关系的人,有谁会出事?
他摇摇头,却没有任何头绪。
同一时间,张芷雅已经抱着刚从警局领回来的吉娃娃回到了家里,姨妈看着这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皱了皱眉,“芷雅,我们家养的宠物已经够多了。”
“哪有,我们家明明只养了一只猫而已。”表妹嘟嘟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黑猫。
这只猫小时候被阉过,从此后就软趴趴的无精打采,除了吃就是睡,不知为何,这只不太爱动的黑猫今天却有些反常,自从吉娃娃进门后,便如同遇到了天敌似的,脊背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
黑猫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牙,却一声都不敢哼,只是不断发出“喵呜”的小声叫唤,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吉娃娃看个不停。
张芷雅将吉娃娃放到地上,家里的猫顿时受到了刺激,一窜而起,跳到了柜子顶上死都不愿意下来。
“小黑怎么了?”姨妈有些疑惑,“怎么感觉它很害怕?”
“猫天生就怕狗,大概是闻到了狗的味道。”表妹满不在乎的走进洗手间放水,准备给刚抱回来的狗狗洗澡。
姨妈看着怕得浑身发抖的黑猫,又看了看弱不禁风的吉娃娃,皱了皱眉头,“吉娃娃的体积,半个小黑都没有,小黑会怕它?我看有古怪。”
“我看是你不想养!没关系,小吉利我养,不麻烦您亲自动手。”张芷雅已经给吉娃娃取了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显然很敷衍。
第四章
张芷雅家的社区附近发生了杀人案。死者叫冯小薇,是张芷雅的熟人,就住隔壁。
凶手应该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犯,因为死者的死法跟前面十多起案子很相似,受害人似乎被某种野兽袭击,脸部有被啃食的迹象,但是法医鉴定后,给出的结论很相似——从牙印判断,受害者的脸部是被人活生生咬下来的。
看了社区附近的监视器画面,能看到受害人在街头突然发现了什么,然后蹲下,像是摸什么东西,可是监视器画面中什么也没看到,受害者抚摸着空气,然后将那团看不到的东西抱了起来,往前走。
可等到进入了监视器死角后,她再也没能出来,永远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杀人犯正是在那个黑暗的位置将她杀掉的。
一时间,社区里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中,张芷雅被自己的老妈叮嘱了一次又一次,要她最近少出门。
女孩很郁闷,也有些伤心,最近自己的熟人都死了好几个了,都怪那个该死的连环杀人犯!她怎么不走在路上被车撞死,站在阳台上被雷劈死呢?这个祸害要是死了,自己也就不会被变相禁足了。
他摸着怀里的吉娃娃,而她的吉娃娃却在用阴森的目光盯着远处的黑猫。
小黑怕得快要崩溃了,它跳刀窗台上叫个不停。
“老妈,小黑是不是没有阉割干净,最近又开始发春了。”张芷雅听得心烦,张口喊道。
“你们全家都没被阉干净,老娘最近连牌都不敢出去打,烦死了。”老妈比她更心烦,这老女人嗜打麻将为命,晚上不太平,死了人,牌局都聚不拢,她自然很不爽。
张芷雅撇撇嘴,不敢再多话。
静静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她跟她老妈同时发现,一直都按时跑到餐桌边上等饭吃的黑猫,突然不见了。
同一天晚上,纸亦声陪着好友在街边吃路边摊,好友在警局当差,几杯下肚后就不断的唉声叹气。
“怎么了,压力大?”纸亦声随口问。
“是啊,最近压力太大,我都快要壮年谢顶了。”好友一口闷了一杯白酒。
“因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纸亦声陪了一杯。
“就是它。凶手老是抓不到,又没有太多作案线索。现在来看应该是随机犯罪,还不知道究竟会死多少人。”好友苦笑,“上头每天都在催,这些办公室的家伙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上下嘴皮一动,好像案子就能破了,切,哪有那么简单!”
纸亦声对连环杀人事件也有所了解,心里一动,突然道:“这案子据说有些诡异?”
“不是诡异,是太诡异了,我至今都完全没头绪。现场找不到犯人的一点踪迹,全城的监控都没有他的犯案记录,如果不是法医鉴定说,十多个受害者身上的咬痕全是人类所谓的话,自己早就去烧香拜服了。”好友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说不定这个案子不是人类所为呢,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归入警局的悬案里,没人去管。”
“不是人类所为?你个法律执行者,堂堂科学光环照耀着的孩子,居然回迷信。”纸亦声撇撇嘴。
“这世界有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了。”好友干笑两声,“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
纸亦声挠了挠头,“对了,前几天不是死了一个叫周倩的女孩吗?”
“对,是有一个,你问她干嘛?”还有奇怪道。
“她跟我表妹据说是好友。不知为何,我对那件事老是有些在意。”纸亦声皱了皱眉,“她死的很惨?”
“很惨,非常惨,半边脸都被啃干净了,眼珠子也被掏空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好友顿了顿,“法医说,她应该是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左右死掉的。”
“你说,那个周倩,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自己要死了?”纸亦声又问。
“应该不是。她收到的袭击很突然,脸上的表情全是惊愕。”好友摇头。
“那她最近有什么出游计划或者工作上的变化吗?”纸亦声继续问。
“完全没有。”
纸亦声不由得将眉头皱得更紧,“那就怪了,一个正常的爱狗人士,工作上没变动,也没打算出远门,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表妹,要把自己的爱狗送给她呢?而且,还是在受到袭击的当晚!”
话音刚落,他突然全身都大了个冷颤,一个恐怖的想法涌上了心头。来不及跟好友打招呼,他整个人都窜了出去,一边拼命地跑,一遍掏出手机,拨了张芷雅的号码。
“表哥?”电话那头,一个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音调雀跃,“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到熟悉的话语,纸亦声紧张的心稍微松了点,他用急促的语气问:“芷雅,周倩跟你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
“就是她死的那天啊。”表妹不明所以。
“那到底是几点?”
张芷雅偏着头,调出通话记录看了看,“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你问这个干嘛?”
听完这句话,纸亦声倒吸了一口气,“听着,你家里现在有几个人?”
“就我一个,老妈实在忍不住,跑到外边去找牌局了。”
纸亦声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一刻,“听我说,现在你什么都别管,衣服也不要换,尽量悄悄的出门,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带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怎么了?”表妹十分迷惑。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话,乖。快一点!”纸亦声非常焦急。
张芷雅嘟着嘴,居然闹起了别扭,“你不说清楚我不走。表哥,你这人有时候最讨厌了,喜欢说半截话,弄得人心痒痒的。”
“白痴,你现在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纸亦声气不打一处来,都火烧眉毛了,这小妮子还在使性子。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笨蛋表亲戚?
“在家哪有生命危险?我的门窗都好好得关着。”表妹完全不信。
纸亦声咬牙切齿的道:“那听好了。我问了朋友,周倩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点之间,她却是在十点四十五分打电话给你!你仔细想清楚,已经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你。”
“啊!”张芷雅完全惊呆了,满脑袋都在混乱。死人,居然打了电话给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模糊中,自己表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死人绝对不会打电话,能打电话的都是活人,又或者某些活生生的东西。奇怪了,它为什么要将那只吉娃娃送给你?”
还没等话音落下,张芷雅突然感觉背脊一阵阵的发寒,冷汗从脖子处不断往外冒。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从脚踝爬上了背脊、她想起抱回吉娃娃的当晚,自己的邻居冯小薇居然在下班路上,距离社区不远的地方被杀害了;自己家里的黑猫,似乎怕那只吉娃娃怕得要死……
可小黑,今天也失踪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吉娃娃,自己抱回家的吉娃娃,究竟在哪?
张芷雅猛的回头,惊悚的发现刚才在沙发上懒散的打哈欠的吉娃娃失去了踪影。女孩抹掉额头的冷汗,默不作声的脱掉凉拖鞋,光着脚小心翼翼的朝着物资大门摸去。
一步又一步,小心又小心,正当她的手摸到冷冰冰的门把,就要扭开大门时,突然,一股掠食动物的视线紧紧地笼罩着她。
张芷雅的笑容难看的要死,她僵硬的扭过头去。昏暗灯光下,房里的许多家居摆设都看不清楚,可她却清晰的看到了吉娃娃,原本乖巧可爱的吉娃娃正以奇怪到绝对不像是狗的姿势站在她的身后,两只绿油油的阴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甚至能感觉到吉娃娃视线里赤裸裸的阴森和残忍。
这绝对不是狗的眼神,甚至不像是任何张芷雅认识的生物!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芷雅拼命地不断命令自己冷静,她忍住内心的恐惧,直视吉娃娃的眼睛。然后拼命扭动门把手,想要逃出去。
可就算用事先拼命盯紧吉娃娃,下一秒,她仍旧失去那东西的身影。张芷雅的心沉到了冰窖中,只感觉眼睛一花,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第五章
纸亦声跑得飞快,幸好吃东西的地方离张芷雅住的地方不远。表妹的手机刚才突然挂断,然后再也没人接听,这令他的心打了个跟斗,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全身。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辈子,总之他连滚带爬的跑入社区,坐上电梯时,脸色已经发青了。
纸亦声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站在电梯监视器镜头的死角,这才将藏在隐蔽处的枪掏了出来。他喜欢冒险,有毛线自然会不乏危险,枪械这种人类最有效的武器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派不上永昌,可至少能壮胆。
电梯门发出“叮”一声,朝着左右两边分开,纸亦声顿时窜出去,双手紧紧握着枪柄。表妹住在十七楼,两梯四户的格局,电梯正对面的屋门敞开着,张芷雅就倒在地板上,屋内的灯光照耀在她身上,不知死活。
他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眼睛警戒的打量着四周,附近并没有袭击者的身影,也找不出任何古怪的迹象,他仿佛花了一千年才走到表妹身旁,略一思考后,蹲下。
张芷雅并没有受伤,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光滑可人,也没被撕咬过的痕迹,但是却偏偏昏迷不醒。楼梯间里,天花板上节能灯的光芒苍白无力,周围总是充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压抑感。
纸亦声自从走出电梯后就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他后背上凝聚着一道视线,一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视线,仿佛掠食动物,纸亦声觉得自己在那道视线下,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食物链底层生物。
就在这时,脸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风吹过,这令他惊然站起。楼梯间的窗户密闭着,哪里来的风?他的眼珠子不断地转动,突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脚底。
脚下踩着一团黑漆漆的影子,黑得就连光线都难以逃脱,那团黑影有着绝非人类的形象,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影子。
纸亦声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抱起张芷雅朝右侧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风压猛的吹了过来,只听“啪啦”一声,墙上的灰不断往下冒,一个爪状的痕迹唐突的镶嵌在墙壁里,就连内墙的砖都露了出来。
他冒着冷汗,咬牙扛着表妹柔软的身体就往楼梯间逃。电梯太下载,如果那未知的东西跟了过来,就连逃命的空间都没有。
纸亦声一遍往楼下跑,一遍将枪口对准入口的位置,可是一直等他跑出了楼下了大门,那东西也没跟过来。
他头也没回,一直逃到了夜市附近,看到熙熙攘攘吃着宵夜的人群,冰冷的心这才恢复了一点温度,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给大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张芷雅会在自己家里住几天,这个无良中年妇女正打牌打得高兴,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
纸亦声叹了口气,将表妹放到自己的床上,洗了个澡后,强子压下至今还萦绕心头的凌乱情绪,躺在沙发上发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袭击张芷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他看到的那团犹如墨水一般漆黑的黑影,有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令他非常不舒服。纸亦声干脆打开电脑,将最近收集道的连环杀人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都整理了一遍。
相同的案子一共有十三起,第一起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前。死者是两个独居的七十岁老人,之后的十二起,每一个要不是家里人全部死光,要嘛就是受害者独身一人时受到了袭击。算起来,死者已经超过了二十六人,而且统统都发生在春城范围,死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也没有杀人的规律,但是看过今晚的袭击后,纸亦声已经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绝对不人类!
凶手不是人类,那么又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很大,大得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力,隐藏在人类视线外的东西肯定存在,至少纸亦声的经历中,就遇到过许多次,不过这一次,都让他头大得很。
只有人类才会无需理由杀人,既然凶手已经排除了人类的可能,那么就一定会有规律或者某种自己还不知道触发点,究竟死者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呢?一个半月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纸亦声抓着头发,依旧找不出个所以然。一般连环杀手杀人失败后,就会去找下一个目标,可这个东西肯定不同,它想要杀的人,就会执着的杀掉,如果不解决掉它,张芷雅肯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也有透过自己的资讯管道问了很多熟人,可是完全没有头绪。
凌晨三点半,张芷雅才幽幽清醒过来,她在床上恐惧的尖叫了一阵子,看到纸亦声后,拼命地将小脑袋朝他的怀里钻,明显是吓坏了。
纸亦声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我没死?”女孩拍着高耸的胸部,使劲的深呼吸,“表哥,是你救了我?”
“恩,算是吧。”他皱着眉头:“芷雅,你看清楚袭击你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我从周倩家抱回来的吉娃娃!”张芷雅一阵害怕,“它绝对不是吉娃娃,太可怕了,我完全没办法描述它究竟长什么样子。”
“吉娃娃的模样估计只是它的拟态,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生物都有拟态。”纸亦声很镇定。
张芷雅捂住嘴,“太可怕了,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你现在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那东西随时都会找上你!”纸亦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它要杀我?”张芷雅迷惑道。
“我也不知道。”他苦笑,“你仔细回忆一下,说不定回想起什么线索。”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孩满脸无辜,她侧着头,视线突然解除了纸亦声的笔记型电脑,然后发出“咦”的一声。
电脑荧幕上还留着进来一个半月死亡的受害者照片。张芷雅越看越觉得眼熟,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惊然道:“表哥,表哥,那上面的人我好像都见过。”
“什么!”纸亦声顿时站了起来,“你在哪里见过?”
“一个半月以前,我报了当地的一个旅行团去附近的景点玩。当时周倩和冯小薇也在,照片里的人都是跟我同个旅行团的!”张芷雅眨巴着眼。
“你没有看错?”纸亦声激动道。
“应该没有,我这人虽然经常迷糊,但记忆力还是很自豪的。”女孩挺了挺胸脯。
“这就对了,这就有联系了。”纸亦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袋超负荷运转起来。那个东西瞄准了同一个旅行团的人作为猎杀对象,可为什么?他们在旅行途中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你们当时有发生古怪的事情吗?”他问。
张芷雅思索半晌,没回忆起什么有关的东西,她摸着头发,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奇怪的事倒没发生过,不过中途我们在山里跟导游走散了,总共二十八个人,不知不绝就走出了风景区的主要道路,然后发现了一个冒着冷气的山洞。当时大家好奇的钻进去看了看,等原路返回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山洞的路。
“我们被困了一天一夜,莫名其妙的入口就出现在眼前,等出去后,刚好碰到焦急的导游领着风景区的工作人员到处找我们。”
一个进去了却走不出的山洞?纸亦声站在了窗口,眼里反射着扑朔迷离的光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件事交给我,你在我家小住几天。”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找了一床被子睡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纸亦声去旅行社查当时的旅客名单,又找来当时的导游。这导游大约四十岁,对一个半月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把走散的旅客勾出来,纸亦声眯着眼睛,冷笑起来。
走散的人一共二十八个,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六个,还剩下张芷雅和最后一个男性游客还活着。这个男子叫做陶磊,三十二岁,就住在春城的东郊,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或许就是这家伙从洞穴里偷出了什么东西,还导致大家的死亡。
又或者,这个陶磊已经不是人类了!
总之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一切凶杀事件的源头。
尾声
纸亦声根据保险单上填写的地址找过去,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回应。
他左右看了看,偷偷摸摸的掏出万能钥匙将门锁弄开。刚打开门,就有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令纸亦声大失所望的是,陶磊居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尸体腐烂,长满了蛆虫,窗外吹来的风令他的尸体不断的晃动。
他是自杀的,用皮带将自己吊死在了吊灯上。
陶磊的脚边还留着他的艺术,大略的意思是自从旅行回来,自己就不断地受着幻听的折腾,不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着眼,耳朵里总是能听到一波又一波的噪音,不论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也没办法消去从脑海里发出的怪声。
他终于受不了,最终绝望的自杀了。
纸亦声默然了许久,他苦笑了一阵子,这才开始在陶磊的房间里到处翻找奇怪的东西。
足足花了一个下午,他才找到一个长着复杂花纹的卵状物,摸起来很冰冷,材质似乎是玉石,可它正对着日光,却能隐隐看到一些东西在内部流动。
这,应该就是陶磊从那个神秘山洞偷出来的东西。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纸亦声带着张芷雅去了一趟她去过的那个景点,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岔路的地方,纸亦声最终只能将石卵放在了大概的位置,一夜过去,石卵不翼而飞,他顿时安心了许多。
表妹蹦蹦跳跳的回家了,纸亦声却依旧有许多地方疑惑不解,他去送仙桥找自己的老朋友神棍卜算子喝酒,讲到这个怪事时,依然不断地摇头。
那个石卵究竟是什么?杀死那些游客的玩意是怪物,还是别的更可怕的东西?纸亦声一无所知,可是他却隐隐有个猜测。
《山海经》里曾经提及一种怪物,它其状如牛、鬃毛,音如狞狗,但是别的志怪资料中又记载,这种生物擅长变化,最喜欢变为狗状,爱吃人,尤其是吃人脸上的肉,怀孕千年,又经千年会产下一石卵。
那种生物叫穷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偷走,或许,世上真的有穷奇也说不定,表妹张芷雅一行人误入了它的洞穴,陶磊偷走了它的卵,于是它从深山出来报复。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真相,永远隐藏在人类难以触摸的地方,谁知道呢!
——《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