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哼”地一声,道:“食物在哪里?”
“你揭开油画。就可以看到食物了!”那人回答。
木兰花略呆了一呆,走向前去,将那幅油画,揭了开来。在那幅油画之后,是一个二十寸立方的方洞,一篮食物,就放在方洞之中。
木兰花只不过是略呆了一呆,就立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墙后有一个空间,那个空间之中,有一个小型的升降机,可以将食物送上来。
木兰花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十分高兴,她取起了那只篮子,看到一块木板,缓缓地向下降去,墙后的空洞,便是一个烟囱。
木兰花已可以肯定,自己是可以从那个空间中爬出去,那是一条逃走的捷径,木兰花放下油画,盘中的食物。相当精美。
木兰花吃了一个饱,她又按下对讲机的掣,道:“食物很不错,你们用什么方法来取回餐具,还是从油画后面来递送么?”
她的问题,立时得到了回答:“是的,但是小姐,必须提醒你,你不要以为可以顺着那空间逃走,你会后悔莫及的。”
木兰花听得对方那样警告她,她倒也不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在那样几乎密封的一间房间中,有着一条那样的通道,谁也会想到,那是逃走的捷径!
而这间房间,当然是要来囚禁人的,留这样的一条捷径给人逃走,显然是不合理的,木兰花也早想到,在这条通道的出口处,一定是有着严密的守卫。
但是木兰花并不改变她的主意。
那是因为她在看到了这条通道之后,她已经有了主意,她并不准备向下走。而准备向上攀去,虽然那样做,未必可以逃得出去,但是至少可以离开这间房间了。木兰花的推测是,对方在通道的下端,有着严密的防卫,但在通道的上端,未必加以注意!
木兰花端着盘子,来到了油画之前,揭起了油画,就看到那块木板,升了上来,木兰花将篮子放在木板上,伸手在木板上拍了两下。
那块木板。又缓缓向下落去。
当那块木板落下了四五呎之后,木兰花便拉过了那一张椅子,钻进了那个洞中,那条通道十分的狭窄。人在钻了进去之后,几乎全被挤在通道之中了。
而且,通道的四面,全是直上直下的,十分光滑,在那样咽囱一样的通道中,人要向下落,自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但是,要向上攀去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是,也正由于通道的狭窄,木兰花整个人,几乎是挤在通道之中的,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她人也不至于向下跌下去。
木兰花略定了定神,她先以双膝顶在通道的四壁上,然后,双肘用力向上,撑了一撑,就凭着那一撑之力,她身子向上,移动了两三寸。
木兰花抬头向上看去,通道在她头顶上十二呎左右,已是尽头,但是,在离她十呎处,却显然是一个出口处。那出口处,大约也只有二十寸见方,木兰花可以预料得到,那一定也是房间中的一幅油画的后面。
那也就是说,如果她可以到达那一个出口处而钻出去的话,那么,她至少可以到达另一个房间之中了。虽然,她可能辛苦一场,仍然不能逃出那房间,但总比被困在原来的房间中好!
木兰花不断地利用双膝、双肘的支撑,向上移动着,被困在一个如此狭窄的空间中,要那样向上移动,可以说全身的肌肉。没有一处不在出力!
像木兰花那样,一直保持着极其强健体格的人,在向上升了五六呎之后,她也已经感到全身发酸,不住地喘起气来。
木兰花在停了一停,汗水顺着她的额角向下流,令得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但是她却根本没有法子去抹拭额上的汗。
因为那空间太狭窄了。她的双臂,根本无法扬起来!
木兰花休息了一会,就算是在休息,她仍然要付出很大的体力,来维持她的身子,不致向下跌下去。
木兰花实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爬到那个出口处,因为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只不过完成了一半的过程。
木兰花抬高着头,那样,可以使汗水流向脑后,不致影响她的视线,也就在她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向上攀去之际,只听得上面那个方孔处,传来了拍地一声响,接着,通道之中,亮了一亮,有一个人,自那方孔中。探出了头来。
木兰花乍一看到了那种情形,心中不禁陡地一凉!
因为她的预料:是在通道的上面,对方不会有人看守着的,但是现在,竟然有人探出头来,那岂不是她的一切辛苦,全都白费了?
但是,那却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事!
木兰花立即看到。自那方孔中探出头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翔!
高翔自那方孔中探头出来,也看到在狭窄的通道中,塞着一个人。他也是陡地一呆,吃了一惊,他可能还未曾看清那是木兰花,是以他一看到有人,立时便缩了缩头,想缩回头去。
在那时候。木兰花已压低了声音,叫道:“高翔!”
高翔呆了一呆,又忙探出头来,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也可以听得出,他心中十分骇然,他道:“兰花,怎么是你?”
木兰花道:“快设法将我弄上去!”
高翔立时答应了一声,退了回去,木兰花不再挣扎着向上升去。她只是等着,她等了大约三分钟。高翔又探出了头来。
高翔的手中,持着一幅撕破了的床单,床单已连结成一长条。床单垂了下来,木兰花扭动着身子,总算抓到了床单。
然后,她弯着手背,在身子旁边挤过,将手臂腾了出来,扬头道:“可以拉了!”
高翔用力地拉看床单,木兰花的身子。迅速地向上升去,不一会,就由那孔洞中钻了出去,木兰花只觉得身子发软。
高翔连忙抱住了她,替她抹拭着汗,木兰花一再喘着气,一面回头看了一眼,不出她所料,那孔洞,也是在一幅油画之后的。
可是,当她向自己所在的那间房间,四面打量了一下之后。她不禁苦笑了起来,那是和囚禁她的房间,一模一样的一间!
高翔已问了她七八次,她是为什么会在那通道之中的,木兰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就在你下面的那间房间,我以为可以从这条通道中逃出去,却不料来到了你这里!”
高翔道:“为什么不向下去?”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难道未曾得到警告,不可由这条通道逃走么?事实上,就算没有得到警告,也可想而知,向下面走,是逃不出去的。”
高翔呆了一呆,他握住了木兰花的手,道:“那也好,至少,我们两个人,又在一起了,只要在一起,就算逃不出去,也是好的。”
木兰花向高翔望了一眼,心中也觉得十分甜蜜。
因为她知道,高翔的这句话,是他由衷讲出来的,木兰花可以毫不怀疑地相信高翔对他的爱情,是那样地真挚和深切!
木兰花站了起来,依在高翔的身前。
他们两人,轻轻拥抱看,过了一会,木兰花才道:“你有没有发现房间中藏有电视摄像管?”
“有,我已经将电视割断了!”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刚才探出头来,可是发现了这条通道,想由这条通道逃走?”
高翔点着头,木兰花道:“你没有向他们要食物?”
高翔笑了起来,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你已经吃过东西了么?兰花,我真佩服你。我现在,只想逃出去,一点也不饿!”
木兰花拉着高翔,两人一起在椅上。坐了下来,木兰花的神情看来很镇定,但是高翔却很焦急,他道:“他们准备将我们怎么样?”
木兰花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
高翔叹了一声,木兰花向那扇门指了一指,道:“这门是肯定打不开的了,现在,我们唯一有转机的可能,就是要求与他们会面。”
“他们会答应么?”
“不妨试一试,反正我们的处境,也不会更坏了!”
高翔在椅上,欠了欠身,按下了对讲机的掣,囚禁他的那间房间,和囚禁木兰花的那间,布置陈设,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高翔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掣之后,立时有声音传了出来,道:“高先生,你需要叫什么食物,只管吩咐!”
高翔道:“我不需要食物,我要和你们的大使见面!”
那声音道:“请等一等。”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互望了一眼,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他们大约等了两分钟,便听得他们很熟悉的那声音,在笑了起来。
那正是那个头发银白色的中年人的笑声。
他笑了一会,才道:“两位。可是愿意和我们采取合作的态度了么?”
一听得对方开口就是“两位”。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便不禁呆了一呆,但是,他们随即一起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已在刹那间,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自以为都已经割断了那电视摄像管的电线,但事实上,他们割断的那条电线,一定是完全没有作用的,而有作用的电线,藏在墙内!
木兰花先开口,她道:“高翔,我们至少得到了一个教训。太容易成功的事,是不可靠的!”
高翔向电视隐藏在屋角处的摄像管望了一眼,也笑着道:“兰花,你说得不错。”
那声音道:“两位,你们有什么话说?”
木兰花道:“我不知道,你们囚禁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中年人又笑看,道:“你这样说法,未免太自欺欺人了。第一,我们知道你们受托在找一个人,那么,软禁你们,至少对我们有一个极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高翔问。
“我们对两位的能力,有极大的信心,这一点,和委托两人找人的那位大人物。是相同的,那么,将你们软禁在这里。至少可以使你们找不到你们要找的人,这对我们就有好处了。”
木兰花和高翔又互望了一眼。
木兰花不知道自己是落在什么国家的大使馆之中。他们当然想不出,对方所说的“好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要找的人,身份既然那么特殊,而又有人希望这个人不被人找到,那么,这其间,一定是有着者一个极其重大的阴谋存在的!
木兰花和高翔都在迅速地转着念头。
但是木兰花一面转着念头,一面笑着,道:“你的话,我越听越不明白,你曾问过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人,现在,好像你已知道他是谁了!”
“当然我知道,只不过不能确定而已。”
木兰花淡然道:“那你总算比我们好了,因为我们连你在说些什么都不明白。”
那中年人道:“如果你对我说的,就是那几句话,那么很对不起,我的工作很忙!”
木兰花笑道:“当然不止那几句,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的丈夫,是国际警方的高级人员,我们度蜜月,虽然是私事,但也和各地的国际警方人员,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络!”
那中年人道:“是么?我很高兴听到这一点,但是据我所知,你们落在我的手中,根本没有别的人知道。你的话还是白说了!”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
她和高翔在一起,不知曾和多少狡猾的犯罪份子斗争过,不论对手多么厉害,她都可以找出对方的弱点来,反败为胜的。
可是现在,她却感到事情棘手之极!
因为那个中年人并不是什么犯罪份子,而是一个高级的外交人员,而且,还有着丰富的作战和特务工作的经验。再加上他的目的,并不是想采取什么行动,来达到目的,他只是软禁着自己,使自己找不到要找的那个人,这样看来,他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中年人又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中年人又笑了两笑,对讲机便静了下来,高翔立时向木兰花望了过来。木兰花在高翔的眼色中,可以看出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但是,木兰花也知为,高翔是不会将他心中的疑问问出来的。因为在这房间中,可能有着他们还未曾发现的偷听器!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道:“高翔,看来我们要在这里长期定居了,你不吃东西,总不是办法,还是叫一点东西充充饥吧!”
高翔苦笑着,又按按对讲机掣,要了食物,当食物送来之后,高翔实在有食而不知其味的感觉,而木兰花则只是坐着,一动也不动。
高翔不住地向木兰花望去,他自然知道,木兰花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逃出去。高翔也不去打扰木兰花的思索,他吃完之后,坐在木兰花的对面。
木兰花一直坐着不动,高翔实在忍不住了,叫了木兰花一声,木兰花却突然站了起来。木兰花显然不是听到了高翔的叫唤才站起来的,那一定是她想到了什么,她站了起来之后,在键盘中拿起了一柄又子来,曳过一张椅子,到了墙角。
她站在椅子上,用手中的那柄叉子,向电视摄像管的镜头,用力击去,直到肯定电视摄像管已然毁坏了,她才笑了一下,道:“对不起,给人家监视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然后,她又跳了下来,迅速地熄灭了房中所有的灯。
那房间是根本没有窗子的,在所有的灯熄灭了之后,便变得一片漆黑翔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道:“你准备怎样?”
木兰花也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下一个步骤该怎样,我们只好等着。”
高翔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你是想,他们无法进行监视之后,会开门进来看我们?”
木兰花道:“希望那样。”
他们两人,才讲了几句话,便听到对讲机中,传来了那个中年人略带愤怒的声音,喝道:“你们两人,究竟想捣什么鬼?”
木兰花一听到对讲机中有声音传出来,立时便伸手,掩住了高翔的口,不令他出声。那中年人又道:“你们逃不出去的!”
木兰花在高翔的耳际,以极低的声音道:“这证明他已看不到我们了,如果我们一直不出声,他会怀疑我们去了何处!”
高翔也很低声道:“可是,他是知道我们无法离开这间房间的!”
“那也不见得,时间久了,他的心中,就会越来越疑惑,那是一场耐力的竞赛,从现在起,我们最好不弄出任何声音来。”
高翔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一起慢慢向前走着,来到了椅子前,坐了下来,高翔在木兰花的额上,亲了一下,木兰花道:“你不妨先睡一觉。”
高翔低声道:“是!”
他们紧握着坐着,不一会,木兰花已可以觉出,高翔真的睡着了,而她因为已经睡过一觉。是以这时,并不觉得疲倦。
在黑暗之中,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
木兰花知道,现在不过是开始,她可能要长期地等待,等上十几小时,甚至二十几小时,才能引得对方进门来看视。
她并不是心急的人,自然可以沉得住气,在黑暗中,她竭力在思索着,自己是在哪一个国家的大使馆中,以及其中究竟有着什么阴谋!
时间慢慢地在过去,木兰花看了看手表,她已在黑暗之中,足足等了两小时了。由于她扬了扬手臂是以在她身边的高翔,也动了一动。
木兰花慢慢放下手臂来,她不想吵醒高翔,而且,她也知道,在她需要等待的时间中,只过了两小时,那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将头靠在沙发的靠手上,也打了一会瞌睡。
她是被那中年人声音吵醒的。那中年人的声音,自对讲机中,传了出来,高翔和木兰花一起挺了挺身子。他们显然是一起醒转来的。
那中年人的声音听来十分愤怒,道:“你们不要妄想,我既然将你们俘掳了来,还能由得你们,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都不出声,只是互握着手。
那中年人又狠狠骂着,足足骂了好几分钟,看来,他职业外交家的风度,已然在渐渐丧失了,木兰花和高翔。则在黑暗中微笑着。
因为那中年人越是沉不着气,就对他们,越是有利!
这本来就是一场耐力的比寮!
高翔慢慢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木兰花仍然坐着,那中年人突然停止了谩骂,房间申,又静了下来,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时闲在一点一点过去,高翔和木兰花两人,又等了三小时之久,对讲机中。再次传出了那中年人的声音:这一次,他在“呵呵”笑着。
然而,高翔和木兰花两人,却都可以听得出,那中年人虽然在笑,在他的笑声中,却隐藏着愤怒。他笑了好一会,才道:“好了,你们的把戏,也该结束了,你们想我以为你们已离开了这间房间,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