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高翔和方局长三人,又到了大银行的保险库之中,点数员和伪钞辨别家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已被证明了的伪钞,都堆在一个铁栏之中,堆得比人还要高。
木兰花皱了皱眉,总数之巨,只怕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罪案了!
高翔站在木兰花的背后,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他们调换了钞票之后,为什么还要装上几具发烟器,冒出大量的浓烟来?”
木兰花道:“这已不难解释了,浓烟可以掩盖伪钞所发出的不同的气味,而且,也可以使得包紮旧钞的纸条,印监,看来不容易分辨真伪,除此而外,不会有其他的作用了!”
高翔点了点头,对于木兰花的分析,他自然是十分之佩服。
高翔又道:“那么,我们从何处着手,追寻那批歹徒,和追回被他们换走的钞票来怩?”
木兰花却没有立即回答高翔的问题,只是转身向外走去,高翔跟在她的后面,方局长还在保险库中,指挥着警方人员。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来到了银行的大堂中,这时,正是银行收支最忙的时候,大堂之中,全是人,木兰花和高翔穿过了人丛,木兰花突然停了一停,直到这时,她才回答高翔刚才的那个问题,道:“我看,我们还是从安妮着手。”
高翔显得有点迷惑,道:“从安妮着手?”
木兰花道:“是的,这件案子,能够进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全靠安妮和她的同学打赌,要到到林家古屋去住一夜,使歹徒起了恐慌,你说是不是?”
高翔略想了一想,道:“可以说是,要不是那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联想!”
木兰花道:“对那批犯罪份子而言,他们已经乱了阵脚,虽然他们应付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但事实上,他们已经现出马脚来了,而且,有最重要一点,那就是:歹徒何以知道安妮要到林家古屋去住宿,又怎料到我会暗中去保护她?”
高翔摇了摇头。
木兰花又道:“记得前天晚上,安妮回来,说和同学打了赌,她还说,当时同学中有人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可以将鬼揪出来,这种话,就可以使歹徒联想到我也会去!”
高翔呆了一呆,道:“兰花,你是说,在安妮的同学中,有着歹徒的一份子?”
木兰花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歹徒总是从安妮的同学处,得知我和她会到林家古屋去,是以才作出了一连串布置的。”
高翔呆了半晌,低着头,向前走去,来到了银行的大门口,他才道:“那么,你要调查安妮的那几个同学?”
木兰花摇着头,道:“不必全部调查,我想,只要去见一见黄成坊的侄女黄焕芬,就可以有多少结果了。”
高翔道:“黄成坊?你还是相信他有嫌疑?”
木兰花道:“到如今为止,他的嫌疑最大,昨天,我曾请云五风去调查一下,有谁曾购置过那种新型的爆破装置和强烈的气压仪,调查的结果,今早云五风派人送来给我,我还末曾和你说起。”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是黄成坊?”
木兰花道;“黄成坊是其中之一,一共有十二个工业或建筑单位,有这样的设备,黄成坊是那十二个名单中的一个!”
高翔摇着头,道:“单凭那样,还是很难使他的罪名成立的。”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太心急了,我们要先查出他是不是有罪,然后再搜集证据,我相信,只要我们查到他有罪,他并不是一个职业的犯罪者,一定会全部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高翔点了点头,他们一起出了大银行,木兰花道:“你不必和我一起去,我自己到安妮的学校去就行了!”
木兰花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警车,向高翔挥了挥手,警车驶向前,十五分钟之后,已经到达了大学的正门。
木兰花下了车,大学的建筑物,看来巍峨而庄严,校园中陈列看不少巨大的塑像,全是有着高度艺术水准的作品,高等学府,确然有高等学府的气派。
校园中,有不小学生在,木兰花直来到了大学的办公室中,向办事人员表明了身份,同时,指名要见一年级学生黄焕芬。
办事人员略查了一查,就请木兰花到会客室去等着,不多久,黄焕芬就夹着书本、笔记薄,走了进来,她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少女,走进来的时候,也像是正在跳跃着一样。
当她进来之后,看到在会客室等她的,竟是木兰花时,她先呆了一呆,接着便道:“兰花姐姐,原来是你,让我去告诉所有的同学,让他们来看看你!”
木兰花忙道:“不必了,我想单独和你谈谈,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木兰花的神色、语气都十分严肃,是以黄焕芬也呆了一呆,在木兰花的身边,坐了下来,将书本放在膝上,抬头望着木兰花。
木兰花道:“关于你们和安妮的打赌——”
黄焕芬道:“是啊,那是我不好,我首先提起那古屋中有鬼的。”
木兰花虽然和黄焕芬只交谈了几句,但是她已看出,黄焕芬是一个性格十分爽直乾脆的女孩子,和这样性格的人交谈,大可以不必转弯抹角的。
是以她决定单刀直入,道:“焕芬,安妮只是受了一场虚惊,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我们却发现,林家古屋有鬼出现,和一件极其严重的罪案有关。”
黄焕芬吃了一惊,瞪大了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木兰花又道:“据你的同学说,你是从你叔叔那里,听到那屋中有鬼的?是不是?”
黄焕芬点着头,木兰花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听到的?”
黄焕芬吃惊地道:“我叔叔,他和你所说的那件案子,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木兰花在黄焕芬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道:“别紧张,我们正在调查,而且,我要求我们之间的谈话,保持秘密,你回答我的问题。”
黄焕芬答应了一声,道:“第一次,是很久以前了,有人要将林家古屋,卖给我叔叔,拆了来改建新型的花园别墅,我听得那人讲,这林家古屋中有鬼,当时叔叔曾大笑,他说他要去看一看鬼是什么样子的。”
木兰花忙道:“他去了没有?”
黄焕芬道:“多半是去了吧,他是个说做便做的人,不过,他有没有买下那古屋来,我却不知道了。”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第二次呢?”
黄焕芬侧头想了一想,道:“第二次,是在他的书房中,有人在和他谈话,这次是我叔叔提到林家古屋中有鬼,他还叫那人放心。”
木兰花的心情,陡地紧张起来,道:“那人是什么人,你认识么?你和你叔叔说起过安妮打赌的事?”
黄焕芬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是的,我那天下午说起过。”
木兰花又紧接着问道:“那么,你再看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认识他?或者,你可以根据照片,将这个人认出来么?”
黄换芬侧头想着,在不到十秒钟之后,她道:“我想可以的。”
木兰花站了起来,来到了电话前,她那时,已经感到,整件事,已快到尾声了,问题是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来将网收紧,使犯罪份子落网而已。
她打电话到大银行,找到了高翔,高翔一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就道:“兰花,数字查出来了,全部的伪钞是两亿,而已经有一千七百多万流出市面去了!”
木兰花却道:“高翔,那失踪的七个管理员,不是警方已经根据曾和他们接触的人的口述,查出了他们的样子来了么?”
高翔道:“是的,连那总务处的职员的画像也有了!”
木兰花道:“请你们派人送来大学的会客室,我等着要人认人。”
高翔高兴地道:“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木兰花道:“那要看是不是能认出人来。”
高翔道:“好,我立时就来。”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黄焕芬有点吃惊地道:“兰花姐姐,如果我认出了那个在叔叔书房中和他交谈的人,我叔叔会怎样?”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他就多了一项曾犯罪的证据,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故意替他来隐瞒的,是不是?”
黄焕芬立时涨红了脸,道:“当然不会。”
木兰花忙道:“对不起,我说了那样的话!”
黄焕芬着急地在客厅中踱来踱去,二十分钟之后,高翔赶到,他在一只牛皮纸袋中,取出了一叠复印过的画像来。
木兰花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些画像,在高翔将那些画像摊在桌面之际,她立即认出了其中有用橡皮人愚弄她的三个人在,也有在那间北欧式屋子中,给她喝酒的那个人以及其他的人。
黄焕芬站在桌前,看她的神情,十分紧张,她只站了一站,就抬起头来,苦笑着,道:“我认出来了,是这一个,不会错的。”
黄焕芬指的那人,就是给木兰花喝酒的那人,高翔翻过了图片来,道:“这个人叫丁孟生,是总务处那个失踪的职员。”
黄焕芬在这时候,突然转过身,哭了起来。
木兰花来到她的身后,道:“焕芬,你别难过,你没有袒护你的叔叔,那样做很对,不但尽了你的责任,,而且罪案早一日被揭发,你叔叔的罪名也可能会轻得多,记得,我们之间的谈话是秘密的!”
黄焕芬转过身来,仍然噙着泪,道:“我叔叔,他做了什么?”
木兰花道:“有可能在他的主持下,印制了值价两亿元的伪钞,我们会立即去证明这件事的。”黄焕芬吃惊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半晌,她才道:“我知道他近一年来,一直在闹周转不灵,但是想不到,想不到他竟会——”
木兰花道:“你别难过,那完全和你无关!”
黄焕芬长叹了一声,低着头,走了出去,木兰花和高翔也立时出了会客室,登上了停在学校办公大楼的一辆车子。
黄成坊的办公室,高翔已经第二次来了,木兰花却还是第一次来。
他们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秘书之后,在会客室中等候着,他们并肩站在那块大玻璃前,高翔望着玻璃外的大银行,心中陡地一动,道:“我记起来了,上次,黄成坊送我出来,我顺口说了一句外面的风景真好,他却回答我说,对准了大银行!”
木兰花点着头,道:“有可能他每天看着大银行,才想出那个计划来的!”
他们两人低声交谈着,只见黄成坊的办公室的门打开,两个本市着名的银行家,走了出来,高翔和他们扬手打了一个招呼。
女秘书也在这时,走了出来,道:“两位请进,黄董事长在等候两位了。”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走了进去,黄成坊自巨大的办公桌后站起来,满面春风,道:“请坐,请坐,高主任,兰花小姐,又有什么指教?”
高翔向木兰花望了一眼,这时候,他们心中,虽然已知道黄成坊十之八九,是整件案子的主持人,但是如何要令得他自己承认,却还需要高度的技巧,如果不是一步步逼迫得他非自己说出来不可的话,那么,警方根本没有可以控诉他的证物!
是以,高翔并不开口,而要木兰花开口。
木兰花望着黄成坊,像是充满了感慨地道:“黄先生,一个成功的人物,不论他做什么事,都是成功的,你认为对不对?”
黄成坊略呆了一呆,道:“自然是对的,但是,兰花小姐,你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却仍然不回答他的问题,依然只是不着边际地道:“可是,有的时候,太成功的计划,虽然全部实行了,也不见得会有好的收场!”
黄成坊的脸色略变了变,但是他立即恢复镇定道:“兰花小姐,我很愿意和你讨论这些充满了人生哲学的问题,但是我现在很忙,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能不能今晚,请你们两位赏光,到舍下来便饭?”
木兰花摇着头,道:“不必了,我也没有几句话要说了,我还想说的是,成功人物所想到最困扰的问题,应该是如何用人,有时候,心腹之人,是未必可靠的!”
黄成坊有点难以掩饰他的尴尬了,但是他还是道:“我不明白——”
木兰花直视着黄成坊,道:“你不明白?是的,我未曾说出事实来,你是不会明白的,但是,我一说出来,你就明白了,黄先坐,丁孟生将你出卖了!”
木兰花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平淡,但是在黄成坊身上引起的震惊,却是惊人的。
他本来也拿起一只烟斗在点烟,可是木兰花的话才一出口,他的手一抖,那烟斗“拍”地一声,跌在桌上,木兰花立时道:“真是可惜得很,对不对,还有更可怕的事哩,他指控你杀死季元发!”
黄成坊立时叫了起来,道:“他胡说——”
他只说了三个字,陡地又震了一震,然后,他立时道:“兰花小姐,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明白得很,而且,你现在再来掩饰,已经太迟了!”
黄成坊很快就完全恢复了镇定,他又拿起了他的烟斗来,道:“两位如果觉得我有罪的话,那么,我要请我的律师来为我说话!”
高翔道:“可以,你可以叫你的律师来,但是我想,你请齐全市的律师,只怕也不能为你洗脱罪名的了!”
木兰花接着道:“黄先生,现在警方给你一个特别宽容的机会,可以算是你自己向警方自首的。印制伪钞,经自首后,罪名可以轻得多,而且,事实上,你并未使用印制的伪钞,只是将它们送进了大银行的保险库之中!”
黄成坊的镇定,在木兰花的几句话之下,完全崩溃了!
他的手发着抖,道:“你,你们……竟什么都知道了?丁孟生这小子……真的出卖了我,那是不可能的,唉,真料不到,可是你们怎会知道的?”
自黄成坊梳得十分整齐的头发下,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流跌了下来,他显然受了极大的打声,是以连讲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他望着木兰花和高翔,高翔直视着他,道:“怎么样,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宽容办法,还是要我们出拘捕令,来将你拘捕?”
黄成坊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样,他所讲的那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自他齿缝中迸出来的,他道:“好了,我承认失败了,我接受警方的宽容办法!”
他在讲了那句话之后,抹了汗抹,才又道:“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若不是我用人不当,你们决不会发现破绽,我计划了整整一年!”
木兰花微徵一笑,道:“那你就怪错人了,我想你选用的助手,不会少过十个人?”
黄成坊喘息着道:“九个!”
木兰花道:“他们都很忠诚,对不起得很,丁孟生自首是我伪造出来的,事实上,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还需要你提供消息!”
木兰花这句话才一出口,黄成坊陡地站了起来,接着,又重重地坐了下来,在那刹间,他的面色,变得比纸还白,他突然拉开抽屉。
就在他拉开抽屉的那一刹间,木兰花已经叫道:“高翔,小心!”
高翔他立时去拔佩枪,可是,却已经迟了一步,黄成坊已经先一步握枪在手,指住了高翔和木兰花,喝道:“你们坐下来!”
高翔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高翔冷冷地道:“想不到你会干这样的傻事。”
黄成坊额上的青筋,根根现起,他喘着气道:“丁孟生没出卖我,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木兰花道:“害你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知道了安妮要在林家大屋过夜,你大起恐慌,又作了一连串意外布置的话,只怕你真可逍遥法外了!”
黄成坊仍然急速地喘着气,他尖声叫着,道:“可是我毁灭了一切,你们什么也找不到,我早巴将制伪钞的机器,拆成了一件一件,抛到了海底,你们不应该发现任何线索的!”
高翔冷然道:“或者是,不过你在地下密室中开动印刷机太久了,在空气中,留了不易消散的油墨气味,你不见得会在哪里印四书五经的,是不是?而且,进入银行保险库之后,银行方面竟什么损失也没有,那也实在太引人起疑了!”
黄成坊突然反常地大笑了起来,在他大笑的时候,高翔和木兰花,好几次想向前扑过去,但是他们和黄成坊之间,却隔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而黄成坊的手中,又握着一柄枪!
黄成坊一面大笑着,一面伸手按着他办公桌上的钮,四面的窗帘,全都自动移了开来。
窗帘拉开之后,是两幅极大的玻璃,其中的一幅,正对着大银行。
黄成坊道:“你们看到了?我的业务越扩越大,一年之前,我就开始周转不灵,我移东补西,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获得大量的现钞,这种局面,决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的,所以,我才定下了这个计划,使我成功地获得了两亿元!”
木兰花冷冷地道:“也使你身败名裂!”
黄成坊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霍地站起,挥着枪,道:“是的,但是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那大量的现钞,我也支持不下去了,现在对我来说,是完全一样的!”
高翔厉声喝道:“放下你手中的枪,将你九个同犯的所在供出来。”
黄成坊用枪又掠了掠乱发,立时又用枪指住了想逼近来的高翔,道:“别动,我也不会告诉你他们在何处,他们全是我拖下水的,事成之后,他们每一个人分到了五百万,已经走了!”
高翔冷冷地道:“你不说也由得你,但不论他们走到何处,我们都有办法将他们捉回来的。”
黄成坊又高声怪笑了起来,大叫道:“空气,哈哈,空气!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我拆走了每一样东西,吸乾净了每一粒纸屑,但是空气之中,却留下了油墨气味,哈哈!哈哈!”
他一面笑着,一面挥着枪,扣动枪机,在办公室中,立时发出了几下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几下巨响,是枪声,混合着大玻璃的破裂声,黄成坊办公室的门立时被推了开来,秘书和几个人,吃惊地站在门口。
黄成坊厉声喝道:“别动,你们谁也别动,木兰花,我应该杀死你的,杀了你,我就可以安全无事了,但是我却不想杀人!”
木兰花冷冷地道:“季元发呢?”
黄成坊尖声叫道:“季元发是自己吓死的,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不关我事!”
黄成坊一面说,一面身子打横移动着,来到了大玻璃的前面。
大玻璃被他连射了几枪,已经碎裂了一个大洞,当他来到大玻璃之前时,他距离外面,只不过隔着三呎来宽的一道石沿而已。
他一只脚跨出了大玻璃,在门口的女秘书,立时尖声叫了起来。
木兰花立时道:“黄成坊,你现在的罪名,至多只是坐几年牢,以你的才能而言,出狱之后,还可以大有作为,别做傻事!”
黄成坊转过头来,他望着木兰花,望了好久,才发出了一下十分苦涩的笑容来,道:“你错了,我一直是个成功的人,我太成功了,是以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失败,我已经不起失败!”
他才讲到这里,举起枪来,对准了他自己的前额,扳动了抢机,枪声才响,他的身子,便向外倒去,翻过了三呎石沿,向下直跌了下去!
所有在黄成坊办公室的人,不由自主,都闭上了他们的眼晴!
黄成坊的身子,从二十多层高的搂上,跌了下来,压在一汽车的顶上,将那辆车子的车顶,压得陷进了一大块,他的身子又弹到了地上。
他是早在扳动枪机之后的一刹那间就死去的,亿万富翁的死亡,自然成为轰动的新闻!
方局长和大批高级警官,是在事发后二十分钟就赶到的,他在黄成坊办公室后面的密室中,找到了大量的现钞,总数是一亿五千五百万。由此可以证明黄成坊所说的是真的,他的几个伙计,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五百万,离开了本市。
警方接着,又在黄成坊的办公室,找到了一个名单,知道了那几个人的全部姓名,那几个人,全是第一流的机械工程师,和各方面的专家。
警方也立即采取行动,通电全世界,去通缉那九个人归案,而在和大银行商议过这件事,警方同意有限度地公布这件事,并且将伪钞的特徵详细公布出来,请那一天半之内,在大银行提取过伪钞的人,尽可能鉴别自己的钞票,拿到大银行去兑换。
这件事,自然轰动全市,成了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直轰动了好久。
而那几个已经离开了本市的人,却一直没有音讯,警方只查到,事发之后,黄成坊曾替他们每人汇了一笔巨款到瑞士去,调查追踪到了瑞士,银行方面证明款项已转到了南美洲。
再追踪到南美,款项已被提走,那九个人自然逗留在南美,但是却找不到他们。
(这九个人,以后又有惊人的事发生在他们的组织之下,但已不是这个故事了。)
好几天之后,黄昏,天气一样那样寒冷,安妮放学回来,和她一起回来的是黄焕芬。
黄焕芬清瘦了许多,木兰花轻拍着她的肩头,道:“你心情平复了么?你叔叔死了,你现在的生活怎样?”
黄焕芬道:,“我生活没有问题,我去年生日,叔叔曾送给我一幢大屋子,我已经将那幢屋子租给了一个外国领事居住了!”
木兰花道:“那很好,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黄焕芬叹了一声,道:“兰花姐姐,我有一句话想问一问你。”
木兰花道:“你只管说!”
黄焕芬道:“我叔叔为什么要自杀呢?他是完全不必死的!”
木兰花呆了半晌,才道:“关于这一点,我想他在死前,他自己所讲的话,是最后的解释,他太成功了,经不起任何的失败!”
黄焕芬道:“你认为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木兰花道:“当然是,我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罪案,但是没有一件,是计划得像他那样周密的,直到现在,我们还未找到任何他用来冲破,挖掘地道的机械,他早已将之完全毁灭了!”
黄焕芬苦笑一下,道:“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黯然地笑一下,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木兰花也叹一声,在一簇菊花前,走了下来。
这件事,是最奇特的一件,虽然在茫无头绪之中,终于找出了事实的真相,但是那九个人,却至今未有任何消息。
她在自己问自己:算是成功了么?
她没有答案,而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寒风也更加劲疾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