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相当湍急,他们两人,要十分小心,才能使独木舟不顺河漂下去,他们都弯低着身子,因为在河中心的时候,如果被刚利人发现了,是很难躲得过毒箭去的。

当他们渐渐接近河洲的时候,从河洲上传来的鼓声,听得更是清楚,鼓声听来很热烈,像是刚利族人,正在举行什么庆典。

木兰花举手抹了抹汗,道:“看来刚利人正在进行集会,在对王可敬致敬,那是我们的好运气,希望不会遇到他们的守卫人!”

木兰花只不过略松了松手,独木舟便立时横了过来。越是近河洲,水流越急,木兰花忙又连划了几桨,才纠正了方向。

独木舟渐渐接近河洲了,当高翔已可以伸桨勾住河滩上的灌木时,木兰花低声道:“小心,别吵醒了在睡觉的鳄鱼!”

高翔放眼望去,河滩上爬满了鳄鱼,几乎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那些鳄鱼,都伏着不动,高翔忙道:“你先跳上岸去。”

木兰花站了起来,轻轻一跃,便落在岸上。

她刚好落在两条鳄鱼之间,高翔也慢慢站起身来,他手中的船桨,仍钩住了一簇灌木,他也涌身一跳,落在一条足有十呎长的鳄鱼之旁。

那鳄鱼像已经有点觉察了,摆了摆粗大的尾。高翔连忙拣着河滩上空隙的地方,向前走去,他和木兰花两人,迅速地离开了河滩。

离河滩不远处就是森林,当他们来到了森林边缘时,闪耀的火把,已看得更清楚了,好像有很多人,持着火把在跳舞。

不但有鼓声,而且还不断的整齐的呼叫声,传了出来口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不由自主,握住了手,他们已来到了凶猛的刚利人聚居的村落了,不论他们的胆子多么大,也不论他们的生活中,是如何充满了惊险,他们的心中,总有几分紧张。

他们一直向前走着,那河洲十分大,全是茂密的树木,他们走出了约有半哩,才看到了森林中的一大片空旷的地方。

那一大片空地,看来是刚利人在森林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努力,开辟出来的,因为在空地上,还可以看到许多凸出在平地上约莫半呎许的树头。

那空地上全是刚利族人,看来刚利人的人数,比毕卡族来得多,放眼望去,足有一千多人,在空地的尽头处,则是一长条一长条的房屋。

那种房屋的形色很特别,每一条房屋,有接近两百呎长,在土墙上,有许多门,看来刚利土人过的是集体社会的生活,是以他们的房屋,也连在一起。

空地上的那些刚利人,大部份都伏在地上,约有两三百人,挂着毒箭,持着长矛,随着鼓声,在叫着,跳跃着,他们的身上都披着各种兽皮。

从那在跳舞的三两百人强壮的体格看来,他们一定是刚利族的战士,在屋子之前,竖着三根高达两丈的图腾,图腾之下,两个大树头上,坐着王可敬和王可丽,在他们的身边,插着许多火把,是以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王可丽好奇地望着那些土人,她脸上多少有一些惊扰和忧虑的神色,但是王可敬却洋洋得意,看来他正十分满足于现在的地位。

木兰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高翔道:“我们怎么下手?那种解药在哪里?”

木兰花道:“向土人逼问是没有用的,我们根本无法用手势来表达我们的意思,我看最好的办法,是制住了王可敬。”

高翔道:“那我们就得先绕到屋后去。”

木兰花点着头,他们正想行动时,突然问,鼓声停了下来。鼓声一停,木兰花和高翔两人,知道一定有一些什么事要发生了。

在鼓声停止之后,骤然在空地上,聚集着那么多人,但是却静得一点人声也没有,只见从第一列长屋子的正中一扇门中,走出两行人来,那两行人看来更是精壮,他们的手中,都执着长矛,每一边是八个人,一共十六个人,走了出来。

在那十六人之后,是一个披着豹皮的老者,那老头的胸前,挂着一串缩小了的人头,是二十个左右,在他走动的时候,人头就幌动着。

从那老者的那种装扮看来,他好像是刚利族的酋长。

而在他的手中,则捧着一只木头雕成的罐子。

那木罐大约有一呎高,直径是半呎,上面刻着很多花,还涂着各种鲜艳的颜色,从它的制作,和酋长捧着它时的那种郑而重之的神情看来,那木罐中,一定盛载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十六人和酋长,走了出来,来到了王可露和王可敬两人的面前,酋长揭开了那木罐的盖子来,木兰花和高翔看不到木罐中是什么,但是他们都可以看到,在酋长的脸上,立时现出了一种十分虔诚的神色来,他叫了一声,有两个土人立时拿着杯子,走近了他。

那两个土人手中的杯子,是半枚硬果的壳,容量很少,大约不会超过二十CC。酋长慢慢地将手中的木罐,倾侧着,倒出了一种碧绿色的,浓稠的液体来。

那种液体,像是蜜糖一样稠,慢慢向下流着,从木罐中,流进了杯子中,等到杯子满了,酋长便立时停止,那两个土人,端着杯子,来到了王可敬和王可丽两人的面前,就在那时,只听得所有的土人,突然发出了一下高呼:“奈比!”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立时互望了一眼!

奈比!那木罐中那绿色的液体,就是他们所要取到手的东西!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东西,可是他们却没有法子将之取到手。

木兰花彷佛看穿了高翔心中的焦急一样,她用十分安详的声音道:“我们看下去,别乱来。”

王可敬和王可丽两人,都接过了那杯子。

这时,所有的土人,又全都静了下来。

王可丽皱着眉,好像杯中的那液体,有着十分难闻的气味,她问道:“哥哥,那是什么东西?他要我们喝这东西下去?”

“自然是!”王可敬立时回答。

“那究竟是什么?”王可丽又问。

木兰花和高翔,离王可丽大约有二十码,由于所有的土人,都一声也不出,是以两人可以清楚地听到王可丽的讲话声。

王可敬望着手中的杯子,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他们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我只知道这种绿色有酒味的液体,他们称之为‘奈比’,那是一种极有效力的解毒剂,刚利人本身,不怕他们自己的毒剂,便是他们经常服食这种解毒剂的原故。”

王可丽犹豫着道:“他们会用毒箭射我们?”

王可敬笑了起来,道:“当然不会,但如果我们要长期在这里生活的话,就不能不小心提防,你放心,吃了它,不会有害的。”

王可丽的神色更忧郁,她喝了一口“奈比”,扁了扁嘴,显然那东西的味道不好,她又问道:“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长住?”

王可敬将“奈比”一饮而尽,他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可丽,我计划在三个月之后,我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了!”

王可丽陡地吃了一惊,她的手抖了一抖,几乎将杯中的“奈比”一起抖了出来,她道:“那怎么会?寄哥,你怎么会变成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王可敬微笑着,道:“你不会明白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可丽,当我们再回到文明社会时,我甚至可以要求一些国家,让一大幅土地给我,建立我自己的王国,而你,就是公主了。”

王可丽笑了起来,她笑得十分纯真,显然是她不相信王可敬的话,所以,才会发出那样的笑容来的。她道:“哥哥,你老是喜欢梦想!”

高翔听到这里,回头向木兰花望了一眼,因为他根本不明白王可敬那样说,是什么意思。然而,那却证明木兰花的推测是正确的。

木兰花曾不止一次说,王可敬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不单是为了探险,而是另有目的的,看来那是再确实也没有的了。

然而,王可敬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会在猎头人的禁区中得到什么?大量的天然钻石?天然的冲积金?就算是,那也只不过使他成为最有钱的人,又有什么办法,使他有权可以要求某些国家,割让国上给他?

高翔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向木兰花望上一眼,也等于是在将心中的疑问,在问木兰花了。看木兰花的神情,好像已知道王可敬是什么意思一样,但是她却没有回答高翔,只是低声道:“看那酋长,将奈比送回那屋子去了!”

高翔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弄明白“奈比”储放的地点,自然比弄明白王可敬真正的目的重要得多。

是以他立时转过头,向前看去,只见王可敬和王可丽,都已喝完了“奈比”,酋长捧着木罐,仍然跟在那十六名战士之后,回到了那屋子中。

那十六名战士,在酋长空手出来之后,便分站在屋门口的两边,看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卫着“奈比”,不让人去随便取饮。

木兰花拉了拉高翔,低声道:“我们绕到屋后,可以不费什么劲,就将‘奈比’偷到手,先回到毕卡族人那里,救安妮要紧。”

高翔听出木兰花的话中有因,他忙道:“还有什么事?”

“我要来阻止王可敬行事!”

“他准备做什么?”高翔忙问。

但是木兰花却没有回答,只是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的行动要小心些,一给刚利族人发现,那就很糟糕了!”

高翔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他也探知木兰花的脾气,一件事,若是还未到说的时候,就算再追问下去,她也不会说的。

所以高翔根本不再问,他和木兰花两人,先悄悄地后退,然后,绕着半圈,在森林中走着,不一会,已经来到了那几列屋子的后面。

那时,鼓声和呼叫声,简直震耳欲聋,土人不是在跳跃着,就是拍着手,在发出一阵阵呼叫声,也不知他们在叫些什么。

屋后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所有的土人,都集中在屋前的空地上了,木兰花和高翔两人,迅速地来到了第一列长屋之后。

屋后的墙上,全是两呎见方的一个个小窗口,他们来到了正中的那个窗口,踮起了脚,从窗口中,向屋内望了进去。

那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木桌,那木罐就放在木桌之上。他们从窗口中望进去,可以看到外面空地上的情形。

他们也可以看到那十六个守卫的背影。

守卫虽然未曾参加跳舞的行列,但是他们也随着鼓声的节奏,在震动着他们手中的长矛,看来他们根本未曾注意屋中的情形。

高翔身子一纵,便已从窗子中,钻了进去。

他捧起了木罐,向木兰花望了一眼,木兰花立时向他召了召手,高翔来到了窗前,木兰花接过了木罐,高翔又翻了出来。

木兰花打开了木罐,她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刺鼻酒味,她先叫高翔喝了两口,她自己也喝了两口,那东西的味道,着实不敢恭维。

然后,木兰花取下了挂在皮带上的一只玻璃瓶,将“奈比”注进玻璃瓶中,那玻璃瓶的容量,是一百二十CC,她又将木罐交给了高翔。

这时,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体内似乎都有一种异样的热辣辣之感,那种感觉,和吞下了两口烈酒是一样的,可是他们又没有醉意。

高翔很快又翻了窗子出来,那只木罐,已被他放回原来的地方了。他们迅速后退,过了森林之后,他们奔走得更快。

他们小心翼翼,经过了满是鳄鱼的河滩,解开了停在岸边的独木舟,用力划着,一直到船又靠了河岸,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急行军的速度走回去,因为他们不知道安妮究竟怎样了,时间有着重大的作用,他们的每一分钟,都可能对安妮的生命有影响!

他们没有再遇到刚利族的巡逻队,他们尽可能靠着河边走着,等到他们可以看到森林时,已经是天色将要亮的时候了。

他们足足一夜未停地在步行着,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竟不觉得疲倦,看来,他们喝下的“奈比”不但可以解毒,而且还有奇妙的振奋精神的作用。

进了森林之后,他们的心更急,终于,他们已经来到毕卡族人的村落了,他们可以看到毕卡族人的房子之际,就感到不十分对头。

因为实在太静了。

天已亮了,在那么多人聚居的村落中,是不应该那么静的,高翔和木兰花两人,急急地加快了脚步,他们看到,所有的毕卡人,都伏在地上。

在一个一望便知,是临时搭成的草棚之下,毕卡族的巫师,正用一条虎尾,蘸着水,在缓缓地洒着,穆秀珍和云四风两人,像傻瓜似地站着。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一看到了那样情形,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在地,高翔大叫了一声,道:“秀珍,安妮怎么了?”

高翔的呼叫声划破了寂静,每一个人都抬头向他和木兰花望来,穆秀珍一回头,看到了他们,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看到了那样的情形,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已然觉得事情十分不妙,所以高翔才会立时出声惊呼的,再给穆秀珍一哭,他们两人只觉得心直向下沉。

穆秀珍一面哭着,一面向他们奔了过来,奔到了他们的面前,她已然连话也讲不出来了,木兰花也不去问她,一手推开了她,就向前奔去。

等到木兰花奔了开去,穆秀珍才叫道:“安妮……死了!”

高翔握住了穆秀珍的手,只觉得心中像是被甚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连忙拉着穆秀珍,也向前奔了出去。

到他奔到草棚旁边的时候,他看到安妮躺在一个草织成的垫子之上,闭着眼,看来像是很安详,木兰花正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听着。

高翔双手,紧捏着拳,手心之中直冒汗。

木兰花停了几秒钟,抬起头来,翻开了安妮的眼皮,她转过头来,大喝一声,道:“秀珍,哭什么,快来进行心脏按摩!”

穆秀珍呆了一呆,连忙蹲下身子来,在安妮的胸前按揉着,她道:“兰花姐,安妮……没有死?”

木兰花道:“我想没有,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那是因为心脏麻痹而引起的休克现象,只要她的血液还在循环,还可以再救。”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急速地解开了腰际的玻璃瓶来,站在一旁的酋长和巫师,一看到了那玻璃瓶,便发出了一下惊呼。

显然他们也认出了瓶中的是什么东西,酋长立时转过身去,拍着手,大声呼叫着,土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发出同样的呼叫声。

在震耳欲聋的呼叫声中,木兰花已捏开了安妮的口,将瓶中的“奈比”,倒进安妮的口中,然后,她托起了安妮的头,使安妮容易吞下“奈比”。

木兰花不断地将“奈比”倒进安妮的口中,足足倒了半瓶,穆秀珍仍然不断地在心脏部位,进行按摩,突然间,穆秀珍叫了起来,道:“她的心跳了,她的心在跳动了!”

“继续按摩!”木兰花说着。

她站起身来,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上,滚滚流下。

因此可见,她刚才心中,不是不紧张,但是,她却有足够的冷静,来判断安妮是真的死了,还是心脏麻痹而形成的“休克”现象。

安妮的心跳,开始时还是很缓慢的,但是渐渐地在加快,在恢复正常,穆秀珍一面笑着,可是一面仍然在流着眼泪。

她不断地在叫着,她的叫声,混和在土人的呼叫声中,木兰花则不断察看着安妮的瞳孔,她又将她慢慢地放了下来。

木兰花道:“行了,她的心跳已恢复了正常,我看她会醒过来的了,毕卡族的酋长,甚至一见‘奈比’,便已欢呼了起来!”

高翔和云四风两人,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太阳渐渐地在向空中移动,所有的人仍然围着安妮。

等到太阳到正中的时候,只有草棚下是一片阴影,安妮已慢慢睁开了眼来。

穆秀珍一看到安妮睁开了眼,就叫了起来:“安妮!”

高翔,木兰花,云四风三人,也一齐俯下身去,注视着安妮。他们已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在等待着安妮苏醒过来。

现在,安妮终于睁开了眼来!

安妮在才一睁开眼来时,在她的眼中,一片迷惘的神色,她眨着眼,又过了片刻,才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已死了么?”

穆秀珍一面笑着,一面泪水又疾涌而出,她紧紧握住了安妮的手,道:“傻安妮,你如果死了,如何还能和我们讲话?”

安妮的神态,看来十分疲倦,在她疲倦的脸上,勉强现出了一个笑容来,她缓慢地道:“我不是中了刚利人的毒箭,怎么会不死?”

穆秀珍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快得出奇,她又道:“你要谢谢兰花姐和高翔,他们到刚利族人的村落中,偷来了解药!”

安妮缓缓地转过头,望向木兰花和高翔,在她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的神色,她喃喃地道:“我要感谢你们的事太多了。”

木兰花轻轻抚摸着安妮的额角,她发现安妮的额上是清凉的,“奈比”真有着不可思议的功效,安妮竟连体温也恢复正常了。

木兰花问道:“安妮你还觉得甚么不舒服?”

安妮摇着头,道:“没有甚么,我只是觉得很疲倦,和……左腿被箭射中的地方……很痛,我从来也没有……那样痛过。”

木兰花直起身子,她和穆秀珍两人,立时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立时伸手向安妮中箭的地方按去。

她的手指才一按下去,安妮“唉耶”一声,左腿便自然而然地缩了一缩,木兰花在那一刹那问,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来。

木兰花的那一下惊呼声,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木兰花是一个头脑极其冷静的人,她极少发出那样的呼叫声,而如果有甚么事,能令得她也不由自主惊呼起来的,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了!

一时间,几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但是木兰花却只是望着安妮,她的目光,十分锐利,她沉声叫道:“安妮!”

安妮也知道有甚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她也望着木兰花,道:“兰花姐,甚么事?”

木兰花的声音竟是沉缓,但是也极之严肃,含有不可抗拒的命令意味,她一字一顿地道:“安妮,站起来。”

听得木兰花忽然命令安妮站起来,高翔,云四风和穆秀珍三人,心头狂跳了起来,他们这时,也有点知道将会有甚么事发生了!

全然未知的只有安妮一个人,她听得木兰花那么严肃的声音,叫她站起来,她不禁吓得呆了一呆,随即她转头四望。

木兰花问道:“你在找甚么?”

“我……我的拐杖。”安妮回答。

“别用你的拐杖,”木兰花提高了声音:“用你自己的双腿,站起来。”

安妮又是一呆,她道:“可是,兰花姐,我的双腿——”

她只讲到这里,木兰花已陡地打断了她的话头,道:“你看看你的左腿,秀珍按你伤口的时候,你的左腿能够迅速地避开去,你的双腿能够受你神经中枢的控制而活动,为甚么你不用自己的双腿站起来?”

安妮向自己的双腿看了一眼。

她的左腿,因为刚才穆秀珍用手指按向她中箭的地方,使她感到了剧痛,而避了开去,正竖起,搁在草垫上。安妮呆了稍短的时间,她脸上便现出了极受激动的神情来,她双手在草垫上按着,缩起了双腿,然后,安妮,她站了起来,用她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

安妮的嘴唇颤抖着,看来她像是想说些甚么,可是她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站得很不稳,身子摇摆着,可是她却是站着,用她的双腿站着!

在空地上的毕卡族人,在安妮一醒来之后,就欢呼着散了开去,只有巫师和酋长还在,自然,毕卡人是不知道安妮用她自己的双腿站立,有甚么出奇的。

但是,木兰花等四人却知道那有非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