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张金属网的面积,是一平方哩!
高翔苦笑着,道:“这个问题,可以迟一步想,我们现在,只好假定木兰花,秀珍和五风。都落在同一个国家的特务人员的手中,我们得设法先找到他们的下落,然后将他们救出来!”
高翔的那个假定,当时在他身边的安妮和方局长,都没有异议。
那也就是说,他们也都认为,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是落在同一个国家的特务人员的手中,也就是落在那位神秘的摩亨之手了!
然而,他们料错了,云五风是在摩亨那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却并不是。
在海上,木兰花和穆秀珍的直升机停着,穆秀珍在和方局长通话之际,已经感到海面上起了一阵不平常的波涛,浮在海面上的直升玑,在无缘无故地摇幌着,而紧接着,一艘小型潜艇,突然自海水中,冒了出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才来得及惊讶地互望了一眼,小型潜艇的舱盖已打开了,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握着一枝手提提枪,露了出来,枪口对准了直升机。
潜艇在继续向上冒着,直到全升上了水面,那人一面跨出舱来,一面喝道:“高举着手下来!”
木兰花已注意着那艘小潜艇,是十分新型的一种,而在潜艇的艇身上,除了油满了海水的图案之外,没有任何标记!
在手提机枪的枪口之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绝无抵抗的余地,而事实上,她们两人,也不想抵抗,因为她们一看到潜艇冒出水面,就立时想到,这艘潜艇,一定和她们追踪未获那一艘游艇有关!
她们找不到那艘游艇,就无法获得有关云五风和安妮下落的消息,对于那艘潜艇的出现,她们还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就算她们成了俘虏,那总也比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要好得多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在那人的呼喝下,高举着双手,放下了梯子,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跳上了潜艇的甲板,那人挥着枪,道:“对不起,两位小姐请进去!”
木兰花笑着,对穆秀珍道:“秀珍,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人,手中执着手提机枪,但是说话却如此客气的?”
穆秀珍道:“没有,这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说不定我们进了潜艇之后,还可以见到几头会说话的猴子!”
她们两人的嘲笑,令得那人很是狼狈,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之外,一面笑着一面已经钻进了舱盖。
那艘潜艇不大,里面的空间更少,一进去,就看到有两个人在下面等着,其中的一个,满面笑容,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两位就是木兰花和穆秀珍小姐,对不对,我没有认错吧?”
穆秀珍冷冷地道:“认错了!”
那人笑得更欢,道:“这位真会说笑!”
在他们说话之间,那人也爬了下来,舱盖关上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可以感到潜艇在向下沉。
那满面笑容的人又道:“我是佛德烈上校,两位现在是在我们国家的情报潜艇上。”
木兰花沉声:道:“你们的国家是——”
佛德烈上校讲了一个单字,那是一个国家的名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听了,同时皱了皱眉。那是一个很大的大国。
照说,这个国家的情报人员,是决不会做出掳劫安妮,要胁云五风那样的事来的。
木兰花不禁觉得十分迷惑,望定了那位上校,并不说什么。
佛德烈上校又道:“真对不起,在我还未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之前,两位一定会莫名其妙,我在潜艇镜中发现了你们,不得已用这种方法请你们来,两位小姐不会见怪吧!”
穆秀珍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认识我们的?”
上校呵呵笑着,道:“在我们国家的最高情报机构的资料上,有两位的名字,照片,并且有注释,说两位有最优秀的情报人员的一切才干,可惜两位的身份是平民。我们并且获得指示,如果我们在东方执行任务,而遇上了什么困难时,可以向两位求助!”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互望了一眼,木兰花的神情,看来仍然很冷漠,但是穆秀珍却高兴了起来道:“是么?你们的情报局,倒真会找人帮助!”
木兰花听得穆秀珍那么说,不禁摇了摇头,她知道穆秀珍的性格,人家若是给她戴戴高帽子,那么,不论有多么困难的事求她,她总是不计一切,去帮助别人的了!
木兰花也决不是不肯帮助人的人,可是这时候,她自己遭遇的事,已够麻烦的了,安妮被来历不明的人绑架,她正在追踪途中,到现在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如何还有能力去帮助他人?
是以,她以肘部轻轻碰了穆秀珍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她自己则冷冷地道:“对不起,上校,请你立即让我们回到海面上去,我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任何请求!”
俾德烈上校仍然笑着,道:“兰花小姐,我只耽搁你一分钟,给你看一点东西,如果你对我给你看的东西,不感兴趣的话,那么,我立时送你们回去!”
木兰花皱着眉,还没有回答,穆秀珍已经道:“兰花姐,反正他说只耽搁一分钟,看看他会给我们看些什么,也是好的。”
木兰花沉声道:“秀珍,安妮的下落不明,我们要全力去找寻她!”
穆秀珍道:“或许,他给我们看的东西,和安妮的事情有关?”
穆秀珍那样讲,本来是一种强词夺理的说法,事实上是她对这艘情报潜艇有了兴趣,想知道那位上校究竟要给自己看什么。
安妮失了踪,穆秀珍自然一样焦急,但是在她想来,耽搁一两分钟,并不算得什么,如果那艘情报潜艇不出现的话,她们还不是一样在海面上等候救援么?
穆秀珍强词夺理的话,听在木兰花的耳中,木兰花的心中,却陡地一动。
她在刹那间想到的是,这艘情报潜艇恰好在这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真的和安妮的失踪有关呢?安妮被掳,云五风立时受到了威胁,对方的行动,全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一个普通的犯罪集团,可以说决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有可能是特务行动,这艘情报潜艇,是不是也是追踪这项特务行动前来的呢?
木兰花一想到了这里,便道:“好,上校,我看看你将向我们展示什么,但是你要记得,只要我们不感兴趣,你立时送我们上水面!”
佛德烈上校挥着手,作了一个肯定的手势,道:“一言为定,请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潜艇中的空间十分狭窄,人要侧着身子,才能从各种各样的机器之间挤过去,他们挤动了七八呎左右,上校移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个小小的舱房。
那舱房中,有着一张占了舱房面积一大半的桌子,除了这张桌子之外,那舱房中再要容纳三个人的话,那么,这三个人只好全站着了。
上校来到了桌前,拉开了一只抽屉,取出了一只牛皮纸袋来,递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接过纸袋,打开,自纸袋中,取出了一叠放大了的照片来,她才向第一张照片看一眼,身子便已经陡地一震。
她并没有出声,但是在她身旁,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的穆秀珍,却陡地叫了起来,澄:“兰花姐,你看,这就是那艘游艇!”
上校笑眯眯说道:“感到兴趣了是不是?”
木兰花并不出声,她仍然看着那张照片,不错,就是那游艇,她们驾着直升机追踪的,就是这艘的单桅游艇,安妮和云五风都在那游艇上!
木兰花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照片上的那艘游艇,就是她要追踪的那艘,因为她曾在红外线望远镜中,将那艘游艇,观察得十分清楚。
木兰花继续看第二张照片,第一张相片上,是游艇的远景,第二张近了许多,可以看到游艇上站立着的人,第三张和第四张更近,可以看清游艇上的人的面目。看到了第五张照片的时候,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她看到了其中一人,正是在海滩边接走了云五风的那个水手。
木兰花放下了照片,道:“上校,为什么你会给我看这些照片?”
佛德烈上校一直是笑容满面的,这时,他的神情,却变得十分严肃,他道:“我看到两位驾着直升机在飞行,而那艘游艇才驶过,你们追错了方向,我猜想你们是在追踪它。”
木兰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是在追踪它,上校,你的情报潜艇,也是在追踪它,是不是?”
佛德烈上校也点着头,道:“你猜得对,现在,我们的目标芷两位的帮助,两位肯答应么?”
木兰花道:“你说得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双方的合作,而不是谁请求谁的帮助!”
佛德烈上校高兴地搓着手,道:“兰花小姐,你为什么要追踪那艘游艇?”
木兰花立时道:“那游艇上的人,掳走了我们的妹妹安妮,还藉着安妮,威胁着我们的一个好朋友,上了那艘游艇!”
佛德烈上校皱着眉,道:“你们的妹妹,或是好朋友,他们两人之中,谁是机械工程的专家?”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听,都不禁怔了一怔,她们都不知道上校何以会那样问,而上校的问题,虽然突兀,却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云五风的确是机械工程的专家!
穆秀珍忙道:“是的,有一个是专家,简直可以说是天才!”
上校又自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来,那张纸上打着很多字,看来像是一张名单。他望着名单,道:“那位先生是云四风?”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道:“不,四风是我的丈夫,我所指的专家,是云四风的弟弟的,五风。”
上校的手指在名单上移动着,道:“对了,云五风,罕见的天才专家,现在云五风已在他们的手中了。”
穆秀珍道:“是的,他们是什么人?”
上校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道:“两位,我以下所说的话,是极度的机密,希望你们千别随便对人家说起!”
木兰花道:“你可以绝对放心,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上校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在那艘游艇上,有着二十名受过十年以上的训谏,第一流的特务,他们受一个将军的领导,那位是摩亨将军。”
木兰花皱起了眉,道:“摩亨将军?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特务首脑是这个名宇的。”
上校择着手,加强他的语气,道:“你说得对,这个人的真姓名是什么,连我们的情报局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指挥着庞大的特务采统,经常有惊天动地的‘杰作’,他的代号,随时改变,摩亨将军只不过是他这一次行动的代号,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木兰花问道:“他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
佛德烈上校略呆了一呆,说出了一个国家的名称来。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都为之一怔,穆秀珍道:“那是一个小国家——”
穆秀珍的话还未曾讲完,佛德烈上校已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错,那是一个小国家,但是这个小国家却有着极强的后盾,而且,这个国家的特务系统,也是举世闻名的,我们绝不能因为它是一个小国而轻视它!”
木兰花道:“请你将事情从头说起!”
佛德烈上校道:“在这个国家中,当然也有我们的特务,两个月前,我们的特务得到情报,说这位神秘的特务首脑——我们称他为摩亨将军——在该国北部的一个规模庞大的军用工厂之中,连续住了大半个月,而那警卫森严的工厂,在这二十天中,更是由军队重重包围围着,所有的工人全在厂中留宿,有了这样的情报,你想我们的推测是什么?”
木兰花道:“很简单,自然是推测他们在试制什么新的武器了。”
上校道:“正是那样,于是,我们的特务,便奉命千方百计,要探听对方在作什么,何以要出动到摩亨将军那样的大人物来亲自督工,连间谍卫星也特别改变了运行的轨这,以便探测虚实。”
穆秀珍心急地道:“结果怎样?”
上校摇着头,道:“我们失败了,我们有四个一流的特务,因为冒险偷进工厂去,而遭枪杀,我们无法获知他们在做什么。而二十天之后,该国第一流的机械工程专家,科学家,都奉调到那工厂去,支持该国的几个大国,也纷纷派出了专家,又过了几天,那些专家都离开了工厂,我们曾绑架了其中的一位,但是却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们只好将他放走了!”
木兰花深吸了一口气道:“嗯,这件事,倒真是神秘得很。”
上校道:“神秘的事还在后面,在所有的专家离开之后,我们的情报人员便获悉,摩亨将带着二十名最好的特务,上了一艘游艇,向南航,于是,我就奉命,跟踪那艘游艇,在海底,当然。”
木兰花和穆秀珍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佛德烈上校虽然还未曾讲完,但是她们两人,也多少听出一点眉目来了。
本来,她们对于掳走安妮,要胁着云五风的是什么人,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事情已渐渐明朗化了!
上校继续道:“我在跟踪期间,发现那艘外貌普通的游艇,简直是一艘多种性能的小型战舰,拍那几张照片的那次,我们离得它近了些,几乎被它发射的鱼雷击中,而且,毫无疑问,那游艇上,还有着小型飞弹的发射设备,所以我们只好实行遥远跟踪,一直来到了这里近岸处,它才停止航行,我和我们的特务联络,据报告,摩亨将军的手下,通过种种关系,在搜寻有关你们几位的资料,这是七八天前的事!”
木兰花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注意我们。”
上校又道:“我也一直在注意他们的行动,我推测,他们一定是在工厂中的工作,有了什么困难,他们自己的专家无法解决,是以才由摩亨将军亲自出马,来寻找专家,而这里,堪称第一流专家的,只有云四风两个人而已。”
木兰花沉声道:“你的推测很有道理的,他们一定是要云五风作为他们工作,所以才先掳走安妮的。”
佛德烈上校道:“安妮?你所说的安妮小姐,她和那位云先生——”
穆秀珍道:“他们是十分要好朋友。”
上校点着头,道:“那么,事情就有些眉目了,他们有了第一流的专家,自然会立时赶回去,继续开始工作,两位,现在我们急需知道的,就是在摩亨将军领导下的秘密工作,究竟是什么!”
木兰花立时补充道:“还有,要将安妮和云五风两人,自他们手中救出来!”
佛德烈上校苦笑了一下,道:“这个——”
木兰花的声音很严峻,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以为不必顾及他们两个人,还是以为将他们两人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佛德烈上校仍然苦笑着,道:“我的意思是,救他们出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霉秀珍大声道:“困难,不是做不到!”
佛德烈上校陡地一拳击在桌上,道:“穆小姐,在你的面前,我真感到惭愧,的确困难,不等于做不到,我们应该设法!”
木兰花道:“我们应该在他们还未回国之前就下手,等到到了他们的国家,想要下手,那更加困难了,你的潜艇,可以追上那艘游艇?”
佛德烈上校道:“请跟我来!”
他们三个人,又一起出了舱房,挤过了一排机器,来到了艇首的控制台前,一幅绿色萤光屏轰上,雷达波正在探测着,佛德烈上校指着萤光屏道:“这艘游艇,现在在我们北面,三十五里,它的速度很高,但如果我们全速航行,七小时之后,就可以追上它!”
穆秀珍立时道:“那就下令全速航行!”
佛德烈上校摇着头,道:“可是如果我们驶近它一里之内,它就会发觉!”
木兰花道:“先追上去再说,在这将近七小时之中,我们总还可以想出应付的办法来的!”
佛德烈上校转过身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命令潜艇全速航行。木兰花又问道:“我想和本市的警局联络,应该用什么通讯设备?”
佛德烈上校搔着头,道:“很抱歉,这一点无法从命,这种间谍潜艇的存在,是高度的秘密,外间绝不知悉,为了避免有人截听无线电波,发现它存在,所以它绝无对外联络的设备!在接受了任务之后,就完全是单独的行动,就算是我们全部都牺牲了,除了国家最高情报机关外,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木兰花摇祷着头,道:“这也未免太过份了,那么,潜艇上有潜水设备?”
佛德烈上校呆了一呆,道:““兰花小姐,如果你想在接近对方时,利用个人的潜水方式,去接近他们,那么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
穆秀珍问道:“为什么?”
穆秀珍是第一流的潜水专家,在木兰花问出那个问题之前,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是以此际听得上于那样说,她多少有点不服气。
佛德烈上校道:“第一,它的速度高,世界上还没有一具水底推进潜水器,可以追得上它。”
穆秀珍道:“那么,趁它停下来的时候进行,不是可以么?”
佛德烈上校叹了一口气,道:“这艘游艇的艇底,布满了雷达探测器,就算是一条大鱼游近去,也会自动发射武器,将条大鱼射死!”
穆秀珍还是有点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
佛德烈上校苦笑道:“惨痛的教训换来的,我们潜艇上,两个第一流的潜水人员,就是那样牺牲的,我们甚至没有机会将他们的尸体抢救回来,在电视远摄镜中,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在一种一呎长短的弹头爆炸下,血肉纷飞。”
穆秀珍瞪着眼,她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木兰花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佛德烈上校是不会夸大事实来恫吓她们的,在沉静中,佛德烈上校又间道:“现在,还要全速追赶?还是为了安全,仍然遥远追踪。”
木兰花立时斩钉断铁地道:“全速去追赶!”
她在讲了那四个字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我们需要休息一下,我猜我们至少可以休息六小时,对不对?”佛德烈上校道:“对的,我们有两个床位,恰好可以供你们休息。”
穆秀珍苦笑了起来,道:“那两个床位,就是牺牲了的两个潜水员留下来的?”
佛德烈上校忙道:“两位如不喜欢的话——”
穆秀珍道:“我们不在乎,请带我们去吧!”
仍然由佛德烈上校带着路,他们挤过了狭窄的空间,来到了两个床位之前。
所谓床位,只不过是只有一呎半涧的两块木板,一上一下,穆秀珍先爬了上去,木兰花则在下格的木板上,躺了下来。
她们的确都已经极其疲倦了,但是她们在躺下来之后,却也绝没有法子睡得着。
穆秀珍探头出来,向下望了望,真到木兰花闭着眼睛,她道:“兰花姐,你睡着了?”
木兰花道:“没有。”
穆秀珍又适。“你在想什么?”
木兰花道:“我在想,他们已经成功地带走了云五风,自然不会在中途停留,一定赶着回国去,看来,我们在半途救人那计划,是行不通的了!”
穆秀珍急道:“那怎么办?如果到了他们的国家,那岂不是更没有希望?”
木兰花却缓缓地道:“秀珍,你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穆秀珍愣然道:“我说过什么?”
木兰花一字一顿,道:“困难,但,不是做不到!”
穆秀珍没有再出声,她自然不怕困难,可是,要在对方的国家中,在对方军警,特务密布之下,将云五风和安妮救出来,这不但是困难,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当她想到这一点之际,她不禁长叹了一声。
但是木兰花却像是在家里一样,她讲完了之后,就合上了眼睛,在她的神情上,一点也看不出她在为一个极严重的问题而动脑筋!
云五风被安排在一个十分华丽的舱房中,他躺在柔软的床上,摩亨将军为了表示对他的优待,给了他艇上最好的房间。
可是云五风仍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俘虏。他关心安妮的安危,虽然摩亨将军,已向他提供了保证,保证使安妮回到家中,可是云五风知道,安妮就算回到了家中,她一定会和木兰花,穆秀珍一起来找他的,她们是不是会有结果呢?
云五风直到那时为止,仍然不知道摩亨将军的来历,但是他在获准和安妮通话的时候,曾经讲出过摩亨将军的名字来,那么,安妮是不是能根据这个名字,而知道他将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云五风的心中,乱成了一片,他到那游艇的时闻并不算长,自从他一上了那艘游艇,游艇便直以极高的速度在航行着,这种性能,已经令他够惊讶的了。
而且,在他和摩亨将军的谈话间,不断有人来向摩亨将军报告一些事,从那些简短的报告中,云五风可以获知,这艘游艇上的设备之佳,简直令人咋舌,可以说,那绝不是私人力重所能做得到的。
从这一点来判断,云五风可以肯定,摩亨将军,是一个真正的将军,他代表着一个国家,他一定是这个国家中地位极高,极有权势的一个人物!
然而,云五风却仍然感到迷惑,一张如此巨大的金属网,要它通电,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究竟有着什么特殊的作用呢?
那一定是有用的,不然,不会有摩亨将军那样的人物出现,但是云五风却想不出究竟有什么用处来。
云五风叹着气,由于疲倦,他渐渐地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当他睁开眼时,他发现舱房中已全是朝阳的光芒,他大声道:“进来,我不相信你们会弄不开门!”
他的话才一出口,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那人的面目十分阴森,但是他的态度,却极其客气,他将一叠照片,放在床前的柜上,道:“云先生,这是我们收到的无线电传真照片,证明安妮小姐已回到了家中!”
云五风一听,连忙拿起那几张照片来,照片上有安妮和高翔在一起,像是在一个什鏖建筑物的走廊中,照片相当模糊,但是还是可以使人看得清,上面的两个人,是安妮和高翔。
那人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安妮小姐和高主任一起离开医院时,我们的人摄取的!”
云五风忙又去着另一张,那是在警局的门口,高翔和安妮一起下车,另一张则是高翔和安妮一起走进警局大门时所摄的。
安妮身上的衣服,正是云五风在游艇上,看到的那一套灰点睡衣,这实在可以证明,安妮已经离门了游艇,回到家中了。
云五风吁了一口气,放下了照片,道:“你们的人,工作真不错。”
那人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夸奖,将军吩咐说,云先生看了照片之后,如果还记得自己的诺言,那么请过去谈一谈,和他同进早餐。”
云五风道:“好的,我就来。”
那人恭敬地退了出去,云五风跳起身,洗了一个脸,打开了舱门,站在门外的两个人,转过身来,带着他到了摩亨将军的舱中。
丰富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云五风知道安妮已经回了家,心情好了许多,他和摩亨将军一面进食,一面提出了不少问题来,想试探一下,摩亨将军究竟是哪一国的重要人物。
可是,每当云五风的问题接触到这一点的时候,摩亨将军便一阵“哈哈”,将问题混了过去。
等到两个大汉将早餐撤回,摩亨将军面抹着嘴,一面道:“云先生,你是第一流的专家,昨天我提及的问题,你已考虑过了?”
云五风道:“你根本未曾对我说到详细的情形,也未曾对我提及你们所遭遇到的困难,我何从考虑起?”
摩亨将军点着头,道:“你说得对!”
他拉开抽屉,挥着手,令云五风坐在他的对面,又将那几张照片取了出来,他指着照片上,叠起来有两个人高的金属网,道:“我们的第一个难题,是制造一张巨大的,可以通电的金属网,这一个难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已经有一张那样的网。”
云五风道:“我已经看到了。”
摩亨将军道:“我们第二个难题,是要带着这张网,在高空飞行,这张网,要全张开来。”
云五风伸了伸身子,道:“这不算是难题,四架运输机,或是者八架,有训练的飞行,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自然,要第一流的驾驶员。”
摩亨将军道:“不错,这也不算是难题,可是,在飞行之中,我们要为这张网通电,关于电源,云先生,你的意见怎样?”
摩亨将军直视着云五风,云五风皱着眉,道:“我相信你们已经有过几个办法,结果如何?”
摩亨将军道:“我们试过由带网飞行的运输机供电,可是困难在于电的需要量太大。”
云五风望着照片上的那张电网,道:“这一点,可以由携带变压器,将高压电储藏带上空中来补救,但显然不能持久使用,最好的办法'是无线传电法,但是那必需由地下的供电站配合。”
摩亨将军十分有兴趣地听着,他道:“可以采取你的第一个办法,因为在行动时,我们无法和地下的供电站取得联络。”
云五风突然问道:“这样大的一张网,又要充电,究竟有什么用处?”
可是摩亨将军对于云五风的这个问题,却避而不答,又道:“我们的第三个难题,是这张大网,要升降由心,升和降的高度,大约一千呎左右,云先生,这是最困难的一点了!”
云五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仍然不知道对方要这张电网来作什么,但是从摩亨将军的要求听来,他们显然要这张大网,在空中飞行飞行,而且可以随时升上降下,罩向地面,或是另一个飞行体!
那样的一张电网,如果罩向地面,那么一方哩之内生物,只怕就无一幸存,而如果是一个飞行体的话,那么这个飞行体,自然也立时毁灭!
云五风隐隐感到,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
他的心情紧张了起来,他直视着摩亨将军,他的手指,甚至也在微微地发着抖,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他只是在想: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
木兰花醒来,移开了舱门,佛德烈上校可能已在门外等了好久了,立时和木兰花打打了一个招呼,穆秀珍坐了起来,道:“怎么样,追到了么?”
佛德烈上校道:“现在的距离是一里半,十分钟后,就进入危险的距离,两位如果不想试试对方反潜艇鱼雷的威力,我要下令减速了!”
木兰花立即道:“不,继续追踪。”
佛德烈上校大声叫了起来,道:“小姐,我们如果再追前半哩,对方的声波探测仪,就会知道我们的存在,电子操纵仪就会自动发射鱼雷的!”
穆秀珍瞪着眼,道:“上校,我看你太胆小了。海中有很多大鱼,我们可以假充是一条大鱼!””
上校苦笑着,道:“除非世界上有钢铁造成的大鱼,小姐,我反对——”
木兰花微笑着,道:“上校,我想你刚才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前进,将我们和对方的距离,控制在对方恰好不能发现的最近距离,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佛德烈上校听得木兰花那样说,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木兰花执意要继续高速进,行的话,木兰花是他请来的,他也无可奈何。
而如果再继续高速前进的话,敏感的声波探测器,一定会发现他们的!他立时转过身,大声下达着减速的命令,才又道:“我们下一步该是怎么呢?”
木兰花皱着眉,停了片刻,才道:“我已经想好了,上校,你的任务便是将我们送到对方国境的海岸,停留在那里,不被人发觉,然后再接我们回来。”
佛德烈上校听了,不禁吸了一口气,本来,他脸上总带着孩儿式的天真的笑容,像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一样,那正是他国家的乐观,进取的特性。然而此际,他却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木兰花有点挑战意味地问道:“怎么,做不到么?”
上校却道:“小姐,你的计划是——”
木兰花立时打断他的话头,道:“别理会计划是什么,先问你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上校的语音十分沉重,道:“小姐,我们这种间谍潜艇,曾奉有严密的命令,不能接近任何国家的领海,只能在公海中航行,因为接近了别国的领海,一且被发现,生擒,那就是轰动国际的大新闻了!”
木兰花扬了扬眉,道:“你不是说过,你领导的这艘潜艇,在一开始航行之后,一切由自己作主,不和外间作任何联络的么?”
佛德烈上校现出十分为难的神情来,木兰花则淡然笑着,道:“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也就算了,我可以另外再想想办法!”
穆秀珍在一旁,撇了撇嘴,低声道:“真是个胆小鬼!”
穆秀珍讲话的声音虽然低,但是佛德烈上校,却已经听到了,刹那之间,上校的脸涨得通红。而穆秀珍仍是一脸不屑的神色,斜睨着上校。
穆秀珍自然不可能知道日后的事,而如果她知道,日后因为她那一声“胆小鬼”,而惹出了如此巨大,轰动的国际事件,她一定宁愿用针线将自己的嘴缝起来,也不会讲出那句话来了。日后的大祸,说是穆秀珍那一句话闯下来的,也不为过,佛德烈上校的脸越涨越红,他握着拳,道:“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
木兰花微微一笑,道:“那就行了!”
佛德烈上校既然下了最大的决心,他的心情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他道:“那么,你的计划怎样,至少也得先告诉我一下。”
木兰花爽快地道:“好的,我们已既然无法在海中接近对方,而知道对方在掳人得手之后,一定是回国去,而我们要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对方的国家去!”
上校补充道:“我们不但要救人,而且,还探听对方在作什么?”
木兰花道:“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代办,我一定不会使你失望。”
上校忙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到时我不必上岸去?”
木兰花道:“你当然不必上岸,刚才我还说得不够明白么?你只是在指定的海岸下潜伏着。一直等到我们撤退,你的任务就是这样!”
佛德烈上校像孩子一样,叫起屈来,道:“这太看不起我了,我是第一流的间谍!”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笑了起来,木兰花道:“你是第一流的间谍!我们要去的国家,全是亚洲人,你一上岸,就被人家认出来了,而我们,却很容易冒充过去,你明白么?”
佛德烈上校眨着眼,不再出声。
木兰花又道:“我的第一步计划是,在他们那艘游艇在岸边停泊之后,一定不会再戒备得那么严,我们到时全速前进,希望先能在那艘游艇上,探索出一些究竟来,如果没有结果,自然要大费周章了!”
佛德烈上校望了木兰花半晌,才道:“兰花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登上了他们的国家,实在太危险了,你要知道这一点!”
木兰花点头徵笑,道:“谢谢你,我完全知道这一点,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还好,对于他们的语言,我可以应付。”
木兰花讲到这里,穆秀珍着急道:“我虽然不懂他们的语言,可是千万不能将我留在潜艇中,我也要去!”
木兰花沉声道:“你如果要跟我去的话,必需答应我一件事。”
穆秀珍连想也不想,便道:“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木兰花正色道:“你别当说说就算了,从现在起,我会教你几句简单的会话,然而你必需记得,在有生人的场合,非到不得已,切莫出声。”
穆秀珍笑道:“那容易,至多我扮成哑吧就是了!”
木兰花又望了穆秀珍半晌,叹了一口气,要深入敌境,去救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个人自然更难以完成,任何冒险的勾当之中,穆秀珍自然是一个好帮手,木兰花也不希望将她留在潜艇中。
而木兰花也知道,要穆秀珍做什么事都容易,最难的还是要她不讲话!但是木兰花却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和佛德烈上校一起去的话,那不必开口,便已经招人起疑了。
木兰花间道:“上校,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海岸?”
上校道:“大约还有三十小时。”
木兰花望着穆秀珍,道:“好,秀珍,来,在这三十小时中,我们不做别的事,你要在这三十小时之中,学会普通的会话!”
在三十小时之内,学会另一个国家的语言,虽然只是普通的会话,然而这也是不可思议的氢情,是以佛德烈上校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十分奇讶的神情,望着她们,而穆秀珍则充满了信心,大声答应着。
海面很平静,云五风一直在船舱中,受着良好的待遇,他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情形,然而他却只能从船舱的窗口中向外看出去而已。
那一天黄昏时分,远远已可看到了陆地,等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时。他已可以看到岸上的灯光,云五风已经知道他上岸的地点,是对方国的一个大城市,然而灯光看来却很稀疏,那显然是电力供应不足的原故。
云五风准备上岸了,他的心中仍然很乱,游艇的速度减慢了许多,等到驶进港口的时晓,有两艘快轮,迎上来,但是快轮才一接近,游艇上有一个水手,向快轮上的警员,扬着旗,那两艘快轮,立时驶了开去。
云五风的心情,十分紧张,虽然他知道安妮已经安然回家,可是他自己,却被威胁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是全然没有法理可讲的,现在他虽然受着对方的优待,而这种优待,叉可以维持多久呢?
这时,心倩比云五风更要紧张的,是在潜艇中的佛德烈上校,木兰花和穆秀珍三人。
他们的潜艇,一直跟在那游艇一里之外,以同等的速度行驶着,在海底,他们闯进对方的领海。
在进入对方的领海五里之后,他们减慢了速度,在雷达探测的萤光屏上,可以看出,那游艇速度也在渐渐减慢,渐渐地,潜艇的雷达探测萤光屏上,出现了许多杂乱的小点。
这表示他们己经渐渐接近港口,船只是已多起来了。
木兰花、穆秀珍和上校三人,一起守在控制台前,穆秀珍的口中,一直在念念有词,那是她在默记木兰花教她的语言。
木兰花看看萤光屏,道:“上校,我们已进入港口的范围了,我想看看港口中的情形,有没有可能?”
佛德烈上校苦笑着,道:“那太危险了!”
木兰花道:“这艘潜艇难道没有省电视远摄的设备?”
上校苦笑了一下,道:“自然有,但是电视摄影机必需伸出水面——”
穆秀珍忍不住道:“废话,要是电视摄像管不伸出水面,怎能看到港口的情形?”
木兰花又问道:“电视摄像管上没有伪装!”
上校道:“虽然有伪装,但是我们的速度很高,极容易被人发现!”
木兰花沉声道:“就算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也得看一看,我们不能盲目从事!”
佛德烈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按了一个掣,又接连按了几个掣,只见一幅萤光屏,亮了起来,几秒钟之后,电视萤光屏上,就出现了港口的情形。
天色已经黑了,港海中停看不少船,大多数是小型的战舰,也有几艘渔船,佛德烈调整着远摄的距离,他们看到了那艘游艇,那游艇的两边舱上,站满了人,看来已经在作登陆的打算了。
而岸上的景色,也已隐约可见,木兰花看了半分钟,道:“行了,等到对方停下之后,我们就前进,我相信他们在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一定不会用声波测仪,我们就算接近,也不会被人发觉的了。”
佛德烈上校神色紧张,又按下了几个掣,木兰花又道:“请替我们准备潜水的设备!我们从水底登上那艘游艇去!”
佛德烈吩咐了一个情报员去准备,半小时候,他们发现他们追踪的那艘游艇,已经停止不动了,潜艇以极慢的速度,尽可能低潜,接近那艘游艇。
那艘游艇才一停靠在码头上,四辆黑色的大房车,便疾驶了过来,整个码头附近,军警林立,许多车辆,行人,都被拦在警戒线之外。
这个城市的居民,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戎严行动,他们在军警的警戒圈之外站立着,脸上现出漠不关心的神态。
游艇靠岸,艇上几个人先上了岸,两个高级军官驰步奔走了过来,四辆汽车的车门,也一起打开,所有警戒的军警,却端起了枪,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然后,摩亨将军出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在那两个人后,是云五风,然后,又是七八个人,一行上了岸,摩亨将军、云五风和几个人,进了第一辆汽车,其余的人,进了后面的三辆车,一辆军用吉普车驶了过来,转了一个圈,开着道,四辆大房车次第衔接着,向前疾驰而去。
云五风坐在摩亨将军的身边,他看到摩亨将军的神情,十分倨傲而得意,他有心讽刺他,道,“贵国的人民,生活似乎并不好!”
摩亨将军冷冷地道:“可是我们的政权稳固,我们的百姓有信心在政府的领导下,争取更好的生活!”
云五风也冷冷笑着,道:“看来,贵国政府对于制造莫名其妙的东西,比改善百姓的生活,更有兴趣。”
摩亨将军的面色一沉,道:“云先生,我们请你来,不是请你来批评我们的政府,而是来诸你解决技术上的问题而已!”
云五风耸了耸肩,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车队已驶过了市区,进入了黑暗的郊区,又过了片刻,前面又是一片灯光,那是一个小型的军事机场,车队才一驶进机场,一架飞机已经作好充份的准备,随时可以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