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5月26日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

有人说,男人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岁,法定当兵年龄是十七岁,这说明女人比敌人还难对付。

我不知道孙晓雪会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女性,毕竟,她现在还静静地躺在我家郊外的一栋别墅的沙发上。

我坐在她的对面,跷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等着杨俊飞回来。

那家伙足足用了快四个小时,才慢悠悠地按响别墅的门铃。

我将门打开,见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搞定了?”

“非常完美!”他在冰柜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舒服的喝起来。

我瞪了他一眼,“不要大意,虽然没有搞清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毕竟真的有人死了。

“她老爸没去上班,不久后便会被人察觉,然后打电话到家里去询问。恐怕,到时候会有有心人发现那家人的女儿也失踪了,肯定会报警的。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我们头上来,毕竟电梯公寓里完全不缺乏的就是监控系统。”

“这种小问题你都想得到,我怎么可能遗漏掉!嘿,放心,我已经完全处理好了。”杨俊飞嘿嘿一笑,一口将手中的啤酒喝个干净,“对了,你知道我在这位女大学生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吗?”

“有意思,可以让你提起的,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向他摊开手。

那家伙从兜里掏出一样不大的东西,向我扔了过来。我接住,仔细一看,不由得惊讶地差点叫出声音。

“青铜人头像!”我死死地打量着这个人头像,果然,和前段时间在青山疗养院中偶然发现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类东西。

“有什么想法?”杨俊飞望向我。

“不清楚,但是我一直都有个疑虑。我怀疑许宛欣和钱墉的死,和他们带回去的这种人头像有关,只是完全没有证据。”

我将人头像慢慢抛起来,又接住,“但是孙晓雪周围的人也是不断死去,死亡的状态也很诡异,而且她手中也有同样的青铜人头像。你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谁知道?不过,感觉越来越有趣了。”杨俊飞点燃一支烟。

“靠!老男人,你这混蛋果然没人性,现在我可是在谈许多条人命。”

我愤慨地骂道。

“得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老实话,你真的又在乎过那些人的死活了吗?”

我默然,岔开了话题:“既然你感兴趣,还大言不惭地申明稍微调查过,那么说说你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钥匙就躺在那里熟睡着,弄醒她问清楚情况就好了。”他笑得很犯贱,走过去粗鲁地冲孙晓雪躺着的沙发狠狠踢了几脚。

沙发剧烈震动了起来,将那个女大学生摇醒了。

她迷惑地睁开眼睛,不解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我和杨俊飞。原本混沌的大脑清醒得很快,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警觉。

这个女生绝对不简单,从惊惶失措到平静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看有没有被捆绑住,自己的衣物是不是完好,有没有被侵犯过等等行动,居然只花了二十五秒钟。

“请问,我是不是被你们绑架了?”她平静地坐起身体,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俩。

顿时,我和杨俊飞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大笑。

“难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杨俊飞撇了撇嘴,用低沉的声音问。

“当然记得,我刚刚还在家里做着什么事情,然后脖子一痛就晕了过去!”孙晓雪揉着自己的脖子右侧。

“既然会莫名其妙地来到陌生的地方,当然是有人打晕我后带来的。其中的原因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法律上的定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这样的行为确实称呼为绑架吧。”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向我俩望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被人打昏以前你在干嘛?”

我和杨俊飞对视一眼,稍微有些惊讶。

这女孩,究竟是因为大脑打击太大,选择性失忆了,还是在装傻?如果真的在装傻,那就麻烦了。

“刚刚都说过了,我本来在家里做着什么事,然后脖子一痛就晕了过去!”孙晓雪用手指抵住下巴走出努力思考的模样,“说起来,那时候我究竟在干嘛?奇怪,怎么老是想不起来。”

说完这番话,她似乎也放弃了回忆,又向我俩望过来,“对喔,不知道两位绑匪先生究竟想要小女子干嘛?先声明,本人可是单亲家庭,老妈很早以前就死翘翘了。老爸是个单纯的小职员,根本没多少钱的。”

她打量了下四周,“至少这栋别墅的主人,都要比我家有钱至少一百倍!”

女人这种生物,果然是比敌人更难对付。我不动声色地笑着,瞬间为自己和杨俊飞的立场定了位置。

“晓雪姐姐,对了,我能叫您晓雪姐姐吗?其实什么称呼都无所谓。把姐姐请到这里来,纯粹是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麻烦问题。”

“感觉似乎挺复杂的。”她撇了撇嘴,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这么麻烦的女人以前虽然不是没见过,但是,却实在没遇到过这么难以琢磨的。

“一点都不复杂。”我暗中示意杨俊飞不要出声,决定将事情都摊开,“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第二中学的普通高三生,平凡的小市民,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

“自从不久前和朋友一起跑到附近的青山疗养院玩过后,周围的人开始古怪地死亡,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对了。”我指了指身旁的老男人,“这位是杨俊飞,国际知名的大侦探。我雇佣了他调查最近发生的事情。而他也真的不负所望,找到了这件事情的一些微妙的共同点。”

“你的意思是,那个共同点在我的身上?”孙晓雪的脸上略微浮现出些许惊讶。

“不错。你想一想,姐姐周围似乎也不断发生着难以理解的死亡事件吧?你的好朋友、你的恋人。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你的男友和其余的两个朋友,曾经几个月前出现在青山疗养院中,而且三人中有位叫做张诃的男孩更是自杀了,死亡的状态十分难以理解。”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这位女大学生不置可否,神色有点呆滞,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死去的男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我微微一笑,“不过有一点我不敢苟同。你恐怕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三生,更不是平凡的市民。而且事情似乎也没你提到的那么轻松简单。”

“纯粹是您的错觉,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呵呵,小弟弟,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她重重地躺回沙发上,叹了口气:“我有一个朋友,有一次他问我世界上什么事最难?我说挣钱最难,他摇头。我又说是哥德巴赫猜想,他又摇头,最后我放弃了。他这才神秘兮兮地说是认识你自己。然后我仔细想了想,也对,那些富于思想的哲学家们不是也都这么说过!”

杨俊飞皱了皱眉头,“你想说什么?”

她古怪地笑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这些问题从古希腊开始,人们就开始问自己,然而都没有得出令人满意的结果。然而即便如此,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我的追寻。

“正因为如此,人常常迷失在自我当中,很容易受到周围资讯的暗示,并把他人的言行作为自己行动的参照,从众心理便是典型的证明。

“其实,人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受到他人的影响和暗示。比如,在公共汽车上,你会发现这样一种现象:一个人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他周围会有几个人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有些人不打哈欠是因为他们受暗示性不强,而哪些人受暗示性强呢?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测试检查出来。

“让一个人水平伸出双手,掌心朝上,闭上双眼。告诉他现在他的左手上系了一个氢气球,并且不断向上飘;他的右手上绑了一块大石头,向下坠。三分钟以后,看他双手之间的差距,距离越大,则暗示性越强。

“认识自己,心理学上叫自我知觉,是个人了解自己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更容易受到来自外界资讯的暗示,从而出现自我知觉的偏差。

“在日常生活中,人既不可能每时每刻去反省自己,也不可能总把自己放在局外人的地位来观察自己。正因为如此,个人便借助外界资讯来认识自己。个人在认识自我时,很容易受外界资讯的暗示,从而常常不能正确地知觉自己。”

我望向她:“巴纳姆效应?”

孙晓雪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笑容中略微有点苦涩,“人其实很奇怪。心理学的研究揭示,人很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特别适合的解释,即使这种描述十分空洞,他仍然认为反映了自己的人格面貌。

“曾经有心理学家用一段笼统的、几乎适用于任何人的话,让大学生判断是否适合自己,结果绝大多数的大学生认为这段话将自己刻画得细致入微、准确至极。下面一段话是心理学家使用的材料,你觉得是否也适合你呢?

“你很需要别人喜欢并尊重你,你有自我批判的倾向。你有许多可以成为你优势的能力没有发挥出来,同时你也有一些缺点,不过你一般可以克服它们。

“你与异性交往有些困难,尽管外表上显得很从容,其实你内心焦急不安。你有时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或所做的事是否正确。

“你喜欢生活有些变化,厌恶被人限制。你以自己能独立思考而自豪,别人的建议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你不会接受。

“你认为在别人面前过于坦率地表露自己是不明智的。你有时外向、亲切、好交际,而有时则内向、谨慎、沉默。你的有些抱负往往很不现实。

“这其实是一顶套在谁头上都合适的帽子。

“一位名叫肖曼·巴纳姆的著名杂技师在评价自己的表演时说,他之所以很受欢迎,是因为节目中包含了每个人都喜欢的成分,所以他使得‘每一分钟都有人上当受骗’。人们常常认为一种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十分准确地揭示了自己的特点。

“有位心理学家给一群人做完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检查表(MMPI)后,拿出两份结果,让参加者判断哪一份是自己的结果。事实上,一份是参加者自己的结果,另一份是多数人的回答平均起来的结果。参加者竟然认为后者更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人格特征。

“巴纳姆效应在生活中十分普遍。拿算命来说,很多人请教过算命先生后,都认为算命先生说得‘很准’。其实那些求助算命的人本身,就有易受暗示的特点。

“当人的情绪处于低落、失意的时候,对生活失去控制感,于是安全感也受到影响。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心理的依赖性也大大增强,受暗示性就比平时更强了。

“加上算命先生善于揣摩人的内心感受,稍微能够理解求助者的感受,求助者立刻会感到一种精神安慰。算命先生接下来再说一段一般的、无关痛痒的话,便会使求助者深信不疑。

“说实在,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头脑很乱,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从前自己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现在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一个人带着怨恨死去的话,是不是真的会不得安息,然后化为厉鬼回到这个尘世来讨债。

“哈,我很傻吧。我的男友是个很优秀的人,真的很优秀。人聪明,长得又帅,而且他还向我求婚了。他说他去救一个朋友,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回来,他说谎。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全身冰冷地躺在停尸房里。

“我摸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有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正在解某个很难以理解的方程式。真的,我觉得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体温有些低,低得我整个心脏都变得冰冷起来……最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何伊的房间里自杀的。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自杀。根本就不可能!他一直都是个信守诺言的男人,他说过娶我的!他居然……骗了我……”

孙晓雪的语气很平缓,好听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流淌在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没有开灯的别墅里到处都充斥着她的悲伤。有时候,平静的悲伤比撕心裂肺的尖叫更加痛苦,我和杨俊飞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她。

这个坚强聪明难以琢磨的女孩,讲着讲着,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许久的压抑以及痛苦都一个人承担了下来,还有每晚都必会经历的怪异到真实的噩梦。就算心智再坚韧的人,恐怕都难以忍受吧。发泄的堤坝一旦打开了一个缺口,发疯的洪水立刻找到了疏导的方向。

她一直这样讲述着,流着泪,却始终没有哭出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自个儿将泪水擦干,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缓慢地道:“谢谢你们听我这个无聊人的无聊唠叨。总之,你们也算颇有良心的绑匪吧。那,究竟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老天,解释了半天,这家伙对我们的定义居然还是滞留在绑匪上。可恶,刚才的口水算是白流了!

见对方已经要合作了,我没有再啰嗦什么,将兜里的青铜人头像向她扔了过去。

孙晓雪接住,看了一眼,迷惑地望着我,“这是我的东西吧,有什么问题?”

“问题,恐怕是有一些。”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我和几个朋友在青山疗养院中找到过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头像。如果说你的朋友和我们都曾在青山疗养院出现过,身旁也有着怪异死亡的现象,是我们两个完全不同圈子的唯一交集的话,恐怕这些人头像就是交集中的唯一线索了。请务必告诉我它们的来历!”

孙晓雪低下头许久,又抬了起来,脸上划过一丝毅然,“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DATE:5月23日 午夜十二点十二分

午夜的收音机里,歌声在渐渐凋零,陆均伸了个懒腰,用低哑的声音对着正聚精会神看着他的朋友们,缓缓讲着鬼故事。

“这个故事是一个关于僵尸的真实事情,据说清朝野史,东轩主人的《述异记》中也有过详细的记载。

“清朝初年,湘南西边,有一个靠山的小村落,整个村子两百多户人家,七百多人都是僵尸。这些僵尸喜吃活人血肉,其身湿润腐烂,全身皆发出霉味般的恶臭。

“本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大部分人以打猎为生,一部分人种点野菜、地瓜之类生活。村中有个叫成三的年轻人,平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又喜欢调戏别人老婆,常被村人追打羞辱,因此就躲在山中苟活,利用晚上回村偷些东西过活,全村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有一天,成三在山上肚子饿了,想挖一些野笋,地瓜之类来果腹,就到处挖啊挖啊,竟挖到一具尸体,样子极为恐怖,似乎死了几百年,脸和身子都烂得不成人形,他虽然肚子空空的,也不禁呕了几口酸水出来。

“成三本想拔腿就跑,但是仔细一想,或许尸体上有一些值钱之物,就蹲了下来仔细检查。虽然整具尸体都已烂成糊状,但似乎头上有一张黄纸,上面的字已看不清楚了。

“成三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死尸身上所发出的怪异腐味,更加闻之全身不对劲,于是赶紧把死尸埋了,到别处找食物。

“自从成三看过那具死尸后,整个人就觉得难受,一天天消瘦,牙齿也渐渐变黑,全身无力,昏昏沉沉,好像中了尸毒。

“过了一个月,大家发现成三好久没上村来偷东西,心想可能死在山上,正高兴的时候,却看见成三踉踉跄跄地走来,要求村人到城里帮他找医生。这些村人哪一个没吃过他的亏?哪里会帮他?

“‘啊!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再怎么说成三也是一个人,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看他死啊!’一位老者这样说着。又带他回去洗澡,又煮一些东西给他吃,想不到成三稍微好些了,又想调戏老者的女儿,被村人发现后,大家将他打个半死,丢在后山草丛中让他自生自灭。

“过了几天,又见成三一身病地求人救他,这次,村人不但没给他东西吃反而狠狠打他一顿,然后将他绑在树上。

“村中有人看不过去,说这样太过缺德,会受报应。但几个壮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把他绑在树上。

“成三在树上没几天就断气了,尸体发黑带青,眼睛也变为灰泥状,发出的尸臭非常难闻,村中许多妇人和小孩闻了就不舒服。

“村中几个壮丁看到这个情况,就商量把成三尸体放下来,好好埋了,才不会让大家感染尸毒。大伙都同意了,不过白天大家都有活要干,就决定晚上去埋成三的尸体。

“到了晚上,大伙吃过晚饭,拿着火把要找成三的尸体时,想不到竟然不翼而飞。根据树上被撕裂的绳子来看,好像是成三自己挣脱的。成三是尸变了!

“大伙一提到尸变就吓得到处大叫,全村顿时吵翻了天,家家户户钉紧门窗,妇人小孩都躲入房子中,壮丁们拿着刀、锄头,个个神态紧张……

“根据老一辈的人说,八十年前这个村子也发生过尸变。那时一个恶霸被人杀死,邪气未除,成为僵尸到处害人,后来被一个跛脚道士所伤,就逃走了。成三应该是受到这个尸体感染,才会变成僵尸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后悔没救成三一命,不然就把他烧了,以防尸变。当天晚上,大伙找到三更天,都没发现成三影子。

“‘或许不是尸变,我们太紧张了吧。’有人怀疑地说道。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就同意停止搜寻。当大家正想回家休息时,突然听见张老头家有惨叫声,急忙跑去看个究竟。

“一进门口,就看见张老头的尸体被吊在梁中央,地上的鲜血像几十朵梅花般散着。张老头的媳妇儿也被咬了几口,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身旁的三岁小孩被咬得骨头都露了出来。

“大伙一见到这个惨状,都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发软地怔在原地。只听得门外一家接一家地传出惊悚的哀嚎声,大伙只得又朝着惨叫声方向跑去,最后,壮丁们终于正面遇上成三,还未交手就被其相貌震慑。

“它的眼睛像沾满血浆的玻璃球,黑暗中发出红光,牙齿又尖又利,连着少许血肉及毛发。几个壮丁见到这个景象,早丢下武器落荒而逃,而其他有家有室的不得不鼓起勇气跟它一拼。

“岂知成三力气大得异乎寻常,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几刀,不但没事,一个转身又一个壮丁被插中倒下。这样一来大伙已失战意,躲的躲、逃的逃,全村死了一大半,而一些躲了起来的生还者闻到其他遇害村人的尸臭,也渐渐不对劲了,一个个昏死过去。这时,可说全村都是死人了。

“几天之后,村中尸体忽地一个个爬了起来,样子就像成三差不多,全村就这样成了僵尸。几位逃出的村人,利用白天回来看自己亲人的,尽皆死在它们的嘴里,或中尸毒而亡……邻近村人也都心惊胆颤,纷纷迁出,深怕僵尸饿久了会出来害人,于是尸鬼村之名就这样传出来。”

男宿舍中的所有人都围拢在陆均周围。凡是有集体住宿经验的人都知道,小男生是很好奇的生物,特别是十八、九岁年龄,正是好奇心旺盛、对什么都感觉新鲜的年龄,而高三生的宿舍里,最不缺的除了A书、A图外,就是鬼故事了。

早就过了熄灯的时间,陆均这个宿舍中的六个人,就如同其余学校千千万万宿舍中的有趣情况一样,无聊地偷偷点起蜡烛,讲起了鬼故事。

“真的有那么诡异的事情?”男孩中有个胆子小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问。

陆均确定地点头,“真人真事。据说这个村子到现在还存在,叫黄宪村什么的来着。”

“有点可怕。”其余人对这个顶着真实光环的故事,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陆均满意地嘿嘿一笑,翻下床准备摸黑去洗个热水澡。他翻开橱柜找换洗的衣服,不经意间右手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掏出来一看,是个造型怪异的青铜人头像。

哪来的怪东西?他刚想扔进垃圾桶里,突然想起了,这玩意儿不是前段时间玩联谊会时无意间找到的吗?

说起那场联谊会,就想到了青山疗养院,那里给人的感觉实在算不上舒服。

和自己一组的那个丑八怪小娘们,居然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靠,自己就算好色,也不会白痴地去占那种行走性食肉恐龙的便宜,实在太冤枉了!

越想越气,他拿着衣服以及那个造型莫名其妙到一塌糊涂的人头像走进了浴室里。随意地将蜡烛插在洗漱台的镜子前,迅速脱光自己,淋浴喷头的水均匀地洒在了身上,温温的,很舒服。

烛光摇烁了一下,放在蜡烛前挡住光线的青铜人头像投影在他的身上,泛出一种冰冷的妖异感觉。陆均在头发上胡乱地抹着洗发水,为了节省时间,懒得冲掉就闭上眼睛摸到香皂,向背上擦去。

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背上传来,仿佛背后的皮肉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撕裂开。他痛得慌忙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拿在手里的根本不是香皂,而是那个古怪的头像。

陆均的大脑开始迷糊起来,恍惚间,他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想法。这个人头像菱角虽然分明,但是却很光滑,哪里有可能割破自己的皮肤和肌肉。

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