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望着他,心中觉得他可怜,又觉得他可笑,她道:“和你想像的恰好相反,日本彻底战败了,那是一九四五年的事。”
大佐怒道:“胡说,皇军是不败的。”
木兰花道:“战败了!但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日本现在倒又开始复兴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
木兰花的话还未曾讲完,大佐已怒道:“你想引诱一个军官离开他的岗位,你一定是敌方派来的间谍,我要审问你。”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大佐,你凭什么审问我啊?凭三支步枪,其中有两支是早已没有了子弹的,你的那支步枪,是不是还有子弹,都大有疑问啦!”
大佐的神情,多少有点尴尬,那两个日军中的一个忽然道:“大佐。或者她讲的话是对的,何以我们那么久没有接到任何命令?”
“胡说!胡说!”大佐狠狠地顿着脚。
木兰花笑看,摇了摇头,战争造成了各种各样的狂人。大佐自然是形形式式的战争狂人之一。木兰花道:“你不愿意跟我去。那也由你,但是你不妨到离这里不远的红巴镇去走一趟,到了那里之后,你就可以知道世界上现在的情形是怎样的了!”
大佐以庄严的声音道:“我不能离开岗位。”
木兰花向那两个日军望去,大佐极其敏感,道:“他们也不能!”
木兰花摊了摊手,道:“随便你们,我想,你们早已没有什么收音机设备了,是不是?我可以送一具收音机给你们。”
大佐立时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气来,道:“那太好了,我们的通讯工具损坏了一些,由于没有新的配件,是以不能使用。”
木兰花缓缓地向后退开去,她在退到了大佐的那把步枪旁边时,一脚将那支步枪,踢到了河中,然后她道:“你们中任何一人跟我来取收音机。”
大佐立时向前走来,木兰花的心中,仍然未曾放松提防,虽然她心中对这三个日军,觉得十分可怜,他们一生中的一大半光阴,就那样胡里胡涂地过去了,他们停顿了二十多年,他们就算离去。是不是能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还真有疑问!
木兰花来到了飞机旁,她命令大佐站在离飞机十来码处,然后,她迅速地上了飞机,取了一具收音机,下了飞机,将收音机交给大佐。
当大佐将那具收音机接在手中时,他的脸上,现出极其惊讶的神色来,扭动着,倾听着,木兰花道:“这是贵国最近的出品。”
大佐有点迷惑地抬起头来,道:“这……太令人难以相信了,我,宫木大佐,第七通信兵团的副司令,竟然会不明白这具收音机的结构。”
木兰花冷冷地道:“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宫木先生,因为你在丛林中渡过了二十多年,你可以费一些时间去了解这一切的。”
木兰花知道。她暂时是不容易使得宫木相信世界时势已经起了那么大的变化的,她希望宫木在有了这具收音机之后,慢慢改变他的看法。
而她也不准备向宫木多说什么,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得太久,她必须回去了,她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当她又登上飞机的时候,宫木仍然在拨弄着那其收音机,而那两个日军,也已来到了宫木的身前,一个日军道:“大佐,如果战争早已结束,我们以前发现的那些珍宝,不是可以使我们成为富翁丁么?”
宫木一瞪眼,叱道:“胡说,我们应该呈报上去!”
另一个日军道:“如果我们战败。军本部也早已不存在了,我们向谁呈报?大佐,那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我看从来也不曾有人知道,在丛林之中,会有一座那样宏伟的宫殿存在——”
当他们开始谈话,提及“珍宝”的时候。木兰花的心中,已经陡地一动,因为在丛林之中,是不可能有甚么珍宝的,除非有一处特别的地方。
而接着,她又听得那日军讲出了“宏伟的宫殿”时,木兰花的心中,不禁一阵大喜,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竟有那样的好运气!
宫木和他的两个士兵,在丛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出丛林之外,那么,他们自然有可能,早已发现了那座宫殿!
她一听得那日军这样说,连忙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在丛林中,发现了一座宫殿?”
宫木瞪大着眼,望着那日军,看他的身子,本来像是要狠狠叱责那日军的,可是木兰花一说了那句话,他们三人在互望了一眼。宫木却不再出声了,退了片刻,才听得宫木道:“你在说甚么?宫殿,甚么宫殿?我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木兰花的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道:“一座宏伟的宫殿,在丛林中,那可能是八百年以前的建筑。里面有不少珍宝,我就是为这座宫殿而来的,你们已经发现了它,是不是?”
宫木和那两个日军的神情,登时变得十分紧张,那两个日军向后退了两步,宫木道:“我不知道你在讲些甚么,这里没有宫殿!”
木兰花从机舱上跳了下来,她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道:“听着,你们对我讲实话,那是有好处的,要知道,战争虽然已过去了很久,但是你们现在仍然是军人的身份,你们一定会成为所在国的囚犯,除非有特殊的理由,使所在国赦免你们!”
宫木冷冷地道:“我们要继续作战,流到最后一滴血。”
木兰花的涵养功夫真是到家,换了任何人。对于那样冥顽不灵的人,都不免要怒气冲天的了,但是木兰花却道:“宫木先生,只要得到当地政府的赦免,你们仍可以恢复平民的身份,你们发现的宝藏,一定十分惊人,只要所在国政府给极小部份,作为你们的酬劳你们就可以回国去安享余年了!”
宫木仍然摇着头,道:“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木兰花转过头去,望着刚才在话中提及“那座宫殿”的那个日军,道:“你呢?难道你也不明白,我是在说甚么?”
那日军嘴唇动着,看来他想说甚么。
可是,当他望了宫木一眼之后,他的脸上,现出了骇然的神色来,慑孺说了一句,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木兰花冷笑了一声,她知道,日本军人的服从性,使那两个日军,对于宫木的决定,不敢作丝毫的违抗。
而木兰花自然不肯放弃那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在眼前的情形下,只要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肯带路,那么她今天就可以看到那座宫殿了!
她也知道,只要令宫木大佐的权威消失,她就可以不用费甚么事,就可以在那两个日军的口中,探出实在情形来的。
木兰花一面冷笑着,一面望着宫木,道:“你要是不让他们说,那你是自讨苦吃!”
宫木突然大叫一声,扬起左手,身子向前扑了过来。然而,还不等他扑到身前,木兰花已经条地掣出了她的麻醉枪来。
木兰花特制的麻醉枪,在外形上看来,和普通的手枪是完全一样的,宫木一看到木兰花掣枪在手,他便陡地呆了一呆。
就在那一呆间,木兰花已扳动了枪掣。
“嗤”地一声晌,一枝麻醉针,射在宫木的胸前,宫木低头看了一看,他看备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枚针,然而,他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他在低头一看之后,又抬起了头来。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间,他的身子一幌,砰地一声,跌倒在地上。那两个日军瞪大了眼,根本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木兰花将手中的麻醉枪轻轻向上一抛,又接在手中,对那两个日军说道:“你们两人,叫甚么名字?”
那两个日军一起指着宫木大佐,道:“他……他……”
木兰花脸色一沉,道:“不必理会他,我问你们,叫甚么名字!”
木兰花沉声一呼喝,那两个日军便一起站直了身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来,一个道:“小泽吉源!”另一个道:“太仓一郎。”
木兰花望了他们片刻,叫着他们的名字,道:“战争早已过去了,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国家,再也不是只能在梦中想想,而且可以实际接触的!”
太仓和小泽两人,都不由自主叹了一声。
木兰花又道:“而且,照我刚才所说的话去做,你们的下半世,还可以生活得十分好,我要找那座宫殿,绝不是为了宫殿中的珍宝,而是另有目的,你们两人,有谁不愿意带我去的,宫木大佐,就是榜样!”
小泽和太仓两人,又向宫木望了一眼,满面惊恐,齐声道:“愿意,愿意。”
木兰花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十分顺利,她才开始第一天搜索,就已经知道那座宫殿的所在了,她又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小泽犹疑着,道:“可是,那宫殿离这里很远,从我们驻紮的地方开始,也得走上两天,才能够到达,你……能在丛林中走动?”
“当然可以!”木兰花回答。
但是,如果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来回就得要四五天的时间,她自然需要和孟波克的伐木队联络一下,免得那里以为她失了踪。
她吩咐小泽和太仓等着,她登上了飞机,用无线电和孟波克联络,告诉孟波克机场上的人员,她会在五天后回来。
然后,她和小泽、太仓三人,一起砍下了许多树枝盖在飞机上,又命小泽和太仓抬着宫木,他们一起循着河向前走去。
他们走出了许里,早已进入丛林之中,有一幅小小的空地,空地长满了竹子,在一根竹竿上,还飘着一面日本旗。
在竹丛中。有两间竹子搭成的屋子,小泽和太仓将宫木抬进了屋子,将他放在一张竹榻上,转过头来道:“小姐,大佐死了么?”
“没有,但他会昏迷十二小时。”
小泽和太仓两人,还是向宫木行了一个敬礼,口中喃喃有声,也不知他们在说些甚么,那自然是他们服从宫木的命令,实在太久了,是以对独立自主的行动,多少有几分恐惧之故。
当他们离开那片竹林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木兰花看着手表,是下午四点钟,他们一直向丛林之中进发着。
小泽和太仓两人,毫无疑问地表现出,他们是丛林生活的专家,他们几乎熟悉着这片丛林中的每一寸土地,木兰花可以绝不担心地跟在他们后面走着,哪里有水侄,哪里看来是平地,但其实是充满了吸血水侄的泥漳,哪里一棵树是空心的,里面有一窝毒蛇,他们两人,都早已知道提醒着木兰花。
而木兰花也趁这个机会。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的那种情形,大致上讲给他们听,当小泽和太仓听到那一切变化时,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来,他们就像是听着发生在别的星球上的事情一样。他们一面说,一面走着,也全然不觉寂寞。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木兰花携带的强力电筒,也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小泽和太仓在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时,便一路在搜集着一种饱含树脂的树枝,天一黑,燃起那种树枝来。发出的光芒十分强烈,而且,从树枝上冒出来的浓烟,还可以驱逐蚊呐。
他们一直在向前走着,直到凌晨三时,小泽和太仓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在他们的四周围,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丛林,简直如同在鬼域一样。一停了下来,就有一股阴森的气氛,逼人而来。
木兰花看到他们两人停了下来,就问道:“可是要休息一下。”
太仓道:“我们得攀上树去,这一带的丛林之中,在天快亮时,有一种有毒的雾,自地面升起,我们几个兄弟,都是那样死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在那样热带地区的原始森林中,毒瘴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凶厉的杀人凶手,他们自然不能冒着毒瘴的威胁赶路。
小泽和太仓高举着火把,四面照着,不一会,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棵大榕树。
那棵大榕树,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细,两三丈高,他们三人一起攀了上去,树上树枝盘扎处,不但可以坐,还可以躺下来。
木兰花道:“这里倒不错,我们索性在树上睡一觉,到明天日出了再走。”
小泽和太仓已呵欠连连,可是他们在躺了下来之后,仍要和木兰花说了许多有关日本国内的事情,然后才沉沉睡去。
木兰花在离他们相当远的地方躺了下来,她也觉得十分疲倦了,而且,她深信小泽和太仓两人是不会害她的,是以她也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成为一条一条细小的光柱,射在她的身上,她翻身坐了起来,只见小泽和太仓还在睡。
她向下望去。地面上升起的一种异样的乳白色的浓雾,正在迅速地散去,木兰花叫醒了小泽和太仓,他们等浓雾散尽之后,才爬下树来。
他们拾了一大堆枯枝,生起火来,木兰花将仅有的三个竹筒饭分给小泽和太仓,两人在吃着那竹筒中的饭时,满脸都是感激之色。
他们再向前去,自然再也没有饭吃了,他们只能吃小泽和太仓带来的一种用薯粉制成的饼,和他们临时制成的一种肉乾。
吃饱了之后,他们三个又向前去。
再向前去,几乎已没有途径了,小泽和太仓用他们自竹屋中带出来的日本军刀,开着路,这许多年来,他们的子弹早已用尽了,但是他们的军刀,却是日日打磨,磨得十分锋利,手背粗的藤,一刀削过去,就立时削断,开出一条路来。
木兰花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皱着眉,道:“你们上次到那宫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每两个月,都要到那宫殿去检查察看一次,大佐说,我们发现了那么多珍藏,一等到军部有人来联络,我们举报上去就可以得到嘉奖的。”
木兰花双眉壁得更紧,道:“你们经常来往的地方,何以竟连一条通道也没有?”
小泽道:“这些野藤长得太快了,别说已隔了一个多月,就算是我们在回程时,野藤也早已又占据了道路,一样要用刀将它们砍断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她的心中,仍多少有点疑惑。是以她道:“你们到那宫殿去,已不止一次,你们是凭什么认路的?”
太仓例着嘴,笑了起来,道:“我们在树干上做了记号,第一次,我们迷了路,一来一回,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后来,我们找到了一条捷径,在路途的树上做下记号,就不怕迷途了,看,这个箭嘴是我刻上去的,已经有好几年了!”
太仓一面说,一面向前,指了一指。
木兰花循他所指看去,只见一株粗大的树身上,有一个箭嘴,在那箭嘴之旁,已出生了好几个树节来。木兰花心中动了一动,道:“如果破坏了这些记号。对于我们的归途,是不是会有影响?”
小泽和太仓两人,呆了一呆,像是不知道木兰花那样说法,是什么意思。木兰花补充道:“宫木会在十二小时之后醒来——”
木兰花只讲了一句,小泽和太仓两人的神色,就变得很难看,太仓道:“你的意思是……想阻止大佐来宫殿找我们?”
木兰花点头道:“是的,我们不必怕他,但如果他来了,一定会阻碍我们,所以,可以使他不要来,那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泽摇了摇头,道:“那只怕不能,大佐曾花了好几年的工夫,绘制这一带的详细地图,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比我们熟悉得多!”
小泽的神情,多少有点慌张。但是太仓却更加害怕,他的声音甚至在发着抖,他道:“如果……大佐追上来…那我们就糟糕!”
木兰花只感到好笑,道:“怕什么。我早已对你们说过,战争结束了,他对你们已没有任何约束力了!”
太仓苦笑着,道:“可是……可是大佐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他若是发起怒来,是不顾一切的,我们并没有武器,而他——”
木兰花道:“他的枪中也没有子弹啊!”
太仓叹了一声,道:“他虽然没有子弹了,可是他还一直保留着四枚手榴弹!”
对于小泽和太仓的恐惧,木兰花一直觉得十分好笑。可是这时,木兰花在听得太仓说,宫木还藏着四枚手榴弹,她登时觉得事情绝不可笑了!
事情非但不可笑,而且还极其危险!
宫木大佐的心理,肯定极其不正常,他不相信战争已经结束,更不肯接受日本早已战败的事实,他可以说是一个狂人!
而四枚手榴弹,在一个狂人的手中,那是何等危险的一件事。
木兰花呆了片刻,才说道:“你们为什么早不说?”
太仓苦着脸,道:“我们不知道大佐还会醒过来,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木兰花翻起手腕来,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时了。从宫木中了麻醉针起,到现在,已将近二十小时了。也就是说,在八小时之前。宫木已经醒了过来!
只要宫木不是傻子,他一醒来,发先自己身在竹屋之中,而小泽和太仓两人又不知所踪,她一定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那么,她一定会带着那四枚手榴弹来追赶的。
关于宫木大佐会来追赶,这一点,木兰花是早已想到了的,可是他却一直未将之放在心上。第一,时间相隔了十二小时,宫木未必追得上他们,第二,他们三个人,宫木只是一个人,就算给他追上了,也不必忌惮。但是,现在情形却不同了!木兰花停了下来,紧蹙着眉,一声不出。小泽和太仓两人,更是哭丧着脸,一筹莫展,他们不断互望着,又忍不住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办?还是回去请求他原谅吧!”木兰花瞪了他们一眼,道:“胡说,我们比他早走了许多时候,他未必追得上我们,就算追上了,我也有办法可以应付。”
小泽和太仓两人,望着木兰花。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木兰花是如何智勇双全的人,他们只不过看到木兰花制胜宫木,和令得宫木昏迷不醒而已,对于木兰花的话,他们显然没有多大的信心。
木兰花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意,她面色一沉,道:“你们不必三心两意,除了听我的吩咐之外,你们绝不可能有第二条路走的!”
小泽和太仓两人,吞着口水,道:“是!”
木兰花听得出,他们虽然在答应着“是”,但是那实在十分勉强,木兰花又沉声道:“快走,我们早一刻到那座宫殿,就会安全得多!”
小泽和太仓挥动着军刀,削砍野藤,又继续向前走去,从那一刻起,他们两人,变得十分沉默,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的心头很沉重之故。
木兰花仍然对他们说着话,但是他们两人,却也像是提不起劲来。木兰花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重隐忧来。
木兰花知道,小泽和太仓两人,对于宫木的恐惧,是多少年来造成的,这种恐惧,决不是一朝一夕之间,所能消除的。
现在宫木并未出现,是以他们还能听从自己的话,如果宫木一出现的话,情形将会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得很了!
那一天,他们一直循着树身上的记号,向前走着,当他们涉过了一条河水清澈的小河之后,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下来了。
木兰花命令继续赶路,一直到了午夜时分,眼看露水已经渐渐凝聚,再过上片刻,有毒的浓雾,就要能束了,他们才又爬上了大树。
小泽和太仓两人,靠在一起,木兰花几次和他们说话,他们都只是吃着肉乾,不愿意出声,木兰花在吃了些乾粮之后,才道:“你们猜猜看,我到那座宫殿去,是为什寻找什么?”
这一句话,倒多少引起了小泽和太仓两人的兴趣来,他们一起眨着眼,向木兰花望来。木兰花道:“你们到那宫殿,一共去了多少次?”
小泽道:“有十多次了。”
“你们自然走遍了整座宫殿?”
“不能那么说,宫殿里有很多地方已经倒坍了,且有更多的地方,全都盘满了树根和野藤,根本不是宫殿,但是,可以到过的地方,我们全都到过了。”
木兰花又问道:“你们是在那里发现珍宝?”
小泽和太仓两人抢着道:“是在一间很大的房间中,有一张石板凿成的大榻,石板破裂了,在石板下。分着许多小格,全是各种宝石和黄金。”